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富女
出处：小富女
于敏佳准备结婚那会儿，“凤凰男”一词正在江湖盛行。
什么是凤凰男？90后、00后的姑娘听着陌生，但80后的姑娘却如雷贯耳。那时还不流行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但所有的贴吧、论坛都在清一色的强调：嫁人千万别嫁凤凰男！
凤凰男：出自相对贫寒的农村家庭，靠一番苦学跃出龙门，已有点小钱、小成就的男人。
但于敏佳偏偏还不信这个邪。她左思右想：第一，自己本也不是什么“孔雀女”(凤凰男的天敌，城市女的别称)；第二，就没有嫁给凤凰男幸福的吗？有啊！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位30+的女经理，人都结婚十年了，现在好着呢！
于是，正处于热恋期的于敏佳，就义无反顾的和男友白大鹏结了婚。
那还是2006年的8月。
于敏佳和白大鹏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意义上的“裸婚”。
两人的家庭都相对拮据，父母一路供他们读到大学，都已基本花空家底。于是，两家一商量，你不给彩礼、我不置嫁妆，索性扯平。好在两个孩子都有出息，就让他们自己去奋斗，靠自己的能力过日子。
再说那几年的大环境，女性结婚对车子、房子还真没那么看中；倒是相对更看重男方的学历、能力和工作潜力，以及性情是否温和、相貌是否堂堂。
这么看来，于敏佳对自己的老公，还真是越看越顺眼。
白大鹏，身高一米八的北方汉子，虽然不帅，但十分高大威猛；计算机硕士毕业，还是名校学历；且他研三那年只是小试牛刀，就一举考上了所在城市的公务员。于是，就此扎根在了这座南方城市。
而于敏佳呢，她比白大鹏小三岁，传播学本科毕业，家境比大鹏稍好一点，不在村里在县里，独生女。但敏佳毕业后，也偷偷考过两回公务员，只可惜那时考公务员相当于过千军万马，考不上才是常态。正因为这点，也让于敏佳心里，对丈夫倾满崇拜和骄傲。
敏佳毕业后就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助理，工资一千多，在同学间还算不错。但跟白大鹏一比，已是相去甚远。
两人那时新婚燕尔，生活无忧无虑，工作也都不算忙。
回首那年：
真是住在出粗屋里、骑着单车，日子过得也香甜。
俩人结婚才刚一年，生活被小小打乱。
婆婆开始不断的打来电话，就一个主题：催着要孙子。
敏佳那年还没满25。按她自己的意愿，当然是不生！在她的意识里，早生孩子那是农村女人的旧俗，既然自己现在进了城，当然要向独立新女性看齐。她还想在事业上大展身手呢。
可她心里却也很清楚，婆婆为什么想让她生。
白大鹏还有一弟弟叫白天骄，正和她婆婆一起住在老家。与白大鹏的学霸体质不同，弟弟从小就是学渣。因为学不下去，高中就辍学了。跟着他爹在县里打工两年，可又嫌太累，又回了老家。家里给他娶了媳妇，让他守着田地安生过日子。无奈小夫妻俩都太小，对务农的事根本不上心，倒是三年生了俩娃。且都是女娃。
当婆婆看到第二个孩子还是女孩时，据说脸色当场就沉了。几个月后，当小儿子和小儿媳提出还想再追生一个，就不信生不出儿子时，却被婆婆当场拒绝。
婆婆有了自己的心思，她把希望放在了大儿媳这里。想着要是大儿媳生了，自己正好过来帮照顾两年。省得天天在家看着那一对，太添堵。
那晚婆婆又打来电话，明里暗里对敏佳进行说服和教育。
敏佳乖乖巧巧的应付，挂了电话就向大鹏娇嗲的埋怨：“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你妈重男轻女，你弟生了两女孩，结果让我们俩背锅。”
大鹏从电脑旁起身，温柔的凑到敏佳身边，说：“不管我妈是不是重男轻女，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我还巴不得我们生个女儿呢，就像你一样的娇俏，让人怎么怜爱都不够……”
