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小吃美食价格交流群

【伊犁老故事】 张思远:在四中上学的那几年

2021-10-12 21:09:36

点击上方蓝字关注

1965年四中学生在田间劳动时表演节目。左起:兰林、刘广、邹福民、王红涛、农绿蒂、王马柱等(王民斌供照)

330

回忆是温馨,经历是财富。作者以白描的手法回顾了入学四中的喜悦,对任课老师声情并茂的描述,写出了还未成年就勤工俭学替家分忧,文中还如实讲述了15岁时内地串联的所见所闻,至今读来让人感慨。

——于洪波


-

11

-

学生都有自己的母校,我的母校就是四中。 当年考上四中满怀着由此走向高等学府的希望,孰不知自1965年入学正经上课也就一年多一点,,初中课程都没上完,更不要说上高中了。虽说上课时间短,荒废了学业,但终归是我的母校,记忆中不可磨灭。








-

13

-

师生情谊话当年


1965年9月我升入四中,被分到一年级三班。四中校园树木多,操场大,学生多,站在校园好像置身在菜园和果园里,教学楼后面种满白菜罗卜,楼前成排的果树上结满果子,修剪齐整的约有半人高矮的榆树丛围栽道路两旁,教学大楼整洁漂亮,比起小学来气派多了。


一切都新鲜,新同学新校园,不由想起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上算术课,后边同学用手捅我问算术题,我扭头正说着,突然觉得后马勺(后脑勺)被谁弹了一下,转头一看原来是老师拿粉笔弹我,同学哄堂大笑,乔殿忠老师批评我:“看你一天昏头昏脑,是不想考中学了,你也不会考上的”。那时考不上中学,就会分到农中或毛纺厂的技工学校,或者到工厂做工,那时觉得是丢人的事情。我从内心发誓,一定要考上中学,如愿以偿,我考进了四中。


进了四中很快熟悉了老师和同学。班主任崔光锐,教生物课,相貌潇洒倜傥,打着摩丝的头发微微向前翘起,同学们背后称为飞机头,他讲课时面朝同学,嘴里讲着课,左手拿书,右手向后背向黑板书写,只见字迹工整,横竖成行,很叫人佩服。一次上动物课时,崔老师讲到蝗虫说:“蝗虫又叫蚂蚱”,并在黑板画了一个蚂蚱,章志善同学在底下说:“我们天津吃蚂蚱”,天津调拉得很长,引的同学哄堂大笑,崔老师也跟着笑。

2013年9月28日四中老教师在建校60周年庆典,右起:于广义、张英武、傅志文等(王红涛供照)


数学老师陈世诚,新大毕业的高材生,一头略带微黄的头发显得朝气蓬勃,虽说是新手,但数学讲的呱呱叫,对学生日常行为很关切。我上自习课时和同学聚在一起抽烟,陈老师悄然走进教室,从背后将烟拿走,指责说:“年轻娃娃学抽烟有什么好处”。那时提倡反对师道尊严,要有勇气才能讲这样的话。


语文老师于广义,颇有老夫子气质,语文课讲得慢条斯理韵味十足,同学们听的津津有味;地理老师李修身,甘肃人,地理课讲到东半球西半球,说成“东把球西把球”,并不时的用手指往上扶一扶厚厚眼镜,引得同学们吃吃地笑。

 2013年9月28日四中老教师王守智在建校60周年庆典上(王红涛供照)


俄语老师范克俭,长的像俄罗斯人,教俄语字母中仅“r”这个卷舌音反复纠正,不厌其烦。1966年学校在食堂举办元旦晚会,高年级一个相声节目中用俄语说:“打丝维达尼亚”(俄语再见),逗哏的用汉语翻成 ‘打死你,再打你妈’,捧哏的说:“打死我,再打我妈,那就见不上我了,就不用说再见了”,逗得全场捧腹大笑,那是范老师指导的杰作。


