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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份参考答案待领取

2020-11-05 04:50:59


感谢大家阅读二条。


正如头条中所讲的,这一篇文章中集合了两名彩虹粉丝 @Nicky 和 @杏儿 对于《白马村游记》这部作品各自的理解,他们的「注释」虽然是主观的,但也是宝贵的。


在下面的内容中,你会看到他们或许有着相似的感受,又或许各自的关注点不同,甚至可能会产生碰撞。


但不管他们有多少相似或分歧,都不妨碍他们在心中构建自己的「白马村」。也希望这份参考答案能令你从中获得额外的收获。




这篇文章的建议阅读方法两种:


第①种:先收藏起来;然后按顺序慢慢把它读完,因为它真的很长,但我又确实不舍得删减太多。


第②种:先收藏起来;然后从你最喜欢的那一支曲目开始阅读,再跳序把它看完。因为就我个人经验而言,随着听这套作品次数的增加,你「最喜欢的」曲目会产生变化,直到最后你没办法从中选出一首。


*搭配音频食用营养效果更佳。

*关于《白马村游记》背后的故事,虾米音乐也对金老师做了深度专访,欢迎大家下拉到文末阅读原文自行取用~



七之一  《榕树》




@Nicky


在《榕树》中,一切都是顾远山初进白马村的所见。细致入微的景物和人物描写比比皆是,而平实却灵动的声音与情节则是锦上添花。


     「大白马 铃铛阵阵响

        孩童围着讨要马奶喝

        去去去 老汉执鞭怒

        你家大人下楼给钱啦」


旋律上,以舒缓的钢琴伴奏开篇并贯穿始终,声部安排从简,以营造祥和的桃花源图景。清晨、上午、下午、黄昏,旋律听来类似,却各有变化:大到不同的和声表现;小到加入灵动的男声部和声,形成对答并采用特殊唱腔,甚至是钢琴的一个音,唱词的一个字。


     「日将斜 飞鸟归山林

        夜深沉 江船一盏灯」

  

白马村的一天在宁静中归于睡梦,或许对于归家途中的顾远山,这世外桃源有着他对故乡所有的向往。


@杏儿


一开始的字幕,交代故事背景「民国十三年,余归家福建,途径浙西白马村。」这个乐章写的是顾远山初到白马村的所见所闻。


歌词中,「大」与「小」的对比贯穿整部套曲。最后一个场景是「夜深沉,江船一盏灯,窗外虫鸣,一宿好梦」,也是整部作品的一个引子,有江船必有渡口,而小路榕树参天,渡口一梦,睡到何处去?榕树高枝,又攀向何方?



七之二  《竹马》




@Nicky


《竹马》旋律响起的一刻,欢腾喜庆的气氛便扑面而来,浓郁的中国风与《泽雅集·小溪》一脉相承。酒家姑娘给顾远山讲起白马村的风土人情,跳跃的钢琴伴奏宛如急促的马蹄声,引出一句句不规则的乐句:


     「三月采新茶呀 五月赛龙舟

        九月睡大觉诶 正月睡大觉」


起伏的节奏,突然的转调,拟声的唱法,自得其乐的「无厘头」。

精心雕琢之余,作曲家还有些调皮地将自己写进了故事——「亦安酒家客人多」。

       

「愿君莫往别处去」,「劝君更尽一杯酒」,谁又不想就这样忘却所有忧愁呢。


@杏儿


顾远山在白马村遇到柳儿,听她讲述村里的风土人情。这个乐章「超乎常人的兴奋感」,搭配中国民族音乐的唱腔,浓浓的传统风味。



都知道金承志老师又名金亦安,在歌词里写「亦安酒家客人多」可以说是很调皮了,不过这么写除了调皮,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


这个乐章里也是第一次出现「五月赛龙舟」,也是这部套曲中一个重要的意象,至此,这部套曲里所有重要的意象:榕树、渡口、赛龙舟,都展现完毕。



七之三  《渡口》




@Nicky


循着字幕中的引子,故事的场景暂时离开了白马村,插入了《渡口》这曲讲述民间传说「龙王点兵」的乐章,阴森而诡谲。


女高独唱从十三里外的渡口传来,这种清冷缥缈不禁让人想到《泽雅集·山坡》。讲述者描绘着情景,恐怖气氛逐渐蔓延开来;而随着龙舟船夫呼喊起「一二三 走快来!」,音响渐强,又多了一份紧张感,直至一句「龙王今日要点兵诶」拉开大幕。


     「白衣少女 涉水而行

        水草鲜美 缠住了她」


诡谲的情节和反复的呼喊交错,如一浪又一浪潮水向听者涌来。然而就在即将决堤之时,忽然风平浪静,远方传来了女子的轻言细语: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 沉吟至今」


出自《短歌行》的诗句在这里显然取《诗经》中的本意,那么又是谁在思念着她的心上人?来不及思考,船夫一声「大家人,要注意!」潮水已再次涌来,呼喊声更加震撼人心,龙舟拼命向前:


      「门前的走出快!划来啊!

