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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六十八)

2022-04-26 19:21:01

        眼看天都快黑了,两人这才往回走。路过轴承厂的生活区时,李念周注意到厂子今晚有电影。“妈,我走到半路碰上我念周叔了,是我叔把我捎回来的,”一进家门,夏晓芹就主动向母亲解释着为啥他俩一块回来。虽然两人在外面都是直呼其名,但一回到家,晓芹还是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吃完饭说完正事,晓芹说要去找弟弟,念周则借口看妹妹,两人一块儿去了生活区。夏玉辉两口子还是老样子,懒得走动而喜欢窝在家里看电视。


        两人到时电影已经开了,转了一圈,发现晓芳领着晓光和秋萍正坐在前面,晓芹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却被念周制止了。站在边上看了会电影,见无人注意,念周便冲晓芹摆了一下头,两人就一前一后悄悄来到工作区旁边的土路上。


        见路边有块玉米地,两人便坐在田畔上紧紧依偎着说起了悄悄话,情到浓时,两人又热烈地亲吻着。那些赶夜路的人,或者附近村庄来看电影却发现片子不好看而中途退场的人们,纷纷被路边的两个黑影吓了一跳,他们先是一愣,然后急急地走了过去。


        念周因为没几个熟人显得不管不顾,晓芹害怕让熟人认出来,侧身躺倒在念周怀里。这下更不得了了,有一个胆小的戴近视眼镜的人,急忙赶路中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忙抬头查看,只见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团黑影,正从怀里抱起一个什么‘东西’疯狂地啃咬着。啊......路人当时吓得惊叫起来,待走近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又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约摸电影快结束了,两人又偷偷溜了回来。往前一望,只见两个碎人早已一左一右趴在晓芳腿上打起了瞌睡。晓芹见状,赶紧弯腰跑了过去,而念周则站在边上没有动弹。


        电影散场后,念周过去抱起秋萍,晓芳边收拾凳子边问:“念周叔,你咋不过来坐着看?”“我刚碰上一个以前开面馆认识的伙计,两人在旁边谝了阵闲传,”念周一边摇醒妹妹一边打着哈哈。


        而晓芹则先发制人,摇晃着弟弟教训着妹妹:“坐这是个啥地方嘛?害得人一晚上都莫有找见。”晓芳显然不知道她姐跟她的念周叔在一块儿,从不吃亏的她还没来得及说姐姐,却发现姐姐竟然敢找她的茬,当即反驳道:“你就说你不愿意找,这么好找的地方你找不着?也不知道你钻到哪个老鼠窟窿去了。”


         “我不跟某些不讲理的‘猪’说,”晓芹知道自己说不过嘴利的妹妹,抱起弟弟就往回走。“我是‘猪’,你是啥呀?有本事你倒是说呀?”晓芳吃力地拎着三个凳子,在后面嘟囔着。念周抱着妹妹没有插话,只是在旁边偷着乐,每次这姊妹俩拌嘴,不要说他了,就是她们父母也会被气笑的。


        晚上睡觉时,念周本来想让妹妹跟他挤一挤,但秋萍却嚷嚷着要跟晓芹晓芳这些女生一块儿睡,念周拗不过妹妹,只好把她领到水池边洗了手脸,冲了脚后再送到女生房间。出了房门,念周又立在窗前叮咛着:“萍萍,晚上把被子裹在肚子上,想小便就吭声,可不敢尿床啊。”“知道咧,”秋萍在里面应着。


        随后念周就听见晓芳小声给秋萍教着什么,马上秋萍的小脸就贴在玻璃窗上冲他喊着:“赶紧走,我们要脱衣服了,你羞不羞呀?”念周嘿嘿一笑,转身上了楼。身后立马传来一片笑声。


        第二天一大早,当李念周从小山坡上散步回来刚到门口,就见夏晓芳骑着自行车急火火地出去了。“晓芳这么早去干啥?”念周问着旁边扫地的夏晓芹。“说是参加同学聚会去了,”晓芹边扫边说。


