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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路

2021-06-09 04:14:52

 


 

【引子】


 

昨天看见一姑娘从浦总的玻璃房子出来,她低头穿过走廊,像一阵清风拂过水面。我起身来到阿青的桌前,翻开一份申请助理的简历,看到“西安外国语大学”,脑海中闪过“幸福路”三个字,海量且凌乱的记忆碎片喷涌而出,让我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集


在同济的最后半年,是我人生中最春风得意的时光。因为我考上研究生且无所事事,让学霸学渣们都很嫉妒。

 

其实我平时总是挂科,而且同济的老师尤其严格,好几次59分都不让过,6门课补考及格,搞得我找工作的时候倍受歧视。但是,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擅长放手一搏,找工作不顺利,咱们就考研吧,而且置于死地而后生,激发了潜能而大获成功。那年自动化专业,近百名考生里我竟然排第二,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次完美的“屌丝的逆袭”。
 

虽然嘴上依旧道貌岸然的谦虚,但那种一雪前耻的嘚瑟,是由内而外而不可抑制。后来我仔细回想,这种洋洋得意,主要是看着周遭焦虑不安的毕业班同学们,我心中有一种溢于言表的优越感。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的分离。每一次分离,都是意味着痛苦。比如,我们的出生,就是离开无比舒服的子宫,挤过狭窄的阴道来到这个世界上,刺眼的光,寒冷的风,还有嘈杂的人声,让我们放声大哭。

 

大学毕业,也是一种分离,和最后的清纯学生时代做个了断,不远处的社会,如同一个抛着媚眼中年妇女,勾引着我们这些小鲜肉跳下臭气熏天的大染缸。虽然不至于嚎啕大哭,但也会踯躅不前。此时,对未来的焦虑和迷茫,也足以在某个无眠的深夜,搓揉某些年轻的心。

 

我的悠然自得,不是因为考研本身,而是仅仅是因为可以继续赖在校园,这种不健康的心态,让我在校园里一直赖到了30多岁,才不得不走上社会,现在说来真是惭愧。

 

“温饱思淫欲”,这句俗语简直就是千古真理。当时,我觉的自己的人生太过完美,貌似只缺个女朋友了。于是,就下定决心找个女朋友,且马上就采取了具体行动。

 

相比2000年的我们,现在的年轻人简直太肉了。在找对象的事情上,总是那么被动。才多大的小屁孩啊,就把什么“这种事看缘分啦”的废话挂在嘴边,敷衍着别人,压抑着自己,打着飞机度过漫漫长夜,眼神羞涩如儿童,动作迟缓如老人,最原始的求偶本能被压抑的荡然无存,循规蹈矩不甘于雷池一步,着实让我这个有责任感的中国人,为咱们民族的未来深感担忧。
 

那年我20岁,绝对是个理想主义的行动派。理念也很简单,“兔子不吃窝边草”,要走出同济,放眼全上海,当然,主要原因也是母校女生太少。上海各大高校,比如,上外,复旦,财经,华师,上大都是名花出没让人神往的好学校。


 计划也很简单,想认识女孩,就必须去女孩多的地方,大学周边有两种场所,女学生特别多,一种,是学校周边的各种英语学习班,托福,GRE,口译,whatever,都是热爱学习追求上进的好姑娘汇聚之处。而另一种,则是各大校园的舞厅,都是身材姣好且略带野性的辣妹们出没的之地。

 

现在每次和同事们一起吃麻辣香锅,那几个结了婚的女人总是揪着几个没结婚的小年青东拉西扯问东问西。我就奇了怪了,女人是不是接了婚都这样,特喜欢给别人做媒,而且不断问很蠢的问题,“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哒?” 这简直就是个伪命题,喜欢什么样的,其实自己是完全无法预知的。只有当你遇到了,才会眼前一亮,“原来,我喜欢这样的”。
 

那个时候,我也碰到了这样的问题。到底是喜欢清秀上进的学妹呢?还是喜欢热情似火的辣妹呢?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谈恋爱又不是谈生意,为什么一定要想那么清楚呢?于是,我一三五晚上去上各种英文班,二四六晚上出没于各大学舞厅,周日晚上留着机动。那段时间,一个人昼伏夜出,精神无比矍铄。


 

 

【引子】
 

从瑞金医院出来,总会去对面的 J 咖啡坐一会儿,因为曹老师很喜欢周杰伦,店里反复播放着他演的《天台爱情》这部电影,好像从来就没有换过,而每次她都像头次看,一边看还一边痴痴的笑。


 

“这个小眼睛有啥好看的?”


 

“因为小眼睛有才华呀!”


 

我故意打出一个很响的可乐咯儿:  “哼,小眼睛!”


