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制葫芦离不开“模范”。模范的本义就是制造器物的模型。古汉语里多是单音节词,模是模,范是范,各表达一个意思。
今天的汉语中,模范是一个词,由它的本义引申而来,表示值得人学习或取法的榜样。
虫具葫芦的范制技术,简单说来就是在葫芦幼小果实上套上模具并按照模具的样子生长,得出人们需要的形状,纹理。范制技术尤其是清末民初的做法,王世襄先生在他的诸多著作中都已经进行了详尽的介绍,更启发了当代种植户,复兴了一项几近衰亡的技艺,后学难望其项背。这里,仅试着作个简明扼要的复述,并将重要的时间节点和技艺罗列出来。
乾隆朝以后
地安门内慈惠殿宗室永良的宅邸,为著名的范制葫芦产地,所范以冬日畜养鸣虫葫芦为主。因出于王府,与宫廷匏器一并被人成为“官模子”。
道光、咸丰之际
此时范匏又盛于民间。产于安肃县(今徐水)农村的人称安肃模,模具粗劣,花纹俚俗;三河县刘显庭所范的名曰“三河刘”,葫芦质松有利发音,为养虫家所重,光素无文。
20世纪初
全国范制葫芦只有徐水、天津两地,所制仅限于蓄虫用具。天津以宣(xuàn)家为较早,后有史老启、陈摆设、大李六等。宣大爷从三河刘的棠梨肚变化创造除了“灯泡”。此后史、陈之制,颈愈长而身愈高、肚扁“咘咘噔式”最为常见。
1938年
王世襄在就读燕京大学期间,居然在燕京大学校园旁的菜园里,真的种上了自己的范制葫芦,手削六瓣木模,摹刻月季一枝外加“又筠制”小印。
1939年以后
王世襄因母亲逝世而埋头学习,不再种植匏器。但他亲手制作的“又筠制”范匏却由虫贩子赵子臣借给天津的陈某种植使用,所成之器则流往香港。多年后,在香港的古玩市场上,被好事者错当作清乾隆之物出售。
20世纪50年代
由于社会的急剧变革,徐水(保定)、天津已无人再种模子葫芦,范匏技艺濒临绝灭。
20世纪60年代
王世襄鉴于这一传统技艺的消亡,曾写过一篇《读匏器》的文章向社会呼吁,但终因有玩物丧志之嫌而没有被采纳。
1979年
王世襄的《谈匏器》一文在《故宫博物院刊》发表,立刻引起了有志者的反应。经过十余年的努力,京、津郊区的一些农民,恢复制作了一批又一批范匏佳作。在他的努力下,这项濒临灭绝的传统技艺得以绝处逢生。
1979年后不久
北京南郊的张金通先生范制成功,他也因常生产范有“喜”字的葫芦,赢得“喜字张”的美名。天津王强经过几年试种,也获得成功,所范有麒麟送子,麻姑献寿,金玉满堂等题材。
最早,官模葫芦使用的是木范,用四块梨木拼制,内阴刻所需图案题材。王世襄先生的《自珍集》中展示了一件官模子木范,是他在北京东四的古玩店买到的,阴刻《三国演义》里凤仪亭的故事。该木范本来也是四块,被粘合成两块,外表髹漆。此后十余年,王先生在金氏家中购得一件凤仪亭画片的官模子葫芦,完全和木范重合,他自此开始研究,也使得他对清代后期官模子虫具的范制有所知晓。
清代|官模子唐诗葫芦陶范及范制蝈蝈葫芦
尺 寸:不等
现藏于圆明园和北京故宫博物院
后来,发展出用五块或七块梨木条并拢旋制成模,用铜箍束紧,在模外面雕刻花纹作为阳模,然后在模具上包裹上陶泥,待泥稍干将木模中心木条抽出,再将木模之分瓣木条依次拿出,最后将泥范入窑烧制成瓦模,图上近年在圆明园遗址中出土了葫芦陶范实物,而且这些陶范均为宫廷范制虫具的模子。
道光|王世襄旧藏官模子笸箩纹鱼篓式札嘴葫芦
尺 寸:8×5.1×9.5cm
成交价:¥322,000
道光|王世襄旧藏三河刘棒子小蝈蝈葫芦成对
尺 寸:直径4.6cm,高14cm
成交价:¥36.80万元
道光|王世襄旧藏三河刘和尚头文三火绘蛐蛐葫芦
王世襄旧藏干黄倒栽油葫芦葫芦
尺 寸:直径5.2cm,高9.5cm;直径5.9cm,高8.2cm
成交价:-
道光|王世襄旧藏三河刘和尚头油葫芦葫芦
尺 寸:直径6cm,高9.5cm;直径4.9cm,高10.8cm
成交价:¥66.70万元
王世襄在就读燕京大学期间,居然在燕京大学校园旁的菜园里,真的种上了自己的范制葫芦,手削六瓣木模,摹刻月季一枝外加“又筠制”小印。
张金通与王世襄合影
北京南郊的张金通先生范制成功,他也因常生产范有“喜”字的葫芦,赢得“喜字张”的美名。
天津王强经过几年试种,也获得成功,所范有麒麟送子,麻姑献寿,金玉满堂等题材。
王世襄先生在《说葫芦》一文最后写到:
如上所述,至少可以说一度绝迹的范匏工艺已得到初步恢复,不会再有失传之虞。不过在喜庆重生的同时可以明显看到决不能满足于已有的成绩。它距离再现往日光辉相去尚远,更不要说赋予新的生命,发扬光大,成为闻名于世的中国传统工艺。
往期回顾:
小林有话说(4)|“假”官模子葫芦也值80万,一起来玩儿“大家来找茬”
葫芦玩家不可不看,挖出一篇动摇葫芦界两条公理的论文
服气!“破玩意”到上海人手里,都能玩出大名堂
小林有话说(3)|棒棰,你那葫芦是法(fà)国人给你配的吧?
视频 | 刚进10万的货弄丢了,你会怎么做?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