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螳螂捕蝉
【“杀----啊!杀----!” 忽听山后传来阵阵吼声,只见一队骑兵斜刺里冲过来,勇猛异常,马刀霍霍,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1
农历六月初二,哈忽耳、灵空大和尚、徐彪带着弟兄们昼歇夜行,向张家屯奔去。
晨光初露,群山突兀,雾气缭绕。
“几年不见怎么都成了秃山?”徐彪问。
关三炮说:“树都被小鬼子砍了。”
“砍光了树,咱就不好跟鬼子捉迷藏了。”灵空大和尚说。
又走一程,不远处的群山脚下隐隐露出个小山村来。
“到了。”关三炮说。
“关掌柜,弟兄们到屯里借个打尖塘桥的地方,烦劳你给张罗张罗。”徐彪说。
关三炮笑道:“三当家说笑了,这方圆百里哪一处火窑不是大锅盔立的灶?何谈讨借?”
哈忽耳道:“哼,算你是明白人,没白在江湖上混!”
走进关家大院,太阳已三竿高了。
弟兄们在榆树下八仙桌旁落坐。
关三炮叫出睡眼朦胧的那塔莎与各位当家的见面。
哈忽耳的眼珠子滴溜溜在那塔莎身上打着转儿,上回砸响窑时就看中了这个白净脸蛋、蓝眼仁、高鼻梁、卷毛黑头发的二毛子妞,很想开开洋荤,只是碍着孙希阳的面子不敢放肆。这回下山,他肚子里的那根花花肠子又蠢蠢欲动了。
那塔莎笑眯眯地倒茶点烟,不停忙活着。
“当!当当!……”孙希凤在桌子腿上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灰,装上烟叶划火点着抽了口烟,抬眼端详着那塔莎,说:“都说嫂子长得标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听说还会唱大蹦子,我很想听听呢。”
关三炮说:“五当家过奖了。嘿嘿,晚上吧,让她给您唱几出。”
“您愿意听啥尽管吱声。”那塔莎满脸是笑地说。
孙希凤抬手整了整发髻理了理刘海儿,衣袖子落到胳膊肘处,露出白嫩的胳膊和金镯子,显得楚楚动人。
那塔莎看直眼了。
“嫂子,你那么瞅我干啥?”
那塔莎眨巴眨巴蓝眼睛,说:“五当家长得可真俊呢,还是个女豪杰。”
孙希凤笑道:“嫂子才是俏佳人呢,你要是想当溜子就跟我上山吧。”
那塔莎说:“中啊。”
徐彪笑道:“希凤,你就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关掌柜的老婆,当溜子还用得着上山?”
大家都乐了。
徐彪说:“关掌柜,弟兄们住哪儿都好说,五当家可得安置好,我想让她跟嫂子住,您看……?”
“中。”关三炮满口答应,“我老婆成天唠唠叨叨的,五当家不嫌烦啊?”
孙希凤吐了口烟,说:“要说烦,成天跟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在一起才烦呢!”
“就是!”那塔莎附和道。
哈忽耳脸色阴沉,满怀不高兴。
其实,徐彪是有意这样安排的。自从见了那塔莎,他就觉得哈忽耳的眼光不对劲。心想:不能叫他为个女人捅娄子*坏了大事。孙希凤跟那塔莎住在一起,哈忽耳就不好下手了。
关三炮吆五喝六忙前跑后,安排好大家的住处,搬出坛坛好酒,摆上几桌子大鱼大肉,热情地招待客人们。
饭后,那塔莎拉着孙希凤说说笑笑进里屋去了。
哈忽耳的那双醉眼直勾勾盯着那塔莎消失在房门里,才失望而沮丧地收回目光,“呸!”朝地上狠狠吐了口痰。
灵空大和尚喝得红头涨脸,躺在树阴下打起了呼噜。
徐彪安排弟兄们守住村口、路口和山口,只准进不许出,对来往行人严格盘查。并放出哨马三十里,。其他人抓紧休息,注意隐蔽,不得走漏风声。
偏晌时,。
前些日子回屯,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他们,大山总觉得过意不去。在大锅盔,。起初,大山只跟郭铁接近,佩服他诚实、豪爽、勇敢。,后来发现这个人也很不错。,但没一点瞧不起他的意思,常跟他唠家常,渐渐地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什么事都不瞒他,这让大山很感激,决心跟他们一块干,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也算不白活一回。这次回来,大山吩咐媳妇准备饭菜,要请他们吃顿饭。
其实有什么好准备的?除苞米面、苞米碴子和高粱米,连点白面都没有。桂英跑遍大半个屯子最后只借了几个鸡蛋地回来。“有啥做啥吧。”望着老婆失望的眼神,大山苦笑着说。桂英把秀兰送来的野猪腊肉拿出来,与杏花采来的蕨菜剁碎拌成馅,包成苞米面小包子。菜呢,都是当地特产:小鸡炖蘑菇,刺老芽炒鸡蛋,小葱拌豆腐,一盘咸鸭蛋,洗些山野菜,薅几棵大葱,盛碗大酱,凑成一桌子。石老爷子从地窖里拎出一小坛自酿的山葡萄酒,挨个碗倒得满满的。一切收拾妥当,只待贵客光临。
哈忽耳问:“都做啥好嚼谷了你请客?”