 

“好啦,大眼睛,你的故事也写的不错,赶紧写。”


 

其实我一点都不嫉恨双截棍,只是希望每次陪她来看病能像场约会,犹如当年的初次相逢。

 

第二集


 

英文班倒是认识了个小女生还行,是还没毕业的小护士,上海本地人,英文学的很认真,笔记写得很工整,说话斯斯文文,衣服有点哈日。开始挺好的,但聊着聊着,她就开始给我规划起未来了:“……毕业后一定留上海工作,外地没啥好去的,咬咬牙家里凑凑,在医院附近先买一个二手房,可以不要太大,但一定要买……”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我怎么觉得,简直像是找了一个妈,让人毛骨悚然。


 

 

其实我对于舞池是抱有极大期望的,因为我还真的跳的不错,而且女孩们也喜欢和我搭档。跳舞,就一种边缘的性行为。我喜欢把手放在女孩柔软的腰肢上,感觉她们的扭动。在迷离的灯光下,在劲爆的音乐中,她们都近在咫尺,她们都美若天仙。我的确一度很沉迷于此,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觉得,她们都变成行走的动物。你可以抚摸她们的皮毛,她们会在你的颈上留下牙印,可是她们不会在月下和你长坐,不会陪伴你内心的那个孤独的男孩。

 


 

几个月下来,我还是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开始有点厌恶了这种浑浑噩噩的夜晚,我对自己很失望,那晚早早的一人走回了寝室。推开门,看见小白正在一边洗脚,一边在高谈阔论。

 


 

“禽兽,今晚这么早就回来啦?”
 


 

我走到他面前,掂了掂他的脚盆边的热水瓶,还剩三分之一的热水。找了一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我一边吹着开水一边问。
 


 

“梦婵(小白的女友)的妈妈的同事的外甥女要来上海找工作,我打算给军医(班长的绰号)介绍一下。”
 


 

“有这等好事,你有照片吗?也让我给军医把把关。”
 


 

小白没理我,我于是起身放下茶杯,开始在他床上翻找,嘿嘿,果然就在枕头底下有一张照片。照片是在一个屋顶上拍摄的,有个女孩靠在栏杆上笑吟吟的,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扎了两个大辫子,气质有点像个假小子。
 


 

我正盯着照片看,小白连脚都没擦就站起来了。“拿来拿来!人家要找个品学兼优的学霸。”
 


 

我一下将照片揣进怀里,“小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军医和他那位毛毛熊女士一直不清不楚的,你再把这一无辜女孩拉扯进来,简直就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

 


 

小白一犹豫,我马上就夺门而出。
 


 

“不就是带个路认个地方嘛,这样艰巨而琐碎的事情就不要麻烦班长大人,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好歹也是堂堂准研究生。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我看你就交给我算了。”

 


 

小白一脸懵逼状的看着我,小豆眼一翻一翻的甚是可爱,我觉得他正在思考。我又掏出照片,翻过来看见了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邮箱地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要为这位远方来姑娘做一名好向导。 


 


 


 

【引子】


 

在门外等医生的时候的时候,曹老师在对着手机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问她在干什么。


 

她说:“如果伤到了声带,以后我的声音说不定粗的像个男人,或者完全说不出话来。我先把一些话录一下来,留着以后放给小轩和自己听。”


 

我压住嗓子,用低沉的气冲击着小舌头:“I AM YOUR MOTHER..”


 

“霍金现在就是这样说话的吗?” 显然,她不懂这个梗,因为她从来不会去看《星球大战》这样的电影。


 

第三集


 

我们在QQ上聊过几次,我自称是小白的最好最好的朋友,同济大学品学兼优的大好青年。受人所托,为初来乍到的北方女孩当向导。为此我还专门把QQ的名字改为“金牌向导”。


 

“我也就是在上海待几天,不影响你学习吧?”


 

曹姑娘还挺客气的,其实这半年我就没怎么上过课。哦哦哦哦,这样说不严谨,其实一三五晚上我还是会去校外上英文课的,那毕竟是交了钱的。我在QQ上这么回复的,


 

“完全没有影响,前两天刚刚完成一个大项目,正好有时间。”


 

曹姑娘到上海了,没让我去接,住在梦婵那,就是小白的女朋友那。我和她约好了时间,在同济边上的E-Mark碰面,这个店现在都关门了,十几年前还是挺潮。


 

我早早的就到了,有意识穿了一件短夹克,因为这样帅气些,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着的。二月上海还是很冷的,那天的风那叫一个大,门口的旗帜被吹的呼啦呼啦响,嗖嗖的穿堂风把我都快吹透了。但无论怎样,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双手插裤兜里,迎风傲立。


 

内心还真有点小激动。虽然事先见过照片,但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照片是完全没有感觉。想想看,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同在世界两端俩粒尘埃,都在各自的轨道上飞行了无数年,突然有一天,一件非常偶然的事件,让他们相聚在一起,是不是很神奇!


 

好吧,以上都是瞎扯,激动主要因为是要见美女了。当第一次看见曹姑娘的时候,我内心突然不激动了。她晚到了10分钟,这没什么。关键是,她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怎么形容呢?一件立领的黄色的中式棉袄,上面还有中国结的图案,虽然是现代版的那种剪裁,坦率的讲显得有点土,让我觉得像地方台的春晚主持人。


 

简单寒暄之后,我问她:“你的面试是几点?”


 

她告诉我后,我看了一下表。

“有什么问题吗?”


