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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顾自地玩儿葫芦——记赵建国和他的烙画艺术

2022-06-04 20:59:16

葫芦烙画艺术又称烫画,火笔画,即艺术家用电烙铁在物体上熨出烙痕作画,与葫芦融为一体能永久保存、收藏,艺术价值极高。烙画创作在把握火候、力度的同时,注重“意在笔先、落笔成形”。烙画不仅有中国画的勾、勒、点、染、擦、白描等手法,还可以熨出丰富的层次与色调,具有较强的立体感,酷似棕色素描和石版画,因而给人以古朴典雅、回味无穷的艺术享受。

葫芦烙画
赵建国
1965年出生,从小酷爱绘画,学生时期曾在廊坊群艺馆学习绘画,毕业后在农林局下属工艺美术服务社从事内画、鼻烟壶及葫芦烙
画艺术创作。
作者:董然
葫芦是中华民族最原始的吉祥物之一,在传统文化中葫芦被当作镇邪的宝贝,作为一种吉祥物和观赏品,一直受到人们的喜爱和珍藏。其中,有一种烙画葫芦,因其画面层次丰富、古朴典雅而最受人们喜爱。在廊坊市开发区大长亭村,有一个叫赵建国的老手艺人,他就是一个一门心思种葫芦、烙葫芦、玩儿葫芦的人。
赵建国个头不高,虽然刚刚年逾五十,但头发已经全白。他很健谈,也不见外,说起话来一双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而且一张口,那浓浓的廊坊本地口音里就蹦出一种爽快、一种嘎。初见时,你可能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农民,很难把他与艺术联系起来。
走进赵建国的小院,便会发现别有洞天,形态各异的葫芦们跃入眼底,自顾自地垂在蔓间,仰头望去嫣然一个葫芦的世界。不禁让人联想起了葫芦爷爷,微风吹过葫芦晃动,就会蹦出几个身怀绝技的娃娃。来到屋里,墙上、桌上、地上,都摆放着葫芦;一张矮桌子、一盏台灯、一根铅笔、一把电烙铁,一沓图案素材便构成了工作台;没有专业的工作室,起居住所就是烙画葫芦的诞生地。
1965年生人的赵建国,家里祖辈儿都是农民。上高中时的他正好赶上廊坊群艺馆开办班美术班,就利用业余时间去学画画。1984年高中毕业,赵建国就在农林局的下属单位,工艺美术服务社画内画——鼻烟壶,真正接触烙画葫芦是在2003年。”有一次看别人玩儿这个,当时好奇,我就拿过来一试,觉得挺好玩儿,就开始练,第二天就可以拿出来卖钱了。”说起他画烙画葫芦的经历,赵建国一脸得意。
其实,创作烙画葫芦远非像赵建国说的那么轻松,小工序有大学问。首先创作者要有扎实的绘画功底,先用铅笔在葫芦上打底稿,再将烙铁调好温度,把烙铁当作笔,运用国画的白描、工笔、写意等手法在葫芦光滑坚硬的木质表皮上,绘出人物、山水、花鸟、走兽等线条,然后调温分染,画出层次感。烙铁的温度控制是需要创作者在操作中悉心揣摩的,在学画过程中出现失误也是常有的事。如果出现失误是不是整个葫芦就浪费掉了呢?赵建国打趣说:”没事,浪费不了,美女改张飞,张飞改大树呗!反正有法子改。”他的一门心思都花在了葫芦上,若不是绝技在手,怎能随心所欲。
画葫芦的图案素材,赵建国并没有特别的书籍借鉴,都是自己平时整理积累的资料。赵建国擅长画人物画,像十八罗汉、水浒一百零八将、百子、寿星图,这些都是他画得最多的。十八罗汉特点鲜明,水浒一百零八将形态乖张,百子憨态可掬,老寿星祥和喜庆。当我问到为什么画这些画时,“好卖呗。”赵建国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以前画过一幅孙悟空大闹天宫图,画面描述的是孙悟空踢倒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提起金箍棒怒打天兵天将的情景,画面特别漂亮,但因为不好卖,后来就不再画了。”
对于赵建国来说,烙画葫芦已不仅仅是好玩儿的玩意,而更是他谋生的手段,迫于市场需求和经济因素的压力,他现在创作的大多是一些受老百姓欢迎,寓意吉祥的作品。其实有很多创作作品,都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但往往因市场驱动影响,导致靠手艺养家糊口的创作者们力不从心,赵建国手里的烙画葫芦如此,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散落在中国民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缩影。
既为谋生,就不得不说葫芦的种植了。赵建国不仅在自家院子里全种满了葫芦,还在村里租下6亩地,全部种植葫芦。每年过了清明,就是种葫芦的日子,过了十一,葫芦成熟了,赵建国就把葫芦摘回来,挂起来晒干,干了以后再扒掉外皮,储存一年,第二年才可以在上面烙画。葫芦亩产可达几千,但品相好的也不过20几个,当然价格也是天壤之别。分辨葫芦的品相好坏,就要靠经验了,单纯种植葫芦的老百姓摸不清价格,但赵建国说,他玩儿葫芦时间长了,也懂葫芦的市场行情,所以看一眼就知道葫芦的价钱好坏,而这种经验是要进入玩儿葫芦的圈子至少两年后才能掌握的。
烙画本身是绘画领域最边缘的艺术形式,玩儿烙画葫芦的圈子也很小。早在明清时期的皇宫贵族、八旗子弟有很多玩儿虫的,他们就用葫芦养虫,到了民国时期,开始有人用香在葫芦上烙画,随后烙画葫芦便作为一门手艺流传下来。如今,玩葫芦的圈子在逐渐扩大,烙画葫芦的市场前景非常好,价格也在一路攀升,就像赵建国说的,不管老百姓懂不懂这门艺术,他都喜欢这个东西,看着不烦。
赵建国说,像一幅百子图或者十八罗汉,他只要2天就能画完,复杂一些的水浒一百零八将就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些作品不是简单的复制,即使相同的作品,每幅画面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这里面需要即兴创作,赵建国说这叫他的“臆想”,不同的葫芦会配不同的绘画结构和故事情节,他拿起两个烙有百子图的葫芦比较说,“你看,这些小孩子儿有捉迷藏的,有斗蛐蛐的,有吹喇叭的,还有放风筝的,每个葫芦上小孩儿的位置都不一样,但还得让他们互相有关联,像是在一起做游戏。”这其中需要倾注的心思和技艺可见一斑。
凭借这项手艺和作品,赵建国曾接受过廊坊电视台、河北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的专访,也获得过很多奖项。但是对于出名和奖项,赵建国并不感冒,他说全国各地每年都会有很多笔会和活动,有的组织要给他颁发证书,都被他推掉了,他说他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他做烙画葫芦就是因为喜欢,好玩儿,并且自由。
“上学的时候,学习好的学生没人画画。工作以后,有正经差事的人也没人干这个,我就是不务正业,但我自由,能让一家人吃上饭,管得起孩子们上学,我爱干嘛干嘛,没人管。”赵建国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不务正业。的确,在农村,像他这样租了6亩地,不种庄稼种葫芦,一年到头,不干活不打工,闷在屋里画葫芦的人,在大众的眼里他就是不务正业,但在赵建国的世界里,他是专注的,也是自由的,他自顾自地玩儿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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