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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灯

2020-10-15 22:30:02

最先起来的是西子,然后是腾子,他们两个会合后,就站在我家门前的大路上等海子、顺义子。海子和顺义子家在村子中间的一个坡台上,顺着崖边的一条小路下来,走上不到百步,就是我家的门台子。我家的门台子在村里惟一的一条大路旁边,要去学校,必经此地,因而我就成了他们每天最后一个要等的人了。

他们站在路边,一边倒腾着跺脚一边扯开嗓子喊 “老会,老会,走哎——”会子是我的小名。他们之所以在前面加个“老”字,并不是因为我年龄大,而是这样显得我们亲密,关系铁。     他们这么一喊,村子近旁的狗就开始叫起来,先是汪汪汪汪的,声音很高,很凌厉,带着愤怒,渐渐地就拉起了长音,汪——叫成一片,似乎是在集体表达着一种被打扰了的抗议。

   狗一叫,我也就醒了,揉着眼睛赶忙往棉衣棉裤里伸胳膊伸腿。这时奶奶已经在厨房里热好了剩饭,她点上煤油灯,一边给往脸盆里添水一边催促:“快点快点,人家都在门口等半天了。”

   一切都显得手忙脚乱。洗脸、吃饭,然后抹抹嘴,背起昨晚就装好干粮的书包。这时同伴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在原地倒脚,一边七嘴八舌地埋怨:“天天都让人等,你不会提前起来那么一点点吗?

   “就是,提前一点儿就那么难吗?我们也都瞌睡得很。”

最后埋怨变成了调侃:“肯定又是在吃残汤呢,他奶奶每天都给他热残汤。”

    残汤就是剩饭——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中,保留了古汉语味道最浓的一个词。

   埋怨了几句,大家开始上路,这时大家注意到,东边山顶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已升起老高了。那颗星星有鸡蛋那么大,非常亮,非常显眼,它一出来,周围的星星一下子就变暗变淡了。那颗星星学名启明星,我们那里人把它叫“三星”。那时候,家里穷,没有钟表,估摸时间的办法就只有两个,一是看三星,二是听鸡叫。鸡叫三遍时,我们就起床了,起床后看看三星的位置,如果它刚担上山畔,说明时间尚早,还可以靠墙眯一会儿,等升得有一房子那么高时,我们就该上路了。三星又大又亮,它不但能准确标示时间,而且发出来的亮度足以照见我们脚下的路。

    我们叽叽喳喳,一路走,一路嚷叫,附近庄子里的狗全被我们吵醒了,叫声此起彼伏伏。

    从家里到学校,我们大约要走六七里路程,路虽不远,但其艰难程度绝不亚于爬山过洼。从村子里出来,须下一面斜坡,坡下是一片柳林,柳林边上水声微响的就是我们那里非常有名的一条河——葫芦河。那时葫芦河的水很大,很清,能看见河底的石头。河上搭一根刨平的整木,便是桥了。由于天天走,我们每人都练就了一套摸索过桥的本领,几乎从未落过水。河那边是一片庄稼地,种些玉米和向日葵之类的高茎作物,穿过这片庄稼地,上一面斜坡,便是一段令我们心惊胆颤的河崖,崖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河水在崖底哗哗流着,时不时就有一块被水淘塌的崖土轰一声落在河中,声音格外大,也格外响。崖上面也是庄稼地,种着麦子和胡麻,秋天上学时,地里的庄稼已收割完了,留下一地参差不齐的地茬。我们一边提防着麦茬扎脚,一边留心地埂边的断崖,可谓步步惊心。走过两里地左右,就是我们上学路上的第一个村庄——李庄了。李庄是我母亲的娘家。每年年头节下,我都要跟着母亲去这个庄子,对于这个庄子的情况,我可以说了然于胸,每一个犄角旮旯都熟悉。但在黑天,在星光下,它又换了另外一副模样,蒙蒙胧胧,影影绰绰,似乎到了另一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过了李庄,便是赵庄。赵庄的村头有两只大狗,每天早晨,它们就像算准了时间一样在那里等候我们,只要我们的身影一出现,它们立即行动,快速靠拢过来。这两只狗并不像别的狗,远远地蹲在自家门口,大合唱一样跟着别的狗瞎叫一会儿,等我们过去也就万事大吉——它们却不。它们耳朵竖着,腰身微弓,扑过来之前并不出声,只有在距离我们很近时,它们才石破天惊一般大叫几声,很像古时候荒村野店剪径的劫匪。它们一只黑色,一只白色,那只黑的姑且不说,那只白的其实我们老远就已经看到了。在快要靠近它们时,我们老早就在路边捡上几个土块、或者断砖瓦块捏在手里,等那只白狗雪团一样滚过来,我们便齐声喊打,一时间杀声四起,土石横飞,那两只大狗还没有张口叫几声,头上腿上早已中了数“弹”,最后吠叫声变成了哀嚎声。我们边打边跑,等它们歇过劲,再试图发起第二波攻击时,我们的脚步早已迈出赵庄地界了。赵庄之外,是一大片川道里的庄稼地,这时曙色微明,东边天际露出一带浅白,原先黑魆魆的村庄和树木,渐渐像幕布一样从远处浮上来,像一幅色彩浅淡的图画。