 

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和她说实话。


 

“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我觉得你穿这个去面试不合适。上海这里的人比较讲究外表,你这外套太随意了。”


 

曹姑娘当时脸一下就红了,是啊,第一次见面就被男生攻击着装品味,世界上没有女子可以泰然处之。


 

“我陪你马上去再买一件,现在我们还有3个小时,抛去路上的时间,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可以买衣服。”


 

“那我们去哪?”


 

我想了想,“去淮海路吧。”


 

一路上,她对我可谓是冷若冰霜。我几次想讲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她只是哼哈应付。忠言到底利不利行,咱也不知道,逆耳倒是肯定的。在淮海路,她选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配合她的紧身黑色毛衣,很干练的样子。她转过身问我,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挺好挺好,没啥问题。”


 

曹老师扭头付钱去了。我在犹豫是不是我应该买给她,不过,看她现在这对抗情绪,如果我这样,她一定会发飙的,还是让她自己买吧。

赶到龙华民航,时间刚刚好。天空下起了雨来,她砰地一声弹开一把伞。

“哇~你这是枪,还是伞,好有弹力哦。” 我承认我当时有点逗逼。


 

“我现在进去了,谢谢你陪我过来。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你就先回去吧。” 一字一句,滴水不漏,。


 

“没事,我等……”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撑着伞进去了,留我一人站在原地。我回头看见了空旷的龙华机场,雨开始越下越大。


 

【引子】


 

来到古北路的分院,突然冲出来一个油腻的小分头,腆着肚子从我的车前跑过,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很急躁的样子。


 

“快看,快看,是红玫瑰耶~这家伙一定是来探视女朋友的。”


 

“只有红玫瑰啊,真没意思,这次你送我啥?”


 

“那还用说,当然老规矩啦。”


 

“哈哈哈,你可说话要算数啊!”


 


第四集


 

晚上回到宿舍,小白马上跑过来问:“怎样怎样,今天怎样?”


 

我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寝室的电话响了,是找我的,一拿起电话,就听见对面尖利的声音。


 

“韩XX!你个混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是梦婵姑娘,她正在电话里,用排山倒海的政工排比句,劈头盖脸的讨伐我的自以为是,她不做大学的教导主任真可惜了。


 

“你自己穿的这么土里土气的,还要对别人衣着评头论足……”


 

我不得不把电话听筒拿远一点,因为声音实在太大了,我打手势叫小白过来听,他一边听一边捂着嘴笑。不知道梦婵姑娘要骂到什么时候,我只好温柔而缓慢的把电话给挂上了。


 

小白拍拍我的肩,“兄弟,我很同情你啊。”


 

我把小白的手拿开,拍着他的肩说,“兄弟,是我很同情你才对。这么凶的女人,你还要她干嘛?”


 

隔了几天我又问小白,曹姑娘走了没,他说还没走。我希望有机会跟人家到了歉,不管怎样,自己的初衷是好的,希望她可以谅解。去梦婵姑娘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突发奇想觉得应该带上一束花,于是我走了进去。


 

这家小花店显然是经营不善,花放得乱七八糟,满地的塑料包装纸。老板是个五短身材的胖子,白花花的肥肉都快从衬衣下沿掉出来了。


 

“老板,来一束玫瑰。”


 

“什么颜色的?”


 

其实我以前很少送花,也不太懂送花的道道。老板看我有点犹豫,就说:“你自己到那边挑吧,挑好了我帮你包一下。”


 

面对一片的残花败柳,我觉得无论哪种颜色也难凑齐一束。突然灵光一闪,不如每一种颜色里挑一朵最美的,凑成一束“五颜六色”花,这个主意怎样?我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简直想要为自己鼓掌了。


 

老板给我包好之后,我问他,“好看吗?”


 

“还行!” 事实证明,这个老板选错了行当,在当代如此竞争激烈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给消费者的建议都这么模棱两可,简直就是误事加可耻!


 

五颜六色花,曹姑娘还是受了,没有给任何评价。


 

“我没有生气,事实上你的建议是对的。我进去后发现所有人都穿的都很正式,如果不是你当机立断,我一定会感觉很别扭的……我明天就走了,你陪我去买本书吧,你认识上海书城怎么走吗?”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在书城我送了她一本书,好像是“英语词汇一万字”,我也不知道为啥要送这本书,现在想想真是脑残到爆。倘若是换作其他姑娘,一定会想:“我堂堂英语专业8级,你送我一本词汇书,啥意思?是看不起我吧?”

可曹姑娘说:“这书挺好,我英文就是词汇差了点,以后你要写信给我也可以用英文。”


 

“那没问题,我的英文在理工科学生里也算不错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参加了这么多英文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开始觉得她有点可爱了。


 

以下这段是曹姑娘后来告诉我的:当天晚上回去后,梦婵姑娘拉着曹姑娘促膝长谈,看着桌上的那束“五颜六色”花,她语重心长的和曹姑娘说,

“那个啥,这个家伙和小白也就是一般同学,没那么熟,极其臭屁且品味地下,你要想拒绝他,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哈。”


 

“还好吧,他是挺搞笑的,也挺有意思的,和我以前认识的男生都不太一样,反正我明天就回去了,就先这样吧。”


 

好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段对话,打心眼里感谢梦婵姑娘,她虽然对我评价不高,但是她至少没有揭穿我其实是冒名顶替来的。感恩!