大鹏的声音越来越轻，顺势就低吻敏佳。敏佳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浑身似是瘫软……那一夜，俩人自是“沉醉”得忘了带套。
许多年后，敏佳想起那晚的一幕，依然觉得恶心又心寒。
这白大鹏得是多精明，又有多愚孝啊？！才会对他妈妈的一番话，竟如此上心；却转头又以另一种形式，在自己老婆那不动声色的得逞。
事也偏偏就这么凑巧！
二十天过后，敏佳发现自己一向准时的月经竟推迟了小一周；
十个月后，敏佳稳稳当当的生下一个男婴。
只是，敏佳在确认怀孕不久，就因略有出血而被确诊为先兆流产，为了保胎，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十天；这期间，在部门经理的一番暗示下，不愿成为“包袱”的敏佳主动辞掉了工作；
状态渐好后，自己母亲身体不好，她不让来、婆婆没说马上来，她也没催。不愿成为“麻烦”的敏佳又一个人挺着肚子到生……一个七斤大的宝宝，比预产期提前19天。
外人眼里的一切如愿，往往有着当事人默默咽下的无数心酸。
敏佳生下一个男孩，第二天婆婆就坐着飞机到了。
因为已有了带两孙女的经验，婆婆带孙子也很是得心应手。
敏佳不是事多的人，她在带孩子的方式上，尽量尊重婆婆，觉得传统的方式也未必不好。
倒是孩子生下来才俩月，敏佳就已开始在网上大量的浏览工作。
之前辞职那会，白大鹏虽是举双手赞成，可真到了要给敏佳生活费时，却是踌躇了一下，最后跟她商量，每月只给五百块，说更多的钱要用来尽早在城市给她和孩子买个房子。
敏佳内心满是酸涩，可她并没不理解。她这才想到，自己以前对存钱没有太多概念，一点小工资基本吃光用光，而婚后也没想过接管丈夫的工资卡，俩人还保持着婚前的习惯，独立开销、独立管账。
敏佳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孩子还不到百天，她一咬牙，就放下襁褓里粉嘟嘟的儿子，决意去上班。新公司略远，每天要坐一小时公交，上午下午两次给孩子背奶，下了班再匆匆回去，夜里还要带孩子睡。这段日子虽然苦，但到底心是安的。
可这样安心的日子也没过多少天。
有天敏佳下班，婆婆忽然说最近要回去一趟。可到底是什么事？婆婆却支支吾吾，只说弟媳那边这阵身体不好，一个人带不了俩娃，要去帮衬一阵。
敏佳纳闷，弟媳一向身体结实，虽有俩孩，可小夫妻不务农、不上班，不正好照顾吗？且他们的经济主要靠父母，这些敏佳从来都没计较过，怎么他们就不能相互体谅呢？
眼下她只觉得脑中一懵，很是头大，婆婆这一撒手，可小宝怎么办？
敏佳将求助的眼光抛向老公，未想大鹏说：我妈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一趟。要不让咱爸妈过来住一阵，也看看他们的外孙。
敏佳何尝不想自己父母。可妈妈长期患有哮喘，这几年病情更是不大稳定，敏佳就怕从故乡到了南方，病情更是雪上加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真不想让她来。
倒是自己母亲听说这样的情况，二话不说，就和父亲一起来了。
父母在这边过得并不舒心和适应，敏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好在两个月后，婆婆又要回来了。
母亲临走前，特意给外孙包了一个大红包，直接压在孩子的枕头下。后来敏佳打开，竟是整整两万块，敏佳眼睛一红，心里太明白，这是动了家里那点家底了。
敏佳没多想就把这钱给了大鹏。一是觉得大鹏比自己会理财，一心想着早点在城市买房；二是从结婚到现在，自己要么不赚钱，要么花大鹏的，经济上总矮人一头，到底心虚。
只是，送走自己父母，又到车站接到婆婆的时候，
敏佳吓了一大跳:
婆婆身边，竟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姑娘，这不正是小两年没见的大妞吗？弟媳家的老大。
回到家，婆婆说了这趟回去的经历，敏佳简直觉得又气又好笑。
原来弟弟和弟媳眼见嫂嫂生了儿子，成了家里的重心和焦点，心里实在着急，所以小两口就又努力怀上了。弟媳听说嫂嫂怀孕时曾被诊断为先兆流产，就依葫芦画瓢，也求人给开了一个，然后打电话给婆婆，说自己不能下床，请婆婆尽快回去。
