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场大雪摔碎了家乡无数的梦

今年很奇怪，秋天里我就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捆绑住了。那段时间我正好休年假去了大西北，不管是看了西夏王陵，还是贺兰山崖画，还是在崆峒山上寻觅苍天的什么冥冥之事。我的心里始终就像是有什么异物存在着，让我怎么都感觉到释怀不了。眼看着秋天完了，冬天来了，我的心却沉在秋天里久久的又不愿走去，似乎有特别的眷恋秋天的那种浑厚的沧桑。好不容易走进了冬天，期盼的一场雪却始终不愿意降临。好几回我站在家乡空旷的黄土地上遐想，要是瞬间能看到一场大雪，能感受到大雪带给这片土地的一种祥和，那该是多美的事情。但是始终没有，而且有一阵子一点希望也看不到。当时我还想，莫非这个冬天又会是梦雪的季节。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我家唐子也回家了。当时我还想，天虽说不愿意给人们留下点祥和的气氛，可唐子回家给我还是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其实也才几个月没见，但是在机场他一声爷爷叫的我似乎觉得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第二天我听说现在的唐子喜欢喝排骨汤，我就特意给做了，结果喝了小家伙就不舒服了。开始还没有引起重视，觉得孩子这样也是正常的。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儿子才说唐子夜里发高烧，还去了西京医院。我一听就急了，唐子奶奶就更是急的不得了。我想去，可是正赶上扶贫到了精准检查的时候，大家个个神经绷得紧紧的，我怎么好意思请假呢。所以我只能翻译微信的作用，一天能问一百回。后来我听说这是什么细菌感染，是流行性的。这段时间很多孩子都患上了这个病。

儿子对我说，这细菌目前医学还没有办法，七八天就可以自愈。我当时一听就把心放下来了。因为我太了解当今的世界了。真的是不可以治疗，而且还可以自愈，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就因为儿子这么说了，我才放下心来。因为我知道如今很多事情能够自愈那是最保险的了。要说是可以治疗，我反倒心里会没有底的。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什么我都会想到家乡的那条小河。因为它太古老了。当年都是先有小河的名字，后来才有了家乡现在的名号。小河的传说我就不说了。可是小河上有家乡的古老八景占了两个却是应该说给年轻人听听的。其中一个叫“白鸡扑潭在河弯”，还有一个叫“南河夜渡无人船”。两个景致我都看到过。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很美好，也很神奇。

但是有一天我听说县上要大搞什么乡镇企业，就把“白鸡扑潭在河弯”的小瀑布给炸毁了。说那里的石灰石很好，开个水泥厂很实惠的。当年大概还不像今天，大概有人想了，所以就去做了。当我再去看的那个景致的时候，已经是乱石穿空，小河水奄奄一息了。还有那个“南河夜渡无人船”，在我觉来静静的在小河里都不知道待了多少光阴了。可有一天有人说那些青石板可以做发家致富，很快就被抢劫一空了。景色没有了，可是记忆还在。当我再去的时候，小河水几乎变成了臭水沟，据说都是让上游给污染了。到底是什么污染了，我不知道，按说现在上游也不会再有什么污染，但是小河水仍然还是臭气熏天。

这些年要说家乡没有变化那是假的。可是要说家乡的这条小河有什么变化，留下的肯定就是心伤和悲哀。我有耳朵也经常能听到说是要治理小河，要让小河恢复到原来的环境水平。我想，要到那个年代的水平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小河水安静一些，让小河水纯净一些那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说归说，现实还是现实，留在我们眼前的就是现在的样子。所以我想儿子说的没错，既然不治就可以自愈，这算是天地间最合理，也是最让生命欣慰的事情了。不过儿子也说了，这个冬天也太不像话了，一场雪都不下，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传染病的，冬天就要像冬天的样子，冬天就要有冬天的气魄。

可是我怎么也看不到冬天的样子，更看不到冬天的气魄。直到前两天，天气预报突然告诉大家说要下雪了，而且来者不善，一开始就是大雪或者暴雪。我想能有大雪就很是让人欣喜若狂了，还有可能还是暴雪。要知道，在黄土地上能够看到满天飞舞的暴雪，那该是多么的气壮山河呢。所以预报说有雪的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房里静静的听雪，结果到了后半夜才有人在微信圈里发出个消息，说天空开始飘雪花了。可天亮的时候我赶紧趴在窗子上先去看，雪是下了，可是没有预报说的那么惊心动魄的。地上刚刚有一点。当时我还真的有些失望。因为天气预报这些年在我的心里还算是最守信用的。怎么天气变了，预报的气节也开始变了。这些年我听到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不说远的，就是我的家乡，我一直都困惑，每年都要投资一百个亿，这都几年了，几百个亿要是真的放在我家乡的土地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不说大家也会明白的。不过现在我都习惯了。觉得信口雌黄也是一种风度。指鹿为马也是一种文化。可是天气预报面对的可是苍天和上帝，要是胡说我想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上午要去单位开会，心里也就没有多想，可会议开完了，坐在办公室里看到雪花开始张牙舞爪起来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看来天气预报还是不敢得罪上苍的。就在我想着天气预报的好的时候，进来一位同僚对我说，今天这雪是人工降的。我当时一听就有些傻了，难道说天气预报和那些人工影响天气的团队是相互勾结的。，那边想打炮了，这边就赶紧去报告要下雪了。想想似乎也不可能。老天怎么会被这些无聊所左右呢。于是我就问同僚此话怎么讲？同僚说今天上午要发射了一百多枚炮弹呢，现在雪大起来了。

