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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肉

2020-10-25 02:37:30

我是一个傻子,我也是马副县长的儿子。

  在苍林县上任十几天后,国庆假期马副县长就拉回来一车特产。六七箱当地原浆酒,但我爸下车却不让我搬酒,我只从司机手里提过三根驴鞭跟他回了家。在八百里秦川最西头,驴鞭就是金钱肉,金钱肉就是驴鞭。你若还不明白我也不跟你细说这是个啥。我对它们很感兴趣,从包装里掏出来长长地靠在书柜中间就像三根板结发硬的粗麻绳。我希望我爸把驴鞭留下,哪怕留一根凉拌了一家人尝一尝,让我在无数个奇思妙想的白花花的春梦中好赖逮住一晚痛快受活一次。

  但我是个傻子,他们不会征求我的意见。金钱肉们又被结结实实装回去,我看到马副县长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道“给人拿这做啥,拿这做啥。”他或许觉得他不需要吃什么补什么,但我觉得他到了该补补的时候了,可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补过哪怕便秘越来越严重口气越来越重镜头前的样子也慢慢呈现疲态。这却让我更觉得马副县长是一个好官了,他不补是因为除了自己老婆,他没有用武之地。

  第一根肉马上有了行程安排,我爸说把这个给你栓虎叔给一条,他等会儿开车来拿。我爸还在市上当副部长的时候,栓虎叔是从国企借调来给我爸开车的司机,开了五六年我们家人和他也越来越熟。但我跟栓虎叔的感情最好,大概是他快四十岁还没有结婚也只有我觉得那只是眼光问题而不是他有病。所以他不把我当傻子看。

  我把一条驴鞭搁在酒箱上吭哧吭哧端了下去,一放地上就接过拴虎叔的烟噙在嘴上。他把驴鞭拿起来傻笑了一下,傻得比我这个真傻子还傻,问咋还给他拿个这?我说你还没结婚,零件又还好使,拿去补一补。栓虎高兴地又给我耳朵缝夹了一根烟。他说马副县长这回也算赶上末班车。我又是咂口烟又死劲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三十多年不请吃不送礼,该有干爹的年纪在干事业,到了当干爹的年纪还在干事业。从政工到宣传再到政法,呆过的部门管过的口啥时候不是先进不是优秀。但就是进的慢。。

  所以马副县长是一个好官就不仅仅是我这个傻子才明白的道理,比他进的快的升的慢的大家都这样讲。所以我也理解他马上又收拾好一条驴鞭和三箱原浆酒去拜访市委退下来的陈部长,陈部长退休前动人的时候,给市里推了如今的马副县长。马副县长很感动,尽管这次和他这个六零后一块儿上去的都是些七零后,尽管我妈说那是陈部长该退了终于良心发现不再昧着自己收条子收礼了,尽管陈部长把驴鞭收好以后还是跟我爸说道这次动人还是就你没打点,不然按资历也该留在市里头。但不管怎样,马副县长满足了。

  马副县长还把我带到了苍林中学上学,苍林县最好的中学。就在市里也是数一数二。

  我是一个有医学证明的傻子,却不疯,很多人不把我当傻子,别的学生们都很难看出端倪,他们还乐意跟我耍跟我谝,但我从来不多讲一句话,我觉得这些毬长毛短的事情都离我很远只是我脸上望着他们总有微笑,他们由此认为我就是一个好听众了,那就那样认为去吧。

  冬天到了,马副县长更忙了。我每天早上从宿舍起来看到北山越来越模糊,雾越来越重,早饭端上来的豆花泡也凉的越来越快。我还心心念念着我的驴鞭,还有两根下落未定,我为什么没有口福尝一尝,我对那几吊子肉充满着好奇和敬畏,仿佛就是专门为我准备,每每此时我的脑子就真正运转的像一个傻子了,我想不通为什么就觉得这几根驴鞭就应该我来消受。

  我愈沉浸在对驴鞭的渴望中下半身也反应越剧烈,早读的时候连天都还没亮,所以我好像又一次掉进了浑浊的彩色的不可描述的隐秘的并且让我感到快慰的梦中,那样的梦中我又像雄鹿又像公马,在渭河滩上在土塬上在麦地里跳跃着奔跑着起伏着,透支着自己快乐着自己。我感觉我下头那活儿都翘着顶到了下桌板。

  冬天教室都不爱开窗子,暖气又足,有人放了闷屁。

  我回过神来,软了。

  下课有一个男生来找我,其实他一直就坐在我旁边,但我的脑子很少有兴趣记住谁。他问我“今黑出去耍啊不?