可婆婆回去后不久就发现，人家行动自如，根本不需照顾，倒是手头没钱花、身边没人帮、急需搬救兵，这是真的。
所以小儿媳过了头三月，婆婆头也不回就来了。
可为什么还带着大妞？
婆婆又支支吾吾。见敏佳不大乐意，婆婆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大妞不用你们管，两个孩子我一起看。这样对他们成长也好啊。哎，所以说当娘不容易呢，我这不也是想一碗水端平吗，才想两个儿子都同时帮一把。
于是，敏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先让大妞先住下。
到了城里的大妞，活动空间更拘谨，性子倒也更顽劣。
每天敏佳下班回来，家里准是一片狼藉，一边是小宝的哭声，一边是大妞的叫声，从客厅到卧室，到处是玩具、衣物、小食品、垃圾袋，几乎都没地方下脚。
婆婆虽说大妞不用敏佳管，可敏佳无疑是更累了：对比以前自己父母在时，回到家就热饭热菜、干净、安宁，现在简直是回来就当两个娃的善后队员和救火队长。
花费也明显更多了:给小宝买点啥，大妞准是跟着要。要不到就撒泼耍赖，再不就抢小宝的。如此只好每次买东西都双样双份，且是同款同色。
敏佳正想着怎么跟老公和婆婆摊牌，让大妞尽快回去，
这时候，倒是听说弟媳那边又生一事：
原来，弟媳这次怀孕到快6个月时，就想方设法请人给查验了性别。且查了两次，都说还是个闺女。小两口居然当机立断、异口同声，直接就做了引产术。
六个多月啊，都成人形了。
敏佳想想这个同嫁到白家的女人，得遭一场怎样的活罪啊！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弟媳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后，大妞的问题倒也解决。
正好到了春节，婆婆带着一大家人回去过年，大妞自然也就不必跟回来。
假期结束前，公公婆婆竟还当着大鹏和天骄两家人的面，单独给了大鹏家五万块钱。
婆婆说：这是奖励，且是家里早就定下的规矩，哥俩谁先生出儿子，就奖励五万。白家的钱本来就是留给孙子的。
敏佳主意到那刻弟媳的表情，非常不好受的样子。一时心软，就和大鹏商量，走前给塞了五千块，算是给大妞的红包，毕竟带了这么久，也培养了感情。
春节过后，那年的四月天，白大鹏拿出两人的所有积蓄，终于付清了一套房的首付。才60平，还是二手的，但正好省去了装修的费用，两人总算在这城市一角有了自己的家。
那一年，还发生了两件事。一喜一忧。
喜的是：于敏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单位直升两级，由策划助理被提成策划主管，可以独立对接一个完整的策划项目，收入也提高了不少；
忧的是：自己母亲可能因为在南方的几个月不适应，还是加重了病情。后来久咳不愈，越来越严重，还住了一次院。
敏佳很是愧疚，很想给母亲打点医疗费过去。可跟大鹏一商量，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房了，甚至还欠了一些，真是拿不出。
敏佳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努力的干活和赚钱，让全家人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敏佳住上新房、赴上新岗，一切正刚刚明媚和稳定起来。
这个时候，相似的、荒诞的一幕幕竟然在生活里叠加重演。
首先是弟媳又怀了。
只是这一次，弟媳孕期竟然完全没跟家人说，小两口一直瞒着，直到生下来确认是个男孩，才往婆婆这边打来电话。
其次是婆婆又一次要回去，且同样让人措手不及。
那年敏佳的宝宝才两岁出头，自己的母亲自然是不敢再请来了，和白大鹏反复商量，最后一狠心，送到了隔壁小区的一家私立幼儿园，上小小班，价格要比公立的高出1/3，但条件却要差很多。
