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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李延风 《葫芦堂远亲》

2021-02-09 21:48:07


李延风,祖籍陕西,美国夏威夷大学中国文学博士,后于美国立宾夕法尼亚大学及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任教。


葫芦堂远亲

葫芦堂有几个远亲,一个在四山环绕的小盆地,一个在土厚的地方,还有一个在风沙大的地方。盆地的那个叫堂屋。堂屋朝西,门常年开着,上面有门神。屋里正对门的墙下是一个方桌子,四个条凳。来了客人就靠墙面门而坐,喝大缸子的苦茶。右边的墙上有个燕子窝,左边墙根叠放着两个棺材,漆着黑漆,里面放着谷子,盖了盖子很严实,老鼠进不去。出门是房檐,下面一边有个吹谷皮的风车,另一边挂竹竿晾衣服。檐前是院子。一年中雨水很多,院子大部分时间是湿的。雨天孩童不许在院子里踩,鸡却在上面留下很多“个”字。院子全干的日子,总是晾着谷子麦子。院子北边是另一个堂屋,是另一个本家的。院子对面是是本家的灶房连猪圈,背后那边是又一个本家,又一个院子。几个本家的房子互相连着,没有院墙,由半圈竹林从后面围着,前面敞开着,对着水田。

进入堂屋,左边一个门进去是灶房。一个锅台,上面有个大锅,盖着木盖,旁边还有个煨罐。煨罐纺锤形,炖好了拿抹布衬着提出来。锅台烧稻草豆杆,一边拉着风箱。锅台上面梁上挂下几块腊肉,烟汽熏着,黑黑的,从腊月底杀了猪挂到八月割谷子时吃。一侧墙下立着三个缸,一高两矮,高的是水缸,水面漂着半个葫芦。矮的装米面。灶房另两个墙上各有一个门,一个通到猪圈,洗锅水上面清的部分归猪,倒进猪槽里,猪就把鼻子伸进去吹泡泡,下面一点稠的归狗,倒进一个破石窝里,狗几口舔光。另一个门引到另一间房子,没有窗子,房顶有一个亮瓦,晴天时一柱光线垂下,房子里灰黑的东西就隐约可见:一个立柜,一个矮柜。墙上挂了蓑衣斗笠,几个箩筐,屋角一个巨大木桶,平时放粮食,腊月底杀猪时搬出来开水烫毛,烫完猪的水舀进小木盆里洗脚,可治冻疮。这个房子另一面墙上又有个门,进去就是最后一间房子,睡房。墙上有个小窗户,糊着纸,偶尔打开时有很多蜘蛛网,看出去是竹林。一边是个床,另一边是几个棕箱子,箱子上又有箩筐粮食等。晚上睡觉时床边放一竹竿,听到老鼠在箩筐上啃咬时就拿竹竿打一下,顿时安静,过一会就又开始啃。床有木架和棕垫,常年挂着帐子。夏天睡觉时拿马尾刷把蚊子打出去再放下帐子。也有孩童捉了蜻蜓放在帐子里吃蚊子。

常年阴雨,铺盖几年不洗,冬天光而硬,冰冷。睡觉前先脱了棉裤,腿伸进铺盖先蜷缩起来,手放在刚脱的棉裤里暖着,坐一阵子。最后脱了棉袄,盖在铺盖上,人先在铺盖里缩做一团,再慢慢把腿往铺盖更深更冷处探索,念中学的学生就知道了什么是“布衾多年冷似铁”。第二天早上,铺盖暖热了,绵裤棉袄又冷的像铁。穿棉袄里面都没有衬衣,光身子,老人便腰里缠一黑布带子,三棉不如一缠。

堂屋门一年四季白天都开着。早上放燕子出去,天黑燕子进窝关。冬天没燕子也开着,晚饭后关,一家人围着木炭火盆烤手,一边低声说事,黑暗中不见身体,只见几张红脸悬在空中。过腊八节的时候叫小孩拿镰刀在果树上砍一小口,给里面喂点腊八饭,一边念道:腊八树,吃腊八,明年结个繁抓抓。

院子和水田相交的地方长着三棵李子树,一个杏树,还有两丛绵竹。棉竹有手腕粗,总是挤成一小圈往上发,不会成林。李子树结的李子从来都是苦的,孩童打下了咬一口扔掉,但下次还要打下来咬。杏树很老了,长得很高。放学回来,家里没人,大人还在田间干活,就爬上杏树,躺在枝桠间捏着鼻子学公鸡叫,村子里的公鸡便跟着唱和。屋后的竹林里长着两棵很高的柿子树,柿子红的时候总有八哥啄食,用长竹竿将其赶走。摘下的红柿子很涩,不能吃,先放进大缸里,一层一层,中间放两个木瓜,盖严捂几天。木瓜很香,开了盖家里香几天。捂好了的柿子拿框子担到集上卖。在街边摆好筐,祖父去茅厕,叮嘱小孙照料,二分一个。两个女人走来说:“多钱一个”,“二分”,“三分钱两个好吗”,小孙计算不来,于是说好,祖父回来责备了好一阵子。