         “参加聚会也不能擦的这么香嘛,啥味道,咋这么浓?”念周边嗅鼻子边问。“香水,”晓芹吐出两个字。“啊,初中生都用香水?”念周吃了一惊。


         “你以为?现在的初中生比我们那时候还疯,”晓芹直起腰笑眯眯地说着。念周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摇头进了院子。


        早晨吃饭的时候,夏玉辉对女儿说:“等会儿爸要上班,就让你念周叔用摩托把你送一下。”“不用了,我坐咱厂班车到路口,再换个车就到了,方便着呢,不用麻烦我念周叔了,”对于爸爸的好意,晓芹赶紧推辞着。


        “咱自己的车,自己人,这有啥麻烦的?反正你念周叔也是来耍的,刚好可以替爸磨合一下车,”夏玉辉继续坚持着。一听爸爸这样说,晓芹便不再言传。


        其实这话本来念周想在饭桌上说,一见夏大哥已经替他说了,当下心里就乐开了花。由于晓芹下午还要补课,吃完饭收拾了一下,晓芹便提出要走。念周刚推出摩托车,昨天还不粘他的秋萍竟然也要去送她的晓芹姐。


         “唉,咱这是啥辈分呐,我把你哥叫叔哩,你把我叫姐哩,”晓芹把秋萍抱上摩托车感慨着。“就是,就是,叫乱了,叫乱了,乱得都跟五丈原的庙会一样,”念周对妹妹的干搅心里老大不乐意,但又不便发作,只好跨上车子打起了哈哈。


         “各叫各的么,”卢海莲在旁边笑道。正在这时,从马路上刚拐进街道的晓光见姐姐要走,也嚷着要坐车,卢海莲赶紧把儿子哄回了屋里。


        当大多数人还在享受着夏日早晨的凉爽和安宁之时,那些勤苦的庄稼人已在大片的玉米地中间偶尔露出的白茬地里忙活着,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他们得把机器翻犁过的大块土疙瘩敲碎、耙平、弄虚,这样来日种油菜的时候就方便多了,也起到了保墒的作用。


        当李念周把摩托车驶上国道的时候,并没有向夏晓芹上学的方向开去,而是骑向了相反的方向。晓芹一惊,忙拍着念周的肩膀喊道:“错啦,你往哪搭开哩?”


         “莫错,我带你去我家转转,”念周没有减速,微侧着脸答道。晓芹对念周这种跟人不打招呼的做法很不高兴,况且现在她跟念周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么冒失地跑去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本想发火,但碍于秋萍夹在中间,只好委婉地说:“改天吧,今天我还要补课,等哪天闲了我给我妈说一声,咱再去你家耍去。”


        虽然没看见晓芹的脸,但听声调念周就知道晓芹生气了,他头也不回地解释着:“跟你说笑哩,看把你吓的,现在去我家干啥?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凤飞县的民间工艺品,顺便见识一下两位高人的手艺。放心,保证误不了你的正事,”念周边说边腾出一只手来在晓芹腿上拍了两下。


        一听是这事,晓芹放下心来,以前她只听说凤飞手工艺品的有名,今天有人引见,她当然不愿错过欣赏的机会。虽然不再生气,但见念周的手又不老实,害怕秋萍看见,晓芹赶紧一把推开念周的手。


        像大多数情况一样,那个走街串巷收贩古董的钱广利还是没在家,钱运来和于秀英依然几十年如一日地忙碌着自己的手艺,喜爱务弄庄稼的栗冬梅则还未收工回家。


        正在院子阴凉处忙着剪纸的于秀英,听见头门响动,遂抬头从老花镜的上面向头门望去,见是念周,赶忙放下活计起身打着招呼:“我娃来咧嘛,赶紧往里走。”


        念周边应着边停放好摩托车,然后向老人介绍着晓芹和秋萍。“看两个女子长得乖的,心疼人得很,”于秀英打量着两个女娃娃,满脸怜爱地笑着,刚想抚摸秋萍的脸蛋,见手里还握着剪刀,急忙放下剪刀自责着:“你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拿着剪刀还想去摸娃,差点把娃戳一下。”


         “莫事,莫事,”念周打着圆场:“老姨这是高兴的,再说咧,剪刀就是你的‘武器’么,一个‘战士’咋能忘了自己的‘武器’?”


