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兵饭店》连载之20】
挨皮带的康主任和患怪病的胡叔‖老家许昌
文‖邵卫
“老家许昌”微信号：zgljxc
【上回说到康主任正与小软黏糊时，出了事，录像厅里有色片正播放得起劲儿，……】
大汉不耐烦地说道：“到所里去。放淫秽录像带，我们卧底不是一两个晚上了。”
大汉身后另一名跟班拎着手铐要来铐我，被康制止了，康装绅士大声说：“走，我也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带到派出所，天已经快亮了。二进宫，还是那两间没窗户的房子，可因摆设简陋，灯光刷亮刺眼，给人一种异常空旷的感觉。稀罕！俺街詹伯也在。不知何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抱着头蹲在角落里。
我瑟瑟发抖快瘫软了。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官架，走进屋见长凳就去坐。大汉突然喝道：“不准坐，抱头蹲下。”
康一时难以适应，且故意做出镇定：“文明点，我是工农兵饭店主任。”
大汉不由分说冲动地甩手抽打康一皮带，康没闪身，也没向后退，相反，捂着脸暴跳如雷：“我是食品厂炸梅豆角……”
大汉不待康说完，便接着又狠狠抽康一皮带。两皮带抽得康满脸出血。詹伯管闲事急忙把康拽蹲下。我内心的得意简直没法儿形容。
大汉一大口唾沫啐在康头上：“老不要脸的。”解气扬长而去。
空阔的屋子只有我们仨，詹伯安慰康：“兄弟，你命好，我进来挨了三皮带。咳！风水轮流转，要在往常，我老詹走街逛巷，人人敬神一样，都给俺打招呼的。”
康用旧报纸捻成小卷塞住出血的鼻子，夹杂着中低音：“老哥你……”
詹伯没有丝毫隐瞒：“谁还看电影，找米下锅，放了点带色。”
至此，我才明白詹伯为什么被带到派出所，那个大汉也在人民电影院放了眼线。康也不寒碜，又叉腰盯住了墙壁，这里不是他的办公室，没有地图，唯有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终于等到派出所上白班，还是那位戴大盖帽的警察，一进屋，态度挺好，他向康、詹赔礼：“太不像话，二位受惊了。”
康、詹生气也罢，发怒也罢，警察直道歉：“合同治安协管员鲁莽、粗野、没教养，怎么动手打人呢？所长得知此事，毫不留情地训了那家伙一顿，立即解聘滚蛋。”
康、詹实在窝囊，同声问：“大汉原是哪单位的？”
“丢我们警察的脸，他是东关石棉瓦厂看水塔的临时工。”
认倒霉吧，康、詹他俩又齐声骂：“嘿！这个龟孙，敢充孙大圣耍起老猴来了。”
警察客气地说：“我们有责任。对你们要象征性地罚点儿。不过，要停业整顿。”康、詹各自抚摸被打的肿脸，悻悻地无话可说。
我在自家胡辣汤摊打下手，遇见了来吃早点的胡婶。一只脚搭在另一只上面，她纤小的脚在透明的丝袜底下露出闪亮的肉色。她都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问起胡叔近况，她苦笑了一下：“没有你家过得滋润。他病了，患上了一种很奇怪的疾病，住进了医院。医院的机器设备检测不出病因，老虚脱，拿起筷子手就抖。”
“医生不许他吃硬菜，劝他多吃软饭，最好是顿顿见稀。哎！他老爹从海外带回好多钱，钱再多也白搭，治不住病。请了个老中医，人家号脉看舌苔，说你胡叔营养不良，需吃鸡鸭鱼虾，好好大补大补，否则，命难保。”
“有一次，他让我去殡仪馆餐厅打一碗杂烩菜，说那里的杂烩菜地道，想吃。晦气的地方，打死我也不去。我骗了他，在家里简单做了一碗，你猜咋样？他吃了一口就把碗摔了，破口大骂殡仪馆领导，光考虑死者的后事，却忘了活人的感受，不该换厨子。”
“往日，你胡叔风光得很，走进城内哪家饭馆，总爱在厨师面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可如今，谁都不待见他，待在一间病房里，罩上白帽，套上白衣，躺上白床，盖上白被，让护士小姐摸摸上头敲敲下头，指挥起卧，一副挨宰的样子，学乖了，也懂事多了。用你们的话，软不溜秋的，像根隔夜油条。”
唉，世上的事往往是有牙的时候没有锅盔大饼，等有了锅盔大饼却又没了牙。
一方人有一方人的活法。哥哥从部队来了长途电话，说他离开团部升迁到军区后勤处，当了招待所所长。和平年代，部队对地方也做起了生意，所里聘请了粤菜师傅，意思是让我到他那儿学习一下广东菜。
家父听了，连赞三个好。他默默地说：“走之前，提点东西看看你秦伯伯。”
【未完待续，明日刊出《工农兵饭店》连载之21，敬请关注。】
【作者简介】邵卫，男，55岁，许昌市人，厨师，目前仍在烹饪行业一线掌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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