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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时】师大记忆:瓦胡同的弥留之际

2022-06-07 22:10:14

 

瓦胡同又叫天坛路王家巷,如今名字改成了天坛西路。

 

这是在2009年瓦胡同开始拆迁时,几个大学时代的朋友所写的一组有关瓦胡同的回忆。因为是朋友,所以在故事中会彼此不厌其烦地反复提及。沿着回忆的路线走,也会遇见许多个交叉口。也许还有点儿像罗生门,每个人对同一件事、同一个人、同一个地点的印象可能完全不同。因为是朋友,这段记忆仅仅是瓦胡同存在于西安地图上这漫长年月中的一小段。如果你刚巧也在那个时段经过了这里,希望你读后有会心的一笑。如果没有,希望你看后会想起自己的青春故事。

 

读大学时,其实大家在学校里都有自己的宿舍,但不知谁最先开的头,离开宿舍搬到瓦胡同了,于是陆陆续续移居瓦胡同成为一种“潮流”,年轻时总希望撒点野,瓦胡同当仁不让,成为大家难得的自留地,成为2000年左右的师大版的《致青春》。

 

 

 

瓦胡同的弥留之际

重庆/任丝飏  (师大99级外语系)

 

突突今天突然听到一个消息。瓦胡同要拆掉了。

突突今天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我现在身边的所有朋友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包括我最亲密的人在内。

瓦胡同悄无声息地在谈话中消失了。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不久之后,瓦胡同不再存在了。

瓦胡同的消失,听起来像一个盛夏里的笑话,像一件发生在遥远他方的阴谋。

 

有时候人的记忆就像一只只被丢在角落铺满灰尘的密码箱。偶尔心血来潮,你就可能打开其中几只。

当你输入密码,按下按钮,就会看见过去的岁月仍然整整齐齐新鲜活泼地摆在里面。

画面将在这个时候转换。那是艳阳高照的千禧年,突突走在瓦胡同的石板路上。

突突常常会觉得自己走错了路。或许可以有更好的路去走,但是突突仍然很高兴自己选择了错误的一条。因为这让突突觉得自己很酷。瓦胡同的梧桐树都长得很高,树干上有很多眼睛一样的斑纹。四年时间里,突突总是拿着鸡蛋煎饼,一边与树干上的眼睛对望,一边牵着自己亲爱的人儿回家。

 

四年,要怎么去形容呢?在瓦胡同的四年,我有过很多种称呼。有人很亲热地叫我突突,有人很严肃地叫我丝飏,也有人会叫我方旋,有人叫我旋子,甚至还有人叫我从良小猪。不管是哪一种称呼,我想那都是我,也不全部是我。那是被分裂而尖叫着的黄金时代。所有出现在瓦胡同的人和事,都因为青春的身体,而变得异常姹紫嫣红。

 

那些曾经去过突突瓦胡同小房间的人们现在都到哪儿去了呢?你们还好吗?还记得我吗?

 

晓亮:这次关于瓦胡同要拆掉的消息就是小亮告诉我的。他也是我在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不同班的同学。他是当时校刊主编,而我又觉得办杂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在瓦胡同的房子就是他带我去找的。我就住在离他房子步行不到三分钟的地方。我曾经在他房子里看过岩井俊二的《梦旅人》。他告诉我,那是一部完美到无耻的电影,看完之后我也同意这一点。晓亮常常对我说,你写吧。你不写可惜了。这句话给了我很大很长久的力量,但还没有足够强大到让我完成一部真正的小说。小亮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叫小烟,他们最后为什么会分手,他没有告诉我理由。

 

文婷:听说文婷现在在成都的一所学校里当老师。我常常都有冲动过去看看她。文婷是我大学里面关系最好的女孩。也是通过小亮的校刊社认识的。几乎所有我大学里面的朋友,都是通过小亮认识的。她很瘦很单薄,脸色总是苍白的。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激动得好像会摔倒,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你就是写《蜘蛛》的那个作者吗?可是《蜘蛛》到底写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胡国平:又叫胡桑,一个真正有学问的人。他写的东西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朴实的笑容给我留下了更加深刻的印象。我跟他一起办过一本小杂志,这本杂志里面所有的文字和插画都是我俩在网吧里通宵打出来和画出来的。为了这本杂志,他曾经在我的小房子门口等过我整整两小时。我们为这本杂志一起真正的高兴过。他是我很尊敬的一个人。听说他现在在上海一所学校里读博士。

 

王伟:一个读中学的时候文章就被刊登在小学课本上的女孩。她有很多连我都无法理解的想法。她说过很多连我都无法相信的话。她也住在瓦胡同。有时候她会从家乡青岛给我们带回很多好吃的海鲜。有时候她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们去找她,她也不开门,只对着窗户外的我们说话。她是一个很和善的女孩,但我总觉得她有点疯狂。

