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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秦地·秦风·秦韵 ——浅析《皇粮钟》方言俗语与歇后语及农谚的运用

2021-11-18 01:50:46

出生于秦人发祥地秦州的著名作家秦岭擅长于通过天水方言的运用再现甘肃东南部的民风民俗,他那些创作于20世纪末至本世纪初的“皇粮小说”系列是如此,他2009年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皇粮钟》被文坛誉为“中国第一部成功反映农业税的作品”,这部以天水方言为叙事载体的小说,蕴含着浓郁的天水地域色彩、文化特征、民间风情和乡土气息,其更是秦地乡村民俗生活的一面镜子。在这部描写西部农村的小说中,秦岭借用近乎完全口语化的方言系统,展现了中国乡土社会传统风习的衰变。作家在用“秦家坝”细腻的乡土语言、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对原生态西部农村社会淳朴、深厚的民风、民俗、、民情的精彩描绘,借助象征、隐喻、魔幻、寓言的艺术手法,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西部农村生活画面,对“秦家坝子”民众因缴公粮铺排陈述的同时,也为秦地的民俗风情保留了一份历史记录。



:人民群众的语言是丰富生动的,是富有表现力的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认知学习群众的语言。和其他地区的方言一样,天水方言同样有丰富鲜活的熟语。秦岭从小耳濡目染于家乡父老的话海之中,从父老乡亲中学习积累了大量的有生命力的熟语,从而为他后来的文学创作事业作了充分的准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从事文学创作后,又不断地在更高更深层次上对其挖掘加工提炼。这位古老天水的忠实儿子,更自觉地以故乡为文学生活的“根据地”。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落户天津至今,他对故乡的爱有增无减。人在天津,每年至少要回天水两次。那一道道山梁,一弯弯溪水,一个个农民,一串串玉米,一行行雁阵……经常触碰他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这正是他的有心、用心之处,丰厚和富有之处!



    呈现在《皇粮钟》中的天水方言熟语,主要有俗语、歇后语、格言、顺口溜等。它们或生动活泼,或庄严有力,或锋利尖刻,或诙谐有趣。无论是作者将它们用在自己的叙述语言里,还是更多地运用在人物对话语言里,都适合作品的题旨情境,切合人物身份和情绪性格,增强了作品的地域文化色彩和生活气息,增强了语言的生动性和表现力。分类介绍于下:



  (一)方言俗语及格言的应用。这是指天水民间惯用的生动有力或富于哲理的固定短语:

