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榆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非常幸运的,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是爸爸妈妈却从来没有逼她去相亲,也没有说一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结婚,更不会为了巩固家业,而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对于她和闻子承的恋情,也没有反对过。
“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必须要嫁给三少!”
林亦平恶狠狠的说着,在记忆中,他是一个慈祥的爸爸,从来都没有用何种语气和她说话。
“不嫁!”
林可榆站在他面前,用尽全力嚷了一句,然后转身想离开家里。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刚刚和闻子承约会回来,就听到爸爸这样说。
闻子承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殷实的家境,也没有宏大的产业,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都市小白领。
当初林可榆也担心家里人不会接受,但是那时候爸爸妈妈都笑着说,只要是真心对她好,就不会看重物质。反正钱嘛,他们林家有的是,缺的只不过是一个对他们女儿好的男人。
可是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拦着她。”
林亦平见她要走,怒喝一声,李若娟连忙跑上前拦住林可榆,苦口婆心的劝着说道:“可榆,听你爸爸的话。”
“你们说过绝对不会干预我的,而且你们也见过子承,对他也很满意的。”
林可榆看着妈妈,只不过是前两天,还邀请了闻子承来家里吃饭。
闻子承担心穷酸的自己配不上林可榆,特地买了一身新衣服,而吃饭期间,气氛一直都很融洽,甚至还谈到了结婚的细节问题。
她不明白,只是过了几天而已,一切都变了。
“你爸爸的公司,快撑不下去了。”
李若娟一脸为难的看着林可榆,倒是一旁的林亦平怒喝说道:“这些事你和她说什么,还不把她拉上楼,三少过两天来要人了。”
公司出事了?
林可榆愣在那里,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是她从来都不过问公司的事情,反正有哥哥在,她只需要一直被宠着就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林可榆抓着妈妈的手,但是李若娟却把头扭到一边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又跑到林亦平面前,厉声质问道:“爸爸,你一直最疼我的,绝对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这次一定有原因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到了这一刻,林可榆才明白,一直以来家里人对她太宠爱了,不需要她为生活操心一分一毫;她想要名贵的包包,出国旅游,只要说一声,大家都会满足她。
而她却从来没有为这个家付出,哪怕是一点点。
“贵嫂,蓉嫂,把可榆送回房间。”
林亦平眼底闪过一抹伤痛,可是却狠下心来,对一旁不知所措的佣人们命令,然后大步走了出去。李若娟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林可榆,追着自己的丈夫走了出去。
尽管林可榆万般不情愿,还是被“请”回自己的房间,房门被锁死,根本出不去。
“开门,开门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可榆用拳头锤着门,可是不管她怎么捶,都没有人给她开门。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和我讲清楚?”
她把手都捶红了,可是外面静悄悄的,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林可榆发现,其实全部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双臂抱着膝盖,坐在房门背后。
“可榆,是我,哥哥。”
听到有人说话,林可榆连忙在转过身,拍着房门说道:“哥哥,你放我出去,我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到底怎么了。
“爸爸没跟你说,是不想让你担心,他原本想着可以扛过去的,但是没想到事情越来越严重。”
林可泽隔着门,神色凝重的说着。
“大概在三个月前,公司接到了一桩有史以来最大的生意,原料要从南非进口,原本合同签好了;可是在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宁可赔高额的违约金,也不愿意提供原料。”
她安静的听着,因为从来不管公司的事情,所以林可泽所说的这些,她并不了解。
“因为没有办法如期交货,公司所有的资产也不足以赔偿,而所有的银行似乎知道了我们的难处,统一口径不肯借贷。”
林可泽说着,暗自叹了一口气,似乎心有不甘,可是却又无可奈何的说道:“纪越集团的三少是唯一可以帮我们度过难关的人,而他的条件就是……娶你。”
纪越集团的三少樊凌旭,就如同一个神话一样,不是凡人可以触摸的到的。
就算是她林可榆,林氏集团的大小姐,也没有资格随便去接触。
她对樊凌旭的印象,大概是在半年前,偶然得到一张黑金邀请卡,上面标注着宴会的时间和地点,以及着装要求。
那是她的一个好姐妹的邀请卡,因为忙着去欧洲血拼购物,又不想浪费这张珍贵的邀请卡,所以给了她。宴会在一所私家庄园,典型的十九世纪欧派建筑。
林可榆就是在那里认识樊凌旭的。
确切来说,是单方面认识。
因为那天晚上,在场的人,都是G市的上流人士,林可榆的身家还达不到这种程度,所以整晚都端着红酒杯走来走去;但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樊凌旭的名字,以及别人对他的称呼,樊三少。
那个传闻中的男人,她只是隔着舞池,远远的望了一眼,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很高,瘦瘦的,刘海有些长,遮住了眼帘。
他的身旁站着很多人,可是每个人都很自觉地离他半米远,带着敬畏的神情,把他衬得有些孤独。
这是林可榆对他所有的印象。
可是半年后,这个从来不曾认识的男人,竟然说要娶她?
天大的笑话!
“所以你们就把我卖了,因为他可以救我们家,所以就牺牲我?”
