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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大学微小爱情事件

2021-02-03 01:11:57

“舌头,我要去屠龙了!”

门被踹开的时候,二狗和他的基友包子俩人正穿着裤衩挤在一起打红白机。头顶蓝色灯管嗡嗡作响,空气里有股快要凝固的消毒水臭味。多年后的某天,当包子回忆起这一刻,他是这么描述的——特么心跳一下都是尬尴的形状。

“牛逼啊!这消毒柜门是外拉式的啊,大姐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舌头!”,五姑娘一跺脚,柳眉就皱起来,“我没时间跟你贫嘴。我真要走了,你来不来”。说完秀发一甩,转身就不见了。

“狗哥,咱……还续关吗?”望着游戏屏幕上渐隐的像素风Game Over字样,包子一脸懵逼。

“续你个腿!白痴!”二狗抓起衣服,向小卖部旁边漆黑一片的转角狂奔着追了过去。

 

湖面无风,头顶无云。武汉城四十多度的烈日下,二狗和他屁股底下的木筏子被晒成了两条死狗,瘫在湖心。

“喂!根本划不动啊大姐!你家老头子留下的什么鬼玩意儿,说好的南风天呢。”

“那叫天象仪!我可没说过这话。”五姑娘背着身子坐在另一侧,像平静的湖面一样动也不动,许久才冒出这么一句。遮阳伞挡住了她大半个后背,白色的长裙铺散在木筏上,闪闪发光。

又在生什么气啊?二狗往后一躺,盯着五姑娘的背影。连串的汗珠顺着耳根一缕一缕淌下,他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像有团芝麻酱在里面瞎搅。

没有给她买可爱多?还是忘了替她带遮阳伞?可她明明就都自己带了啊。

“舌头,你知不知道,今天很热”。回想起一个钟头前五姑娘突然走到自己面前,扔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二狗就感到一阵头大,“搞不懂啊搞不懂,女人果然是可怕的食物”。

 

“是真他妈热啊,我要被晒成荞麦饼啦!唉其实荞麦饼也挺好的,黑黑的,帅帅的,帽子一带酷酷的……去他妈的荞麦饼!老子是狗舌头饼啊!哎。早知道就不陪她出来胡闹了,什么时代啦,屠哪门子的龙啊。我也是脑子进水了吧”。二狗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昏睡过去,而天空还是没有一丝云彩。

 

二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和许多人手挽着手站在抗洪救险的最前线。他们扎紧裤腰带,喊着一致的号子。洪峰一次次袭来,哗啦,哗啦,拍在二狗的脸上,灌进他的嘴里。也就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萌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某种激昂壮阔的感觉。

然后他就醒了。迎头看到一只正在往自己脸上浇水的竹杯,和躲在后面那双貌似人畜无害的大眼睛。

“你干什么!”二狗简直惊了。他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我靠你想……”。

“……嗯?咱们怎么又回来了”?二狗看着脚下松软的草地,和不远处熟悉的跑道,一时间有点风中凌乱,“你划回来的”?

“不是。起风了,它自己飘回来的。”五姑娘指着湖边被风打起了旋儿的小木筏。

“我操!还有这种操作?”

“舌头!”五姑娘秀眉轻挑,剜了他一眼,“不准说脏话。你晒晕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拖上来的”。

“我……”二狗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股莫名的无所适从感让他有些烦躁。他走上前去,在五姑娘身边并肩坐下。晨昏交接,目之极处有颗橘色的火球缓缓下落。

二狗从未发现长江大学的夕阳是这么热烈,即便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天,即便已经看过了二十多遍。

“对不起”。余晖映在二狗的脸上,灿红。

 

“舌头”。

“嗯?”

“我饿了”。

“……”

“舌头!我想吃鸡腿”。

“大姐啊!”,二狗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拍额头,转头用看火星饼的眼神盯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五姑娘,整整三秒。

“呋~”二狗深深吐了口烟圈,沉思半晌,还是视死如归地缓缓开口道。

“那个,香香。你看啊,我们是饼子,是食物对吧?鸡,它也是食物对吧?所以说我们应该不能……吃鸡吧?”

啪!二狗两眼一黑,烟飞脸肿。

“那你他妈有见过能抽烟的饼子吗”!