   “见了刺猬的菜花蛇,缩着脖子不敢出声”;“鼻尖上的痦子,在眼前亮着哩”;“把房子盖得像爷庙一样”;“天啬皮必然亏了地,地啬皮必然亏人”;“鸡飞狗上墙”;“非得脱一层皮不可”;“凉水泡蒸馍,说不上是啥味道”;“往死里骂哩”;“饿狗跳墙一样的架势”;“油缸倒了脚步不乱”;“根本挠不了庄里人胳肢窝里的痒痒”;“肠子痒痒搔不得”;“嫂子屋檐下,没有好言声;力气换蒸馍,勤快有热炕”、“不吃凉粉腾板凳”;“蜂儿要死挪窝窝”;“人算不如天算”;“腰来腿不来,肘到腕不到”、“画符不懂窍,反惹鬼神笑;画符通了窍,惊得鬼神叫”;“好女百家求,好花惹万蝶”;“给人家顶个门”;“狗撵下破狼”;“嘴被驴踢了”;“人活嘴脸树活皮,城墙活下一锨泥”;“猪头还能凑合着过个年哩”;“草木灰止血,庄农户人都亮清”;“猪嫌狗不爱”、“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兔豁嘴皮子娶麻子脸”;“背锅身子娶罗圈腿”;“瞎子娶哑巴”;“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哩”;“人比人没活了,驴比骡子没驮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的世道是认财不认人”;“三十晚上没月亮,一时和一时不一样”;“前言不搭后语”;“鸭子煮烂了嘴没烂”;“鸡不尿尿,各有各道”;“世事就是这样,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要杀要剐由着了”;“躲得了初十,躲得了十五吗?”;“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光棍儿比驴还多了”;“像秃子头上的虱一样摆了多年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摆得显搁得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驴头对马嘴”;“好了就蜜和油,不好了就撕烂脬子打烂毬”;“脑子简直是进尿水了”;“丑话说到前头”;“好事传千里”;“说话带刀子”;“十五月儿圆,当辈做事当辈还”;“滴檐水滴的原窝窝”;“旺旺地活着”;“活得旺旺的”;“猴鬼得很,还有个丢盹的时候哩”;“耳刮子是摆设”;“成天不出门”;“老腿老胳膊”;“千里烧香拜佛堂,不如在家敬爹娘”;“养儿防老”;“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快是撵下的,福是攒下的”;“陈谷子烂糜子”;“除非太阳从灶眼里爬出来”;“像憨娃似的”;“无钱愁死英雄汉”;“周瑜打黄盖,一家愿打一家愿挨”;“做梦娶老婆”;“没见过世面”;“狗变成人了”;“把我当猴耍”;“碌碡曳到半山上了”;“有锅盔的没牙齿,有牙齿的没锅盔”;“软处好取土,硬处好打墙”;“久旱逢甘霖”、“诸葛亮吊孝”;“抹布捏得水淌哩”;“涕一把泪一把”;“一碗水端平了”;“半个公家人”;“吃不了的就得兜着走”;“鼻涕一大把眼泪一小把”;“挥泪斩马谡”;“放对方一马”;“井水不犯河水”;“雷神抓人不长眼”;“打开窗子说亮话”;“眼不见心不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事事不如人”;“大生意怕跌,碎生意怕歇”;“不见黄河不落泪”;“填饱了狗肚子,狗就能死心塌地为主人卖命”;“绑在一起的蚂蚱”;“年老瞌睡少”;“干指头蘸盐”;“像丢了魂似的”;“顶门续香火”;“咸吃萝卜淡操心”;“磕头如捣蒜”;“心里美气得连脚后跟上的死肉都颤哩”;“气不打一处来”;“出山容易进山难”;“说不清道不明”;“光棍儿的鸟儿还能飞出来啥架势”;“年龄不饶人”;“老腿老胳膊”;“里三层外三层”



  (二)歇后语的使用。

老虎吃蝇末子——瞎掸牙茬骨哩;

烟囱里养麻雀哩——冰锅冷灶;

屎爬牛跌倒帽盒里——假装大官人哩;

缩头的椽子——耐朽;

癞蛤蟆支桌子——硬撑着哩;

怀娃的媳妇赶大集——人里头有人哩;

孟良走北国——人惯马熟;

木匠吊线——睁一眼闭一眼;

茅坑门口拾了个手巾——难开口;

公婆儿媳妇养娃哩——各顾各哩;

过年的花卷儿油馍——隔层层着哩;

杨令公数儿——越数越少了;

捏耳刮子擤鼻哩——隔窍着哩;

狗撕门帘子——乱扯了;

黄瓜打驴——半截子进去了;

光屁股穿袍子——转身大着哩;

      提着础子打月亮哩——不晓得高低了;

      老落鸨抓驴——扑的大食;

      狗头上绑皂角——装羊哩;

      老鼠拉锨把——大头还在后头哩;

      老鼠咬碟子——口口是瓷(词);

      母羊羝角(guo)——凭嘴脸夯哩;

      羊圈里的牛娃——数你大了

还有就是在《皇粮钟》的第二十五章,也就是225页有一整段都使用的是歇后语和俗语,由此足以表现出作者对天水方言土语的熟悉程度及其运用自如。


    (三)农谚的运用。

      三九没雪下不收、黄八成,收十成,十成开镰丢三成;

打罢春,忙营生;

烧熟的炕土赛大粪;

地无唇,饿死人;

宁种一窝窝,不种三个坡坡



     《皇粮钟》充分展示自己的文学语言艺术的魅力,征服了广大的读者,也征服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初评评委。在这篇小说中,秦岭又一次向我们展示了他对自己故乡的热爱以及对艺术的崇高追求;在这篇小说中秦岭充分的为我们展现了天水方言的魅力,在此基础上,他运用自己独特的创新手法结合当地的方言,为我们创造出了一种具有乡土气息的独特语言,十分传神的展现出了我们古老天水的传统文化以及它的历史演变,一句句朴实无华的话语,运用得十分巧妙自然,展现出许许多多天水方言土语的特点,是秦岭在语言上的又一次成功的飞跃,走向了另一个高度,因此著名文学评论家雷先生惊呼《皇粮钟》与作者取得盛名的中篇小说《绣花鞋垫》“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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