体育课老师付志文,擅长篮球,我们班的篮球水平在同年级排在首位,在广场的灯光球场组织了一场和六中同年级的友谊赛,我班以绝对优势取胜。1966年冬,当时学校停课,老师也没课教,付老师和王老师经常到我们宿舍去聊天,无话不谈,相互打闹,开玩笑,结成忘年之交。


勤工俭学贴补家


-

15

-

进了四中后早晨上早自习,晚上要上晚自习,为了便于学习,我住了宿舍,同宿舍有王文法,王再武,曹养民等六个同学。


1966年夏天,学校通知在暑假里组织勤工俭学,学校负责给学生介绍工作,家庭困难的学生可以利用暑假期间干活挣钱,补贴家用。我家里人口较多生活困难,只有父亲一人工作,虽然经过个人申请,同学推荐,学校批准,得到半助学金(每月六元钱的伙食补助),但生活上还是拮据。


我决意报名勤工俭学,其他的同学还在思考,几天后王文法、何开继也报名了,王文法和我情况基本一样,也是他老爹一人工作,贺开继跟姐姐和姐夫住在一起,家庭条件也不太好,于是班里把我们三人的名字报给学校。

初中同学王文法


在暑假干的活是修路,是石油公司一库的一条公路,这条路从油库门口到东五线主干路口有三公里左右,分段承包,我们三个人包了大概500米,在一库的门口。路的基础已经修好,我们的任务是将路两边的沙石铲到路基上,然后平整,洒水,夯实。


每天早晨上工,晚上收工,中午饭在工地吃,饭由贺开继来做,他在家可能经常做饭,菜炒的好吃,也有花样,馍馍或者馕都是自己带,买菜钱三个人平摊。我们修路的地点在油库的大门内,有一间空房,每天收工后,工具可以放在里面,中午在房子里铺垫点草可以休息一会,离油库外墙不远有一眼泉水,清澈甘甜,平时喝水直接拿碗舀上喝,修路洒的水也是从泉眼里取水。

2016年四中运动会(四中供照)


修路正是七月中旬,几乎天天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周围没有树可以乘凉,我们也不懂防暑,穿个二流背心,晒得肩膀,胳膊黑红黑红的,开始还能在油库的外墙阴凉地方歇一会,路越修离油库越远,只好用一桶凉水将上身浇湿,趁凉快继续干活,时间一长,胳膊和脖子都脱一层皮,太阳一晒又辣又疼,只有穿长袖衣服遮阳,来减少痛苦。虽然这样我们三人干劲不减,没有一个人装怂。


有一天,我们刚把一段路平好,撒上水铺上一层沙石,夯实路面,等喘口气再干,远远地看到一辆小车顺着路开了过来,把我们新修的路压了两条深深的车印,王文法拿着铁铣跑到路中间,将车子拦住,就见周科长从车子里下来(周科长我们认识,分配任务就是他给我们分的),接着又从车里下来两个人,我和贺开继也跟了过去,周科长指着个子矮一点的介绍说这是田书记,个子稍高的是贾经理,并向他们说这是四中的学生,在勤工俭学。


田书记问我们累不累,这段路什么时间可以修好,并向我们道歉,是来检查工作,把路压坏了,话不多挺感人。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伊犁州党委副书记田星五,贾经理是四中高三年级贾宇敏的父亲。过后我和贺开继还对王文发开玩笑,说老驼你胆子太大了,竟敢把田星五的车拦下,小心我们的路白修了,到时候不给钱找你算账。


领导检查后,负责监工的技术人员就通知我们,要求必须在十天之内干完自己承包的路段。为了尽快交付工程,我们住在了工地,仅六七天的功夫,就把剩余的路段全部铺完,又仔细的把整个路段检查了一遍,把不太满意的路面精心修整一番。

四中第十二届文化艺术节(四中供照)