  我问到哪达去呀?这个牙齿有豁豁口的男生说西街新开了网吧,走,一搭去耍。

  好。

  一同去了三个人,三个人在第二天也齐齐地站在了教导处。

  “你三个,夜黑做啥去啦!年级主任才是个大豁豁牙,牙齿是黑黄色的,唾沫很容易喷出来。我还看到他衬衣领子上有油渍,吸溜面的时候把臊子汤溅上去了吧。办公室还有两个人,我不想称他们为老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上课,每天拿个塑料夹夹在楼道里转来转去,他们一定是七大姑八大姨,但我不说。有个胖女人开始插嘴,她让主任别费劲,叫家长麻利把娃领走,苍林中学是来念书的!不是娃伙在这胡毬捣蛋的。

  胖女人说着说着眉毛就煞有介事成了一个倒八,脸上的粉都绷不住往下落,就像她的胸脯一样一起身就呼呼噜噜往下垂。

我怀疑她给脸上抹得是荞麦面粉。

  她的搭档,另一个平常拿夹夹巡逻的男人,总是把裤腰提到很高,钥匙手机在裤子上挂一串串,总让我想起古代狱卒,一走路哗啦哗啦响,我好奇他把裤子提那么高把那卵蛋憋得难受不难受,也许他年纪大了,使用率低了,那我就不怪他为难自己了吧。但他的叹气让我讨厌,可我自从成为一个傻子之后,我不会表达不满了,起码在表情上。我猜他表达出一种既是无药可救又是好为人师的态度希望我们的眼神中放射出乞求的光芒,但我的脸上只有微笑。这微笑把主任也看烦了,他问我“你家长咋回事嘛?半上午啦把电话先打不通,人寻不着么?你家长弄啥的?”

  我还是微笑。

  “你这一伙儿是学的淤出来了还是咋?啊?月考都考了多少,去光荣榜上寻下看有你几个没有?

  主任离我太近让我的头不知该挪向哪里,我把目光挪到胖女人咕噜咕噜晃荡的胸脯上,又转到高裤腰男人肥厚的小腹上,最后还是把白眼交给天花板吧,让天花板看我的白眼去吧。

  主任觉得有家长不接他的电话是对自己莫大的不尊重。

  但马副县长的电话是你随随便便能打通的?我不跟他讲这些,我还是任由他发落。后来他要上课去了,告诉我们家长已经在宿舍楼那边等我们,让我们去办理退宿手续。

  豁豁嘴男生和另一个男生的家长都来了,豁嘴他爸一脚把儿子踏倒,我用余光看到管宿舍的老腊婆嘴角有一丝笑意,我鄙视她,但我不会怒。因为我鼻子流下来,不得不问她要纸,她转过身我想她一定是刚起床,每层裤子都没提利索,外裤里头露着白秋裤,秋裤里头露一截花裤头。

我一阵反胃,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另两个家长求宿管能不能不退宿,我听出来了,他们两家都是较远镇上的。我有些同情二位,我不是说后悔和他们去违反规则,而是觉得他们可怜在和我出去,是和我。所以自然而然少了一份有罪同当。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宿管一看有人求她,势一下扎起来了。她也开始了批评教育,啊你家长,把娃咋管的?啊?能念了念,不能念了去往回走!