 


 

【引子】


 

路过一家韩国小店,曹老师说:


 

“我要进去买点东西。”


 

“韩国人都在部署萨德了……”


 

“我只是想进去买去一双拖鞋,刚才护士说要自己准备的,我看见里面有。”


 

“就一双拖鞋哈,那你去吧”


 

站在店门口,我突然想到时候是不是要给医生塞个红包。感觉有点拿不准,于是给严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毕竟他是医院出来的。正商量着,曹老师出来听到了


 

“我们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不包不包,我只是问一下。”


 

回家的路上我想好了,先准备好,到那天随机应变,她真是教书教傻了。

 

第五集


 

一个星期后的某个午后,我一个人坐在研究生院的二楼,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晃动着手中的啤酒瓶,觉得有点天旋地转。其实,我这个人特别讨厌喝酒,实在不理解人类为啥要把酒精这种化学混合物倒到胃里,除了能杀杀菌洗洗胃,还有点啥意义?不过,此时此刻思念远方,配上点啤酒,还挺应景的。


 

现在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另一个好朋友出场,他叫程远,英文名字叫“Far Far Away”。顺便提一句,后来这丫跑的是够远的,落草到纽约去搞金融了,而小白留在伦敦也去搞金融了。所以说啊,这几年老是出金融危机,我一点都不奇怪。你看看,这都是些啥人在那捣鼓啊!


 

FarAway也要了一瓶啤酒在我边上坐下,“禽兽你咋了?很少见你这样啊!”


 

“在思念一姑…娘。”我当时一定有点大舌头。


 

“想她,就找她去啊。”


 

“人家在西安呢。”


 

他嘬了一口酒: “去西安又不要签证,不就是一张火车票的事?”


 

我扭过头来,盯着他看了半天。说的对啊,去找她呀。这是我这一生得到的最好建议,没有“之一”!也充分证明了一个极其不靠谱的人有时也会给出一些很靠谱的建议。


 

“你这个主意太棒了,让我们干了这杯,喝完了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FarAway立马放下杯子扭头就想跑,被我一把牢den住了。


 

“你刚才这主意还真的不赖,不过我前一段时间我又上学习班又下舞池子的,现在手头拮据得很。你主意也出了,钱也改出点吧。”


 

“我靠,你要多少?”


 

“也就几百块钱,另外你那条新牛仔裤我必须装备上。兄弟我的终身幸福就全靠

你啦!拜托啦!”我双手合十,很虔诚的看着他。


 

我在火车站买了一张当天晚上去西安的火车票。只剩绿皮车的站票了,刚好12个小时,天一亮就到了。数了数兜里的钱,还有四百多块大钞和一把钢镚,盘缠足足的,出发!


 

我很牛逼的跨上火车,发现了一件更牛逼的事情。我国果然是个讲究精耕细作的农业大国,小小车厢里竟然挤进去有这么多农民工!三月份了,春运难道还没结束吗?


 

好不容易在厕所边上找到一块立锥之地,每次有人进去我都必须起身相让,每次有人出来都会赏我一脸新鲜的肛肠之气。开始站着,然后蹲着,到了凌晨,上厕所的人少了,终于可以坐在地上了,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


 

对面坐了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总是喜欢眯着眼看人,比我大不了几岁。反正也睡不着,我就和他聊天。他说他是干销售的,紧急有个单子要跑一趟西安,就只剩这一辆车了。他问我去西安干吗。我于是大概说了一下,销售大哥津津有味的听着,还时不时点评一下。


 

“大学里真好,其实上了班很单调的,关系也很复杂,可没那么多机会接触女孩,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和你讲,每个人有两种行为模式,保守和冒险。保守模式是生存本能,而冒险模式则是求偶本能,只有同时具备这两种模式的个体,才能够成功的生存和繁衍下去……”
……


 

销售大哥讲了很多新奇的理论,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不过后来我还是睡着了。眯了一会儿,我被他摇醒,他递给我一个电动剃须刀,


 

“马上就到了,去把胡子刮一刮,这样见到她的时候会显的精神点。”


 

精神为之一振,我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剃须刀扫过下巴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老式唱机的针走到了唱片的尽头。我把窗子拉下来,清冷的风扑面而来。我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看着朝阳慢慢点亮了远处苍老的城墙。

“西安,我来了!”


 

【引子】

我推着曹老师的床,向手术室一步步走去。外面正春光明媚,让我想起某天的阳光。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着。


 

“写的真好,还打算写几集?”


 

“你想看几集,我就写几集。”


 

“该到西安了吧?”


 

“下集就到了,等你醒了就可以看。”


 

“好期待啊!”


 

进去之前,曹老师有点紧张,“老韩……”


 

我摸了摸她的脸,“别怕,小手术。睡一觉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沉重的手术室大门关上了,我面对着门呆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花了一些时间平复心情。掏出手机,继续写下去……

 

第六集


 


 

“XFLU,是你们什么学校啥地方啊?”