         “看我娃会说的,去,厨房有你叔刚摘的梨瓜,你去洗一下切开让大家尝尝,”老人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吩咐着。“莫麻搭,”念周倒也不见外,像进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进了厨房。


        晓芹见念周跟老人亲热地拉着家常,自己一时也插不上嘴,便拉着秋萍欣赏起老人的作品来。


         “女子,你属啥的?”从一进门念周介绍晓芹时两人不自然的表情,于秀英老人就看出了端倪,待重新坐定后,老人又习惯性地握起剪刀,笑眯眯地冲晓芹问道。


         “我属兔的,”晓芹抬头答了一句又低下头看着。“好好好,属兔好,不管男娃还是女娃属兔都好,聪明、机灵、可爱,看着就让人心疼和欢喜,”老人说着话,顺手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剪绞着。


        这时念周把切好的梨瓜端了出来,首先端起一牙递到老人跟前。“姨不爱吃这生冷东西,你赶紧让娃们吃,”老人头也不抬地拒绝着,手里的剪刀麻利地翻飞着。


        当晓芹还未吃完一牙梨瓜,老人停住了手,远近端详了一下,打开纸张问道;“来,看一下,像不像?”“娘娘,像得很,”晓芹抬头看着眼前这幅活灵活现的图画,不由失声惊呼。


         “就是的,那兔娃还在草地上吃草哩,”秋萍也兴奋地喊叫着。“像就好,来,女子,拿上,”老人说着把剪纸举到了晓芹面前。“送我的?”晓芹吃了一惊,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把手擦一下,”见晓芹的手指上粘有瓜汁,念周赶紧提醒。回过神来的晓芹不好意思地一笑,把没吃完的瓜放到盘里,在念周掏出的手帕上胡乱擦了一下双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剪纸,举过头顶,对着天空,和秋萍两个细细地观赏着。


         “你看这两个莫见过世面的‘货’,”望着那二人窃窃私语一幅陶醉的样子,念周不由得笑骂着。“这有啥?”于秀英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又扯过一张纸边剪边说:“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第一次看到我的东西都是这幅表情,正常的很么。”


         “就是,就是,”见老人正在集中精力剪纸,李念周不好打扰,随声附和了句便又冲着夏晓芹开腔了:“能看出好坏吗?老姨这作品可是纯手艺,可不像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一模一样没有生气的工艺品,她给自己的每件作品都注入了独特的理解,从而体现出不同的神韵和灵动。”


        正在细细观赏剪纸的晓芹听念周这么一说,不觉抬头问道:“这么说,我手里这剪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当然么,你见过哪个艺术家的作品有重样的?重样的事那是匠人干的活,艺术家永远是讲究创造的。你想想,你拥有了一件与众不同并且只属于你的艺术品,你该是多么幸福的人儿啊!”念周装作内行一样卖排着。


         “得是得?”一听念周的肯定与夸赞,晓芹满脸喜色,又把剪纸忘情地举了起来。“莫听念周胡说,我老婆子就是从碎喜爱这些东西,由着性子胡剪而已,哪有那么多复杂又高深的道道?咱就是个民间老艺人,靠手艺吃饭的庄稼人,可不敢称什么艺术家,”老人从老花镜上面望了一眼孩子们,吐出一句自谦话又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于秀英老人停住剪刀,把夏晓芹招呼到跟前,两人展开已经剪好的剪纸,老人卸了眼镜往后仰着身子打量了阵,然后对晓芹说:“女子,你第一次来,老姨莫有给你准备啥,这就权当你的见面礼。”


         “我不要,姨,你刚才已经送过了,”一见礼物太大,晓芹赶紧推辞。“给你你就拿上,得是嫌不好?”老人依旧笑吟吟地说。晓芹见老人这么说,只好边道谢边接过剪纸,和念周把纸展开,边欣赏边啧啧称赞。