随后监工的技术人员验收一次通过,给我们开具了合格证明,凭此证到商业局领工钱,每人三十多元。在当年,对我们来说那可是一笔大钱,这是我们凭着自己的力气挣的,很有成就感,那年我们十五、六岁,还是些孩子,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干完这些工程,体现出自己的人生价值,特别自豪。


为了庆祝我们劳动成果,,每人掏一块五毛钱吃了一碗羊肉泡馍。

 



-

13

-


1966年下半年开学时,,开始时还没那么激烈,,写的是些老师的私生活以及的事情,学校还能正常上课,不过对老师的批判也弄得老师人人自危。随着北京对邓拓,吴晗,廖沫沙“三家村”的批判,,为了使学校能正常上课,地区党委派来了工作组,学校似乎平静了一段时间。


但不久就被全国的大串联搞乱了校园,十月初,传来消息,伊宁市各学校要组织师生到北京串联,人员由学生选举产生,工作组决定串联人员名单,我们班选的是安兴常,大概全校共选有二十多名师生去北京串联,受接见。到十一月中旬,兴起了全国大串联,于是学校组织全校师生进行大串联,坐汽车去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来自全疆的学生人满为患,。开始我们住在乌市群众饭店,不久全部集中住进乌鲁木齐市五中。后来得知全国串联已经停止,组织者就到相关部门交涉。学生们在等待中闲逛,白天逛红山,逛西公园,晚上遛马路。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男生从碾子沟那面往回走,有七、八个女生从后边追我们,喊着叔叔问五中的路怎么走,当年乌市的路灯很暗,到了跟前一看是本校四中的同学,我们一起大喊,叔叔给你们带路,女生也笑我们也笑。


乌市五中接待站伙食很差,可能学生太多接待不过来,早饭是馍馍,糊糊和咸菜,有一天我喝的糊糊里有一块肉,感到很高兴,还问同学的碗里有没有,结果他们没有,为我碗里有肉感到羡慕,过了两天听说有的同学在糊糊里吃出了老鼠头,我那个恶心,再不喝糊糊了。


在乌市五中住了一个星期左右,组织者与有关部门协商无果,新疆学生出疆串联已经没有希望,大多数学生返回了伊宁市,有少数继续留在乌市等机会。我们班的董岩和高年级几个同学要自行徒步出疆。


我留在乌市和同学在市内各单位进行串联,我和邢长健去了解放路副食品商店(我现在已忘记怎么和他走到一起,他是高68届学生,我是初68届学生)。在商店帮忙卖东西,晚上睡在商店办公室,在商店食堂吃饭,邢长健嘴很甜,叔叔阿姨的叫,很是招商店职工喜欢。解放路副食品商店地处市中心,买东西的人特别多,我们两个和售货员应接不暇。有一次卖鸡蛋,柜台外面的人拥挤不堪,大有把柜台挤翻之势,顾客手里拿着鸡蛋票和钱,我一会收票,一会收钱,给了顾客鸡蛋忘了收钱,一会又忘了收票,简直是手忙脚乱,搞得满头大汗,我想邢长健比我也好不了多少,现在想肯定给商店卖亏了好多。


有一天,郉长健跟我说,他同班好友王民斌从内地串联回来了,突然发病,现在乌市住院,邀我去看望,到医院只见王文斌住在重病房,处于昏睡状态,也无法说话,由于怕传染医生也不让我们多停留。回来的路上说起王民斌的病情,我和邢长都唏嘘不已。


那时我一心想去内地,经常去火车站打探消息,内地到乌鲁木齐串联的学生很多,当时规定返校的学生可以安排出疆车票。一天遇到七个江西的学生(其中两个女生,五个男生),聊天得知是江西师专的学生,准备第二天返回江西,我和他们商量,能否把我带上火车,他们答应得非常痛快,约好会合地点和时间,赶快返回商店告诉邢长健,希望他能和我一块去,谁知郉长健不愿意去,无奈第二天我一个人和江西“老表”上了火车。