 

“那是我们学校的简称,Xi'an Foreign Language University,不过我们都喜欢简称她叫 '幸福路',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哦,那我刚才经过的应该就是你们校门了。”


 

“什么!?你现在在哪?”


 

“如果刚才那个大妈没骗我,我现在应该就在你们宿舍楼下,用公用电话给你打电话……”


 

“What!?”


 

我就听见电话那端,先是一阵丁玲桄榔,好像是饭盆或是脸盆掉地上了;又是一阵踢里踏拉,像是有人在穿着拖鞋在走廊里飞奔;然后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好像是成千上万的女人在的讨论;接着又是砰砰砰,我就看见楼上瞬间弹开了七八个窗户,探出了好多脑袋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还叼着牙刷。


 

我仰着头,向她们友好的挥挥手,但并没看见曹姑娘。那几十个脑袋又嗖嗖嗖的缩了回去。就听见曹姑娘电话那段说,“你先等一会儿”,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在电话亭那等了挺长时间,不知曹姑娘在楼上捣鼓啥。有好多三三两两的女孩从我什么走过,上下打量我,小声的议论着,又疾步走开。那天早上的阳光很明媚,光影斑驳的路面,春风拂面,带着花香,长发飘飘。


 

曹姑娘终于下楼了,表情不太自然。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庆祝妇女节” 那天刚好是3月8号。


 

“你住哪?”


 

“还没找地方……你们学校有招待所吗?”


 

“那你跟我来吧。”


 

然后我们并肩穿过幸福路。她们学校小得出奇,没几步路就走完了。从后门出来,穿过一小区,把我安置在一个群居屋里。里面住的都是他们班的男生,有个床铺刚好空着。


 

“嘿,这地方真不赖。” 我赞叹着,屌丝味十足。


 

“你先凑合睡这吧,好好休息一下,我要上课去了。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另外,你好好和我说,你到底要干嘛?”


 

其实我很怕女孩这种盘问式的谈话,把人逼进死角而无路可逃。我咽了一口唾沫,“我主要是想来看看你……也挺想和你去爬华山的。”


 

“现在华山封山了。你来之前也没问一下吗?你一直这么没计划性吗?”


 

“……”,这个理由是在火车上刚想的,哪有时间问。


 

“你先睡,醒了再说。”


 

她走后我倒头就睡,站了一夜确实太累了。


 

下午曹姑娘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和她的男同学们打陕西麻将。我发现了,全中国大学的学渣们都不太上课。有个哥们长了一脸青春痘,基本达到了毁容的标准。他扯着嗓子喊,


 

“无锡娃(这是这帮人给我取的外号)人品好得狠,打个牌就能知道。”其实我牌技很烂且一直在输钱。


 

“你们不要欺负他哈!”


 

“支书,不可能。最好能让这无锡娃不要走,打个牌就不缺人嘞。” 毁容哥的一口秦腔大黄牙。


 

曹姑娘带我去了城里,请我吃了“贾仨灌汤包子”配了碗羊肉泡馍。我毫无掩饰自己凶狠的吃相和惊人的饭量,不过这没有惊到曹姑娘,因为她从小在吃相更加凶狠的新疆长大,应该见多不怪了。


 

饭后,曹姑娘建议我们去古城墙上走走,应该是她有话要说。在城墙上,我远远的望见了钟鼓楼,在无尽的黄昏中,她仿佛已经屹立了千年。那天傍晚,曹姑娘在城墙上说了一些伤人的话,可惜我记性不好现在都忘了,只记得当时挺难受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就走。”


 

无论表面怎么嬉皮笑脸,我这个人其实自尊心很强,常有很大的挫败感。曹姑娘停顿了一会儿,


 

“你后天走吧,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明天我带你去一趟临潼,参观一下兵马俑。”


 

相对无言,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回了住处。所有人都不在,我在沉寂的黑暗中躺下,枕着双手望着窗外的冷月,一夜无梦。


 

很多年之后一个深晚,无意中听到《情爱长安》一段男低音的吟诵,苍老的长安,伤怀的少年,和清冷的月光,又一次把我带回那晚。


 

两千多年的岁月
见证了多少情情爱爱
喜怒哀愁
长安的眼泪
只为爱情而流
长安的雨水
只为爱情而落
……

(这诗有点长,感兴趣的可以在喜马拉雅搜来听)


 


 

【引子】


 

分院病房条件真好,人也很和气。天快亮的时候,我竟然还听见了啾啾鸟鸣。

医生查完房后,护士撤掉各种线。


 

“亲爱的曹老师,通过锲而不舍的练习,昨晚你终于又get了一个新技能:。恭喜你!来,Give me five!”


 

我举起手掌,曹老师虚弱的眼神打出三个字:“蛇精病”。桌上的手机开始滋滋滋的震动。


 

“让我看看哈……到目前为止,您一共有138个未阅读微信。其中有,来自各国的海外侨胞,港澳台的同胞,各界学校领导和同事,各路闺蜜同学死党,各个乱七八糟狐朋狗友的群,以及各种正式及非正式的前任男朋友,等等等,就不一一赘述了。大家一致希望:曹老师,早·日·康·复,青·春·永·驻!”


