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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岁月留痕第四章

2020-11-13 19:4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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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梁炜,男,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198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93年出版中短篇小说集《爱之劫》,同年出版报告文学集《足迹》。2003年出版长篇小说《坎壈人生》。2005年出版散文集《花开花落》。小说集《爱之劫》1995年荣获陕西省首届青年文艺创作奖(易发杯)银杯奖。》


【连载】岁月留痕第四章

岁月留痕】第四章

作者:梁炜


日子依旧煎熬着母亲。每年夏秋季节里,我们都会在田野里找些野菜,或在人家收获了白菜萝卜的菜地里捡拾些烂萝卜、菜根根,和上一点玉米或高梁面做菜馍吃。平日里,自家自留地里产的土豆和上稀溜溜玉米糁子便成了我们的主餐。而到冬春,到了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我们就只有去讨饭吃。后来,母亲就变卖家里的物件,换钱籴麦子,做出白白细细而且厚实的锅盔去集市上卖,从中吃那麸皮与红面。做锅盔馍也不容易,首先得磨面。那时什么都限制。不许私人养牲口,只有生产队里有牛、有驴、有羊、有猪。每每扛磨子时,我们弟兄仨就和母亲淘气一大晌,甚至半夜时光。


我家的石磨是一合上好的青石磨,那上下磨盘足有六寸厚,直径约80公分。一个大人才可以扛动。两个人扛着转那三五圈就得歇息。可我们母子四人实实确确也顶不上两个大人的。我们自然要一齐扛。一斗麦子,我们要扛着磨三四遍。头遍和二遍的面粉白白细细,是做卖锅盔的面。三、四遍的面就是红面了。大约就是从麦皮上扣下来的东西。



为了使面细面白,母亲常常要将干麦子在锅里拌上水弄成湿润。那湿润的麦子在磨子里就软软地压成扁麦子。增加了磨擦力,扛起来就更加沉重。由此出粉也不那么快当了。扛磨子能使人挣死命。扛磨子主要是要坚持长时间地扛,力要长时间地连续出。扛磨子我们常常从午饭后一直扛到天黑夜晚。明天如果是逢集日,母亲就急忙和面发面。第二天四更就起来烙锅盔。母亲的手艺很高,母亲的手很巧,是会织布纺线,会茶饭针线的家事干。我常常听人们这样夸母亲。母亲会扎花引线,更会剪窗花,剪飞天。母亲把这些技艺又用在烙锅盔上,她把那处处对称而美丽的图案印上那圆圆、厚厚的锅盔。每每在母亲烙锅盔时,我和弟弟就爬在栏槛上看。同时,我就使劲吸着鼻子闻那好闻的锅油挥发并带着锅盔熟了的香味儿。我们多么想吃一口那白面锅盔呀!可我们不能吃。母亲算计了再算计,筹划了再筹划。她知道这回的锅盔馍可以卖多少钱,又会籴多少斤麦子,我们一家人又从中会吃到多少红面与麸皮,将苦日子会向前推进几天……



    偶尔,我们也会吃上一块白面锅盔的。那就是母亲烙坏了一个锅盔时。比如,那第一个锅盔烙黄了、烙酸了、烙烂了、烙焦了,我们就会美美地吃上一块不是正味的白面锅盔。每次要是烙坏了锅盔,母亲就对自己生气,她悔恨不已,甚至流出自责的泪水来。那时,我们吃上那不正味的锅盔,心里也不是好滋味。我们便悄悄地钻在被窝里去一点一点细嚼慢咽。我们生怕那白锅盔吃完了。

在集市上卖锅盔很难。因为那不是公开卖,而是像做贼一样偷着交易。那时市管会的人每集都要抓不少人。粮棉油等是国家限制的物资,不许私人在自由市场上买卖。因此,卖锅盔就做贼,常常和买主只看“货”不说话,最多是打暗语。九岁那年,我也卖了一回锅盔。我把母亲切好的两块扇形锅盔装在我的小书包里,一边向远处张望,一边穿行在集市上拥挤的人群里。我把锅盔大半装在书包里,只露出两个馍角角让人看。


我很庆幸,我那两块锅盔竟在半小时内就卖出去了。我便再找见母亲,又拿了两块锅盔,不一会又卖了。母亲夸我卖得好,同时让我把卖的钱给她。然而我卖的钱不够两元,一共是一元六角。母亲说,“一块五角钱,你怎么卖的?”我傻傻地说,“那些人都少给了一角钱。”母亲一听沉下脸:“你呀你!你把利钱早卖完了!”我贼贼地低下头自责不已。每一个集日,我们母子三人都去集上卖锅盔。哥哥那阵是卖馍的主要人。他帮母亲提上一大笼锅盔走街串巷地和买主搞价还价。哥哥比我大三岁,比母亲有力气,又跑得快,万一让市管人员发现了,他兴许就会跑远的,会保住那一大笼馍不被人家没收去。记得那时集市上只有一个管理人,他叫牛。集市上做禁止买卖小生意的人都最怕牛。


牛是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着一身干部装。每逢集日他就不停地在集市上转。他时时都用一双鹰眼摄猎被抓对象。他似乎经常会很顺利地抓住不法卖主的。他一会儿提一笼麻花,一会儿拎一篮油饼,匆匆走进人民公社大门去。他后面就会跟上一长串人,其中有向他求情的,让他还了物品,并保证自己不再卖的;有和他撕拽着笼笼喊冤的,说穷道可怜的;大多又是看热闹的,不时还能抢吃半截掉在地上的麻花的。牛很凶恶,很有力气。他常常会将撕拽篮子不放手的人拖倒在地,长长地拖上一节街。卖主的求情他从来不理,正是“对牛弹琴”。我哥哥也自然被牛逮住了几回。



有一次,我们才上集市,连一块锅盔都没有卖掉,却被牛的大眼睛发现了。他照样提走了我家那一大笼锅盔馍。哥哥在后面跟着,他拽着笼笼不放手。母亲走不动,只是远远地呆呆地看着那惊人的场面。我急忙跑过去,和哥哥一同拽住笼笼不放。牛拖不动了,便过来踢了我一脚,把我踢倒在地。我哭了。我大声地哭,大声地骂:“牛我日你娘哩!牛——牛我日你娘哩!……牛,你是土匪日的,你是狗日的!驴日的!……”我胡骂乱吼,惹得众人看我的下作相。有不少人说,“你看看,那些土匪!那些不管人死活的瞎种!”然而,那牛还是将我家的锅盔连同哥哥一同拉进公社大门去……


牛那一次是端了我们的“底”了。因为那一次做的锅盔一分钱也没有卖下。被牛没收的物品从没有退回的可能。多数就让公社的干部红口白牙地吃了。从此,我们家就再没有资本籴麦子卖锅盔了。母亲为此哭了多日。她后来向别人借了四十元钱,托我的大姨父为我家籴麦子,不料,我那大姨父吃喝嫖赌的将那四十元钱花了个净光,终没有给我家籴下麦子。当母亲问他要钱时,他说,“什么钱?我哪里拿了你家钱?”黑心的姨父就那么和我家断了亲戚关系。

沉重地生活打击让母亲不知所措,无路可走了。奶奶这么一走,母亲实在没有任何依托了,她便流着泪、咬着牙将我们弟兄仨带进了异乡他人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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