没有剩饭剩菜。烂菜叶子,洗锅水的残渣倒给猪鸡狗吃净。鸡狗粪老人早上以锄头搂入粪箕倒入尿坑。放牛人自备粪箕,将牛粪担回,也入尿坑。尿坑为圆形,一人多深,直径一丈,积满担去浇地。旁边开一斜坑极为厕所。擦屁股用土坷垃,打碎的碗和瓷器片扔进竹林,所以进竹林需穿鞋。

村童在三官庙上学。沿屋后大路走一顿饭的功夫就到。大路旁边是一小河,与大路结伴而行,于是上学放学不走大路而走河里,一边摸鱼。春夏秋雨天人都不穿鞋,一律赤脚,晚上去门前水田或池塘洗净泥脚上床睡觉,早上起床跳下地,卷起裤腿,戴上斗笠,或去田里干活,或去学校上学,走在软泥上,泥从脚趾间冒出。走远路者穿草鞋,提前几天于油灯下大草鞋,十几双,出门时挂在担子一头。冬天上学的童子提一个烘笼,竹子编的,再用泥巴一搪,晒干,有搪瓷缸子那么大,上面一个把子可以手提。里面放上烧红的木炭就提着上学,写字时烤手。

三官庙在一三岔路口,改成了学校,但有一间里面还有泥塑的刘关张像。民国十三十年宾爷办了学校,着人当校长管着,宾爷背了手,拿一烟锅杆子,在教室里走动,见幼童写字,乘其不备从后面把毛笔一揪,如能就走则令其起立训斥,揪不走着拍其脑袋表扬,说写字就是要把笔握紧。宾爷解放前一年散尽家产,毛驴载了小妾,随一四川商人由青垛山入蜀,后不知所终。

九点多吃前晌饭,三点多吃后晌饭,太阳落山以后吃点夜饭。学校三点放学,吃了后晌饭大人去地里干活,孩子们提了筐子出去剜猪草。我们呼朋唤友,一起出去。女孩们最听话,自成一群聊着天蹲着剜草,夜饭前篮子满满的回家,男孩经常只有半筐子或更少,回去挨骂或受惩罚。下午刚出去的时候,先玩各种游戏,比如砍了竹子去打杆,头上戴个草圈学游击队,或在河里拿篮子捞鱼,等到发现太阳落山时已经来不及了,匆匆剜一些放在筐里,一边往回走一遍往上虚那些草,再把剜草用的小刀也放在草下把草垫高点。回家大人一看还是一顿训斥,或头上挨两下。有时候的惩罚是不许吃饭。

第二天下午照例提着筐子出门,头天晚上的惩罚和饿肚子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太阳离西山顶还有两个竹竿那么高,邻村的公鸡在一唱一和地鸣叫。水田里总是有泥鳅黄鳝,但抓一条也不容易。除了冬天,从来不穿鞋,裤腿挽起在稻田里走,看见清水底下泥地上有个手指粗的洞,就伸个手指探,拳头跟着进去,再换成一只脚去踩,如果有黄鳝从附近另一个洞钻出来,就伸出中指像钩子一样抓住放在筐子里,晚饭时荷叶包了埋在灶堂火灰里烤熟吃。碰到几个伙伴便跟着他们往很远的梁上竹林走去。梁上的竹林圈着几间房,是李民亮的。民字辈是最高辈的,只剩几个人了。李民亮不太老,辈数却高,独身一人住那儿,腊月提了家私帮人杀猪。杀猪都不给钱,给二斤好肉,棕绳穿了提走。李民亮能喝酒,不喜欢孩子,院里有一株枇杷树,我们从竹林钻过,他不在的时候就偷一些。有时他突然从家里冲出,村童立刻逃向竹林,李民亮立在梁上大骂很久。