 

她终于笑了…

 

第七集


 

那些年,我的日常生活中基本没有上午,每天一睁眼就该吃午饭了。但是那天我早早就醒了有,竟然还有时间盯着阳光中飞舞的灰尘,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会。昨晚走之前,曹姑娘让我早上8点整到长途汽车站,这次绝对不能迟到,学渣也是有尊严滴。


 

到车站的时候,曹姑娘笑吟吟的看着我,


 

“哟~来啦?刚才我在想,无锡娃会不会昨晚上想不开,作出什么傻事吧。”

“哈哈哈,你把我想象成啥人了?虽然作不了男朋友,但是我自信还是可以和你作朋友的。”


 

“哦,什么样的朋友?”


 

“我可要事先警告你哈,我是个危险的,且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朋友!”


 

然后我从她身边走过,走了一会儿回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在汹涌的农民工人流中,我突然作出统帅状,抬头挺胸撅屁股,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向前一推,大喊一声:“后面的部队,都跟上,跟上啦!”


 

在去临潼的长途车上,我们俩并排坐着,窗外风景疾驰而过。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一种不可理喻的优越感,你这种优越感到底来源于哪里?”


 

“你说对了,这是我们军队大院孩子的强大心理特征。”于是,一路上我和她讲了好些所里小伙伴们的奇葩事,那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种人生。


 

“像你们这些地方上的同学,我妈有统一的称谓:那些老乡家的孩子。”


 

“真的叫老乡?”


 

“对,就是叫老乡,军民鱼水情的那种‘老乡’。” 曹姑娘听了哈哈哈的大笑不止。

兵马俑到了,人多的跟过年似的。汹涌的人潮,长长的队伍,还要嚣张的票贩子们,让我顿时兴致全无。


 

我和曹姑娘商量:“人太多了,进去也没啥意思,我们走吧。”


 

“可我们大老远坐车过来,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谁说要回去啦,我看来的路上风景好得很,我们就沿着公路走,一定更好玩儿。”


 

曹姑娘想了想,说:“行,还头一次碰到你这号的。”其实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去哪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和谁一起。


 

于是,我们逃离人群,甩开大步,沿着来时的路又向回走去。阳春三月的渭南平原已春暖花开,路两边尽是鸟语花香,开阔的土地一直延伸到目力所不及的远方。


 

这里的春风和南方的春风不同,她夹带黄土的颗粒飞行万里,然后突然停落在某个角落。


 

这里的天空和南方的天空也不同,即使你驻足山谷之中,也只需一眼就看穿万里的浮云。


 

曹姑娘似乎比我还开心,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她作为旅游英语专业的学生,不知道这四年间带来过多少人来参观兵马俑,已经对那里的典故传说倒背如流。可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在交错纵横的阡陌间,在延伸到远方石子路上,在无尽的春光里,在这些平凡且美丽的地方,陪着她就这样毫无计划的行走。


 

“看!” 还没等曹姑娘反应过来,我已经跳下路基。等我爬上来的时候,手里是几朵盛开的无名小野花。曹姑娘毫不客气的接下,如同无数电影中老套桥段,她把花戴在头上。


 

“土不土?” 她问我。

“真不是一般的土,是非常的土!”


 

我们继续前行。


 

【引子】


 

早上送完孩子我坐地铁来到医院,看见曹老师穿着臃肿的病号服,一个人在走廊里缓步行走,陆离的光影中我看到了时间的流逝。


 

护士台的护士们一脸的冰霜,职业的冷漠代替她们这个年纪应有的可爱。也许她们是有理由这样,《雪人》里写过,“如果每个宝宝的出生都是一个奇迹,那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崩坏的过程……”


 

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个过程是慢慢进行,还是有一天会突然到来;是一个人独自面对,还是有人挽着你一起前行。


 

第八集


 

走到下午的时候,我们俩已经精疲力尽,带的水也喝光了,前面有一户人家,决定进去讨碗水喝。


 

我们走进一个被石榴树围绕的院子,,桌子边坐着一位秃头老大爷,如果配上一个壳,就是活脱脱一个陕西版的“龟仙人”。戴着又圆又厚的茶色眼镜,坐在木凳上腰板挺得蹦儿直。


 

“大爷您好,我们是过路的,能讨碗水吗?”


