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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集广播连续剧
哏 德 全
第五集
本集主要出场人物：
哏德全：殷玉庆： 陈红俊：哏母：
吴学根：州傣剧团创作员，哏德全好友
曹小川（男）：哏德全制作葫芦丝的徒弟兼助手。
江国雄（男）：昆明高档酒店“麒麟饭店”总经理。热爱葫芦丝为代表的民族音乐，哏德全粉丝。
珍尼（女）：哏德全葫芦丝外国学生，性格开朗热情。
玉海（女）：哏德全妻子，性格温柔大方。
【主题歌：《梦回原乡》起-压混-报头】
一、糖厂 哏德全家
【闹钟滴答声，打鸣报时，哏德全一声叹息，收拾东西的声音】
陈红俊：好了，你们俩都冷静一点，别再吵了啊。你在干什么小哏？
哏德全：唉，我把我这块毯子检起来，您看，您看这一地，我服了她啦，怎么下的了这手！
殷玉庆：怎么了？你这一出门就10天半个月，回到家我和孩子的事情问都不问一句，吃完饭就抱着这块破毛毯傻笑，你、你说，是这块破毯子重要还是这个家重要？
哏德全：你怎么又扯这个事情？我不是早都给你解释过了，这根本不是一码事，你们是我的老婆孩子，那块毯子是我艺术追求的见证和认可。
殷玉庆：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们这个家需要过实实在在的日子，你是我的男人，是两个姑娘的阿爸。不说是靠你遮风避雨，躲阴凉吧，起码不能比一块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破毛毯还不如吧！?
哏德全：这怎么会是破毛毯，它是我的艺术追求！我到处演出，不就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我们的葫芦丝艺术文化，也是为了今后让你们母女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陈红俊（打岔的）：好了德全，你少说几句！走小殷，晚上小乐队几个不是要到家排练吗？咱们去搞点吃的，走走。
【厨房里收拾切菜的声音】
殷玉庆：吃吃吃，我还以为吃音乐就可以管肚子饱呢！
陈红俊：唉，小殷，不是我说你,你这做的有点过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块毯子是德全到新疆参加全国少数民族舞蹈、器乐大赛的的奖品，你怎么能用剪子剪烂呢?
殷玉庆：小陈老师，我知道我不该发脾气。可我实在是急不得了啊，他这出去参加比赛就20多天，大姑娘好在有我爸爸妈妈他们帮领着，小的已经发烧快一个星期了，我这还要上班。天天还要为排练准备吃的东西，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陈红俊：我明白阿殷，哦，那你就拿他的心肝宝贝出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作为一名普通工人，他能被省里选上代表我们民族器乐葫芦丝传承人去参加全国比赛，而且拿回个全国三等奖，真的是不容易。
殷玉庆：可我就容易吗？我也知道光荣，可你说我们地方这么热，那么厚块毛毯天天抱起，隔三差五打开翻来覆去的看，就像比我们母女还重要啊。
陈红俊：咳，这不是一回事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好了，你们两个有话好好商量，一定不能再吵了。
殷玉庆：我可以不吵，我也不想吵，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厂里一歇榨就不见他踪影，不是去采风就是去学习，在昆明排练什么歌舞剧，一去就是半年，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就一个工人！
解说：听着阿英的抱怨，陈红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对夫妻朋友之间出现了问题。在音乐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哏德全，离自己的妻子也越来越远了。这对曾经共同经历了人生磨砺的年轻夫妻，在生活态度和理念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差异与裂痕。哏德全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自己工作已经10年的糖厂，几天后，位于芒市的州傣剧团创作员吴学根宿舍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二、吴学根宿舍
【敲门声“谁啊？”“是我”。开门声】
吴学根：你是？