看来同僚还是很迷信这些炮弹的。可我有些不信。也许是经历的太多了。也许是我总觉得玩笑什么都不可能去玩笑老天的。我说预报说是大雪，而且还说不定会是暴雪呢。没雪的时候怎么不打炮，现在有雪了，却打炮，难道说是炮弹太多了，不打点出去不好交代呢。同僚笑笑说说，我难怪喜欢哲学，有些事情知道一下就行了，想那么多累不累呢。也是的，现在我早就被一些花里胡哨的说法搞的是晕头转向了。动不动就说到了几十年后，动不动就先构设一个什么蓝图。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哪位名人说的一句话，在蹩脚的工程师也要比最精密的小蜜蜂聪明，因为工程师还没有做什么的时候，脑海里就已经有了个样子，可小蜜蜂却不行。它做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我们看到的肯定不是小蜜蜂了。只是这蹩脚的工程师却又给人很滑稽的感觉，好像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是笨蛋，除了他聪明之外。我问同僚现在都说不好了，也不知道是打炮的功劳，还是老天眷顾我们人间特意下的大雪。同僚笑呵呵的说，能不能不讨论这个问题，他来是想请我去吃葫芦头泡馍的。没完没了说起打炮的事情，这不是倒人胃口又是什么呢。同僚知道我爱吃那玩意儿。他其实不爱吃的，曾经对我说过，那些猪的肠子有什么好吃的呢。我说因为有故事嘛。我说的也是真的。因为当年的葫芦头没有现在美味的。只是药王孙思邈路过的时候闻到了味道不好，最后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葫芦里取出几味中药放进去，结果就变成了今天的葫芦头。

有时候我想，文化是顺其自然而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就像现在正下着的大雪。本来人的心境很好的，不料却说是人工降下来的。明明是老天的功劳，却非要占为己有，心里总觉得做人为什么会这样的无耻呢。我告诉同僚，为了不对不起药王孙思邈，不去吃葫芦头泡馍了。同僚问我那吃什么？我说吃一把雪，啃点干膜就可以了。反正我孙子唐子在长安还打针受罪呢。下午回到家，我就静静的呆在书房，顺着窗子能看到隐隐的雪花飞舞，可我更想去听雪。我怎么觉得听雪是需要境界的。至少是来自于心灵的感受。可到了晚上，微信圈里就开始发着各式各样的踏雪的情景了。雪还真的就是很大。从照片里我能感受到那种憋了很久的爆发是个什么烈度。我也能感受到苍天大概觉得打炮的人是在小看老天的威严，是在小看老天留给生命的严厉。

等到早晨起来，雪已经有三十厘米厚了。特别是我看楼下我的车子已经被积雪厚厚的雪藏起来了。过去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叫雪藏呢？现在我明白了，原来雪藏就是这个样子，难道说今天的大雪就是告诉人们雪藏的一切最后还是要原形毕露的。看到这么大的雪，我就想到了去踏雪，在黄土塬上，自我的家乡，能遇上这样的大雪也是一种机缘。坐上车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看到街道上车子很少，大多都是走路的人，我知道自己也不能远去。想想这老天也真的是有些不长眼。要是在缓些时日，我们的高速通了，我们的什么型号的国道也通了，我们的城市建设也搞好了，到那时不要说是暴雪了，就是暴暴雪那还真的就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的。

想到了情人桥，可我又知道那是几乎没有用过的废弃的铁路桥。虽说人们叫它情人桥，可是除了卿卿我我之外，也许留给人们心里的会是另外的滋味。我去了，因为我是下雪后第一个去的人，所以在我之前没有脚印，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厚厚的积雪被我踩的吱吱作响。有一下不小心我竟然滑到了，好在是坐着倒下的。要是趴下去那可就把手里的装备掉在地上了。不过很奇怪，站在我一直没有选好拍摄的角度，坐在雪地里我竟然看到了另外的景色，感受到了情人桥留给今天的独特的感觉。尽管我知道桥下都是伤心，因为那条原先清澈的母亲河今天已经被糟蹋的面目全非，已经被有些人挂在嘴上说的都不堪回首了。

后来我去了一条大道，说那里是什么开发区。大道有了，可是开发却摇摇无期。现在大雪来了，似乎也雪藏了这里的一切，现在看到了的就是一望无垠的洁白，就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的雄伟。看到大道两旁的果树，在大雪的缠绕下，有些婀娜的样子，我心里顿时有了一些别的感想。只是在这样的美景中，我不忍心说出来，我怕自己受到上苍的惩罚，会让黄土地伤感的……

天要黑了，我要回家。可刚走出车子，就摔了一跤。本来心里还存有梦想的，结果这一跤摔重了，摔的我眼冒金星，双腿麻木，大脑里曾经被灌输的美梦瞬间烟消云散了。当时我站在那里不敢动弹，隐隐的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摔碎了，而且再也捡拾不起来了……

不过家乡的雪景是很美的。这和嚎叫无关。家乡的雪景是醉人的，这和近乎欺骗的说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