林可榆用力锤着门,发出“砰砰”的声响,但是不管怎么样,就是没有人给她开门。
林可泽紧捏着拳头,妹妹是他们全家的宝贝,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可榆,对不起。”
他说完,转身离开,这笔生意牵扯到的金额太大,要是逾期不还,不仅仅是公司倒闭那么简单。到时候连同林亦平还有林可泽都会因为商业欺诈而入狱。
这个家,就散了。
林可榆还在敲打着门,一直把嗓子都喊哑,无力的坐在地上,都没有人回应她。
“为什么是我,我不要结婚,我只要子承一个人。”
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
从小到大,每个看到她的人,都说她是幸运的,生下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事事顺着她的哥哥,还有一个虽然家境普通,可是对她超级好的男朋友,长得又漂亮,人又聪明。
可是这一刻,林可榆宁可放弃所有的一切,只想和闻子承在一起。
她的房间是套房,不需要担心上厕所洗澡的问题,所以被关在房间里足足两天,除了贵嫂按时送饭,房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不管她怎么撒娇,哭闹,甚至威胁,都没有人给她开门。
两天后,房门忽然间打开了,林可榆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可榆,先到楼下好吗?”
李若娟走进来,看到地上不曾动过的饭菜,还有有气无力的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可榆把头扭到一边去,既然她的妈妈都不管她的终身幸福,她也没有必要再听她的话。
“可榆,妈妈对不起你,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你爸爸和哥哥入狱,而且三少他是娶你,不是玩玩而已,我们已经高攀人家了。”
“入狱?”
林可榆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妈妈,这件事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以为生意失败,只是赔了公司,然后从此过上清贫的日子而已。
原来这么严重,果然她是笨蛋,什么都不知道。
“金额太大,就算当掉所有的东西,都不够一半。”
李若娟说着,哽噎起来,捂着脸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可榆,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没有办法,妈妈不能看着他们入狱,可是这样做,我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林可榆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妈妈,紧紧咬着嘴唇,她不能看着爸爸和哥哥入狱。
“三少就在客厅,你爸爸正在请求他收回娶你的……”
不等妈妈说完,林可榆就冲了下去,不顾一切的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大声喊道:“樊凌旭,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竟然敢用这种事情,威胁我家人?”
“可榆……”
林亦平和林可泽两人脸色变得惨白,得罪了三少,他们全家人都赔不起。
樊凌旭抬起头,看着林可榆,然后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目光薄凉的上下打量了一旁,原本就没有笑意的脸上,更加寒凉了。
近看更像,几乎是同一个人,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没有血缘关系,却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呢。
看到樊凌旭这凌厉骇人的目光,林可榆心里一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却被樊凌旭伸手按住肩膀。
“干,干嘛,把手放开,你这个疯子。”
林可榆想打掉他的手,可是却发现他的手劲很大,用力抓着她的肩膀,纹丝不动。
林亦平和林可泽站起来,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对方是樊三少,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如果惹恼了他,不光是撤资,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不好的事情。
“性格,太糟糕了。”
樊凌旭看着她,皱了一下眉头,果然只是样子长得像而已,那个天使般晶莹剔透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不过,无所谓了。
“说我糟糕,你以为你很好吗,仗着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绝对不会……”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管?”
樊凌旭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十分的不友善,甚至还能感觉到压抑着的怒气。
林可榆不明白,应该生气的人明明是她,但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是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怒气呢?
“商业诈骗,二十万就可以判十年,你觉得一点五个亿,可以判多少年?”
樊凌旭看着她,语气轻蔑的说着,好像他愿意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林可榆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她摇着头不敢相信,一点五个亿,就算是把他们家全部抵押,都还不清。
“你骗人,爸爸根本不可能商业诈骗,这么大笔金额的合同,不会轻易签下的。爸爸,他说谎,对不对?”
林可榆看着爸爸,可是从他闪躲的目光中可以知道,樊凌旭没有说谎;如果樊凌旭真的撤资,那么爸爸和哥哥,就真的要去坐牢了。
樊凌旭似乎很不耐烦,他口气淡漠的瞟过站在一旁的林亦平,说道:“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坐牢,或者我带走林可榆。”
林亦平捏紧拳头,是他一时昏了头脑,看到生意的金额就不顾后果;他坐牢是罪有应得,但是林可泽的一生,就毁了。
“三少。”
林亦平咬紧牙关,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可榆还小,不懂事,三少不要和她计较;我会依约把可榆送过去,请三少说过的话,一定要遵守承诺。”
他说完,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林可榆。
林可榆只觉得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到尾淋了下来,全身都冰凉,止不住的颤抖;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林亦平,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曾经最疼爱她的爸爸吗?
“很好,那么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樊凌旭面无表情的说着,根本不顾其他人的心情,反正现在有求于人的不是他。
林可榆捏紧拳头,她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权力,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这一点,就让人觉得恶心无比。
她冲到樊凌旭面前,扬起下巴,毫无畏惧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多大的能耐,这样逼婚,是犯法的;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叫做闻子承,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闻子承?”
樊凌旭挑了一下好看的剑眉,竟然还有男人敢和他抢老婆,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对,子承虽然没有你那么多臭钱,但是他比你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林可榆咬着嘴唇,其实她并没有多少底气,闻子承只不过是一个小白领,每个月除了吃喝拉撒能剩下一千块都很了不起了;家里出事,他根本帮不了任何忙。
但是爱情能和金钱挂钩的吗?
从来没有人和他这样说话,因为他主宰着太多人的生杀大权,G市甚至是世界各地都要,只要惹恼了他,很快整个公司家族都会没落。
只因为,他是纪越集团的继承人。
“真是令人感动的表白,那我们来赌一赌,那个叫做闻子承的男人,对你的爱,到底值多少钱。”
樊凌旭走上前两步,伸出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女人,敢不敢赌?赢了,我无条件帮你们家,输了,你乖乖嫁给我?”
林可榆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是但凡有一线生机,都要去尝试;她和闻子承的感情,可不是这种铜臭堆里的男人所能理解的。
“樊凌旭,你说过的话,最好记得兑现承诺。”
她用力打掉捏着她下巴的手,恨不得朝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帅脸揍上一拳,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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