她越讲豁豁嘴的爸爸把腰弯得越深,还变成结巴,只会“是是是和“对对对”

土狗扎个狼狗势子。

她居然听见了,瞪着我,连眼屎都不及擦就瞪着我。旁边的家长也觉得我这句话使他们本在进行的工作前功尽弃,也投来幽怨的眼神。宿管生气了,她把眉头死劲拧起来,眼睛和嘴也死劲一闭,挤得像鸡屁眼儿一样对抗着窗户外的我们。

没那事儿,去去去,蛮往回走!她宣判了,在我看来像是鸡屁股张开要把下蛋了,只是她不如鸡,她是给别人下蛋的,而且早都干涸几十年了。

她又冲我说,说我一看就像个带头的,市里娃娃玩的多,人精的,把咱农村娃伙一天带上耍,一天把再人煽惑上。这好咧,这美啊不?啊美不?

凡是给我爸开过车的司机都和我关系好。

我认得新来的给马副县长开车的司机小刘。

咱娃是市上人,县上没住的地方,不能退宿。

宿管说她不管,她还把小刘打量了一下,说你小伙儿年轻轻的,这是你儿?

小刘突然发火,把我也吓了一跳,但都吓不走我脸上的微笑,他给宿管吼开了,说放你娘个屁哩,把你坐这势扎的牢的,啊?这是马副县长儿子。马副县长,你知道啊不?你知道个锤子你知道?马副县长管啥哩?管教育这块哩!

我有些抱怨小刘说出我是马副县长的儿子,我知道这会让人难堪,可能还会要了这老婆子的命,我看过契诃夫的《小官吏之死》这宿管可不要想不开回到自家炕上喝农药,,她要是死了算怎么回事儿?别给我爸添是非。

宿管把嘴缩的更紧了,我知道一时半会儿这鸡屁眼儿是下不出好蛋的。我也不想回头再看她,我真怕我的眼神把她杀死。

我问小刘还提的一包礼是干啥?赎我哒?小刘给我看是马副县长写的条子,说儿子犯了错误,添了麻烦,但因为家远确实无法退宿,请求校方继续察看以观后效云云,还有一根包装精致的驴鞭。

这给谁哩?小刘说谁管我,谁能拿我的事儿就把这一给算毬。我不想再回教导处,就让给我班主任吧,班主任昨黑个在城关几个大小网吧找了一晚上,早上跟我们一句没讲,就指了指教导处的门我就一上午再没见她。现在我和小刘站在他的办公室外头,看得出来她困得要死,快五十了还熬这种夜,从十一点多就给我打电话打到一点,后来我燥了就把手机关了。所以我觉得驴鞭就给她吧,虽然她是女的,但她昨晚很辛苦。

你别进去了,我进去说。小刘进去了,我隐隐约约听出来里面对话的声调是从高往低走着。等小刘出来我又瞅见班主任脸上倦意消除不少。

我听见她说“就叫娃写个检查就行。”但我还是问小刘都讲了啥。小刘是个聪明人,他也不把我当傻子,他说人问咱马副县长都管啥哩?

我放心了。

所有的驴鞭都送出去了。

石拐镇派出所副所长金锁娃和栓虎叔他姐是同学。走得近了也常去市上找栓虎玩。年跟前金锁娃跟栓虎吃饭的时候,说起县上人事变动,才知道张拴虎之前在市上给马副县长开车。

金锁娃说我有个事想说哩。栓虎从涮锅里夹出一片肚儿,被锁娃凑过来的胖脸吓了一跳,肚儿掉了,他有些燥,让快说么。

你今年还给马副县长拜年啊不?

“拜么,咋么能不拜哩?马副县长对咱当时好的跟啥啊是的。”

金锁娃让栓虎在马副县长跟前提说一下自己,他想从石拐调到县局,哪怕城关所也行。他说是这,让栓虎先提一提,然后他再去拜访马副县长。

栓虎喝多了,?金锁娃也把最后一口干了,闷声闷气说“管哩!”

金锁娃把栓虎送回家,看到博古架上放的精致包装金钱肉,他说栓虎你没结婚咋还吃这哩?