 

兔子:兔子真的很像兔子。像兔子一样温柔,像兔子一样活泼。在大学时,我跟兔子一直没怎么联系。大学毕业后,我跟兔子一直保持着联系。兔子现在开始画画了,画的是像小时候的连环画那样的画。看《梦旅人》的时候,兔子也在场。

 

老杨:他是我这短短二十几年来,关系最密切、来往最频繁的男孩。我们一起在西安上学,毕业后一起回到重庆。他每个周末都会到瓦胡同找我。我们喜欢在一起听歌,一起摆龙门阵,然后下楼去吃一顿盖浇饭。瓦胡同的鱼香肉丝和重庆的不同,配菜是莴笋,5块钱一份,我们每次都点。那时候我俩很少在一起喝酒,现在我俩见面总是不醉不归。老杨曾经有过一支乐队,有过一次演出。他是处女座男孩,所以他大学四年没有谈过恋爱。

 

超载:老杨的同学,因为特别喜欢超载,所以他就成了超载。他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男孩,戴着一副镜片厚实的黑框眼睛,说话总是有点紧张。他常常跟老杨一起到我房子来。有一次我说,呀,真想自己有台电脑呀。第二个星期天,他就将自己的电脑,从东郊搬到了南郊,摆到了我的房子里。我用他的电脑玩了很多任天堂的游戏。

 

小白:也是老杨的同学,是我在西安认识唯一的一名回族。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只能去清真馆子吃饭。他弹吉它,后来把头发留得很长,很像一个正宗的摇滚乐手。他去我的房子住过一次,那一次我借给了他房间钥匙,他带去了一个女孩。那是他第一次和女孩睡觉。

 

张紧上房:他是我在一次诗会上认识的男孩,喜欢非非主义诗歌,也喜欢音乐,会弹贝斯。他也是我认为少有的长得比较顺眼的诗歌爱好者,头发有点像婴儿毛。有段时间他很想和我一起办个杂志,纯文学的那种,还曾经到我房子通宵达旦地计划过,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办成。他毕业后到河北一所大学做法语教师,去年还到重庆来学术交流过,我请他到磁器口吃了一顿地道鸡杂火锅。

 

钟雷勇:我最怕忘掉的一个人,因为我真的曾经把他的名字忘掉了。见到他的第一幕:我和朋友在小寨百汇逛街,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鼓。跟着声音过去,看见有一家卖衣服饰品和打口带的小店,里面站着坐着几个大男孩,店名叫自由仓库。我站着看了几分钟,然后就走开了。走出百汇后,我想了想,又走回去。我对其中一个男孩说,你们这里可以帮我卖杂志吗?他问,什么杂志?我说,是在学校不准卖的那种地下小杂志。他露出很高兴的表情说,我们就喜欢卖这种学校不准卖的杂志。这个说话的男孩就是钟雷勇。他和光头、老黄一起,偷偷用学费开了自由仓库。他们是我认为在西安最酷的男孩,比那些玩乐队的男孩还要酷。钟雷勇后来到我的小房子来玩过一次,我们说了什么都忘记了,但是我很高兴他曾经来过。

 

张征:我在网络上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后来她到西安来找我,我们就一起住在瓦胡同。她皮肤很白,个子小小,表情倔强。她的手臂上有很多纹身,还有两条很长很宽的刀伤。她喜欢把烟头弹得很远很高。她不太会工作,后来因为没钱,就只好回湖北了。直到现在,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在网恋,这让我很惊讶。

 

西安小孩:她是第一个叫我突突的人。因为我的第一个网名叫追杀突突。她又是我在西安的第一个网友。这个名字就这样一直保留了下来。有一段时间,她是最多频率出现在瓦胡同小房子里的人。她带我认识了很多其他的朋友。但是她自己却很长时间没有耍到朋友。她跟小孟为女孩打过架,而我就坐在她们旁边谁也没帮。她以前很瘦,后来长得很胖。

 

杯杯:我最好的朋友。从西安到重庆,十年来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小酒吧。当时她听说我也是重庆人,就留下了BP机号码。直到三个月后,我才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我们一起在瓦胡同做过很多好吃的。她做的可乐鸡是天下一绝。她几乎见过我所有的朋友,我也见过她的。过21岁生日的那天,当我从学校回到瓦胡同,看见房间门口放着一只蛋糕,就是杯杯送给我的。她学过外语、炒过期货、学过画画、学过服装设计,还开过两家卖衣服的小店,后来她终于学会了真正的谋生之计。现在她成了一家动画公司的老板,成天忙得不可开交。

 

楚梦寒:认识她的时候我只有18岁,她已经23岁了。在我眼里,她是一个人很好又很有风情的姐姐。她也迷倒了很多人。我记得她耍的朋友老喜欢戴头巾,好像是从内蒙古过来的。印象深刻的是,我、张征、楚梦寒、洋洋、西安小孩五个人一起去唱歌,一下午只花了50块,包括喝酒在内。