   我们加紧脚步,在田间地埂走上多半个时辰,就到我们学校所在地了。

 

   我们学校所在的村子叫东坡,是个约有两三千口人的大村,村里的人家呈一个长条形状沿山排开,房前屋后种满各种各样的树木,柳树、杨树、椿树、槐树、杏树、梨树,远远看去,那些人家都隐在树的后面,只有走近时才能看清它们的样子。一条南北走向的砂石公路从村子中间穿过,将村子一隔为二,路边高大茂盛的柳树却又将它们浑然连接起来。

   学校在村子的正中,背山临路,看上去很有些气势。学校原是一所小学,为什么要收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初中生呢?据老师讲,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学生人数猛增,原有的公社中学容不下,按照就近安置的原则,我们这些家离公社较远的学生就只好在这里将就一年了。

   学校的主体在一个土台子上,台上是老师宿舍,台下是接连七、八栋灰砖灰瓦的教室,像一簇工厂里的老旧仓库。

   我们的教室是第一排的第一栋。

   到了学校,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教室里黑乎乎的。负责开门的同学早已到了。进了教室,我们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煤油灯盏,或读书,或写作业,很少有人大声喧哗。更远处山那边的同学也陆续到了。如此半个时辰,天才逐渐放亮。天亮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跑操。跑操之前,值班老师是要敲挂在土台上一棵树桩上的钟的(其实是一页犁铧),钟声短促、激昂,就像部队里的集合号一样。听到钟声,所有教室里的同学都放下书本,挤挤挨挨从门里出来,踢踏踢踏在各自的教室门前排队。队列分初中部和小学部,小学部留在操场上,一个年级跟着一个年级,转着圈绕着操场跑,而初中部则须拉出去,沿着公路两边的砂石路跑。

    跑操时,老师们都出来了。由于学校分初中和小学两部分,老师自然也就分成两部分了。教小学的都是本村或邻村的民办教师,年龄大,穿戴土里土气,看样子只比本地农民强那么一点点。他们几个人挤在一间办公室里,白天写教案,改作业,晚上各回各家,显得匆忙仓促而神情委顿。学生出操时,他们悄没声息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跟着一个,或袖着手,或远远地躲在操场边上,有时也喝叱队列里调皮捣蛋的学生,但声音小,动作也小,让人感觉底气严重不足。而教初中的老师则不然,他们大都是从公社派过来的公办教师,有几个还是刚出校门的师范生(那时还很少有大学生),精神抖擞,朝气蓬勃,精神面貌显然不是小学老师可比的。他们从单间宿舍出来,一般都把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跟在学生队伍后面,脚上的皮鞋油光锃亮。

   早操之后,便是早读,早读结束,一天的课程才算真正开始。这时我们都坐在座位上,睁大眼睛盯着教室门口,认真感受着新老师带给我们的点点滴滴。

   第一个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语文老师吴老师。吴老师名叫吴英,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高大,帅气,留分头,穿中山装,裤腿上的裤线像画上去的一样笔直。吴老师教我们语文兼作班主任。第一次上课,吴老师就把我们吸引住了。他手里端着教案和课本,课本上放着一个粉笔盒。上课铃响过,他快步走进教室,在我们集体起立的杂沓声中,把课本和粉笔盒放好,说了声“同学们好”,又在我们齐声一呼的“老师好”中,双手垂下,端端正正鞠一躬。这一连串干练的动作立即把我们感染了。老实说,在小学读书的整整五年中,我们从未见过如此英俊而彬彬有礼的老师。

    我们凝神屏息聆听着老师的每一句话。

    老师说:“同学们,今千(天)是开学记(第)一千(天),个(我)先自个(我)介绍一下,个(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个(我)姓吴,大家以后就叫个(我)吴老师。”接着拿过旁边的点名册,微笑着对大家说:“上课之前,个(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

