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月，关于一只小狗的戏在北京演火了。尤其是“专业圈子”，全体都在看在聊，据说好多人是去年买的票。演火了，不是没有道理的，肯定是剧本好、导演好、表演好、音乐好、还有舞美好。英国国家剧院的《深夜小狗离奇事件》是2012年的“老”戏，按照中国人“十年磨一剑”的说法，他们还在不停打磨，铸就舞台精品。
《深夜小狗离奇事件》剧照
先开始的《深夜小狗离奇事件》是一台小剧场话剧，在黑匣子里打上一束切割光，形成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方块表演区，四周能容下二三百观众，小而美的黑暗虚空给观众留有丰富的想象余地。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种观演关系下的舞台边缘是模糊的，可以说是观演之间的约定俗成。在如此逼仄的狭小空间里，演绎15岁自闭症男孩克里斯托弗的内心世界，以及背后的宏大社会结构，期间的光、色和声音艺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所以首演当年就获得了奥利弗奖的最佳舞美、最佳灯光和最佳音响奖。
《深夜小狗离奇事件》剧照
这次来天桥艺术中心的，是在拿了托尼奖“最佳舞美设计奖”的百老汇版。这个版本在剧情和表演基本不变的情况下，把舞台空间进行了放大，形成大剧场的单面观演关系。在舞台上搭建一个由三面墙围拢的方盒子，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追求最开始的那种闭合感。小剧场里的闭合感是抽象的，切割光束决定了视域的局限。要在大剧场的舞台上营造闭合感，就得搭建一个具象的盒子，从物理到心理都围合起来。相对而言，这种“台上台”的形式更加具象，引导那些想象力不太丰富的观众，造成内心深处的自闭指向性。
《深夜小狗离奇事件》剧照
观众不是自闭症患者，不能直接领会主人翁的内心世界。汉语语境下的“自闭症”没有细分，对那些在语言表达能力和社交沟通方式上有问题的人士，统称“智障”。在电影《雨人》中，达斯汀·霍夫曼装扮的“雨人”雷蒙就属于那种活在自己幻想世界里的特殊人群，这种人在数字上有过目不忘的惊人天赋，他们生活习惯异于常人，表达方式更加古怪。所以舞台上的视听效果就成为克里斯托弗们的情绪指代，可以说，这台戏的舞美起到了故事叙述者与观众之间的桥梁沟通作用。
《深夜小狗离奇事件》装台照片
在这个大剧场的版本里，克里斯托弗的主要行动范围，还是被局限在切割光束圈的那一小块区域内进行的。面对纷繁混乱的外部世界，自闭症男孩始终在这一小块光区转悠，灯光效果对表现戏剧艺术的张力功不可没。但是，大剧场也有大剧场的好处，给新媒体有机介入提供了宽广的空间。
舞台上890个LED像素矩阵点
舞台上嵌入的音箱
方盒子三面墙上排列的那890个等距离LED像素矩阵，单灯单号，光是链接LED灯的电线就走了1公里。舞台上一共用了16个电葫芦以保证每一个吊点的准确性和安全性，另外在方盒子的上方一共吊挂了6台投影机用来保证每一个画面的清晰投射（虽然克里斯托弗在最后说的是8台～）。除此之外，三面墙上一共嵌入了17个音箱用来保证演员在舞台上准确地捕捉到信号。随着故事场景和人物情感的变化，不断变幻，巨大的声响和跳动的影像，营造出紧张的气氛，表现内心的不安和波动。这种对观众感官上的情绪调动，在小剧场的空间范围内是不能实现的。
方盒子的背面
之所以可以获得舞美、灯光、音响、视频如此完美的结合还要归功于演出中使用的MIDI触发器，让操作人员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同时保证各部门零时差进行CUE点控制，也有效地解决了这类CUE点极多的演出给舞台监督带来的繁重工作。
侧台放置的用来控制视频的四台电脑
可惜的是，尽管方盒子的台面已经考虑了观众的视角问题，但是后高前低的角度还是太小了，前十排观众很难体会到台面上那些精致道具的微妙变化所带来的艺术效果。
装台过程图
所以舞台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包括道具。《深夜小狗离奇事件》是从克里斯托弗试图解决附近一只狗的谋杀案开始的，戏还没开演，那条被钢叉插死的狗就躺在舞台当中，要知道，那是一条3D打印的狗。
舞台上3D打印的道具狗
英国国家剧院在营销方面有很多成功经验，把舞台剧拍成电影满世界输出就是其中之一，先吊你胃口，再卖你门票，值得我们学习。话说回来，之前在首都剧场看电影版《科利奥兰纳斯》的时候，就感叹他们舞台布景装置的精致。通过电影镜头看舞台剧跟在剧场里不一样，在剧场里看戏离演员和布景有段距离，但是在电影镜头下则毫发毕现。布景、道具、服装、化妆，音响效果，现在还要加上多媒体，这些舞台元素，缺一不可。要打造舞台精品，任重道远。
此次巡演版的《深夜小狗离奇事件》一共有31名工作人员，其中17名演员（包括导演）和14名技术人员。舞台制景费用大约花费了13万英镑，人员费用并不包括在内。看来想做出一部优秀的剧目，花出去的银子也是相当优秀啊～
总的来说，这个关于一只小狗的戏演得够火，对引进剧目不能光讲票房，看热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作者：曹林 林彦华
责编：卫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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