 

第一次远航的失败,似乎让五姑娘深受打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门外挂了仙女修炼,请勿打扰的牌子。

“啧啧,妆都不化了。反常,极其反常”!二狗悻悻地缩回了正准备打招呼的手,看着从自己面前绝尘而去的背影,想到五姑娘刚才低头走路碎碎念的样子,一阵不寒而栗。

“喂,包子。你说香香她是不是着魔了”?

“狗哥,别逗了,我看你才是着魔了吧。自从你和香香姐回来,我就被你拉过来蹲她家门口。两天了,哥咱不能换个地儿吗。你看给我晒成什么样了,你看我这肚皮,还有这……。”

“行了,别废话。我不是担心她想不开嘛。明天给你买台PS4。来来,继续打牌!”

“狗哥。你袖子里藏的红桃都A掉出来了。”

“……”

 

夜晚的长江大学起了雾,月影婆娑的。

二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躇良久,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站在门后的五姑娘一袭黑色夜行衣,腰间佩剑,还画了烟熏妆。

“额……出去走走?”二狗显然被她这款生人勿近的造型雷的不轻。

“你先等着。”

语音未落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只留下二狗在凄凉的月色里满面抽搐。

“造孽啊!”

 

湖面有微风吹过,卷着层层细碎的涟漪晃啊晃,难得的凉快。

二狗和五姑娘在湖边慢慢走着。经过一块告示牌的时候,二狗有意漏了半步,然后从后面偷偷比划了一下五姑娘的身高。

好像……真的挺合适的?

二狗胡乱想着,思绪又不由自主飘回到了和包子促膝闲话的头天午后。

狗哥?

嗯?

你们别再过湖了,好不好?

怎么了?

华中四阁美食保护协会有规定的,进湖者,踢出美食界。

这我知道。

……

狗哥,再问你个事。

说吧。

你是不是,爱上香香姐了?

一又二分之一根烟的时间过后,二狗揉了揉被阳光刺的发黑的双眼,他说:我不知道。

 

“说吧,舌头,叫我出来什么事。”五姑娘似乎对身旁的人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不满。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二狗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想问问你,那个……”

“蹲下!”

腰间突如其来的力量把二狗掀翻在地,摔了个实在。

“我靠你干什么。”

“嘘~”五姑娘盯着前方,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舌头,龙来了”。

“龙?”二狗顺着五姑娘的目光,隐隐约约看到湖心处有个影绰绰的巨大生物在向这边靠近。

“过来”,五姑娘一把扯过二狗,猫腰躲进了灌木丛。

俩饼身体靠的很近,二狗能闻到五姑娘身上散发出独特的淡淡香味,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咬她一口的冲动,旋即否定了这个搞笑的想法,赶紧咳嗽两声想要掩饰自己鬼鬼祟祟的脑洞。

结果就是头上又挨一巴掌。

“别出声”。

 

树影沙沙,湖面的雾淡了许多。某种熟悉的糟糕感觉在二狗心里渐渐升腾。

二狗能感受到五姑娘手心那层细密的汗水,虽然自己同样紧张的要死,但还是轻轻捏了捏五姑娘的虎口,转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陀巨大的黑影移动的飞快,跑马灯一样,从湖心来到岸边,似乎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当月光终于能够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眼前这只庞然大物身上的时候,二狗心里那股感觉瞬间爆发,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我操!马卡龙?”

二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在他的想象中,龙这个字怎么都不会和眼前这只大屁股大肚子的三叉L号甜点有任何联系。

“舌头快跑,他发现我们了”!

惊呼声把陷入呆滞的二狗拉回现实。他刚要转头,一块水缸大小的方糖擦着头皮堪堪飞过。冷汗刷地渗了一背,二狗再也不敢回头去看,任由五姑娘牵着他的手夺路而逃。

空气里不知不觉充满了马卡龙特有的甜腻气息。所有的饼子都知道,甜味,是死亡的味道。

身后咿呀怪叫的声音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从头顶投射下来。二狗感觉肺里好似有小火炬在燃烧。往日和五姑娘一起饭后散步的短短湖岸,此刻长到让饼绝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舌头,你先走吧。我拖住他”。

二狗感觉手心一空,眼前五姑娘点脚轻跃,徒然转身和自己擦肩而过。

“香香”!