 

美人鱼:长得很乖巧的一个女孩,人也很和气。在西安的圈子里,喜欢她的人很多,但是她并不轻浮。她曾经在我面前为爱情哭过,我也曾经为同一个人哭过。但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小影: 她的额头上长了一颗痣。她说亲嘴是说打鱼儿。她的身上很香。我只记得在瓦胡同小房子见她的最后一次。她喝得很醉,摇摇晃晃地摔进门来。然后她跌跌撞撞地朝我走过来。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来招惹我。

 

李菲:一个喜欢把脏衣服全扔在地上,但是又不会去洗的人。大概只用了一星期,她很快就和瓦胡同的网吧老板、麻辣烫老板、烤肉串老板、三轮车老板都变得很熟。她对我说过谎话,我非常不喜欢她。

 

斑鸠:关于斑鸠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她兴致勃勃地来瓦胡同找我玩,我也兴致勃勃地想跟她玩。两个人坐在房间里呆了一小时都没找到话说,最后她说,我们还是去上网好了。

 

小孟: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即使是现在,我也还是这样觉得。

 

是的,就是这样了。不管是曾经朝夕相处的人,还是曾经相依为命的人,还是曾经把酒言欢的人,还是曾经争风吃醋的人,不管我是多么希望过去不要过去,但时间仍然面无表情地将过去改变了。那些人、那些事,渐渐地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还有好多人的名字已经彻底的忘记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阳光仍然明媚,爱情依旧美好,我们身体健康,世界末日将至未至。

关于自由与青春的讲述,随着瓦胡同的灰飞烟灭,也将进入新一次的轮回。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儿,如果你遇见他们,请代我向他们问一声,最近还好吗?

 

 

 

瓦胡同

西安/巩小图  (师大99级中文系)

从1999年下半年到2002年夏天,常和我一起钻进瓦胡同的各路人等,往往都不是住在瓦胡同里的。但是我们有很多条通往瓦胡同的路线,可以从南门出去,可以从西门绕过去,也可以跳墙跳过去。

从胡同向南延伸,也有很多据点,细小交杂的小巷子就好像叶子的脉络,我们就像蚂蚁,不分白天黑夜的,时时穿梭往来,有时搬运点儿什么东西,有时只是逛来逛去。

 

瓦胡同的相片儿

2001年初秋和文婷一起走在瓦胡同里,我们俩各自从小推车上买了两盆千头菊。两个丫头乐呵呵地抱着星星点点开始绽放的花向西走着,下午的阳光穿透梧桐叶子洒下来,那片金黄是瓦胡同留给我记忆中最美的一张相片儿。

大一大二办报纸那会儿,主编有时候领着我去瓦胡同某小工厂排版油印。小工厂只有夫妇俩人,我们叫大哥大嫂。大哥很女气,说话温柔,可是很令人信赖,有担当的样子。我们去的时候一般是晚上,那年总听人讲胡同里不太平。后来我宿舍的姐姐们禁止主编晚上带我过去。所以我对小工厂的印象已经极其暗淡了,唯独大哥大嫂敦厚的笑容时而在记忆中亮起。

好多特立独行的同学在瓦胡同里租房子,于是我们可以到晓亮的小房子里看先锋话剧和电影,到丝飏的房子里听打口碟,坐在王伟房子的拼版垫子上听她的幻想,在葛敏房子的圆桌旁东聊西扯,大冬天到忘记了是谁住的房顶上得瑟着看流星雨。,丝飏满心好奇地扒拉来,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还拉我一起到胡同里走了一圈儿。房东大爷大妈们看着笑,我们也傻不拉几地乐不可支。红彤彤的丝飏,也存在了我的记忆相册里。

 

瓦胡同的故事

对我们,或者说对那时候不谙世事的我而言,瓦胡同是个很好玩的乐园。

陆续通过一些机会认识了瓦胡同的另一些住户,我才了解到另一类故事。

一个穷女孩儿几经辍学后从广东辗转来西安考学,就住在瓦胡同里。给人当保姆、打工赚学费,几度饿到连清水煮面都没得吃,同楼租住的男孩子和她经历相似,于是两人相扶相助一起读书。他们在我们所不知道的角落里苦苦熬了四五年,拿到了学位,结了婚,生了孩子。这个女孩儿是我的一个亲爱的学姐。我要深深祝福他们。

有个傍晚总去操场上打架子鼓的男生是历史系的,他的女朋友也住在瓦胡同。他们的故事很传奇,在某学院的迎新晚会上坐在邻座,相谈甚欢,于是相爱了,男生性格腼腆却又酷爱音乐,女朋友发动自己的力量支持他和他的乐队在毕业前开起了纪念演唱会。我们社团也是这个女朋友发动的力量之一,我还记得我们在学子食府的四层为演唱会制作幕布,晓亮和我分别用油彩和蜡笔为他们画过海报。制作的间隙边吃着女朋友买来的肉包子,边听他们的爱情故事。