我穿着黑条绒棉大衣,戴的栽绒蓝棉帽,脚上是‘黑包子’棉鞋。而七个江西“老表”一色的军大衣,棉军帽,颇为气派,相比之下显的我很土气,问他们的衣服哪里来的,回答是乌鲁木齐接待站发的。


在火车上,人员拥挤,根本找不到座位,能够在车厢洗漱间的台子上坐一下就不错了。列车也不提供饮食,要吃饭只有在停车时上站台买小贩的零食,站累了互相靠着睡一会,没想到串联这么辛苦。听江西学生说,他们那里的青年社员也都出来串联了。火车经过甘肃大小车站,见到车站里乞讨的人很多,大人小孩穿着破破烂烂,面色黢黑很是可怜。

 

到了陕西,我们在华山站下了火车,住在华山县接待站,听庞哥(江西学生)说,准备在这借点钱,我听后特别惊诧,接待站也可以借钱?去和接待站领导交涉,说是没有钱,但可以就近干临时工,吃住在接待站,一周可挣二十多元钱,我们没同意,让接待站签了第二天下午的乘车证。在等车的时间里我们去看华山,但没有上山,初冬12月的山顶薄雾朦胧,仰望不见游人。下午我们上了南去的火车。


火车到河南兰考,。,,有张椅子给我印象很深,其右边的扶手磨损厉害,讲解人员说,焦书记患肝癌,工作时为了减少痛苦,用扶手顶住肝区,以减少痛苦,致使扶手磨损严重。在兰考住了一天,临走接待站每人发了十元钱,说我们是个穷地方,好歹你们离家不远了。


火车到南京,那时长江大桥还没修好,坐漕渡去了南京市,看到滔滔长江那么浩大磅礴,让人惊叹。江西学生说还要到上海等地串联,我无意再和他们一块走,一方面太劳累,另一方面我长了一身虱子。自11月中旬离伊,在乌市解放路商店洗过一次澡,以后也没有换过内衣裤,那些小精灵把我两个大腿咬得起了茧子,手往里一伸就能抓出一个,奇痒难忍。与他们告别时李姐(江西女学生)送我一枚瑞金会议条形纪念章,庞哥送我一顶军帽,我没有东西可送,只有含泪道别。

1967年元月作者串联在济南和小姑表妹照


转天我挤上开往济南的列车,回到了老家。一进家门,我奶奶他们特别吃惊,告知我父母都急死了,隔几天就给济南来一封电报询问我的下落,济南的亲人也跟着着急,细想离家已经一个月有余,既没有往家里写信,也没有拍电报,同学们都回到伊宁,唯我一个人在外游荡了这么长时间,父母怎么不着急呢!所以我小叔马上到邮局发电报,报了平安。


因我从小在济南生活,住下就不想走了,这期间父亲写来很多封信,催我回伊,后来又收到四中发来的电报,措词严厉,限期返校,否则学校除名。无奈中我于四月初返回伊宁市,去学校报到。其实学校并不是父亲所说已经复课,而是父亲托人请学校发的电报。


一次艰难而又好奇的串联结束了,路途的所闻所见,同行学生的真诚相待使我永记一生。

2017年4月写于伊宁市

 


作者简历:

张思远,祖籍山东济南,其父1956年从济南税务局调干到伊宁市税务局,全家随父来伊宁市,作者有病留在济南老家,1960年冬随爷爷来伊宁市。

伊宁市四中68届初中毕业,1969年7月在新源则克台下乡接受再教育,1972年4月招工到新源县财政局,上过学,打过工,2011年12月在伊宁市农林局退休。

(本期除署名外照片均由作者提供)


责任编辑:于洪波

编审排版:潘景芳

题字治印:郭钧涛


关注《伊犁老故事》,

点击“查看历史消息”

看全部文章




友情链接

Copyright © 2023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陕西小吃美食价格交流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