        看了一会儿,晓芹抬头不解地问老人:“姨,人家嫦娥老是跟玉兔在一搭的,你剪那上面这女子咋是牵着一个猪娃?”晓芹说的没错,那剪纸上就是一个古代女子牵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胖猪娃。


         “你再看看,”老人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晓芹又仔细看了会儿,还是没发现玉兔的影子。“你看猪娃的耳朵里面是啥?”老人一看晓芹实在找不出来,就主动说出了答案。


         “娘娘,这么碎,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晓芹惊呼一声,仔细分辨着。果然,在胖猪娃的一个大耳朵里,真的藏着一个小兔子,只是兔子太小了,不细看真发现不了。


        只见那兔子正踮起脚尖趴在猪娃耳朵边说悄悄话,又好像猪娃不听话,兔子正拧它耳朵哩。作品造型新颖,惟妙惟肖,看着真让人忍俊不禁。


        望着二人出神的样子,老人呵呵笑道:“玉兔配金猪那是绝配,你今后找女婿一定要找属猪的,属猪的不但命好,财运旺,而且心也善,他要惹你生气了,你还可以拧他的‘猪’耳朵。你看,这么好的姻缘,连嫦娥都要跑来争着当红娘。”老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念周一眼。


        闻听此言,晓芹一下子羞红了脸,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头傻乐。念周为了打破尴尬,忙高声说道:“老姨,这太让人羡慕了,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莫拿几件东西,她晓芹第一次来你就送她两样这么好的正传货,这也太让人嫉妒了。”


         “悄悄的,有你说的啥哩?你不知道家还是不知道地方?喜欢啥自己拿就对咧么,还把自己当亲戚?”于秀英老人故意板着脸数落着念周,边说边拖着秋萍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传来秋萍的叫喊声:“哥,你看我手里拿的啥?”念周抬头一看,只见妹妹一手拿着一只泥塑牛,一手拿只布老虎,正站在门口冲他得意地卖排着。


        听见孩子们的喧闹声,正在院子后面的小屋里打造银器的钱运来老汉叼着旱烟锅子踱了出来。念周一见,赶忙迎上去打着招呼掏出了烟,于老汉呵呵笑着扬扬烟袋杆算是拒绝了。


        跟两位老人谝了阵闲传,念周就提出要走。两位老人热情挽留着,说一会儿你冬梅嫂子就回来了,等吃完饭再走。念周害怕耽搁晓芹补课,起身就把杀在摩托车头上的礼物卸下往屋里提。


        于秀英老人一看念周当真要走,也就不再阻拦,跟在后面客气着:“我们念周就是礼性大规程多,从来都不空手来,我们老汉老婆又吃不成啥,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啥呀?”“莫事,你留着哄娃么,”念周边往外掏礼物边扭头笑道。


        待把三人送出门,于秀英老人还摸着秋萍的脑袋念叨着:“哎呀,来了也莫吃点啥,你了好说,两个女子第一次来连口汤都莫喝上,实在叫人心卡卡的。”


         “那有啥?她们俩今天的收获比吃顿饭强多了,你光看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兴得都莫眼睛了,”念周跨上摩托车,对着众人说笑着。“看我李老师会说的,你骑慢点,有碎人哩,不要像你广利哥那个疯娃一样骑的快得像是要去撵月亮,”见念周启动着摩托,于秀英老人在旁大声叮咛着。


         “莫事,你放心吧,叔,姨,你们赶紧回去吧,我走了,”念周挂上档,边松离合边向二位老人道着别。“赶紧走,赶紧走,娃娃还要上学哩,”一直在旁笑着没有言传的钱运来老汉终于开口急急地催促着。


        看着摩托车走远,两位老人这才转身往回走,边走于秀英老人边数落自己的老汉不会说话,连送个人都那么实受的。


        收假归来,李念周发现从大二开始,他们的书法课就没有了。一想到霍平安老师对自己这一年来的悉心教诲,念周就想给霍老师表示一下心意。但左思右想也没想到送什么合适,加上新学年又开了一些新课,这课程一紧,送礼这事也就放下了。