   之后开始点名。

   听了老师的这一段开场白,我们立即判断出,老师的家应该在县城西边靠近甘肃会宁的地方,因为只有那一带的人,才有如此浓重的山里口音。

   渐渐地,我们注意到,老师不但把“我”叫“个”,把“咱”叫“曹”,把“天”叫“千”……还把“妈”叫“nia”,把“奶奶”叫“赖赖”——后来,在读了大学中文系后,我才知道我们那一带的方言属陇东方言,就是现在甘肃庆阳、平凉一带的方言,而吴老师这种独特发音的方言,既像陇东方言,也像陕西方言,或者说既不像陇东方言,也不像陕西方言,换言之,它或者就是这两种方言在人口迁徙融合过程中改来改去的移相变种。

   吴老师虽然地方口音浓重,但讲课却非常生动,他很早就采用那种启发式的教学,整堂课都是在师生互动中进行,这又与我们先前碰到的那种“填鸭式”或“满堂灌式”的教学形成鲜明对比。

   除了语文、数学,我们新增加的课程还有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每一门课都有一个新老师,新老师留给我们的印象,并不亚于新增课程带给我们的好奇与新鲜。

 

   按照学校的安排,早晨三节课,下午三节课。三节课的中间,就是老师与学生午餐的时间。午餐时间大约三小时。这时候,老师和家在本村的同学都回家吃饭了,教室里就留下我们这些离家远、又在本村没有什么亲戚的。这群人中,除了我们五个天天都在,还有李家嘴头的几个、张家湾里的几个、五十岔的几个。记得那时学校也不供应热水,中午我们拿出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午餐(其实就是干粮),吃那么一会儿,再到哪里讨一碗水喝,这一天的午餐就算结束了。最初的时间,我们都是各自为阵,一个地方来的围在一起,各吃各的,渐渐地大家就有些彼此融合的意思了。大家都把各自带来的东西摊开在桌面上,你吃他的,他吃你的,直到这些东西吃干吃净,类似于现在城里流行的户外野餐。一般来说,我们拿的东西相对单调一些,无非煮玉米棒子、煮洋芋、白面饼子、玉米面馒头,而山里同学拿来的则五花八门,除了煮洋芋和白面锅盔与我们一样,他们还有荞面馒头、糜面馒头、莜面饼子、豆面饼子、炒豌豆、炒大豆、炒扁豆、炒回香豆,最丰富的一次,他们还有人拿来了驴肉包子和麻麸馍馍,而这些东西我们平时很少吃到。

  吃完东西,我们并不急于休息,因为我们那时并没有午休的习惯,即使有,哪里有睡的地方啊——如果觉得实在太累就趴在课桌上眯一小会儿。实际上,大多时间我们并不老实。我们往往会在吃完东西后走出教室,在临近学校的山上娱乐一会儿。我们娱乐的方式大概有两个,一是打仗,二是捉虱子。打仗的时候,我们一般选择学校旁边的庙嘴,即学校东边背靠的那座小山包,据说,这座山包原先是有座庙的,但我们上学时什么都没有了,从一条羊肠小道上去,是一台一台的梯田,长着杂草,栽些桃和杏之类的低矮果树。打仗时,我们一般分两部分,我们一组,山里来的所有同学一组,不摔跤,也不肉搏,而是像解放军扔手榴弹那样扔胡墼,也就是土圪瘩。我们各自占领着一块梯田,用田埂作掩护,开始向对方扔胡墼,那些胡墼都是极松软的土圪瘩,即使真砸到身上,也不是很疼。我们都趴伏在地埂后面,一边向对方扔,一边喊打喊杀,只要一方坚持不住举了白旗,这场战斗算是结束了。打完仗,我们就躺在阳坡上晒暖暖。那时的太阳可真暖和啊,尤其是在冬天,冻了一早上,浑身都缩成一团,出来晒那么一会儿暖暖,可真是一种超级的享受啊。我们散布在山包上的各个角落,三个一组,两个一伙,一边晒暖暖,一边就交流着彼此家庭的一些情况。这时候,藏在我们衣服里面的虱子开始蠢蠢而动。虱子是一种人体自然产生的寄生虫,只要你衣服烂,穿得破旧,再加上长时间不换衣服不洗澡,这种通体灰白色的东西立即会遍布全身。虱子也是一种喜热不喜冷的动物,冷的时候,它一动不动,静静地蜇伏在衣服夹层或缝隙里,而一到热气渗透全身,它就适时而动,这里一只,那里一只,咬得你坐卧不宁,浑身奇痒。此时,太阳不但晒舒服了我们,而且晒醒了虱子。虱子开始在我们周身四处爬动。刚开始时,我们这儿抓抓,那儿挠挠,渐渐地我们就有了奇痒难耐的感觉。我们都解开棉袄扣子,敞着怀在太阳底下捉虱子,有几个干脆连棉裤也退下来,屁股膀子都光着,两个大拇指上挤出的虱子皮能盖住整个指甲盖。