哏德全：我叫哏德全，是从梁河来的，吴仁老师是我的老师，我、我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段时间。
吴学根：我叔叔让你来找我？
哏德全：不不不，也不是，我在梁河县文工队跟吴老师学习时听他提起过你。
吴学根：我这里是单身宿舍，不大方便啊。
哏德全：没事，我睡这个沙发就行。我实在是一时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就突然想起来找你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啦。
吴学根（勉强的）：那，那先进来再说吧。
【进门，放行李声，水煮沸声】
吴学根：哎呀，我面条扑了，你帮我打碗冷水。
哏德全：你在煮面条？我来吧！
吴学根：不用不用，我来。
哏德全：我来，我煮的可好呐，放心吧我来。
吴学根：还没吃午饭吧？来，再多下一点，一起吃吧。就是没有菜，只能放点酱油、辣子凑和吃了。
哏德全：谢谢，谢谢，已经很不错啦。对了，我进来时看见门口有一棚洋丝瓜，要不我去扯几个，添个菜？
吴学根：洋丝瓜？哦，你是说佛手瓜……可那个东西在我们老家，没听说给人吃啊。
哏德全：这可是好东西，可以活血、消肿、治偏头痛。我拿水焯一道，再拿油一炒，你再尝尝看，味道很不错的。
【洗菜声、切菜、炒菜声】
吴学根（尝菜）：唔……烫。
哏德全：怎么样？
吴学根：好吃！
哏德全：哈哈，那就多吃点，我看院子里长着好多，明天我又扯点来做成汤。
【收拾东西声】
吴学根：刮片刀！你会做葫芦丝？
哏德全：嘿嘿，真是内行，会一点，我也没有别的本事，想试试做几把葫芦丝，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吴学根：哎吆，你还带着音笛，这是调葫芦丝的吧？
哏德全：对，我想好好把葫芦丝制作规范一下。音域的扩展上看一看试着能不能把8音域扩展到11个音域。以后尝试看跟大乐队能不能合上，我想音是一样的，应该是可以的。
吴学根：豁，野心还真不小。不过，我还真没有见其他人做葫芦丝这么动过脑子。我想想看啊，A音调的只是C调,是固定调。有了A的标准，才能找到其它音的距离。葫芦丝才会准，就是独奏，音阶也才会是准的。
哏德全：对啊，一准了，音空就是关键，上下调整一下附管气柱，或者是重新挖一下空子，我想就慢慢的越调越好。也不知道思路对不对。
吴学根：哎呀，你这么一弄，这葫芦丝制作就彻底跟原先不同了。简直就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颠覆，对，就是颠覆啊！
哏德全：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信心多了，来，我这有几把前几天亲手做的，你随便挑一把，就算咱们俩的见面礼吧。
吴学根：嗯，那，我就不客气啦。就这把吧。
【试吹了个小段落】
吴学根：不错，音色特别清亮，而且，我发觉你做的葫芦音准好像特别好？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呀？
哏德全：哈哈，我这个校音是有点技术的。
吴学根：这样吧，等晚上我从金孔雀歌舞厅回来，你给我好好讲讲！
哏德全：金孔雀歌舞厅？……我反正也没有其它事情，不如你带我去那个见见世面吧，我也顺便把音准的秘诀告诉你。
吴学根：你知道去歌舞厅消费的可都是有钱的人啊！现在都听香港台湾的流行音乐，广州的流行歌曲也不错。你这个葫芦丝做的是不错，可是……除了我们家乡人，谁会喜欢啊？！
哏德全：哎，不一定吧？就像我们的撒撇好吃，天天吃也受不了啊！万一有人想换换口味也说不定呢？而且，我这几年悄悄练了些演奏技术，你比如说用葫芦丝伴奏流行音乐，难说还没有其它人玩过呢。
吴学根：这可是芒市城里第一家歌舞厅，乐队可都是州歌舞团的演奏员，专业的！我是他们音响师，你，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
哏德全：不会不会，我就想和你一块去见见世面，去看看。
吴学根：呵呵，我发现你的生存能力很强啊。
哏德全：其实我也不是一个钻头眯缝的人，就是从小就有个葫芦丝梦想，要想看见有实现那天，自己得先活下去呀。虽然你像兄弟一样收留我，我也不能就一个的靠在你身上啊，要不我干吗要离开家出来闯荡，在厂子里还不愁吃喝。
吴学根：了不起，我就想着多挣点钱，你还有梦想呢。
哏德全：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梦想，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认可我们的葫芦丝，我总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解说：此后，在芒市的各种演出场所，人们都开始能见到这个留着胡子的傣族吹葫芦丝汉子的身影，他也以自己独特的演奏赢得了越来越多的认可。可是，也许是创新对传统的习惯的冲击，也许是市场本能的地域保护，他制作的葫芦丝在当地一直打不开销路。为了生计，也为了争取更大空间，哏德全再次选择主动离开家乡，开始了自己在昆明的闯荡。