因为孩子太小，冷不丁忽然上了幼儿园，且不说每天上学都是一阵鬼哭狼吼，各种哭着喊着不肯去，最关键的是，对环境的不适应和不接受，竟让孩子三天两头的生病。
那段日子，敏佳白天上班，晚上带着儿子在医院里打吊针，正赶上数九寒天，一出门就妖风肆虐。那风随着孩子的哭声，竟像刀子一样，在生生抽打敏佳的脸。
直到次年七月，儿子总算满了三岁，身体也渐渐好转，对幼儿园也不那么排斥，敏佳也中终于松了口气。
正是这个时候，回老家大半年的婆婆，又说准备回来了。
这当然也没问题。
然而敏佳领着孩子，在火车站接人的时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婆婆竟然再一次的把大妞给带过来了！！
而真正让人惊悚的，是婆婆到家后的一番话。
除了想让六岁的大妞在城里读书，婆婆更是提了两个让她匪夷所思的字：过继。
字眼虽荒诞，但婆婆一本正经，说这是和大鹏爸爸一起做的决定，也征得了小儿子的同意:要把大妞过给敏佳和大鹏做女儿！
见敏佳半响未应一句话，婆婆又在旁念念叨叨，展开了对敏佳的说教：
“我们之所以想让大妞在城里读书，还是为了白家的下一代！不想再让大妞走天骄的老路，吃亏在读书上。所以教育这件事，一定女孩也一样；
你和大鹏这边，我和你爸也帮你们考虑了。大鹏是公务员，铁定是不能要二胎的（那年政策尚未放开），独生女怎么都不如俩孩子好啊！别说他俩相互是个伴，就说大妞从小就跟你亲，长大了也会一起孝顺你啊！”
敏佳只觉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心里忍不住咒骂:想要孩子我不会自己生？我凭啥帮别人养啊？没那本事那就别生啊！
然而碍于情面，到底给忍了下去。
日子还是要过！冷战几天后，经不住大鹏几次三番的调解，算是勉强达成一种共识：
“过继”二字不会再提，大妞始终是弟弟家的孩子；只是大妞先留下，哪怕先交点择校费也让孩子读书；相关费用和照顾，大鹏保证不用敏佳管。
此后的几年，敏佳将更多的心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一是因为自从她由策划岗调到业务岗后，每笔单的背后，都是看得见、实打实的提成和诱惑，她也不由自主变得更拼；
二是或许对公婆和弟媳一家始终有气，即便表面默认了这样的状态，可她再也不像前几年那样无私顾家，而是干脆把家交给婆婆，能少则少管，以示一种无声的抗议。
那几年，敏佳的努力也的确看见了回报。
第一年的年底，敏佳往家拿回了五万块钱；
到了第二年，结余则变成了七万；
第三年，已是将近小十万；
第四年，则翻升为二十万。
敏佳和大鹏依然习惯各管各的工资卡，因为房贷、学费和家庭用度，都从大鹏那边开支，所以敏佳也就自动自觉的，每到年底就把一年的结余都交给大鹏。
敏佳在外忙着赚钱，婆婆和老公在内更多的照顾家庭和孩子，那几年日子虽有矛盾，但大体上还算安宁。
而弟弟弟媳那一对呢？
比较搞笑的是，敏佳本以为弟媳一家，在生下一个男孩后，会心满意足的消停过日子。然而他们似乎仍是对哥嫂一家的生活格外感兴趣。
简直恨不得鹦鹉学舌、亦步亦趋。
比如：弟媳听说敏佳的新家买的是液晶电视，轻薄护眼，就想方设法哄着公婆拿钱，在老家的老房里换了同款；
弟媳又听说，敏佳儿子喝的奶粉是特意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就在电话里大讲特讲各种食品安全，央求嫂嫂也帮着给带一份。钱，当然是没给；
弟弟听说哥哥买了一辆十万块的代步车，也来了兴趣，虽然买不起车，但火速去学了个驾照；
弟弟又听说哥哥炒股赚了点小钱，就央求老爹给了两万块的启动资金，结果亏的竟只剩几百
……
那几年，敏佳对弟弟弟媳家的这些事，多是当笑话去听的。
敏佳想：要是真和他们事事较真，简直能把自己气死！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出去好好赚一点钱来得靠谱。
换句话说，为了生活、为了情感、为了家庭，她一直在隐忍。
然而忍无可忍的事情终于发生！
在那场家庭的大风暴来袭之间，一切都特别宁静，甚至呈现出一丝回暖之势。