演唱会很轰动,毕业后他们分手了。

后来我还在学校门口邂逅过那个女朋友,她的笑容还那么明亮舒朗。“他要去实现他的梦想,我也有我的梦想。我们只能彼此祝福啦。”

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故事。也许在别人的回忆里会提到。

 

瓦胡同的声音

作为“造魔”先锋和老大哥的晓亮带我们看话剧《恋爱的犀牛》,影响了我们那一届的很多人。里面的歌儿至今还时常被人唱起。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凉的啤酒”……

和着胡同口依稀的人声,头顶树叶子哗啦啦的响声,这首歌在我耳朵里总是晓亮走调儿版的。

还有从学校里远远传来的喧闹声,那是在流星雨之夜,男生们敲打饭盆洗脸盆的声音,还有从各个宿舍里冲出来的哄喊声。那会儿我和封潇佳佳瑟缩在瓦胡同某个房顶上,胡桑同学独自蹲在另一个旮旯儿里,晓亮和他的女朋友小烟腻在栏杆旁,我们集体等待冬夜里盛大光雨的降临,可是对它到底有没有来,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只有那些喧闹声。

 

 

 

从瓦胡同开始

云南/封潇  (陕师大99级中文系)

前几日翻东西,翻出从西安带过来的旧书,扉页上写着: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去远方漂泊。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飒爽的话来,不知道现在的日子算不算漂泊,我已经没有了审视过去的勇气,但那从瓦胡同开始的故事,那从瓦胡同开始的漂泊,是一定要被纪念的……

 

另一重繁华

第一次踏进她,是在小侧门旁的一个不知名的运动场军训。昏黑的小路两旁流淌着各种残渣剩汤,常年积累的臭水已呈油状,踩一脚,溅在鞋面上,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积淀”;黄狗在垃圾堆边找生活;烂菜帮子随意堆在路中心;推着小煤车的老汉和卖煎饼的夫妇;小吃店门口打着哈欠拍苍蝇的美女;碟店老板一边抠脚,一边卖文艺片;自行车与偶尔驶过的小轿车拥在一起;各式情侣,男人女人,跨栏背心与夹板拖鞋;穿着睡衣顶着满头卷发出来倒屎盆子的原著民;还有外来户们拖着包,在这胡同里来回穿梭,寻找低廉的租房来安放青春……小小的胡同阐释着另一个意义上的繁华,甚至有那么一点拥挤,大杂烩式的川流不息让我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另一重境界:这样的学府旁会有这样的小巷?不,应该是,这样的学府旁太需要有这样一条小巷,有时候,年轻的心太需要漂泊,当自我从众目睽睽中解脱出来时,瓦胡同便成了承载你我成长的第一场所。  

 

夜行人 

瓦胡同的人都是昼伏夜出,当然,人流量也要分春夏秋冬。那一个秋夜,我独自在小巷内前行,黑暗带给我无限的恐惧。我已不记得那条路上是否有路灯,只记得,在昏黄的夜色中,有若干人影被拉得细长,慢慢走在我的前面,走的那样坦然,那样潇洒,那样有力量。身边有许多夜行之人在无声地穿越着这寂寞,彼此不相识,却能够守住共同的方向。这背影给予我无限的勇气与动力,扫去了前行的障碍,内心有无数感动。因为夜而带来的茫惑在这人影中渐渐消逝,我们都是逐梦人,虽然还不知道方向在哪里,却愿意先这样走下去,不愿枯萎了脚下的梦。走着,走着,夜行人隐身于胡同最深处,那里有数不清的小租屋。尽管路途幽深昏暗,但小屋内一定会燃起灯光,那小小的温暖已足够你我带着微笑走下去……

 

小电影时代

一段时间,老王很喜欢坐夜班火车去北京买先锋电影回来,在小小的租屋内共同分享这种成就。我们把到这里看电影作为一种荣耀,一种被认可为同路人的荣耀;也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甘醇。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晚上才去,也不明白那样窄小的床怎能坐下五个人?大家看的都很沉默,也没有人发表什么意见。有一次看《白棉花》,王歪评价剧中女子“太坏”,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未看完为何就要下定论?小小的争执以我对剧情的正确推测收场,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胜利。其实漂在瓦胡同,本身就像是拍小电影,大家都知道结局,却没有人敢点破。快乐与不快乐,孤独与不孤独,我们只是太需要被肯定,太需要被理解,太需要被看到,太需要一个成功。

