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小川
阅毕何本禄先生《古镇的悲凉》一文,我的感受便是:历史的苍凉与亘古的洪荒。
:诗人的天职就是返乡(译文意思)。其实为文者何尝没有诗人的情怀。只不过返乡路上,文化皈依的依赖程度有深有浅,有轻有重罢了。一个人生活环境与文化背景不同,对故乡的归宿感是不一样的。如果骨血里融入的是以故乡为精神发源地、灵魂栖息地和文化皈依的圣殿,那么无论走到哪里,精神品格辐射出来的血脉总是延伸在返乡的路上。
在这里,我斗胆将返乡归为两类:
一、寄托于“物质”的返乡。
在《古镇的悲凉》里,文中提到的“三江六码头”、“巴河州河激情相拥”、“三汇四门”、“五宫四庙”、“包家大院”、“杨氏大院”、“王家大院”、“砖墙石板”、“百舸争流千帆竞发”、“鸡肉水八块”、“心肺汤圆”、“椒盐锅盔”、“沙湾羊肉”、“十三级白塔”、“彩亭龙船”、“龙灯狮子”、“川江号子”、“川剧说书”、“喝茶论道”与具有地方特色的吆喝。无论时是冲击视觉的还是刺激听觉、嗅觉与味觉的。乡情、乡思与乡味都寄托在“固化的”物质或者说非物质的文化遗产上。换句话说,一个人对故乡的依赖、对故乡的思念是有依托的。
当以上列举的种种“物质”(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历经风雨,遭遇拆建,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在不可抗的自然灾害的摧折下,在“集体无意识”的伤害下,仅仅留下历史的痕迹,古镇风物破坏便不可再生,那么诗文创作者望“物”兴叹,聊以慰藉,实在有抚膺长叹的无奈。故而作者面对文物的“疮痍”,风物的沧桑,道出古镇的悲凉,实则流露出“风物”总被雨打风吹去的历史苍凉之感。与《听听那冷雨》中余光中先生流露的情感不同的是:余光中先生有25年飘零在台湾而不能回到大陆的祖国分裂之痛,痛感中的乡愁痛彻心扉。何本禄先生的乡愁是怅惘低徊,低徊返乡,返乡苍凉。苍凉之景遭遇悲凉之情,情景相生,缠绵悱恻。
二、精神层面的展望。
实际上,绝对无物的精神返乡是不可能的。但眼前无一物,或者说物非人也非的场景确实也会让诗文作者摆脱所有的现实物质的困境,而将自己的遥想完全停留在精神层面。眼中故乡变为了精神故乡。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曾经叹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眼前的衰草枯杨与曾经的歌舞场,在物质层面几乎无法联系,或者说风马牛不相及。这正是一种提炼在现实困境之上的精神遥想。何本禄先生《古镇的悲凉》一文中透露的乡思正是有一种“凌空蹈虚”的精神体验。
试想,如果将如今的三汇镇夷为平地,让其似乎回到洪荒时代的模样,但留在三汇人脑海中的“文化三汇”依然会在精神层面还原古镇的风貌。也就是说“风物的剥落”并不意味着文化“软实力”的下降。它反而可能成为激发“文化生命力”的源动力。故而在标题中又加入了另外一个层面的意思“亘古的洪荒”。个人认为,这于洪荒时代开始的文化积淀,是无法更改的。正如一个人生下来就带有原始基因一样。
如果我们将上述二者融合起来,糅合“寄托于物质的返乡”与“精神层面的展望”,糅合“历史的苍凉”与“亘古的洪荒”。我们可以发现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文章憎命达”“国家不幸诗家幸”。古镇没落的背后是文化的屹立。建筑是固化的文章,而文章是流动的文化。趟过时间的河流,让我们用文章来解读古镇的文化“基因”密码,筑起守护古镇的文化长城。
结束语:
悲莫悲兮生别离,荒莫荒兮无所依。
三江岸渚草悲伏,大青山巅松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