那一年，大鹏终于排队买上了公务员的统建房。他们搬入了宽敞漂亮的新居，总共120平，三间卧室，由敏佳全权负责装修和设计。她甚至专门腾出一间房给婆婆和大妞，也做好了让她们长住的准备。
敏佳想：自己这几年光顾赚钱了，疏忽了家里，也多亏有婆婆和大鹏，以后也该多花些心思陪陪老公和孩子。
那一年的春节前夕，敏佳的公公做了个决定，说是要着天骄一家到大鹏那去，全家人一起在大鹏新家过年。
婆婆和大鹏听了都兴高采烈、千呼万盼，作为白家的儿媳，敏佳也完全理解和接纳，很快开始为一大家子准备年货和物资。
就在公公和天骄一家已经动身来的路上，那晚敏佳忽然接到自己父亲的电话，原来母亲在这一年的冬天，经不住接连几场大雪的肆虐，病犯得特别重。一个不留神，一阵急促长咳后，竟险些上不来气，送入医院就被推入了急救病房，说差点呼吸衰竭、危及生命。
敏佳挂了电话就准备往家奔，情况如此危机，她想让大鹏陪她一起去。
可大鹏还没来及回答，婆婆就在一边搭腔：“哎呀，你爸和你弟都在路上了啊，明早他们就到了，可我连火车站都不知道啊，我可咋接？”
大鹏也说:“要不我在家看儿子吧。不然大过年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小家伙心里不是滋味。”
那一刻，敏佳忽然感到背后发凉，自己母亲的安危，竟在白家人眼里比不过一场团圆年。
可她哪有时间计较，她想到一件更要紧的事。
她把大鹏叫进卧室，叫他给她拿五万。没有钱，拿什么回去救母亲？
可大鹏却磨磨唧唧，最后就凑出个三两千！敏佳一下就火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和大鹏才买了房，经济没那么宽裕。可如今不比当年，敏佳平均下来，早就月入三万，这不过就是一个半月的收入。
敏佳瞅到大鹏放在床头柜里的那个蓝色记账本，忽地就给抢过去。大鹏对财务一直较为敏感，多年一直有记账的习惯，而平时他关于钱的柜子都上了锁，敏佳也从未想过要查。
这一翻，敏佳简直像坠入了冰冷深渊。
最近几个月，小房月供两千、大房月供四千，而每个月给他妈妈买菜和家用的钱，竟然高达一万。敏佳有些恍然，大妞每月读书和生活的费用，大概也就是从这一万元中变相支持。
还有，大鹏给自己的父母都买好了保险，每月支出六千多。甚至，最近的几个月，都有与老家那边红白喜事的经济往来，这费用都高达两三千……
这几年，大鹏因为公务员的阳光工资，每月到手收入也就几千。本来加上敏佳的收入，一家人也完全可以生活的绰绰有余，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算下来，两个人每月的收入放一起，最后就剩零星的两三百。
而这花出去的费用里，又有多少，是真正花在了他们三口人身上？
敏佳倒吸一口冷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拎着行李往家门外走。
她找最好的伙伴借了三万元，当晚就飞到了自己父母身边。幸运的是，因及时送医和精心护理，母亲总算熬过此劫。
敏佳在父母身边陪伴了二十天，过了正月十五，不得不赶回去上班。
只是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一进家门，这公公带着天骄一大家子，竟然还没回去！她走前打扫得素雅讲究的新房，此刻已是被造得污浊不堪。恍惚间像和白家在农村的房子一个样。
她进门时，公公正端坐她家沙发中午，翘着腿、抽着烟，热火朝天的和一家人聊着什么。
见她进了门，立刻招呼她过来坐下，一起听听他正宏伟部署的“白家两年规划”。
原来，他们老家所在的那个乡镇，这两年正在扶持一个餐饮品牌。政府鼓励乡镇居民联合创业，以品牌加盟店的形式，把家乡的餐饮开遍全国各地。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白家公公实现它的方式是：
1.在大鹏所在的城市找个门面，让大鹏两口子先出资，担任股东，而让天骄两口子当员工，具体工资根据实际收益再定；
2.把大鹏的小房子给弟弟弟媳一家住，公婆则和大鹏一家住大房子。大妞还是留在大鹏家住，这样两边都是两个孩子，有儿有女。
3.大鹏的小房子，要改成天骄的名字，这样方便天骄家的两个孩子在城里入学和读书。