 

大爷没理我,曹姑娘又用陕西话说了一遍,大爷看了看曹姑娘,指了指旁边一口井,怪头怪脑的。我到井边去打水,这里的井跟南方的井还真不一样。南方的井要浅的多,井口也很潮,经常长满青苔。这里的井,就是干壑地面上的一个黑咕隆咚的洞,我朝这个深深的洞中喊了一嗓子,里面的回声能传很久。把水桶丢下去,等了好半天才落到底。这里还使用的轱辘,摇起来吱吱嘎嘎响,好像大人的玩具。好长时间我才把水桶摇上来,水倒很清澈和冰凉,和周遭土黄干燥的环境格格不入。


 

等我回到院子,龟仙人老爷爷的态度明显大为改观,友好和善的就像亲爷爷似的,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不过自那以后,我无数次见证过曹姑娘这种神奇能力,只要她一坐下来和某人开始交谈,她的言语就像娟娟的流水,会沁人心田,人们会放下戒心,敞开心扉,滔滔不绝,化干戈为玉帛。


 

“老爷爷说,他请我们吃石榴,他们家的石榴是村子里最好吃的。不过,需要你爬到树上去摘。” 然后,她就像个村姑一样咯咯的笑,估计正等着看我笑话呢。

我找了一颗最高的石榴树,目测了一下。然后蹭的一下跃起抓住最矮一个枝,一翻身就上了树干。龟仙人大吃一惊,“这娃……”(后面话的我没听懂),我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看见他嘴一张一合,里面没剩下几颗牙。


 

由于从小就在山里和水边摸爬滚打,自小就熟练掌握了爬树和游泳这两项基本求生技能,对于我们大院孩子这都不算事儿。虽然我很喜欢这种不期而遇的厚积薄发,但是表面上依然故作镇静,以前真能装。


 

那天下午,我们就在龟仙人家里,把一辈子的石榴都吃够了。从那以后,“石榴”,这种水果对我来说,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她代表的年轻时代的爱情,甜的跟蜜一样,但是里面总藏着咯牙的籽儿。


 

龟仙人说,你们读书娃,应该去前面的“始皇墓”转转。于是我们告别老人,向始皇墓进发。相比大名鼎鼎的兵马俑,始皇墓还真没啥名气。很多人说,那只是秦始皇千万个假墓穴中的一个。当时没怎么开发,人烟稀少得很。


 

简单地说,“始皇墓”就是一个超级大土包,顶上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几块碑,碑上有些字,仅此而已。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景致,就在百无聊赖之际,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脸上两坨常见的“农民红”,她捧了一个当时还很少见到的“立拍得”式的相机,问我们要不要拍一张。


 

曹姑娘嫌贵不要,我说,“也就50块钱的事儿,我挺想留个纪念的。等以后我老眼昏花,想起曾经喜欢过一姑娘一直追到西安来。想要回忆一下的时候,至少手里还能有张照片让我看看。” 于是,就有了这张合影,从那时起,这张照片就一直在我钱包里,直到现在。@FarAway,牛仔裤确实是你的,但衬衫是pb借我的,照片为证。


 

拍完照片我们就拿着照片在看,然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们一回头,那个中年妇女不见了,平台上空无一人。当时我们都觉得好神奇啊!


 

曹姑娘后来的理解是,我们当时是碰到了仙人,给我们拍张具有法力的照片,影响了我们俩未来的命运。


 

而我的理解是,那妇女就是龟仙人家的小媳妇,龟仙人专门派她来,目测一定可以赚上这50块钱,所以她拿了钱就走,目的性很强好吧!


 

在这次“神迹”事件上,我表现的不够浪漫,谁让我是一个思路缜密的工科男呢。

等我们回到幸福路,已经是满天繁星了。就在这愉快的一天即将结束之时,我还用我仅有的一点点天文学知识,教会了曹姑娘如何发现北极星。就在她认真识别北极星的时候,我的一只手像星光下的一只小蚂蚁,轻轻的爬上她的肩膀。后来曹姑娘才告诉我,通过一天的相处,她已经对我产生好感,觉得和我这人还挺不错的,不拘泥于小节,很好相处且挺搞笑的,可以留下以观后效。

即使如此,那只“小蚂蚁”也就在她肩头停留一秒钟,曹姑娘就一巴掌把它拍死了。


 

“哎哎哎,你这手咋回事?”


 

“啧啧啧~真没劲!”


 

“你明天啥时候走?”


 

“这个嘛……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个事儿,我想再待一天,后天再走。” 其实我觉今天感觉不错,必须乘胜追击。


 

“你不会要一直赖在这了吧?”


 

“那绝对不会,我不是那种人。明天是周末,回去也没事。难得来一次西安,想再多呆一天。”


 

“明天我可有事,没空带你玩。” 曹姑娘想了一会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那太好了,正好护送姑娘。”


 

没想到,第二天所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一生。


 


 

【引子】


 

我走进房间的时候,曹老师马上把胸口的电脑扣上,假装闭目养神。


 

我拿过电脑打开一看。 “Dear Prof..”,又是哪个死孩子的推荐信。我把她的笔记本藏了起来,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你知道什么是休息吗?该吃药啦!” 我有点恶声恶气。曹老师假装睡着了,眼角也不睁,也不理我。

 

第九集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坐上公共汽车,转了好几趟,下了车又在城乡结合部步行了十几分钟,穿过满地的硬纸板和塑料瓶,来到了一扇大铁门前。进去之前,曹姑娘停住脚扭过头,对我说:“嗯……过会儿无论你看见了啥,都是正常的,不要一惊一乍的。” 听起来,像是要参加一个真人秀的节目似的,哥们儿啥没见过,还真有点跃跃欲试了。


 

进门之后,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的关上了,我听见铁链被拖动的声音。我们穿过昏暗的长廊,来到一个不大的天井,我左右环视了一圈,像是一个学校,又有点不像学校。


 

“这是哪?”