         后边的跟牢快!划来啊!」


这一次,水鬼的声音浮现其中,一遍遍重复「要回头」,勾引着那些渡水的小孩。不觉中,女子的轻声呼唤已被淹没。

音响再次于鼎沸之时戛然而止,留下听者沉浸在疑惑之中。究竟是谁在唱着思念?渡口又究竟是何方?


@杏儿


如果说之前提到渡口只是「江船」的隐喻的话,这里花了整整一个乐章来写渡口的鬼故事。开头先介绍了渡口的地理位置,「此去白马,十三里地」,而故事发生在民国十三年。十三,是的大吉数。


一开始的女生独唱,包括后来整个声部加进来演唱,令人愈发颤栗,恰到好处的休止符,和声声部气氛的烘托,让人起鸡皮疙瘩。


在这样清冷诡谲的气氛中,突然出现的男声,铿锵有力的龙王点兵,形成极大的反差,夜已深沉,真的是龙王在点兵吗?还是鬼魅在舞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语出曹操《短歌行》,这里的青青子衿写的是周代学子的服饰,曹操诗中原来思念的对象是当时的贤士。金承志用在这里,还用的是温州方言来唱出这句诗,是家乡在呼唤游子吗?


或许是的,这里前文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初现端倪,顾远山来自哪?真的是开头说的福建吗?金承志在这个乐章的介绍里说:「温州方言的唱词,在套曲中多次出现。对于游子来说,乡音是亲切而疏离的……」那么说,温州话,即顾远山之乡音?



七之四  《灯花》




@Nicky


琴声回归舒缓,却夹杂着些许落寞。顾远山已是大醉一场,看着酒家姑娘,他竟回忆起了故乡的小妹。从《灯花》开始,听者似乎得以窥探这些乐章背后的故事。

       

     「离家已十三载

        两鬓早就添了白

        仿佛做了不少事

        好像什么也没有」


时空交错,物是人非,「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寻不见心有灵犀的故人。

乐段重现,合唱团用齐唱的形式伴着男高的华彩,把渡口之夜描绘得更美好了。直到最后半个乐句有所不同,「异乡人 异乡人」……仿佛哽咽一般,悲痛到了极点。

然而——


    「谁家新燕啄春泥

       垒在那榕树上

       门前一条小溪

       村口躺着大黄」


《泽雅集·小溪》中的唱词再现,旋律同样似是而非,女高声部一句一句缓缓道来,句句扎在游子的心上。

所有的悲痛终于在这一刻迎来释放,SAB三个声部重复着渴望而无望的呼喊,而Tenor却在其中柔和地重复着《渡口》中船夫的唱词,如同话外音:


     「门前的走出快 门前的

        后边的跟牢快 后边的」


     「世界还真叫小诶 宇宙还真叫大诶」    


与此同时,字幕悉数打出曾经顾远山与小妹的对话片段,听者的疑惑将从此逐一解开。


      「你要敢去,我就嫁人!」

      「切,我怕你啊,我就去!我可是要做大事的!」

      「那我就嫁到天南地北!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去啊,去去去!」


原来顾远山回望的远山就是泽雅山,小妹也正是那轻摇蒲扇的邻家小妹。既然渡口依着的是泽雅山,所谓「龙王点兵」的传说不就是等不到游子归的小妹涉水嫁到远方,沉吟至今,而《灯花》中的话外音则是顾远山想象着小妹的经历。回头看来,作曲家早已通过旋律重现、瓯语唱段和用典等细节为这一切埋下伏笔。

       