   除了庙嘴,另一个我们常去的地方就是水库。水库在庙嘴背后,坝面是一条土路,坝底也是一条土路,下了坝底的那条路,不足百米就是一条深沟。沟里有许多汩汩冒水的泉眼,后面都拖着一条清亮亮的小溪,像无数道满面流淌的眼泪。那些溪水大约流得有些年头了,两边的水草长得能淹过脚面。自从发现了这个地方,我们把午餐的地点也挪到了这里。下课以后,我们背上干粮,三三两两,不约而同来到这里。下了大沟,忽啦一声散开,像啸聚山林的响马一样,各占一条溪道,然后就开始了我们独特而别有风味的午餐。我们把馍褡解开,取出厚厚的锅盔(那时我们的生活已变得好起来,中午大都拿的是白面锅盔),瞄准泉眼底下的上溪口,“日”一声扔过去,锅盔准确地落在水里,之后沿小溪缓缓往下漂。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则蹲在水边,一边洗脸洗手,一边坐等从水面上漂下来的锅盔。往往是,我们刚洗好手、洗好脸,锅盔也就忽忽悠悠漂到眼前了。此时锅盔已吸饱了泉水,胀鼓鼓的,看上去要比平时厚出许多,咬一口松松软软,几乎不费劲就可以将它们吞咽下去。

 

   吃饱了,玩累了,我们三三两两又结伴回到校园,这时那些吃过午饭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到了。

  下午的课程除了物理、化学,就是历史、地理、,几无可叙。

   唯一觉得有意思的还是自习。自习课顾名思义就是自己学习,比较自由,不受约束。一般来说,大多数同学会在自习课上做作业,或温习当天的课、预习第二天的课,各干各的,互不相扰。但有一小部分同学总是因为一些不经意的行为而引起同学们的关注——那就是我们班的几个女生。我们班的女生一共不到十个,大都和我们年龄一样,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相貌平平;但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看样子有十六七岁了,瓜子脸,大眼睛,脸显然要比其他同学白一些。她平时也是十分文静,低眉顺眼,安静地坐着,但一到自习课就格外活跃起来,似乎吃了一种能让人兴奋的东西。她这时往往会拉上班里的其他几个女生,拿上课本和作业,叽叽咕咕往外走。班长问:“干啥?”她答:“问题。”问题就是去老师那儿问一些课堂上解不开的难题。那就问吧。十多分钟后,她们就从老师宿舍所在的那个土台子上下来了,互相说着,笑着,小脸红扑扑的,一副格外满足的样子。后来我们发现,她经常问题的老师就是那个刚出校门不久的师范生,教物理,身材瘦小、单薄,头经常昂着,走路一撇一撇的,年龄看上去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她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几乎隔天就去——后来就有同学传言,说那个女生和那个老师好上了,正在谈恋爱,有人还看见那个女生给老师在铁炉子上做饭呢。传言后来得到了证实,那个女生果真就嫁给了那位老师,结婚时估计连二十都不到——现在大约有五十多岁了吧。

   记得我们那时最喜欢、也最盼望的就是课外活动了,这是一整天所有课程结束后,唯一留给学生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时候,教室里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涌到了操场上。操场上一派热闹景象,小学生们在滚铁环、跳绳、踢毽子,初中的学生则跳高、跳远、拔河。除此之外,老师之间的篮球对抗赛也是我们非常喜欢的,每到这时,我们就都停止了打打闹闹,全部挤到操场边上,呈一个长条形状将操场团团围住。比赛的双方一般是公办老师对民办老师,民办老师凑不齐,就叫上村里几个正当年的“青皮”,一看就是打篮球的好手,蹦蹦跳跳,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上场前有个预热阶段,双方球员都脱了外衣,穿上球鞋,在各自所在的一边投篮或跨三步。看穿戴,大家当然是喜欢公办老师了,他们一般都穿毛衣加运动裤,投球上篮有模有样,而民办老师则不然,他们往往穿得比较寒碜,大多连外衣也不敢脱,就只换一双球鞋,即使偶有穿毛衣的,也是褪色褪得很厉害,看上去有些邋遢。大家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到公办老师那儿了。但比赛开始不久,情形却发生了喜剧性的逆转,没打几个回合,公办老师开始撑腰、喘气,动作明显变形,而民办老师则愈战愈勇,他们一改平时的萎顿不振,嗷嗷叫着,开始冲撞、抢断,到比赛的后半程,他们几乎完全控制了球场上的主动权,进球一个接着一个,动作也开始标准、有样,势头完全盖住了公办老师,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民办教师也有拿人或神彩奕奕的一面。

 

   放学以后,同学们各回各家,我们依旧按原路返回。

   我们又开始重新温习早晨走过的那条路了。

   但我们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或者说,从放学回家的那一刻起,关于我们在东坡学校上学的故事,才仅仅是开了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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