“儿童村。”

“儿童村是干嘛的?”


 

“这里的孩子的不是爸爸杀了妈妈,就是妈妈杀了爸爸,一个死了,,或者两个都死了。没有亲人可以监护他们,就被送到这了。”


 

“哦……我怎么感觉不像学校,。”


 

“这里人手不够,也没啥正经老师,怕孩子们跑出去出事,就只能让他们关在学校里。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而且没什么人陪他们玩,你今天来可以陪他们玩的。”


 

这时候,我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里冲出来三十几个孩子,高高低低的参差不齐,


 

“姐姐来啦,姐姐来啦!”他们欢呼雀跃的冲过来围住她。


 

“我给你们介绍哈,这位上海来的哥哥,他是个篮球高手。今天我们来打篮球,好不好?”


 

孩子们欢呼着,又一股脑的冲回楼里,拿出一个橡胶篮球,表面已经磨得跟镜子似的光滑。


 

“打篮球,你会点吧?” 曹姑娘问我。


 

“嘿嘿,要是别的,我还真怕误人子弟,不过篮球嘛,我是超级有信心!……孩儿们,我们去球场,走!”


 

所谓的球场,就是一块平一点的泥地,中间有个篮球架,篮圈还是耷拉着,但这完全不影响我们的热情。我先大概看了一下情况,然后宣布了篮球的两项基本规则:


 

第一,不能抱着球跑,要拍着跑;

第二,只能打球,不能打人。


 

得到了孩子们一致同意。我就把他们分成两队,十对十,打比赛。我既做裁判,也做教练。刚才还死寂一片的儿童村里响起欢呼声,自己觉得还挺牛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来了一个中年人,曹姑娘介绍这是校长。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校长,感觉有点市侩,一听说我是上海来的,马上就开始上下打听,

“上海好啊,你这要是嫁过去……” 曹姑娘看了看我,一脸无可奈何的尴尬。


 

下午我又教了教投篮,演示了三步上篮,突然手痒痒了,然后我衣服一脱,也上场和他们打车一片。余光中我看见,曹姑娘正在带着几个年纪小的跳绳,她好像停下来在看我,小家伙们“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离开的时候,曹姑娘把准备好的零食,平均的分发给了每一个孩子,有一个个子很矮的男孩问她,“哥哥他下次还来吗?”


 

曹姑娘和他说,“哥哥他住在很远的上海。” 小男孩哦了一声就低头走开了。

在回去的车上我问她:“你经常来看他们吗?”


 

“从大一开始吧,当时和几个同学一起,如果有空,每周都来一次。”


 

“你的同学呢?”


 

“现在就剩我了,他们后来就来的少了。你知道我们旅游专业,周末都在接团打工,都挺忙的。”


 

“那你呢?”


 

“我家里条件还行,不太缺钱……我在想,如果我以后要是去了上海,也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们了。” 曹姑娘把头依在我的肩上,很伤感。


 

后来,我再也没有怎么说话,那是我第一次开始严肃的思考自己的人生。


 

有一次看见一段话,讲男人如何看待女人,“始于美貌,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我觉得,写的很贴切。女子的美丽永远是最先吸引男人的,这是自然规律,不要抗拒,也不用掩饰。但真正让一个男人彻底爱上一个女子的,一定是她内在的某些东西。


 

那天下午,我的内心被触动,这个过程及缓慢又深沉。如果在此之前,我追求曹姑娘,是因为想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就像以前所有追过的女孩子一样。但那从那一刻起,就在那辆开往幸福路的公交车上,我做出了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抉择:一定要娶曹姑娘作我的老婆,然后陪伴终身。


 

第二天,她去火车站送我。


 

“钱我以后还你。” 她给我买的票,我的钱基本上打麻将都输给毁容哥了。

“不用,一路顺风,以后到上海找你玩。”

开车前,我塞给她一封信。“哟,还要surprise,你什么时候写的?”她还有点小激动。

“昨晚写的,等我走了再看,拜拜!”


 

如果一个音乐人爱上一个姑娘,一定会为她写一首曲子;如果一个赛车手爱上一个姑娘,一定会为她献上自己的胜利。爱情会把我们都变成了孩子,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毫无保留的送给对方。


 

当我爱上一个姑娘,会把我最美的文字送给她。当他们落在纸面之时起,就已经与我作了永远的告别。这些文字,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延续,承载着我的思想和情感而独立存在,是我对抗时间的唯一武器。即使有一天我们都终将毁灭,但这些文字会存留在这个世界上,见证着不朽的爱情。


 

 


 

“……这个世界残缺不全,我们都是被天堂抛弃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你碰到另一个人,她的美好唤起了你对天堂的回忆,这就是爱。”


 

 

【终】


 

【注】文中插图分别来自《喜剧之王》和《天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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