@杏儿


渡口那乡音的呼唤也好,还是字幕说的看着阿大和柳儿也罢,反正顾远山在这里,想起了家乡过往的灯火。


然后想起了家乡的小妹,离家十三载,「仿佛做了不少事」,一直忙忙碌碌,「好像什么也没有」,并没什么成果。这里开始,顾远山陷入了深深的自卑打转。


「天上,山中……」和开头同样的八个意象再次堆叠,唯独不同的,便是最后一句成了「异乡人,异乡人」,异乡人在酒和风中,或是睡去了吧……


之后的字幕,仿佛顾远山在睡梦中回忆着和小妹曾经的点点滴滴,而这里的唱词,「宇宙还真叫大诶,世界还真叫小诶」,和「七之一」一样,一大一小的对比。世界为什么小?我也不得而知,只记得曾有来自净光山的名句「小山藏世界」。



七之五《南浦云》




@Nicky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滕王阁序》


《灯花》戛然而止,顾远山从醉梦中物是人非的渡口之夜回到了白马村之夜,此时饮酒江上,心中的苦闷事已不可能像《竹马》中那样忘光光了。画栋珠帘,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桂棹兮兰桨

        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

        望美人兮天一方」


《前赤壁赋》中的苏子歌在这里显然取字面义,看似与「青青子衿」相对,但女声部的音响饱含落寞之感,暗示此刻的呼唤已是徒劳。一叶孤舟,两岸空山,万籁俱寂,此情此景不禁让人联想到《泽雅集·湖上》,「斗转星移 人间贵 一会一期」,却没能好好珍惜。


《南浦云》中的第一种声音低沉、压抑,效果上有些类似《泽雅集·山坡》中的格里高利圣咏,除了用于顾远山失意的内心独白,还有很特别的一段:


     「山的尽头 一阵叹息

        说没人回来 有人出去

        快多吃几杯 少说些话」


初听来这句哼唱好像是词作中的漏洞,仔细想来,前句的叹息不正是《泽雅集·山坡》中「一辆辆远行的旅车 不曾看见他们回来过」的女高独唱。作为背井离乡十三载的游子,顾远山面对归途中此情此景,只剩无言。


     「皇天三界 皇天三界

        世界还真叫小诶     

        皇天三界 皇天三界

        宇宙还真叫大诶」   


「皇天三界」前者指天道,后者在和道教中指欲界、色界、无色界,应该在《灯花》中的慨叹之上多了一层「不能戒除情欲」之义。这里的呼喊不再是单声部演绎的内心哀叹,合唱团的齐唱拔地而起,震撼人心,好像在怨恨神明教人不得解脱。

乐曲末尾,黑夜中传来「空堂打钟 环山七声」,极其微弱的齐唱演绎了顾远山最后的独白,止于一声叹息: 


     「雏鸟七千 以天地为笼

        你我二人 皆不得自由」


此句化用《庄子·庚桑楚》中「以天下为之笼,则雀无所逃」,隐含顾远山与小妹难逃命运之意。


@杏儿


异乡人在岸边喝足了酒,已在梦中宇宙,但也身在现实世界,这里的故事,是梦,也不是梦。


开篇「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语出苏轼《赤壁赋》,在岸边船上,顾远山想念着自己的小妹。


梦中的场景,忽明忽暗,交错复杂,有身边的实物「茶、菜、鱼儿、水烟」,随之突然明亮的音色「皇天三界」,然后又出现了上一个乐章那句「世界还真叫小诶,宇宙还真叫大诶」,一切都很模糊,也都很真切。