栓虎塌在沙发上也懒得跟他多扯,让别吆喝了,啊拿去拿去对啦。

陈部长虽然退了二线,但还有活干。苍林县有一个平安校园建设的项目下个月要招标,主要是校园和校园周边进行监控设施的布局安装。陈部长打电话跟马副县长讲苍林县的进度慢了,马副县长有时候木一些,还没组织好语言,陈部长又说,我给你推荐几家,你可以了解了解。

当晚被推荐让马副县长“了解了解”的其中一个老板就来到苍林,老板说在市里刚和陈部长吃完饭,陈部长喝酒了来不了,自己开着陈部长的车过来。

苍林是酒乡,再大的老板也经不住一杯杯灌,被送回酒店后他说有几件小礼品已经放到马副县长车上了,但是他掏出一件信封说得亲自给马副县长,说自己今晚很感谢马副县长对自己的招待,马副县长够朋友,所以这是自己私人的意思,请马副县长不要误会。

马副县长按住老板的手就不松,说你这是弄啥哩,没必要么。马副县长当然明白陈部长能落这个人情,他自己不可能没有侧重,况且这家公司他让下面部门也考察过,资质不错,做这一块儿也许多年了。马副县长和老板争着抢着直到老板醉意上来斜靠在床上,嘴里还说哎呀马副县长你真是见外,自己人嘛自己人。马副县长只是笑,说特产我收下,我收下,这个不行。

老板又拉住马副县长的手说,不管结果是咋样,他很感谢马副县长的招待。

马副县长回家才看到老板拿的特产又是苍林酒,咋还有一条金钱肉?他在风中清了口痰唾到草丛里,妈哩,这还不都是苍林的特产?还不管啥结果?唵?能有啥结果?

只有我认得那根驴鞭,我想大约是这些东西一直就在陈部长的车上放着,今天恰好老板开着陈部长的车借花献佛了。不管是不是这样,我很高兴,我认得这根鞭。

周五下午放学的时候天都擦黑了,男生女生们疲疲沓沓往出走,学业的艰苦都涂在面上头上了,吸溜吸溜的鼻涕还有好多女生油毡片儿一样耷拉的刘海儿。每个人棉衣上裹着绿道道白道道相间的校服,校服上蹭着钢笔水儿印还有灶上吃饭溅上的油汤菜汁什么的。只有我不同,我常把校服揉成一团装在书包里,当作一件羞于启齿的物品,或者对着一个袖筒一直塞,塞成个软棒子,戳向班里吸溜吸溜鼻子的男生们的胯下。中国学生永远穿着全世界最丑陋的校服。我就大摇大摆往门口走,直到主任叫住我,问我“你校服哩?”

书包里。

你给书包穿哩?

上次通宵上网事件过后,我们年级的老师大都知道了我是个什么货色,所以有时候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掉头就走他们也不会计较。但主任又把我叫住,难道他今天要把我当一个正常人?于是我把一丝好奇从墨色的北山又挪回主任的头上。

你爸一天忙啊不?怕是忙的很?我心想有意思吗?问这种毬长毛短的问题,这算个问题?

忙很,忙的没眉没眼的,我一周都很少见他。主任把手搓一搓,跟我说,是这,这次月考已经出来了,老师们感觉吧,你其实还能学下东西,我想就你的情况单独跟你爸谈谈。大家都努努力把你抓一抓。

那你爱谈谈去吧,我爽快的告诉了主任马副县长在县政府几楼几零几。我还当下拿出手机给县政府传达室打了电话,我是个傻子但我不能一点不像个县长的儿子,我叫着电话,说罗伯,是我啊,我老师为我的事要找我爸呢,等会儿进大门放进去啊……

主任很惊讶,但我懒得看他那个想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又不得不叹服社会神机玄妙以至于傻子都有傻子能算尽的机关能摆布的事情的那张尴尬脸庞,于是我又恢复了傻笑,蹦跳着出门了。

这个周末马副县长难得出现在了家里的书房。我望着他傻笑,他说你班主任下周开始给你补课,你现在就是英语奇差,好好跟上老师学。听来了么,唵?