 

清辉洒下,五姑娘的黑色衣衫上有流光飞舞,腰间的细剑寒芒点点。像一幅画。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逻辑的。就好比你明明站在小便池前,还要纠结自己进的男厕还是女厕;或是两人手机里互道晚安之后,还能在酒吧听见她霸气十足摇骰的叫喊声。

而二狗和五姑娘,他们本就生在一个没有逻辑的世界。

一击。

那只在月光下泛着紫红色,看起来有些滑稽搞笑的巨型马卡龙,仅仅只用了一招。

半空中的五姑娘像一块真真正正的饼子那样飞出去,落地,了无声息。二狗傻了。似乎有一整列的火车撞进了身体,他感觉心脏一痛,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咔嚓”,二狗听见体内传来巨大的声响,紧接着自己也飞了起来。

没有了目标的巨龙似乎感到无聊,他晃晃脑袋,拖着巨硕的身躯像个甜美的胖子亦步亦趋地走掉了。

二狗躺在岸边,下半身浸在水中,但他完全感觉不到。

“腰不是断掉了吧”?

二狗想着。他没有觉得疼,反而非常在意此刻变得清晰无比的大脑。二狗甚至开始能够回想起早已丢失在记忆深处的某些光影片段来。

当二狗还在烤箱班上小学的时候,教语文的锅盔老师给他们讲述了青蛙的死亡时刻。

“两腿一蹬”,老师说着在讲台上做起了俏皮的动作,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什么是“两腿一蹬”的样子呢?我现在这样吗?二狗无比认真地思索着。但很快他就感到困意上涌。他想要转头看一眼五姑娘落地的方向,试了几次,没有成功。眼泪突然就决堤了。

“她昨天发的朋友圈我还没有点赞;早上说她的新裙子难看也还没有来得及道歉;她心心念念想要去看的那幅星空直到现在也没能陪她去看……妈的,还有好多事没有一起去做啊”。

二狗愈发困倦,他合上眼睛,什么也不愿去想了。

 

……

朦胧中二狗感觉身子忽然一轻。

这是要升天了吗?

“啪嗒,啪嗒”,有水滴不断打在脸上。

他妈的,天堂还下雨吗?二狗实在无法忍受这样鬼扯的事情,他奋力睁开双眼,想要大吼一声上帝在哪我要投诉。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香香?!”二狗又一次傻了。

眼前人不是别人。

“舌头”,五姑娘哽咽道,“对不起”。

 

“不可能啊,香香,你不是已经……”

“这个”五姑娘指了指自己,二狗这才看到她肩膀破掉的地方露出一角红色软甲。

二狗记得五姑娘以前好像告诉过自己,那是她老爹留下的传家密宝,无坚不摧的那种。二狗对此类来历不明的物件向来是嗤之以鼻的,所以当听到五姑娘要送给自己的时候,

他曾非常帅气地摆了摆手。

叫火什么甲来着?二狗回忆了一番。

“我操!你还是个火腿夹心五香饼。”

 

“舌头,你是不是想死。”五姑娘抹着脸上哭花的妆,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喂大姐别乱动啊,我好像腰断了,很痛的。”

五姑娘抱着二狗坐在岸边,有风轻轻吹过。湖面的雾气已经散尽,天空中黑色将要褪去。

 

“香香,你之前为什么想要去屠龙呢?”

“舌头你有听过这句话吗?‘公主终仙逝,壮士点天灯。恶龙今犹在,不见安徒生。’”

“什么意思?”

“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五姑娘抬头张望道。

二狗随着五姑娘的视线仰头看过去。浩若星海的喜鹊正从极远方赶来,一座深邃璀璨的桥在天际渐渐浮现。

“香香。”

“嗯?”

“以后咱们别屠他妈的什么鸡巴龙了。我娶你吧。”

“舌头!不准说脏话。”


 <End> 


(西建大食堂二楼有一种食物叫做狗舌头饼,而卖五香饼的柜台在负一楼。他们相距最近的时刻,是我把他们买来一起装在塑料袋里,提着走回宿舍的那一段路上。)

于2017年七夕

台风过去啦。祝大家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晴天见,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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