“没啥好吃的,苞米面包子和山野菜。”
“你当是喂猪哪?”哈忽耳说。
“我请郭铁他们,你不去拉倒*。”石大山嘟囔道。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哈忽耳火了,骂道。
徐彪说:“哎哎,二哥,算了,咱们不去凑热闹。”
哈忽耳说:“你去你的,我烦着呢!”
大山说:“四当家,我家穷没啥好吃的,要不……”
金基灿说:“大山,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四当家瞧不起你……”
灵空大和尚呼地坐起来,说:“有啥瞧不起的?老四,走!咱们都去!”
孙希凤跑出来说:“我也去。”
大山咧咧嘴,再不好说什么了。
走进石家,只见外屋敞着门,厨房热气腾腾。,抽着鼻子叫道:“好香啊!大嫂做啥好吃的呢?”
“这年头能有啥好吃的?都是些山野菜,当家的不嫌乎就中。”桂英的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正在起锅,笼屉小包子黄橙橙油汪汪的。
“哎呀,多好看的小包子啊 。”孙希凤叫道。
桂英惊讶地说:“哎吆,还有个大妹子,麻溜进屋坐。”
“不忙。”孙希凤帮着往上端菜。
“这哪中?你是客。”桂英把她推进屋里。
“就是,五当家,您请坐。”大山说。
孙希凤偏腿坐在炕沿上。
灵空大和尚、徐彪、,脱鞋上炕坐下。
“好些年没吃窝窝头了。”徐彪拿起一个咬了口,“嘿,肉馅的,真香!弟妹好手艺呀。”
“你可别夸了,实在是借不着白面,要不……”桂英端菜进来,难为情地说。
“啥白面不白面的?我就爱吃这苞米面小包子,香!”灵空大和尚大口大口地吃着。
“嗯,好吃!真好吃! ”孙希凤细细咀嚼品味着,说。
这些人成天吃大米、白面和肉都腻歪了,这回算是换换口味尝尝鲜。
“好吃你们就多吃些。”桂英微笑着说。
“来,各位大当家,我敬你们!”石老爷子端起酒碗说。
“这哪中啊大爷,我们敬您老人家才是。”郭铁说。
徐彪说:“对对,那咱祝老爷子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啊啊,不敢当啊,您们都是当家的……”石老爷子颤微微地端着酒碗,说。
“应该的,大爷,我们都是晚辈。”孙希凤说。
“那……我就倚老卖老了。来,咱们爷几个儿干一个!”
“干!”
忽见小石头蹲在旮旯*里,孙希凤叫道:“小子,过来吃饭啊。”
“不,客人先吃。”小石头怯怯地说。
“哎吆,还客气呢。”
“妈说等客人吃完了我再吃。”
“哈哈哈……”郭铁回身抱过小石头, “你小子还挺听话!来,叔叔让你吃你就吃。”
小石头望望大山。
大山笑着点点头。
郭铁夹出肉馅送到小石头嘴里。
“大兄弟,这哪中啊?”桂英走进来,说。
“咋不中?”郭铁低头望着小石头,“小子,叫啥?”
“小石头。”
“给我当儿子中不?”
小石头看看他又瞅瞅大山,咽下嘴里的肉,说:“我爸说中就中。”
“嘿嘿,你小子鬼机灵呢!”
孙希凤瞪了郭铁一眼,说:“你多大呀就想有儿子,不嫌砢碜!”
“哈哈哈……”
吃罢饭,大家抽老旱烟、唠家常嗑。
杏花见孙希凤那杆三尺多长铁杆铜头的烟袋,跟她和妈用的大不一样,忍不住问:“姑,你咋用这烟袋?”
希凤笑道:“我这烟袋除了抽烟,还用来打人。”
杏花一伸舌头,说:“那要是刨到脑袋瓜子上非刨出个大窟窿不可。”
“那是!跟你说,死在它头下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希凤说。
“你真拿它打人?”桂英惊奇而疑惑,“有刀有枪还用得上这烟袋?”