三、昆明 医院（闪回）
【医院收费、取药处】
医生：哏德全，取你的出院带药。
哏德全：好的，谢谢。
曹小川：哏哥，我放在包里了啊。
哏德全：多少钱？
曹小川：你就别总操心钱了，我身上还有，加上这几天几位老师和你的朋友来看你时留下的凑凑，够了。
哏德全（自语）：哎，我这个人啊，欠人的太多了。亲人、朋友，这辈子怕还不完啊……对了小川，咱们工作室筹建的事情还顺利吗？
曹小川：很顺利，昆明的好多老师和你的那些朋友都在帮忙，还介绍了好多定单。幸亏有玉海嫂子一起做，要不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
哏德全：小川，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要不还是一起回去吧？
曹小川：哎呀，德全哥，你怎么又说这个话！平时遇到多大的事情你都告诉我是男人就要坚持。多难你都没有退缩过，怎么现在慢慢好了倒想放弃了？
哏德全：我，我是觉得自己这些年欠人的太多了。
曹小川：德全哥，我说句话你别怪，我觉得不是谁欠谁的事情，大家不管因为什么帮你，是冲你这个人，更是冲着葫芦丝去的。你身上背负着葫芦丝的使命呢。
哏德全：小川啊，你长大了，也成熟了。
四、昆明街头
【嘈杂的街道声】
曹小川：哏哥，我打张车，送你回去休息吧。
哏德全：不用了，我还是坐公交车走吧。
【刹车声，有人喊“你是哏老师吧？”】
哏德全：我是哏德全，您是？
江国雄：我是麒麟饭店的，姓江，听好几位朋友说起你的葫芦丝吹的特别好，我们是涉外接待酒店，来的外国客人特别多，想请您到我们酒店演奏。
哏德全：哎呀，谢谢。
江国雄：一直跟你联系不上，今天送老母亲来看病，正好遇到你，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哏德全：麒麟饭店我知道，那可是高档酒店啊。
江国雄：是啊，现在来昆明旅游的外国客人越来越多，对民族音乐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能吹葫芦丝的人不少，可你这个正宗的傣族人吹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哏德全：谢谢您，我一定争取不辜负您的信任。
江国雄：那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对了，收费方面怎么算？要不你直接去酒店大堂找我大堂经理谈？
哏德全：那，要不还是您先跟他说一声，不然他不认识我啊。
江国雄：哈哈，不用，我们是头回见面，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的大胡子。
哏德全：嘿嘿，没想到我这胡子成了标志啦。
江国雄：也不完全是，你等等……
【打开车门，翻找东西声】
江国雄：你看看，我买过你的碟子，就是这张——《多情的葫芦丝》！12支曲子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真是美极了！
曹小川：哈哈，这是哏老师发行的第一张葫芦丝专辑，也是国内第一张正式的葫芦丝独奏专辑，再版过好多次呢。
江国雄：真的，那太好了，希望咱们好好合作，麒麟饭店盼着沾您的光啊。给，这是我名片。
哏德全：麒麟饭店总经理……江总，我想这样您看行不行，我每天去你们酒店演奏一个小时，不收费。如果可以，您让我在您大堂摆几支我们哏德全葫芦丝工作室做的正版葫芦丝，也摆几张我的葫芦丝演奏专辑，卖出去了算您给我的酬劳，卖不掉我自己认了。
江国雄：哏老师，你这脑子够用！哈哈，好的，没问题，我同意了。
【汽车远去，麒麟饭店大堂餐厅。椅子声、碰杯声，钢琴声。侍者悄声“先生，这是您的牛排，请慢用”。葫芦丝音乐声《春满傣乡》高潮部分起，现场安静下来，结束，掌声四起。】
四、哏德全葫芦丝工作室
解说：在昆明几年的坚持，哏德全的葫芦丝制作和演奏逐步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和艺术界同行的接纳，他不仅仅通过更多的演出机会提高了自己的演奏水平、结识了各方各面的朋友，也让自己工作室制作的葫芦丝开始销往全国各地。他也有了自己培养国内外学生的一个稳定的训练基地。
【锉刀打磨葫芦的声音、小车床转动的声音】
曹小川：哏老师，清理间隙，这个力度我老掌握不好。
哏德全：慢慢推着走，直到簧舌可以挤得过去为止。你可以边清理边对着阳光或其它光亮来查看间隙情况，用砂条或砂纸来修正它，这关系到葫芦丝的音色好坏。心要定，不要急，你先做着，我到隔壁演奏培训班看一眼。
【推门，练习吹葫芦丝的声音传来】
哏德全（走走停停）：注意、注意呼吸要控制好，我们葫芦丝的情感表达方式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掌握好呼吸的起伏顿挫。你来吹吹这一个小节！