我开始周内晚自习和周六下午去班主任办公室和家里补课。她虽然普通话不好,有醋溜味儿,但英语教的很棒,连我这个傻子,就刚刚补了一周多,我已经能记住很多单词,还能进行简单的对话了。

春节前就要招标了,我见过上次在苍林被灌倒的南方老板又来过几次,但每次只匆匆和马副县长说几句就走了,周末的时候老板约马副县长出去坐坐,马副县长也婉拒了。

我知道,一桌饭来了两桌客。

马副县长听到后,问我这话啥意思。我只能回报给惯常的傻笑,除了不流涎水。马副县长问我老师给你补咋样,我说好得很,我都会念课文了,要不我给你念念。我说完就给他念开了,就一分钟,我很知趣的停下,我知道马副县长日理万机,而马副县长也显得神清气爽,过来抚摸我的头,连声称赞,好得很,好得很,咱娃可以着哩!

我还给班主任念过课文,给主任念过课文。

期末考试结束后,马副县长得空请了一次我的代课老师们,说是感谢各位老师对我的照顾。饭后马副县长和主任摇摇晃晃拽到了一起,两个人头俯着耳朵在电梯旁说着话,我很识相的赶紧给各位老师打开电梯门,把老师们送下去,给马副县长和主任腾开了地方。

马副县长说果然是一桌饭来了两桌客,说我不是傻子,是个人精。

人不就是精变的?

马副县长似醉非醉说话,我明白其实是似问非问,不,他就是在问我,他在向傻子征求意见。

“你们年级主任,他家门子里有人也是搞监控安防这块儿的。啊你说,陈部长给推荐的,我心里能没数?那你们主任也出力了呀,你看你这次英语,是不是有进步?你班主任又是老资格,主任不搬,她能给咱吃小灶?马副县长越说就越啧啧。

我说你谁也别得罪不就完了。

就一个苍林县,叫谁弄不叫谁弄啊?

我们父子头一次谈这么深刻的话题,竟然引得我有些飘飘然,仿佛不把自己当个傻子,而是变成了先知。我说:“啊分个大头小头嘛,谁势牢谁拿大头,欠一些的拿小头。”

咋分?唵?马副县长觉得我又痴人说梦了。往常我被训就不再说话了,但我今天却鼓起勇气,说出了我的蓝图。

城关地方小,但杂七杂八学校多,算大头吧,下面十五个乡镇是小头,学校不多但起码数字听着让人舒服,也服气。二来,城关好歹是苍林的门面,要弄就弄好点的,不敢让土狗扎个狼狗势子,乡镇就弄一般化就可以了,没人管球你山里乡下那摄像头开不开。

我一开闸水就飙个没完,我说至于谁大头谁小头那是你的事儿,你可别弄颠倒了,到时候把事儿给弄日塌了,你不落好我在学校也没待遇了。

马副县长站起来在我面前拍了个响巴掌“咳!你真个儿是个人精!

至于马副县长怎么分他的大头小头我是顾不上了,我还寻思着还有那么两根驴鞭什么时候回到我的身边。除此之外就在班主任家安安静静补课。这天班主任跟我说,“咱年前就上到这然后她从里屋拿过几包东西,我很眼熟,她说给你补课主要也是感谢马副县长对咱学校工作的支持,但是这东西绝对不能收,这你眼熟吧?

我一个劲摇头,她说啊你小伙儿刚来那阵儿不学好,出去上网,这是你爸当时提来的,去这你拿去,老师不收,咱当老师哩,补个课算啥嘛。把这话给你爸说到,说咱感谢马副县长。听来咧没?

是不算啥,但我还是有些诧异。但我知道那些礼品里有驴鞭,我就没推让,恢复成一个傻子该有的状态,稳稳收下礼盒。我又感觉像是逐客令,班主任似乎看出来,说“这放假到屋里把书给咱认真看上,年后啥时候来我给你打电话。”我如释重负的谢谢老师。

要穿鞋走呀我肚子一阵翻,早饭我从来不吃面皮儿的,今上午就吃这么一下就着上了?班主任说你咋啦?我说感觉肚子后跑哩,她说东西放下去解决了再走,不对今晚把饭在我这一吃?我才想解决吃带来的问题哪有心思再谈吃?只是冲进厕所。

