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农家,却有着让人惊艳的天赋；
他有“野心”,却因各种原因难以伸展梦想的翅膀；
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有了家的牵绊,还会继续在追梦路上跋涉吗?来自秦州区汪川镇万家庄村的万其波对此的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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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下午,记者在秦州区胜利巷的“金葫芦”乐器店里,见到了万其波。
小店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被分成了三部分,最靠里的空间是“卧房”,中间是葫芦丝教授室,靠街道的外间,则是小小的乐器铺,销售葫芦丝、竖笛等,各部分间用推拉门隔开,整齐有序。
“你的姿势不对,下巴稍稍抬高点。”授课室里,有着微蜷头发的小万个头不高,神色严肃,看见记者进来,他微笑着点点头,轻声对拿着葫芦丝练习的女孩嘱咐了几句,才忙着倒茶。
小万朋友告诉记者,这个孩子是小万免费教授的,是秦州区李子园四年级学生,家境困难,因很有音乐天赋,小万惜才,便每周一次无偿教女孩唱歌吹葫芦丝。像这样的学生,小万还带有两个。
“媳妇刚开始有点想不通,但因我小时候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因为缺钱把才华埋没了。”
交谈中记者得知,才开始创业的小万生活其实比较艰难,欠有几万元的外债,因此,每一个学生的课费,对目前连一间出租房都没有、和妻子挤住在小店里的小万来说都“弥足珍贵”。故对于妻子的抱怨,小万只能沉默。
小万说,他是秦州区汪川人,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为了挣钱,在他不到10岁的时候就丢下他和6岁的妹妹去外地打工,妹妹全靠他照顾,他还要兼顾地里的活计。那些兄妹俩依偎在一起吃半生不熟的饭菜、半夜4点多独自一人到地里施化肥的日子,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而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他初中毕业才结束。
“支撑我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下活下来的,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音乐。”小万说,他的嗓音很好,乐感也很强,一首歌曲他听一两遍就可以唱下来,上小学时最盼望的就是一周两节的音乐课。初中时,他对音乐的爱好更加强烈,经常拿着一根树枝模仿电视剧里吹笛子的人吹奏唱歌。后来,在一位学校老师的指导下,他学会了笛子的指法,自己琢磨后能吹一些简单的乐曲,常在村里表演,而村民们的夸赞,让他渐渐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他要有一天站在一个最大的舞台上,唱最好听的歌,吹最动听的笛子。
“初中毕业那年,我报考了天水师范,专业考了第六名,但文化课成绩没有过,落榜了。父亲认为我没出息,还不好好学习,那年夏天罚我加倍在地里干活,又苦又累的农活,慢慢磨灭了我的音乐梦。可是,就在我打算认命时,转机出现了。”
一张三门峡艺校的录取通知书,在当时轰动了万家庄村,也让觉得长了脸面的万父决心支持儿子的音乐梦想。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上艺校后,小万才发现,“井底之蛙”的自己太过渺小。
“好多同学都很有钱,请人上小课以提高专业水平,而我却连饭也吃不饱,因此备受歧视。”小万说,为了省下饭钱买一件像样的乐器,他在学校食堂洗碗、打扫卫生,中午趁琴房无人时偷偷溜进去练琴,什么办法都想到了,只为提高自己的水平。后来,在一次学生汇演时,他主动争取了一次演唱的机会,一鸣惊人,这才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和重用,从而借机学会了葫芦丝、小号、长笛、钢琴、箫等七八种乐器。
毕业后,小万抱着一举成名的野心先后进发广州和北京,不想到处碰壁。学历太低、水平有限再加上没有雄厚的资金和强大的人脉,一个贫穷的农家孩子能有什么机会呢?不到两年时间,小万的北京成名梦就破灭了。备受打击的小万认识到,北京藏龙卧虎,而自己急需充电来提高专业水平,于是,2006年,他重回河南母校,次年考入湖北一家艺术学院,进修大专学业。
2010年小万大学毕业,他还是找不到好的工作,创业又没有资金,几次应聘也都失败了。为了生活,他最终回到了天水,在某火锅店当服务员,2011年,他又到天水移动公司打工,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来店里购买手机的吕晓莉老师。吕老师是天水市职工合唱团的团长,攀谈中她得知小万是艺术院校毕业的大学生,在试听了他的演唱和弹奏后大加赞赏,当即邀请他参加合唱团,就这样,小万在他27岁这年,迎来了人生最大的一次转机。
在大家的帮助下,小万慢慢认识了演艺圈的一些朋友,他出色的演艺才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让他变得自信而坚强,不仅收获了爱情、家庭,还有了自己的事业。这几年,作为天水市职工合唱团的男高音,他跟随合唱团先后到台湾,新加坡参加了国际合唱比赛,还在2014年参加了星光大道天水陇南赛区的才艺展示并进入前十,更参与了合唱团在本地的一系列演出。因为会十几种乐器且能简单维修,他被团友们喜爱地称为“万能通”,小日子可以说过得非常充实。而在忙碌之余,今年32岁的他也少了年轻时的锐气,多了一份成熟和责任感。当记者问他还有什么愿望时,小万沉思了一会说,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要一个表演的舞台,让他的歌声带给人们更多的快乐,毕竟,他所受的一切苦难,始终都是为了心中的这一执念。但他更大的一个愿望,是让那些有音乐天赋却家庭困难的孩子,能通过他和大家的帮助,拥有一个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也算是多少弥补了他这辈子心底的那份遗憾吧。
采访结束了,应记者的要求,小万一边弹奏电子琴,一边和朋友合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嘹亮优美的歌声,霎间吸引了附近商铺的老板和路过的行人,大家纷纷驻足聆听并报以赞赏的掌声。但愿小万今后的生活像这歌声一样美好,也但愿他的舞台梦想成真,也不枉他一路艰辛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