希凤说:“没刀没枪的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
“哦,可也是。”桂英连连点头。
:“大嫂,五当家从小就跟云鹤师太学烟袋功,如今使得出神入化……”
“啥叫出神入化?”*花问。
“出神入化就是武功高强。”郭铁说。
希凤说:“你别听他们胡咧咧*!忽悠死人不偿命……”
这时,刘三跑来叫道:“不好了,二当家跟关队长动了青子!”
灵空大和尚、徐彪、孙希凤和郭铁他们忙告辞出来,匆匆赶回去。
原来他们走后,哈忽耳让那塔莎唱大蹦子,还动手动脚的。关三炮看着来气又惹不起,索性和丁二、刘三上山打猎去了。天黑时回来,撞见他两个睡在炕上,不禁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哈忽耳,你他妈的不是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还讲不讲点江湖道义?!”
“别狗戴帽子----装人了!”哈忽耳瞪着牛眼珠子,“要不是老子帮你砸响窑,你他奶奶的能有今天?哼!你谋财害命霸占人家老婆,还跟我讲江湖道义?”
俗话说,树怕扒皮人怕揭短。他的话像把刀子,把关三炮的面子剥得连毛都没剩。关三炮急了,忽地抄起。哈忽耳说:“来来来,有种你就插了老子的南子,我哈忽耳愿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
关三炮竟没了主意。
突然,哈忽耳飞起一脚踢开胸前的,顺势扑到枕头下抄起二十响盒子炮,顶住他的脑门子。丁二大叫:“来人!”大排队的人呼啦冲进来,胡子们也随后冲进来,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手!”灵空大和尚闯进屋来,喝道。
郭铁、。
“你们这是干什么?”徐彪责怪地瞪着他们,又巡视着众人,“弟兄们!咱们可不能自相残杀做出让鬼子高兴的事来!算了,都放下家伙!”
双方放下武器。
哈忽耳一甩袖子,叫道:“回山!”
徐彪走过去低声说:“二哥,你回去怎么跟大当家的交代?”
哈忽耳说:“那……你说咋整?”
徐彪道:“关掌柜,咱们有约在先,共同打鬼子,要是让二当家这么回去,你咋跟大当家交待?”
关三炮也不想把事闹大,只是哈忽耳欺人太甚,叫他咽不下这口气才翻了脸,眼下有台阶自然就坡下驴,说:“我没撵他,也没说不一起打鬼子。”
“这不就得了。”徐彪回头劝哈忽耳,“二哥,我看屯东头山神庙挺宽敞的,咱不如搬到那里去住。”
哈忽耳说:“走!”
那山神庙,离屯子二里多地,坐落在狼山脚下,面南背北,门前是片桦树林,左边是条通往山外的小道,右边是条伸向山里的大沟。庙里,主殿左右各建两间厢房。平日里除几个叫花子,就是过往行人在这避风挡雨存存宿。
走进庙里,只见主殿的塑像上、房梁上、门窗上、柜子上挂满了蜘蛛网,地上是一堆堆木灰,扔着破衣衫、破盆子什么的。再看两边的厢房,东厢房没了窗户,西厢房的炕塌了。哈忽耳埋怨道:“老四,看你出的馊主意!”
“将就将就吧,二哥。”徐彪说。
哈忽耳没好气地说:“将就将就,这狗窝你住?!”
徐彪笑了笑,没再言语。
傍晚时,刘三带领长工赶着马车过来,卸下些吃的喝的用的东西,把庙里庙外收拾干净后才离去。
“姓关这小子还算识抬举!”哈忽耳望着鲜猪肉柈子乐了。
晚饭后,弟兄们围着篝火,吸亚布力老旱烟,东南西北地扯淡。
这时,孙希阳和白慕然来了。
孙希阳为什么没跟大家一起行动呢?徐彪心里清楚,,先叫别人来蹚路。
第二天拂晓,张家屯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突然,哨马来报:“小鬼子出城了。”
2
孙希阳道:“走!去葫芦谷!”
关三炮猛然醒悟,说:“孙大当家真有眼力,小鬼子要进张家屯必经葫芦谷,在那疙瘩设伏,嘿嘿,他们就钻进了口袋,插翅难逃!”
灵空大和尚说:“别啰嗦了,麻溜码人*吧!”