扑沓完急忙没把裤子拽上我就往前急着迈步,脚把马桶边一个脸盆儿勾了个半翻,把里头泡的一件裤头给洒出来了,我赶紧往盆里拾,但我的傻劲总在某个时刻凸显出来,我把这黑裤头提溜两下,噫,这布短的窄的咋把屁股往里包呢?这年纪了还穿着上头有花花的裤头?等我还看到布片儿上粘着一小块儿白色垢甲,我把裤头扔回盆里了,血开始往头上涌,其实更多是往下面涌,我裤子还没提,任着那活儿支楞着。

班主任在外头问我,严重的话她给我找药,我才回过神,把东西往裤子里塞,咋塞都鼓出来一疙瘩,就只能弯着腰出来。

呀娃咋难受成这了?你能行不,不对我带你去医院?

我这时候是越多看她一眼越不能站稳,索性招呼也不打就跑掉了。

马副县长带着苍林县几个班子成员去市里招标去了。我中午又约第一次出去上网的小伙伴出来上网。玩完就剩我和豁豁嘴男生,他还把我当作朋友,让我很开心。我说上次是哥不好,哥今天请你吃面。

我想吃羊肉泡。

吃!羊肉泡就羊肉泡,咱还吃不起个泡馍了?走!

豁豁嘴吃的汗水鼻涕往下流,我抽纸说让擦擦,成啥样了,不够哥再给你加饼子,他问我啊能加肉不?

妈哩个屁,你还上瘾了?唵?我又喊服务员,让再加一份水盆。我问豁嘴,咱班主任她老汉弄啥哩?豁嘴说不知道,只知道在市上上班,一周才回一次。

我说怪不得。

啥怪不得?

怪不得你娘个脚!吃你个饭!豁嘴又把头埋到碗里去了。我却从窗户里瞅见个熟人,一个弯腰捡东西的女人,等她站起来我看准了是班主任。因为她这个年纪的女的大多数一弯腰撅出来的屁股都是尖锥锥的三角形,只有班主任撅出来的是个圆形,很好认也很好看。

诶?她家不在西关那边吗?我一出声,豁嘴说谁住在西关?我说咱班主任是不是住在西关?豁嘴说是。我说有意思。

我问豁嘴够不够,你再加个饼子慢慢吃,我出去买点东西。豁嘴问我是不是没钱想跑,我燥了,掏出一两张红的扔他跟前,说你他妈真是丧眼。

我是想出去跟老师打招呼的,但快到拐角可是年级主任走过来,我就没往前走。一拐过去两个人进了楼道口。要进楼道的时候我看见主任把班主任的屁股蛋死劲儿拧了一下。

我头发懵,居然跟了过去。随着声音我确定了是哪个门。站在门口什么声音都没有,防盗门后是木门,把我预想的那种能听到的吱吱呀呀的呓语和春色都隔绝了。

但我的血还是朝两头涌,我再也忍不住,掏出那活儿,在寒冷的楼道里像堂吉诃德朝着水车和风车发动进攻,套弄了几分钟脏东西就一股脑泻出来,我又擤了一把鼻涕和进去,抹到门把上,黄的白的黏的稠的都挤在一起想往下滴答着,。事毕之后又觉得眼前眼后都恶心,但不知为何就觉得自己像个胜利者,所以提起裤子心满意足下楼了。

要过年了。

连续招标三天马副县长都没回家。栓虎叔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我爸啥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栓虎把石拐派出所金副所长想要调动的事给我说了,他再三还说自己不是拉托儿的,也不想落人情,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他说到就算完。

我说我知道了,我还问栓虎叔,他拿的啥礼。栓虎说拿的都是他屋里放的东西,驴毬也叫拿走了。

我说叔,你放心,我爸在苍林干一天,酒和毬管够。

我说过,不管是招标还是小芝麻副所长想调动的这些毬长毛短的事儿我都不在乎。金副所长估计想见马副县长都难。但我明白,驴鞭能回来却很简单。我就很满足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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