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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一口人间烟火

2021-04-17 03:06:25



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


夜深人静,谈吃再好不过。

去年十一月的西安,旅途失策的我踩着细高跟,刚下飞机便迎来冷雨沾衣裳。彼时的我考试刚失利,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古城的小巷中。白色行李箱给泥点溅成迷彩色,糟透的心情就像回民街下不完的雨。



 

雨越下越大,无奈只好躲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避雨,过意不去,索性便点上一碗当地酸辣味儿的羊肉泡馍。说心里话,这碗泡馍和店面一样不起眼。朴素的白碗里三分之二是浑浊的褐色汤液,一粒粒块状物排列得毫无美感,菜叶半搭着全无生气。




就是带着这样嫌弃的心,我尝了第一口。

第一口是肉汤的浓厚,酸辣感一股脑儿冲了上来,周身寒气顿时去了大半。舌尖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大脑已指挥着舀起第二勺。

第二口是泡馍的面香,烤饼蘸了肉汤,温软与嚼劲并存。这外表不起眼的小颗粒,内涵竟如此丰富。就像一个姿色平凡的女孩儿,谈吐间的美动人心魄。

第三口是羊肉的丰腴,料重而味醇,轻轻咬开一个小口,肉汁便自里头溢将而出。烫舌极了,可我已停不下来。

 


在那之前,我只爱去各类装修豪华的餐厅,只爱各式摆盘精致的餐点,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其实真正的味道往往在民间。越是平凡不打眼的小店,越是不修边幅的食客,越是粗糙朴实的食物,越藏着难以言喻的人间真味。

这感觉便像是,人人爱那不食烟火的晚礼服美人,然而真正同我们生活共白头的,却是厨房里那有一点胖,有一点坏脾气的围裙姑娘。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


小时候我常幻想,石榴要是没有籽该多好。

南方的我,爱石榴的晶莹剔透与甜美多汁,却实在对里头密密麻麻的籽爱不起来。吃一口不在享受,更多在辛辛苦苦吐出籽,麻烦极了索性不吃就是。到西安以前,我大概从未想过石榴可以榨汁。



西安的石榴很便宜,比起南方石榴色泽黯淡果粒瘦小,这一粒粒艳红色的石榴肉仿佛童话里的鸽血红宝石。正因石榴多而便宜,当地人榨起汁来也便不心疼了。红彤彤的果汁清爽可口,不过分甜腻也无半点酸涩。夏冰镇而冬温热,每一口都似畅饮着去籽的石榴肉。




柴米油盐,人间大味

 

西安不常下雨,无奈一整年的雨都给我赶上了。

跟团吃的并不好,周身疲惫也饥肠辘辘,结束了一天的旅程后,我拖着酸软的身子钻入旅馆巷弄里一间星蓝色的帐篷。

那是一间新疆人的烤肉店,傍晚时分人还不多,饿坏了的我迫不及待吃这一顿肥美的羊肉餐。精心腌制的羊肉入火烤至酥香,一把椒盐火中过,小心翼翼咬开来,肉的丰腴混着孜然的香,就着烫呼呼的酸梅汤(是的,热酸梅汤太好喝),心底皆是温情。




几日来的寒冷与低落,随着那一口酸梅汤通通不见。少了一分酸涩,多了几许甜蜜,温暖从口入心。酸梅汤对于曾在杭州读书的我并不稀奇,然而那温热香甜的味道我却是第一次尝到。

连喝了两杯,我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去问老板娘配制秘方。其实心底压根不抱希望,毕竟这也算是商业机密,却不想老板娘竟大大方方告诉了我。淘宝就可买到的西安酸梅粉,多放一些白糖就行,冬暖胃而夏解暑。她见我喜欢,笑着又请我喝上一杯。




装逼的句子很多,然而当时当刻的我,千言万语内心却只有幸福二字。柴米油盐,酸甜苦辣,人生大味不过如此。在最平凡的巷弄里,最烟火的烤串给了我最深的感动。人与人之间可以锱铢必较,有时却又简单到一杯酸梅汤。




我是个很糊涂的人,时常记不住路也记不住店名,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西安的人与吃已注定活在我心里。许多许多年后,坐在路边排挡里的我,或许仍会同人说起十一月西安那场雨,那温热进心底的平凡美食。


一生很长,但其实也很短,愿我们都不辜负美食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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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情怀都付吃喝



文|何人

编辑|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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