人马就召集齐了。大锅盔的弟兄,加上大排队、屯子里的炮头、猎户,足有六七百人。
灵空大和尚乐了,说:“嗬!好家伙,都成一个团了。”
孙希阳说:“弟兄们!是英雄好汉还是狗熊孬种,咱今个儿就跟小鬼子见个分晓……”
“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哈忽耳叫道。
“开拔!”孙希阳说。
晌午时,赶到葫芦谷。这里高大的树木已被鬼子砍伐光,只剩些低矮的灌木。孙希阳说:“藏好马匹,擦亮招子,聪子*激灵点 !听我号令,违令者,*!退缩扯呼者,*!听清没?”
“听清了!”
孙希阳说:“老四,去分派妥当了。”
徐彪分兵布阵,弟兄们在谷口、路旁、山沟里和山头上埋伏好,。
日头偏西时,隐隐听到马的嘶鸣声。不一会儿, 。
徐彪低声道:“放过点子,他们是踩盘子的。”
“交给我了。”灵空大和尚眼珠子放着光,说。
“三爷的虎头刀馋血喝了。”金基灿说。
“小崽子,念短*吧!”灵空大和尚说着,猫腰向山后树林跑去。
郭铁端枪跟过去。
,灵空大和尚从后面窜出来,抡圆虎头刀,但见寒光一闪,血污飞溅,人头落地,尸横道中。郭铁不禁暗暗称奇,这家伙看似蠢笨却身手不凡。想想也是,没两下子能在大锅盔坐第三把交椅?
灵空大和尚用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抬头看见郭铁,问:“你鬼么哈眼*的趴在哪疙瘩干啥?”
郭铁爬起来,笑道:“三当家好刀法!”
“哼!”
此时,。
灵空大和尚说:“你别白来,前面的那个交给你,后边的那个是我的。”
,同时短刀抹进脖子,鲜血喷得到处都是。等他回过头来,。灵空大和尚如何下的手,他根本没看见。
,等发现同伴尸体时,已进入了伏击圈。
“打!”孙希阳叫道。弟兄们、火铳、汉阳造、三八大盖、水连铢一齐开火,打得敌人人仰马翻。,“哒哒哒!……”机枪响个不停,子弹如雨点般扫过来,压得人抬不起头。 “咣!咣咣!……”小钢炮一个劲猛砸,“轰!轰!”的爆炸声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要碎了。灵空大和尚的半个脸上淌着血,徐彪的左肋下也被子弹擦伤,但他们咬牙挺着,指挥弟兄们歼击敌人。虽然弟兄们的枪法准,,死伤不少。大排队胡乱放了一通枪,呼啦啦回身就跑。“妈的!都给我回来!回来!……” 关三炮的头上淌着血,眼珠子通红,叫骂着 。“大刀队!跟我上!”灵空大和尚挥动着虎头刀吼道。孟宪钧、魏国胜和弟兄们跟着冲上去。。双方展开肉搏战,但见刀光闪闪,血肉横飞……
,小钢炮打得更猛了。
孙希凤和弟兄们跑散,子弹也打光了。,脸上现出轻蔑的神情,抖抖手里的刺刀猛冲过来。希凤抡起烟袋横扫过去,金光一闪,“当!”撞开刺刀。,长枪掉在地上,慌忙夺路而逃。孙希凤紧追过去……突然,。希凤一惊,站在那怒目而视。,手里除月牙刀和长烟袋再无别的武器,心生歹意,想抓活的。希凤不敢轻敌,一招一式都使出浑身解数,招招索命步步追魂。一会儿是蛟龙入海掏龟心,一会儿是盘蛇出洞取熊胆,一会儿是金枪一挺刺敌眼,,七魂难安,再不敢心存妄想,忙振作精神,凶魔恶煞般拼杀起来。但见人影窜动,刀光闪闪,铿锵声不绝于耳。渐渐地希凤体力不济,势弱而微招架不住了。就在这危急关头,两声枪响,。
是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郭铁,孙希凤激动得要淌下泪来,刚张嘴想说什么,忽听天空中一声尖啸,随即传来郭铁的叫声:“快趴下!”与此同时 “轰!”地一声巨响,炮弹在身旁不远处爆炸,掀起的沙土铺天盖地掩埋下来。待孙希凤清醒过来,想翻身坐起,无奈身上压着沉重的沙土,挪动挪动身子,忽见郭铁抱着自己,浑身禁不住一阵颤栗……
“你!你……”孙希凤红头涨脸,慌忙推开他。
郭铁昏迷着,头被弹片划开个口子,血和着沙土流淌不止。
孙希凤叫道:“郭铁!你醒醒!你醒醒啊!……”
郭铁睁开眼睛,问:“五当家,你伤着没有?”
“没事!” 孙希凤说着,撕下衣襟给他包扎起来。
此时,!