        这学期让念周觉得时间有点紧的原因,一个是专业课新开了不少,再一个就是他得花时间给夏晓芹写信,每周写两三封,封封都是超重的信,那是雷打不动的,也是很费时间的。虽然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但时间一长,念周害怕晓芹看着乏味,也得搜肠刮肚思量着。虽然这个过程有时也很痛苦,但念周却是乐此不疲。


        虽说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但李念周在这个季节却经常是多愁善感,望着树叶飘下,他在心里不觉念着:一枚树叶飘零,轻盈无声,却惊扰了整个季节。


        还没到霜降,学校四周的围墙上和教学楼旁边的爬山虎,已提醒人们该看红叶了。而作为西京城市树的古槐,树叶已由春天的鹅黄,夏天的墨绿变成现在的金黄色了,走在大街上,就跟走在金光大道上一样。


        刚挨上11月,趁着一个礼拜天,家住西京少陵县的唐兆年邀请同宿舍的人去他家帮忙卸柿子,顺便认个家门。大家觉得提议不错,纷纷前往。


        其实兆年家也就几棵柿子树,低处的家人早已摘完了,挂在高处的就等兆年回来。这点活儿对几个大小伙子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不到两小时就结束‘战斗’了。


        剩下的时间大家就围绕着柿子树的树干感慨起来,那粗壮、黝黑的树干,摸上去又糙又硬,用刀砍一下,只留下一个白印,尤其是那像干旱大地一样周身龟裂的老树皮,在风中向人们静静地诉说着生命的沧桑和厚重。


        虽然大家都是本省人,各地也都种有柿子树,但都很少见这么粗大的柿树,而且还是成片成林的。见大家这么好奇,唐兆年撇着嘴笑话道:“一看就莫见过世面,走,收拾完柿子我带你们开开眼去。”


        众人把柿子送回家里,唐兆年果然带大家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寺庙,穿过侧门端直来到后院,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家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银杏树。


         “看见了么,你们见过这么大的银杏树吗?你们见过这么特色的银杏树吗?”兆年指着树向大家得意地卖排着:“这树在咱国家现知情况下是第二大树,第一大树在北京还是在哪搭我记不清楚了。刚开始这里只有一个银杏树,可能是老天觉得这个货太孤单,就让从那根上给长出了个‘媳妇’,‘两口子’过了一段时间肯定是觉得乏味,又‘生’出一个‘娃’来,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它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据考证,这大树是唐朝就有的,相传尉迟恭还在这上面拴过马,”兆年像个讲解员一样叨叨着。


         “你咋知道是敬德拴过马?”正摸着国家颁发的古树保护牌子察看的魏仲良冷不丁冒出一句。唐兆年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骄傲之中,因为他的同学与以前他带来参观的人一样,都是一脸的惊奇,同时对唐兆年能与大树毗邻而居,时时沾上大树的‘仙气’而羡慕不已。


        现在头一次听见怀疑,兆年不觉一怔,随即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听老人说的,这事是我们这搭一辈一辈传下来的。书上说这个寺庙以前占地几百亩,关个山门都要骑马关哩。敬德的侄子窥基为啥跟佛有缘,能成为唐僧的高足?就是因为他叔经常带着他来寺庙逛哩,这来到寺庙,在树上拴个马很正常么。”


        仲良不知道兆年说的是真是假,但听人家说的头头是道,不觉被唬住了。其他人不愿听这二人打嘴仗,纷纷仰头赞叹着,只是人们都在称赞这树的高大和奇特,对满树的‘黄金叶’倒视而不见。


         “娘娘,这树太粗了,比我们村子那空心老皂角树还粗,”李念周眯着眼摇头称赞着。“那当然么,五个小伙子都抱不住,”唐兆年肯定地说。


        其他人不信,纷纷上前一试,果然五个人没有合抱过来。“这狗怂,太特色啦,”见此一幕,待在一旁的隋小亮学着西京话夸道。


         “呀,可不敢胡说,这上千年的树都已成精了,这要让人家知道,小心找你的麻搭,”唐兆年在一旁吓唬着。“莫事,这树精又不是狐狸精,它勾不了人。再说咧,谁勾谁还说不来着呢,”隋小亮满不在乎地说着。