珍尼：哏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哏德全：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珍尼：我在民院的毕业论文准备写的傣族语言和傣族音乐的关系，那天我第一次听您演奏葫芦丝，就突然想到“说话”这个词，虽然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但是就觉得像在说话。
哏德全：理解的不错，你对葫芦丝音乐的领悟能力很好。我们傣族的音乐跟老百姓的生活关系很密切，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们几个外国学生回德宏去拜访傣族摩罕和民歌的老师，老师给你们说的傣族民歌特点吗？
珍尼：记得，晚老师说傣族民歌形式自由，韵律也不很严格，但是曲调节奏灵活，以优美抒情见长，歌词长短不拘，旋律也很悠扬舒缓。尤其德宏，德宏地区民歌曲调鲜明重音突出，旋律很独特，传承的调子也很悠久古老。
哏德全（高兴的）：不错，你记得很牢呀！我们傣族地方的音乐跟老百姓的生活就是密不可分的。比如我们的民歌手摩罕，其实“摩”就是“会、能、善于”的意思，“罕”就是“歌”的意思。从古到今这个精髓都没有改变过，所以我们的音乐可以说是活的，就像我们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生活。有不变的，也有跟着生活不停丰富的。
珍尼：哦，我明白了。我可以理解成葫芦丝就是傣民族和其它一些吹葫芦丝的民族用吹奏出的音符在说心理话，对吗哏老师？
哏德全：没错，你要从本质上理解葫芦丝，也是一样的意思。
珍尼：语言和音乐分不开，就像生活和音乐分不开是一个道理。
哏德全：我看你可以给你的这些中国师兄弟们交流一下学习体会了。
珍尼：我还想请教老师“清吹”的意思？
哏德全：哈哈，你这个外国徒弟比我这些中国弟子问题都多！——不错，像我年轻的时候。这清吹啊……
【推门声】
哏德全：阿妈，玉海？
哏母：德全，天气热，我让玉海给你们拌了几碗凉豌豆粉。
哏德全：太好了，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玉海：来来，大家一人一碗，每个都有啊。珍尼，帮我给大家发筷子。
珍尼：哦，太棒了，哏老师，这是上次我们去你家乡时你给介绍过的美食？
【众人“谢谢、谢谢”，“吃声四起，”“好吃”声不断】
玉海：这都是阿妈手把手教的。就是昆明买不到树番茄，我只能用普通番茄代替啦，佐料味道不够浓。
哏德全（边吃边说）：阿妈，您也吃啊？
哏母：你出来一下，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两人走路声、背景人声渐弱】
哏母：德全，你接我们上昆明来这几个月，我和你阿爸享了你的福啦，你和玉海那么忙，又要做葫芦丝卖又要带学生，还抽时间领着我们翠湖、西山、大观楼的玩。
哏德全（边吃边说）：您说什么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我的事业开始好了，以后等我多找着点钱，我们就买个大点的房子，让你们老俩个好好的过上舒服日子。
哏母：好好，我知道你有孝心，可是，我跟你阿爸商量了好几次，我们、我们想回勐养老家了。这儿再好，总归不是我们的家啊，闻不见邦界酒的味道，你阿爸心里不踏实，听不见邦界河水的声音，阿妈晚上睡不着觉啊。
哏德全：都怪我和玉海太忙，让你们老俩个孤单了，对不起您和阿爸了。您别走，我让玉海把小宝送去给她爸妈领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在家陪陪你们。
哏母：不要德全，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不能再干这种傻事情了。小宝很聪明，我跟他爷爷都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孩子小，爹妈要在身边啊，就象村里的大青树，不会一直给人遮阳挡雨，可谁都离不开啊，你现在自己成大树了，以后回家带着他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哏德全：阿妈，我，我知道，可是……
哏母：孩子，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有难处，你跟阿殷没有缘分，可那两个女儿都是你的亲骨肉，有空回去看看她们。
【电话来电声…】
【主题歌起——压混——报演职员名单，第五集完。】
编辑：何成江 审核： 杨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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