结尾用极弱的声音,唱出顾远山心中的孤独和悲伤「雏鸟七千,以天地为笼,你我二人,皆不得自由」,特别「自由」二字,团员们用轻声念白的形式呈现,那正是一声叹息。



七之六《西山雨》




@Nicky


《西山雨》是整部套曲最为特别的乐章。从表现形式上来说,彩虹已经把合唱拓展到了舞台艺术的范畴,大音希声。

整部套曲演绎至此,情绪归于平静,听者或许已对这种现实与梦境的交错有了自己的理解。


@杏儿


钢琴在下雨,不是淅淅沥沥,更不是倾盆而下,而只是点点滴滴。


     「哥哥,是我啊」

     「怎么又是你啊老三(即小妹)」

     「望—月—亭,是这么念吗?」


还记得《泽雅集》里,那个唱着《望月亭》温暖的男声吗?在这里,只剩梦中呓语,和片段回忆……



七之七  《村口迎佛》




@Nicky


迎佛会和划龙舟都是温州东瓯王祭祀活动的组成部分,旨在消灾祈福。

白马村的迎佛会从佛事官和龙舟队员的瓯语念白拉开序幕,顿挫的男声震人心魄,仿佛又回到了《渡口》那压抑的气氛。


      「大家人,要注意!」

      「空堂打钟,七七四十九!雏鸟三千,万里归一处!」


《渡口》中船夫的呼喊和《南浦云》结尾的意象在此重现。「七七四十九」;曾「以天地为笼」如今「万里归一」,这些念白好像暗示着什么。


随着佛事官清点罢了各队,夜幕中的祭祀开始了:从念白到加入伴奏,再到进入唱段后各声部逐一加入,音响渐强,气氛愈加紧张不安。整个乐段都重复着《渡口》中船夫的唱词:


     「龙王今日要点兵诶!

        门前的走出快,划来啊!

        后边的跟牢快,划来啊!

        一二三走快来!」


同《渡口》一样,在气氛极度压抑之时,和声色彩突然趋于舒缓,插入了《泽雅集·竹林》的一段旋律:


     「顾远山呀顾远山

        不如随众共贪欢

        壶满酒 巾缠头

        一夜鱼龙舞不休」


作为看客的顾远山终于放下了所有情绪,加入了迎佛的队伍,沉浸在这「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狂欢中。音响再度渐强,情绪一步步积累,汇作合唱团的齐唱:


     「四面神风 八方先人

        齐聚白马 就是能界」


所有的情绪终于迎来了爆发的那一刻,SAT三个声部重现整部套曲开篇《榕树》的钢琴旋律,男低声部循着这击桨的节奏,用尽全部力量呼喊——


      「门前的走出快!划来啊!」               

         后边的跟牢快!划来啊!

         一二三来啊!

         一二三来抓紧点哦快!划来啊!」    



让人难以喘息、热泪盈眶的音响回荡在音乐厅,正如金承志创作时所说,「全场炸裂,世界归一」。 


终章,字幕打出了最后一段话:


    「全村人就这般围着篝火起舞,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便倒在了地上。

       醒来之后,已是清晨,发现身在渡口,薄雾缠绕。

       村民们踪迹不见,四周万籁俱寂,毫无生气。

       难道说这几日之遭遇,乃是南柯一梦?

       只是这酒家送的葫芦儿却还在,腰间悬挂。」

        

我们似乎终于听懂了作品。也许整个故事不过是归家泽雅的顾远山,在渡口的南柯一梦罢。在所有情绪爆发的那一刻,顾远山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大梦方醒。


此刻再回看《泽雅集》,原来有那么多的乐句,在《白马村游记》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榕树》的钢琴伴奏已经响起,金承志先生带领团员们谢幕,合唱团最后一次唱起这段乐句:


     「夜深沉 江船一盏灯

        窗外虫鸣 一宿好梦」


@杏儿


之前所示的龙王点兵,这个乐章里呈现出了它完整的样貌。像一部音乐剧一样,男生们带着表演的演唱惊艳全场。

龙王点兵之后,也呼应了「七之三」龙王点兵部分的歌词,好像这里是那边的插叙一样,那在这之间发生的又都是什么呢?


突然,女声呼唤起顾远山的名字「顾远山啊顾远山」,这旋律就好像《泽雅集·竹林》里一群村姑的呼唤,又是来自故乡的呼唤吗?


整部套曲的点睛之笔,出现在字幕放完「终」之后,出现在所有观众开始鼓掌之后。


此刻的灯光还没点亮,钢琴又弹起了「七之一」《榕树》的旋律,合唱团又唱起《榕树》的最后一段「夜深沉,江船一盏灯,窗外虫鸣,一宿好梦」。这里突然的温暖,也让人起鸡皮疙瘩,曲终人散,顾远山终于从梦中醒来,也完成了他的自我救赎。


那顾远山是何时睡去的?难道「七之一」之后都是梦境,直到最后梦才方醒?还是「七之四」回忆起故乡灯火,异乡人在岸边江船喝醉睡去?抑或这是梦中之梦?


这些人物和故事都是虚构的吗?或许民国十三年没有白马村,但如果是2013年呢?那白马村和亦安酒家,这极致欢乐又让异乡人迷失的地方,真的存在吗?不知道,不知道。


顾远山啊顾远山,故乡远山里的故事和小妹,你想起了吗?



文/Nicky&杏儿

图/彩虹合唱团



以上。

他们的解读就到这里了,希望你也能从这部作品中构建起属于你自己的「白马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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