“点子的驴子*咬人啊,并肩子----扯呼----!”一个小溜子慌慌张张地叫道。
“扯呼个屁!”灵空大和尚窜上去抡起虎头刀把他砍倒在地上。
孙希阳喊道:“老二!老二!老四!……”
“我在这儿!”徐彪和弟兄们跑过来,却不见哈忽耳的踪影。
郭铁和孙希凤跑过去。
孙希凤惊异地问:“这山上咋还埋伏着敌人的骑兵?”
“咱中了小日本的圈套,有暗庄*!”徐彪说。
孙希阳骂道:“妈了巴子的,是谁走漏了风声?”
徐彪叫道:“弟兄们!拿钩杆!”
大家纷纷拿起钩杆,趴伏在树丛中和壕沟里,等敌人马队冲到近前,伸出钩杆钩马腿,杀得敌人人仰马翻……
关三炮跑过来,叫道:“孙大当家,鬼子包围过来了!”
孙希阳喊道:“扯乎----!”
“并肩子-----!风紧----扯呼----!”
弟兄们冒着炮火四处奔逃。
。
“杀----啊!杀----!” 忽听山后传来阵阵吼声,只见一队骑兵斜刺里冲过来,勇猛异常,马刀霍霍,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孙希阳他们乘机杀出重围。
哈忽耳跑过来,叫道:“就他奶奶的大排队不顶硬!一群草包!”
关三炮说:“我们是草包,那你去打呀!”
徐彪说:“别吵了。”
孙希阳疑惑地问:“那骑兵是哪来的?”
徐彪说:“抗日游击队,郭铁搬来的援兵。”
郭铁笑了笑,说:“我有个朋友在游击队里,我怕出啥意外,就事先给他送了信。”
孙希阳说:“好!好!要不,今个儿就他妈了巴子的交代了。”
这时,游击队骑兵把敌炮阵地端了。
郭铁说:“大当家,咱们正好跟游击队两下夹击。”
哈忽耳说:“夹击个屁!大当家,咱还是乘机扯呼吧!”
徐彪说:“此时不打,还待何时?大当家,机会不可错过!”
“妈了巴子的,弟兄们!给我打!”孙希阳叫道。
“冲啊----!”徐彪紧紧跟上。
孙希阳带领着弟兄们冲下山去,与游击队骑兵形成夹击之势。,叽哩哇啦叫喊着往下退。大锅盔的弟兄们、大排队的人和游击队骑兵汇合成不可抗拒的劲旅,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杀得敌人丢盔卸甲,狼狈而逃……
日落西山,枪声渐渐停了。
李政勋带领骑兵队走过来。
孙希阳抱拳道:“多谢救援,李队长,以后有啥事儿您吱声,我孙大胡子绝不含糊!”
李政勋笑了笑,说:“孙大当家,咱都是中国人,打鬼子是应该的。”
孙希阳说:“李队长大仁大义,孙某佩服。”
“大当家敢作敢为,不为小鬼子的利诱所动,是大英雄所为,我李某敬佩得很呢!”李政勋说。
“哈哈哈!”孙希阳笑了。
李政勋说:“为了不让小鬼子怀疑大锅盔的弟兄和张家屯的人,我们故意在俘虏的山林警察面前亮出身份,然后把他们放了。但从战场上小鬼子的部署来判断,他们很可能事先得到了情报。所以,我建议你们立即撤回大锅盔。对了,张家屯的人也要躲一躲,以免遭敌报复。”
“还是李队长想得周到。”
“大当家,有句话我想跟您说。”
“请讲。”
“大当家是见过世面的人,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小鬼子对你我不断扫荡围剿,如果老这样下去非叫小鬼子给灭了不可。我的意思是,咱各地的抗日武装联合起来,十个手指头攥紧了就是只有力的拳头!”
“您说的很有道理,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孙希阳双手抱拳,“李队长,兄弟我这就告辞了。咱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然后,带着弟兄们回大锅盔去了。
李政勋叫道:“石坚强!”
“到!”
“你回去看看家人,另外,告诉关三炮,让乡亲们出去躲躲。”
“是!”
李政勋一挥手,叫道:“回营地!”
唰----!骑兵队飞驰而去,淹没在暮色里……
捅娄子:当地用语,惹祸。
旮旯:当地用语,角落。
胡咧咧:当地用语,胡说。
溜须:当地用语,讨好。
码人:当地用语,集合人。
聪子:当地胡子黑话,耳朵。
念短:当地胡子黑话,不要说话了。
鬼么哈眼:当地用语,贼头贼脑。
驴子:当地胡子黑话,短枪。
暗庄:当地胡子黑话,卧底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