还记得一次,看完电影已是凌晨三四点,大家又要翻越女生宿舍的铁门。作为望风者我再次断后,当最后一位花木兰翻到一半时,我突然发现铁门上少了一根钢棍,那缝隙恰恰容得下我。当我若无其事地钻过缝隙时,所有的花木兰都像我挥出拳头……杯具啊!宿管的门再次被我敲醒,那睡眼流露的神情就是:额滴神咋又是你!无奈无奈,第二天买了一大串香蕉作为贡品…… 

 

流星雨

还是晚上,亚男说有流星雨。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看这个什么雨,但我知道亚男心中小小的秘密,那么单纯又那么弱小到不敢启齿,我愿意在这个清冷的夜晚陪伴她。我们并排坐在不知是谁的小屋顶上,又不知是谁抱来一床被子拥着我俩。头靠头,第一次这样真诚的仰望天空。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困,说过什么我已模糊不清,只知道流星雨来的时候,亚男不停地在手中用绳子打着结,小手颤抖着,颤抖着,颤抖着……这个夜晚是那样的不真实但亚男打的结我永远不会忘记。善良的孩子,在为别人祈祷了无数次后,终于卑微的,小心翼翼的想念自己的愿望。看着她虔诚的脸,我很想哭,也很想抱抱她。夜,很冷,很静,矮小的屋顶四周都是黑黑的影子,静静地坐着,审视着这个故事。瓦胡同,你是我们曾经青春故事的记录者,见证者,承载者。

 

晓亮的瓦胡同

不知为何有那么多人追随老王,许多人对他的顶礼膜拜到了尊其为神的地步,他也确实成就了师大的一个时代。瓦胡同就是他的梦工厂,他的后备基地。第一次见他,一身红衣,严肃,清瘦,牙略黑,被人左右簇拥着,这种感觉真的是他想要的吗?随后,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他特立独行的行走方式,大踏步,大踏步,再大踏步……他想做的事,没有一件未做成,我总觉得那瘦小的身躯里有散发不尽的小宇宙,而瓦胡同,成了他喘息的隐蔽地。成名越高,树敌越多,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居然“众叛亲离”了。从未走近过他,也从未离开过他;活得真实与自我,这不是错。

 

考研那一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考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考研为借口搬出宿舍。也许太向往胡同里各色人等的生活故事,在一个下午,我们突然作出决定:搬进瓦胡同。佳佳和我在瓦胡同窜上窜下,只为寻找一个有厕所的小屋。开心,单纯的开心,也许谁也没有想过真正独自生活时要承受些什么。曾经意志那样坚定的她到找好房间时居然又不搬了。一气之下我独自一人重新租房,当天就住进小屋。那个夜晚,我面向墙壁和衣而卧,不明白自己在气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许踏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而我,太需要别人的逼迫来走出这第一步。

漫长的暑假都在读书与打工中度过。夜晚的蚊子总是那么烦人,我独自点亮小台灯,静坐在书桌旁,看书看到放声大哭。一看时间,才刚过凌晨,又不忍心就这样睡去。那一天,去给家教上课,谁知突降暴雨,倔脾气的我不愿随便请假,硬是在水中前行。走至小寨才发现,积水居然已经淹到电话亭,无数轿车在雨水中呻吟,暴雨将我的全身打透,不明白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也许只是想要求证一下,我究竟有多少独自前行的力量。

夏天走了;秋天来了;秋天走了,冬天来了……我已经在瓦胡同内游刃有余,时间再次让我意识到,佳佳是我一生的好姐妹,她给予了我无数的爱和勇气;和葛敏四处溜达,混迹于瓦胡同是师大路的每个犄角旮旯;我们用铁饭盒煮汤圆,居然还有山楂馅的汤圆!楼下家的海鲜馄饨和包子,一块钱6个,真是廉价的美味;开理发店的两个小帅哥,我们也经常在一起吹吹牛,才发现大家都是有梦的人;吝啬的房东总是让狗在我房门口啃骨头,筋筋渣渣到处都是,还有小卫来看我时送我的仙人球,屹立在窗边,最终还是被冻死了;大伟送我的鲜花,让我感动许久。冬天在小屋内升起小煤炉,烟管绕在房顶上,洗好的袜子就搭在上边,五颜六色。酸奶买回来,放在窗台外,天然冰箱,第二天绝对冻得严严实实。当然,偶尔也有老鼠骚扰的痕迹,能吃就行。

这一年,是我大学里最充实的一年,也是最真实的一年,我终于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走着;很累,却很享受。瓦胡同,我曾经是你的一员,你在我最最失意之时给与的不仅仅是容身之所,你教会了我坚持与隐忍,独立于自强,教会了我用自己的高度摘取理想。人这一辈子,总得爆发一回,不曾浮躁过,不曾愤怒过,不曾实践过,算什么青春?

