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回想起来,我与春明馆的缘分依然匪夷所思,如同传奇。
两天前,我与宋闫亮约好,下午两点在一个叫做丝冲巷的地方见面。
下课后,我打车到约定地点等他。说来也怪,平日极拥堵的大学城居然畅行无阻,司机很高兴:“平日这时从大学城过去城郊起码要一个多小时,小姐运气真好,半个钟头就能到了,”
“城郊?”我吓一跳,
“小姐,”司机回头跟我确定一次,“是丝冲巷吗?”
是丝冲巷没有错,宋闫亮在短信里讲得很清楚——到丝冲巷口等他,
“那就对了,丝冲巷就在城郊,是以前的老城区。附近大都拆了建新式商品房,因为那一片有不少古建筑,所以保留至现在,”司机又说,“丝冲巷附近有不少奇趣小铺,小姐若有空,不妨逛一逛。”
为什么说的士司机是一本城市活字典,原来自有道理的。
我不知道宋闫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既然约我来,肯定有惊喜。从与宋闫亮结识以来,我的生活骤然多了许多阳光,这少年是个细心且浪漫的人,总是带给我意想不到的趣味,我很期待。
刚刚下车,宋闫亮便打来电话,说路上涌堵,公车寸步难行,叫我多等一等
“你认识路吗?如果没有把握就在原地等我,不会太久。”
“把我当什么了,只差几天我就十八岁,是大人了。”
说得精神抖擞,但终于还是走错路,走过三四条三岔路后,此刻的我茫然站在一棵极粗壮的榕树下,不由得深深钦佩宋闫亮的先知。因为是阴天,暗沉的阴影铺满陈旧的小巷。这里静谧得有些不寻常,若不是对面还有三五间典雅的茶楼在营业,我几乎会以为自己误入幻境。
我正举目四望,就见到了那块匾额。
在对面的许多间茶楼中,有一栋两层木建筑,顶上挂着一块老旧的匾额,上书黄草体的三个大字——春明馆。
如今回想起来,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动了怎样的心思要走进去。总之站在门口,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进去看一看,你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我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贩卖仿小古玩的店。门槛很高.黑沉沉的一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木料。很久之前,这里应该是一处住宅,如今被改造成店铺,厅堂宽大,墙上挂满书法卷轴与各式画作,四周一圈玻璃柜台,陈列着些零碎商品。
我俯身去看,不过两眼,就盯住了黄色衬缎上那张碧色小笺。
与最普通的书签差不多大小,头上染了碧绿,渐渐往下淡了,到末尾已是微黄。就在笺尾,有人用金泥参颜料画了一个小小的女子画像。细腻笔法,发丝亦勾勒得一丝不苟。
我几乎将额头贴在玻璃柜台上,怔怔地看着这女子。她太美了,简直美得匪夷所思。浓浓的英气的眉,明媚的大眼,悬胆鼻是我所见过的最小巧的,唇形更是无法描摹的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