于敏佳算是听明白了。
白家爸爸倒不像是在规划如何抓住机会，开一家加盟连锁店；
而分明就就在规划：如何将自己、天骄和整个白家，都完完全全的搬迁城市里来。
对了，白家公公还不忘接着补充：“以后大鹏买了新车，这个小车也可以给天骄嘛，这样两家都有车有房，还有工作，小孩子们也都有书可读，这我可算放心了。”
敏佳心里一声冷笑，她都忍不住为公公的这个计划拍案叫绝:
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不劳而获嘛。
敏佳再一看丈夫，似乎他的表情根本没有任何不妥，而是跟着父亲一起满心憧憬的样子。
他们全家似乎都默契的忘了：要实现这后续的所有梦想、所有规划，最重要的经济基础，不就是依赖她于敏佳？
可就算她再百倍努力，年入十万，也经不住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这么个折腾、这么花。
敏佳只觉得荒谬绝伦。
她拎着自己还未打开的箱子，又直接离开了房子。关上门的一刹那，只听儿子在门后大叫：妈妈，妈妈！你怎么又走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
听得她撕心裂肺。
敏佳冷静思考了几个晚上，离婚，或者是摆在眼前唯一的出路。
她反复在想：白大鹏这些年究竟是把她当成老婆，还是当成传宗接代和赚钱的工具？
为什么每次一遇到他家的事情，他都无条件的对他家人退让和满足？
为什么明明高学历、高智商，却在家事上不讲道理、缺乏公正、智商为0？
大概爱情，还是有过的。
只是，对于某一种男人来说：他们成长走来的一路，已然背负了太多，有亲友的劝诫和期许、有世俗的评价和诱惑、有生活的标准和要求……以至他们的心里很挤很挤，妻子只在某个时刻才能占据一席之地。
而爱情，他们真的守护不起。
\全文完/
HI，宝宝们
我是这个故事的作者小富女
关于大鹏与敏佳的悲欢离合
还有一段姊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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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富女除了擅长写故事，她写人物、热点、人性、生活、情感等，都很有自己独到的视觉与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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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为什么要叫“小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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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小富女
一个爱写故事也写评论的金牛女
一个红墙大院长大的熊孩子
一个认真做梦的生活家
著有新书
《向美而生 向上而行》
所谓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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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富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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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