瓦胡同要拆了,拆掉可以重建,但拆不掉那曾经环绕过你我的印记。每个从瓦胡同走出来的孩子,都将欠她一个人情。

 

 

瓦胡同和我

山东/侯晓斌  (师大2000级中文系)

瓦胡同要拆了。怅然。西安这座城市,跟我相关的东西,又消失了一点。

有时候想念西安了,我会默背600沿线的站点,会在Google地图上费力的辨认学校周边那些曾经闭着眼也不会认错的地方。小寨、长延堡、师大路,还有,瓦胡同。

对于瓦胡同,我跟兔子有相似的最初记忆。给校报排版的小老板住在那里,夫妻二人前店后家的辛苦经营勉力操持。为了给校报排版,我们一代又一代的责任编辑走在瓦胡同那幽暗潮湿逼仄迂回泥泞的小路上。但是这些路走过N多次的我和N多次的兔子,这段记忆中并没有彼此,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些小编都是代代单传吧,就跟昆仑似的。

作为一个城乡交界地,瓦胡同里有大量的外来流动人口,学生民工艺术青年各色奇形怪状的人等混杂其中,就像是电视“某XXX大案”中最终擒凶的窝点。当夜色昏暗的时候,走在这样的地方总是感觉有些毛毛的,连我这种以大胆自居的人也不能免俗。不止一次我们很晚结束工作,我牛逼哄哄伪独立的拒绝了别人护送的好意,独自一人走上回校的路途。若是那日刚好下点小雨,路上鲜有人迹,阴森情调就更足了。我一边哼歌,一边急速前行,一边左顾右盼,这时候要是哪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特别是一个老爷们,那还不如杳无人迹哪。还好我每次都平安无事,到达校门口的时候,我回头望望身后,那些昏黄的灯光,还有屋内刺啦刺啦的炒菜声让我觉得安心。这些光和声是一种温暖的存在,要知道每一盏灯后边都可能是一个像排版小老板那样讨生活的人,也可能是一个追求自己梦想的年轻人。

 

瓦胡同的地形很复杂。西安本是一个不会迷路可以放心打车的城市,那里的街道都是棋盘式的,正南正北。可见瓦胡同全是人民自发行为,没有经过规划,里边的道路错综复杂,经常给你来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我最初去那里,迷过几次路。在里边越转越晕,每处房子都是那么相似,每个门脸看起来都是我要找的地方。我不敢问路,怕露了怯,让别人知道我是可欺的。还好天色尚亮,我默默记住每一处标志性建筑,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个诸如肉夹馍摊子之类的地方,默默地寻找我的目的地。多年后我还梦到,我在瓦胡同迷路了,钻进了一个做锅盔的小店。那个小店,是当年我印象最深的一家店,因为我经常以他为坐标认路。

本来我跟瓦胡同的交集也不过这些了,还不如兔子多,但是大三开学那年,我有了一个跟瓦胡同亲密接触的机会。2002年陕师大迁校,工期拖到开学还没完工,暑假一直放到了国庆节。我在家里呆了那么久,真是耍够了,耍恶心了。9月份别的大学都开学了,我一出门碰到认识的人,他们就很惊异的问“你怎么还在这?”于是我决定提前返校,那就需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我托丽娜去瓦胡同租了一间房。哈哈,那是我今生第一次租房,虽然看房、决定都不是我做的。

 

瓦胡同租房的价钱超出想象的便宜,你绝对不可能想到。普通的一间房子一个月60块,而且,那里边是可以住2个3个,甚至更多人的啊,只要你肯打地铺。还有40块的,多可怕的价钱。所以我经常感慨西安是一个富人和穷人都能生存的地方。这样的落差,使得我后来在青岛转悠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一间可租的房子。使得我现在一打去西安的主意老琢磨瓦胡同,一天一二百的宾馆和一月100块的民房,真的差距很大。

当时我毛病多点,想租个不要太潮湿太热太吵太乱的地方,所以最后花90租了一个大间,我跟丽娜两个人住。这个间可比我们班那住四个男生的都宽敞。瓦胡同的房子都是当地人自己盖的,有点像四合院的结构,一般有2、3层,最大可能的容纳房客。屋里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一个类似于床的玩意儿,我们俩背着自己的背包就开始了同居生活。环境还是有点糟,洗涮都在外边,不能开火做饭,我们去外边吃倒是无所谓。老板每晚9点就锁门,当然也是为了安全,但是我们偶尔晚回,还是要很尴尬的去叫门,在他怀疑的眼光下灰溜溜的上楼。隔壁住了一对小情侣,一天晚上领来了满满一屋子老爷们,吃饭喝酒。酒足饭饱之后,男的都光了膀子蹲在走廊上打牌。那晚丽娜刚好不在,我一个人在屋里。一会来了一个光膀子的青年敲门,听那意思是借凳子。虽然我以侯大胆自居,但是这种情况之下我还是不要开门的好。好容易熬到丽娜回来,那边屋里也安静下来。