         “就是,就是,你这人精对树精,看谁精过谁,就怕呀跟你对上眼的是个公蛋树精,”秦魁掐着隋小亮的胳膊不怀好意地笑道。“看这二锤子货噻,我还跟你能对上眼哩,今晚你先把尻子洗净给我等着,”隋小亮甩掉秦魁的手笑骂着。


         “你也不怕臭毬?”秦魁无所谓地嘟囔着。“哈哈哈,这些事你们结了婚的人知道,我们不参与讨论,”其余五个光棍大笑着扔下二人扬长而去。


        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李念周满脑子都是那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那红彤彤的柿子,一时不觉来了兴致,掏出纸笔一边念叨一边在屋里转着圈。


        不一会儿,纸上出现了一首《清平乐——柿子》:飞红数点,疑是灯笼显;透过秃枝忙细看,它在风中独颤。     极目遍地凉霜,丛间鸦雀翻忙;朱果半空似火,真真羞煞残阳。


        觉得今晚情绪不错,念周又铺开宣纸,把这首词用各种字体书写着。练了一阵字,他又觉得老写一首词有点单调,便挑了一幅自己还能看过眼的留个底稿,其它的全都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然后重新铺开纸,润了润笔,略一沉吟,直接在纸上写了一首咏秋的五绝:风吹黄叶落,鸦雀树间鸣。淡云天寥廓,清阳独自横。


        望着自己一挥而就的诗书,念周不觉有些得意,他后退一步,自我陶醉起来。猛觉脚下绊倒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上次喝剩下的半瓶太白酒。


         “哎呀,沉醉也是醉,不如直接醉,”念周搓着双手呵呵笑着。趁着高兴,一仰脖,把半瓶酒直接灌进了肚里。“狗日的,舒服,痛快,”半瓶酒下肚,念周不觉豪气陡升,他放下酒瓶,摇晃着有些发胀的脑袋嘿嘿怪叫着。


        趁着酒兴,念周不觉又在纸上胡写起来。写着写着,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清人龚贤的《渔歌》之一,遂又写起:屋隐芦花浅水边,渔郎弄酒醉挥拳。始知贫贱多骄态,今日有风不上船。


        写完后还觉不过瘾,又提笔写了首唐人司空曙的《江村即事》: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狗怂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念周把笔一扔,神往地大笑着。突然嗓子一阵发紧,赶紧奔向废纸篓,随着一阵阵干呕,念周并没有吐出东西,只得摇摇晃晃站起来扶住桌子稳了稳神,抓起杯子胡乱喝了两口水这才有了些清醒。


        一想起给霍老师的礼物还没有着落,念周就有些发急。看着眼前的笔墨,他突然心中一亮,心想既然霍老师给自己教了一场书法,何不自己写副字报答老师?思忖已毕,念周借着酒劲,唰唰唰写了一幅对联:书画无语能言志,金石非酒亦醉人。心想等装裱好了恭恭敬敬送给老师。然后把笔一扔,倒头便睡。


一中年非猥琐男,好诗书茶酒健身,也踏过三山五岳,见得几起几落。


生于岐山(陕西省宝鸡市)。岐山乃炎帝周室肇基之地;《周易》、《黄帝内经》作于此,商周鼎镬出于斯,也是三周(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故里。臊子面、油泼面、锅盔、面皮皆是本地美食。宝鸡又称关中西府,其产的秦椒也称线辣椒,驰名中外。至于自酿的岐山粮食醋,更是历史悠久,响彻三秦大地。


十数年来,一心向佛,几度行脚,行善不辍。2000年,皈依西安密宗祖庭大兴善寺,拜于上界下明师父门下。当日屋外正值小雨,师父遂赐法名“明润”。


虽然皈依佛门,在家修行多年,一心向佛,但酒肉不忌,嬉笑怒骂看人生。


徐渭有联云:一个南腔北调人,几间东倒西歪屋。


岐山明润则自嘲曰:一个三心二意人,数件乱七八糟事。


纵见乱七八糟事,也有从容平常心。


岐山明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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