我刚到瓦胡同,丽娜就兴奋地告诉我她发现了一个吃饭的好地方,超便宜。我跟她去了,果真便宜,一份土豆丝盖浇饭1块钱,现在想想这个价格真是不可思议,一份土豆丝一碗米饭啊,能吃饱的分量才1块钱。不过当时一大碗牛肉拉面也才一块五而已。我习惯了这么个物价,毕业后第一次在一中食堂吃饭,感觉只有三个字能形容:吃不起。当然便宜也有便宜的坏处,缺点就是感觉那菜有点坏了,还好没吃坏肚子。

 

学校澡堂也不开,我们只能去大浴室洗澡。里边啥样皮色的老少娘们都有,条件简陋难免要几个人一个淋浴头。但是我不太乐意,所以我把水调的巨冷,一般人没法跟我共浴,嘎嘎。大学毕业后我还保持这个习惯,我洗澡调的水温家里人没人愿意跟我一起洗。

早上起来我从瓦胡同去学校学习,路上有一个卖包子的大摊,生意很好。我在那里花5毛钱买2个包子,香菇青菜的包子上有一两片绿绿的碎叶子,格外诱人。中午回来,学校东门有个老头卖泡菜,白色的,不是四川那种也不是韩国那种,是葫芦头里放的那种泡菜,离开西安后我再也没吃过。记忆中西安的东西特别好吃,包括这种普通的小包子,不知是美味的食物让我记忆深刻,还是深情的记忆让食物呈现美味。

 

我们的行李全在学校锁着,丽娜只带着一床薄被子,两人对付着盖。我去超市买了一个长条抱枕,俩人当枕头。这个抱枕在我大学毕业的前夕被我吃串串流上了油,扔在了学校。西安的秋天来的迅猛,几场秋雨一下,突然之间天就凉了,透心凉。我们俩穿着夏装瑟瑟发抖,我T恤套衬衣衬衣再套衬衣,最多穿过5层。白天还好说,只要有太阳就不会太冷,晚上就惨了。一床薄的可怜的小被子,被我们俩扯来扯去,最终的结果就是我发烧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次病的特别重,烧到40多度,嗓子完全报废,缺医少药,我愣是扛过去了。感慨万千,人真是没有遭不了的罪。

就这么艰苦的条件,还有人来蹭住哪。99级的学长,大概是陈学适吧,另一个是何亮亮?我的记忆一向不太清晰。他们从家回校,没地方住,在我们那对付了一晚。一间小屋,床上躺着我们俩女的,那个类似于床的物体上躺着陈学适和何亮亮一男一女。大家本都是老实孩子,尚算纯情,孤男仨女,共处一室,四个人辗转反侧,反侧辗转,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最后不知怎么个情况,还是睡着了。半夜醒来,我听见陈某人的鼾声,心里直犯嘀咕,他还真睡得着。

 

丽娜睡觉时轻微打鼾,而我大学期间一直被神经衰弱苦苦纠缠,怕声怕光,丁点动静就睡不着。所以我们说好,我先睡她先看书,我睡着了她再睡。我上床后开始酝酿,以为又要酝酿数小时,但是往往不知何时就睡沉了,一夜好觉。她什么时候不看书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打鼾,我都不知道。一切取决于心情,只有那段日子我是放松的。

说来住瓦胡同的日子真够艰苦的,但是我现在还是觉得那是我一生中少有的一段快乐日子。家徒四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是我们当时真没觉得苦。每天把仅有的几件家具擦得干干净净,把自己那点破烂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乐在其中。不像现在,家里什么都有,却被我搞得狗窝一般,实在看够了,也不过是把眼一闭装死了之。

因为有过这段经历,所以我有点理解那些飞蛾扑火般拥抱爱情的人。有人说的刻薄,一些女孩一碗凉皮就被骗走了,一间一月60块的出租屋就被男人拐跑了。其实,我想她们那时该是相信爱情的存在的,相信只要有爱情,开水白面包也是可以快乐的。但是总有一天她们要长大,会明白每天开水白面包是要营养不良,甚至是养不起孩子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还是给她们保留一点做梦的余地吧。瓦胡同,是在她们梦醒之前,一个能够让梦得到喘息的保留地。

 

 

 

瓦胡同

天津/王彦明  (师大2001级中文系)

一个朋友说,西安是一个村落城市,手指随便在西安地图上指个地方,落下之处的地名几乎都是村。李家村、吉祥村、鲁家村——村挨着村,村倚着村。我就生活在这些村落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瓦胡同。
  瓦胡同名为胡同,其实也是我们学校老校区旁的一个小村子。这里的住户原本是当地的农民,在城市的扩建过程中这里也盖起了一幢幢的小土楼,出租给打工仔、无业游民、未婚同居的小青年以及无法容忍集体生活的学生。出来租房的学生中十有八九是小情侣,这里给了他们自由。我之所以喜欢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初到瓦胡同,我很是不习惯这里的臭气熏天,这里的秦腔秦调。下雨的时候满街流淌着污水,出行十分的不便。提着裤脚在脏水中小心翼翼的穿行,在一堆堆漂浮着的垃圾中寻找落脚点。
  闲下来时我喜欢在瓦胡同里晃来晃去,我在试图发现村子里的每一条陌生的巷子和每一处新鲜的所在,那种发现的感觉除非亲身体验否则很难理解。我在巷子里穿来穿去,我看见衣着裸露的时尚女青年,吃着馒头的三轮车夫,带着白羊肚手巾的农民,踩着缝纫机的大娘,背着书包的学生,喝着酒大喊着划拳的男人女人,以及原住民们的浑身脏兮兮头上套着塑料口袋疯跑的小孩子;我看见麻将桌、音响店、录像厅、小饭馆……我看到惨白的阳光从屋檐的缝隙间漏下来照在每个人的身上,照在每块砖头的脸上,像一颗颗硕大无比的雀斑。
  瓦胡同里的小吃不错,虽然店面的卫生情况堪忧,但是味道真的不错,肉夹馍、豆腐脑、麻辣烫、羊肉泡,我会时常约一群兄弟快乐的打一次牙祭,当然,是在有钱的前提下。这里住的外地人多,所以外地人开的小饭馆也很多,我喜欢去一家川菜馆,老板娘四十出头,人很好,常跟我们聊出门在外的不容易。

夏天的时候,她穿得很少,她的皮肤白皙,姣好,隔着衣服就可以见到。她的丈夫就是菜馆的大厨,手艺好,不爱说话。大多时候,忙完了手里的活计,就坐在门槛上抽烟,抽得是旱烟叶子,很带劲的那种。烟圈在他的周围扩散成淡蓝色,有一种蛊惑人的感觉。

 

 

 

要我怎么回忆这条胡同?

西安/朱妮娅   (师大99级中文系)

 

瓦胡同要拆了,同志们都纷纷将昔日故事今日情愫诉诸笔端,看了兔子的,有些感触,但不算很深,大约是因为我同瓦胡同的渊源不是很深吧,唯一记得的,是去晓亮的房子看话剧《哈姆莱特》和纪录片《北京风很大》。

那时的我,完完全全是一个伪文艺女青年,文艺的相关种种,我几乎是一窍不通,但是愿意装作痴迷状,同他们一起在先锋话剧地下电影中浮浮沉沉。那次去瓦胡同到晓亮那儿看碟,我记得是先看的《北京风很大》,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叙事手法的纪录片,说真的,一开始差点走人了,看不下去,不知道导演到底想说什么,端着镜头一个劲地问各种形状的路人:

你觉得北京风大么?”

你相信爱情吗?”

你们在一起幸福么?”

问来问去,问来问去,不知道问了多久,多少人,我当时看的那叫一个郁闷啊,就觉得这问题有什么意思呢,导演是吃饱了饭没事干了吧……时隔多年,到今天,我突然想起来这部当时让我抓狂的片子,想起那里面人们面对镜头或自信或犹豫或尴尬或恼怒的表情,和他们吭吭哧哧的回答,心里仿佛被一阵狂风冲过,我才明白,那时的我没有爱过,没有恨过,没有被欺骗过,没有被伤害过,风雨有多大,在我眼中都只是窗外的风景,相不相信爱情,都只是读书笔记上的一句空话,幸福与否,也仅仅是存在于未来的一个假设,所以我不懂那片子里面太多的无奈与痛苦。

那次看完碟之后从瓦胡同出来,和同志们一起走回师大,和谁来着?我都忘了,只记得幽深的巷子,由路边小店透出的昏暗的灯光,潮湿的马路上,还闻得到居民泼出的脏水的腥气。我记得那条路很长,因为我第一次去瓦胡同,也是唯一的一次,总觉得这条黑黑的路永远也走不完,可是隔壁师大校园的灯光在给予路人温暖,让人无所畏惧。

 

 

 

一棵树

西安/王歪  (王晓亮,师大99级美术系)

 

这棵树

天坛路王家巷14号的左侧

绝对是一棵好植物

1个主干

5个树杈

每个树杈上又有若干个分杈

分杈上各顶几簇叶子

有的叶子侧光

有的叶子背光

有的叶子顶光

有的叶子向阳

不管叶子的

大小 新老 绿黄 厚薄

这些叶子长得都比较精神

比较象叶子

风一吹

都会摇晃

会碰撞

会在碰撞中哗哗响

响的时候

叶柄免不了带动树枝

树枝  免不了带动树杈

树杈  一般情况下带动不了树干

树干是比较粗的

偶尔会有

杨燕  武雯雯  蔡婷的

自行车

停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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