白萝卜可偷吃。去人家菜地拔起一个,先装在筐里逃离,到远处河边洗净,用剜草小刀切着吃。萝卜助消化,吃了过一会更饿。深秋可以偷红薯。偷红薯不用跑,遍地都是。

最不饿的是猪,有剁碎煮好的猪草吃,还拌有谷糠。鸭子在池塘里,水田里有鱼虾昆虫吃, 鸡生蛋,每天是要撒几把玉米到院子里的,只有狗是从来不喂的,唯有有洗完锅倒掉洗锅水剩下的一点含有饭渣的汤水归狗,倒在一个破石窝里,狗几口便舔光。偶尔谁家过事请客,狗便早早蹲在桌下等着啃得一干二净的骨头。过事那天,亲戚从四面田坎上走来,狗们也从四面田坎上走来,像是也收到了邀请。狗平日的谋生手段来自狗改不了吃屎。端婴儿的妈妈唱山歌一样地喊道 “狗 --  哦--”,最近的狗就火速奔来,把孩子的屁股和地上舔得干干净净。大人蹲茅坑不用叫,就蹲在旁边等。狗大概是最饿的,但狗最快乐。打谷场旁边有磨坊,一批15马力的柴油机带动磨面机和磨米机,地上落一层谷糠粉,薄如灰尘,扫不起来, 狗可舔食,在地上盖出很多舌头印子。

土很厚地方的那个远亲叫厅房,在堂屋以北一千多里。一条路把村子分成两半,各家一个院子,大门朝路开。大门上都有房檐,叫门套。门套外两边有石条,饭时端大碗蹲坐上面,左右可看穿整个村道。也有石狮子,头上九个包,儿童爬上爬下,头顶和背上十分光溜。如有陌生人经过,石板石狮上的大人孩子便盯着看,都不言语,从进村看到出村。门套和厅房连着,所以在村中的路上走,两边除了大门就是厅房的墙,朝上看就是房檐。厅房一概很高,大户人家的更高。在厅房里往上看,房梁黑黑地架在最高处,两排檩子斜下来,担到墙上,再延伸出去成房檐。厅房只有大户人家用来做客厅,一般人家用来是放粮食农具,雨天在里面干活。夏天里面十分凉快,午后地上铺了凉席睡觉。有厅房地基扎的极深,埋下很多砖头,后世如果家道败落,拆了厅房,起出地下砖,也够盖一些小房子的。厅房也是供奉祖先牌位画像的地方。有一族人,家道兴旺,但其子不成器,挥霍钱财,族人临终在厅房塑一本人泥像,像下藏有金银,心想某日不孝之子走头无路,卖了房子,无论如何会把他的像搬走,到那时即会发现所藏金银,或许会感念父恩,重新做人。后其子果然破败,卖了房子,拿一绳索拴在泥像脖子上,背对着像拉绳前行,泥像落地摔碎,自己觉得无颜面对先人,不回头,出门走了。

厅房前面是院子,另外两面各有矮一点的房子,才是起居住宿的地方。对面那边没房,是土墙,上开一个后门,出去是后院,有一些枣树,拴着羊,靠墙一边的篷子下面养几箱蜜蜂。小童有时被蜂蜇,老人在房檐下雨水滴成的小坑里倒点醋,抹上醋泥就不肿了。还有一方形土坑,养着兔子,在坑的四壁上打了洞。又有一个地窖,像井一样,只是没水,揭开木盖,脚踩着两边的小窝下去,到底的时候侧面是一个洞,半人高,一丈深,里面放土豆红苕。夏天窖下面凉得发冷,西瓜,西红柿,剩饭放在篮子里垂下去可以保冷。一年四季吃面食,每家用大笼蒸馍,炭火灶,拉着封箱,一锅蒸五六层,蒸熟掰成片晒干,放在篮子里,挂在梁上悬下的绳子上,饿了随时吃。端午节给孩子每人一个荷包,并嘱咐一旦听到打雷,就赶紧取下挂在石榴树上。村中间路边有一个不安门的房子,里面是井,三十丈深,辘辘上挂着铁链子,两头各一个铁桶。井口是花生形,周边石头磨得溜光。

出村东头走二里,下一个大坡到沟底,回头看沟顶像山顶。往前走到大河边上,河水宽,河床更宽,一律黄色,对岸的沟顶太阳照的更黄,远得看不清楚。发大水的时候河滩上可以捡到冲来的煤块。河水两岸有河滩,长满树和草,旱季河滩比河面宽。河滩两边是沟壁,从下面望像峭壁,有裂缝洞穴,住着狼。沟顶平原村子有戏的晚上,狼便循着声音过去,散戏后在庄稼地里远远跟着妇孺走。妇人见两绿灯在黑暗中跟随,紧握孺子手,并教其大声唱戏,绿眼睛遂跟到村口不见了。半夜狼跳墙入后院,在猪圈咬着猪耳,与猪并肩而行,尾巴在后面像鞭子一样赶着,到大门狼像人一样开启起门闩,继续跟猪咬耳并行,在村巷遇到人,就放开猪耳,与猪并立,人以为是猪狗同行,就不去管,猪遂被赶至沟底吃掉。

堂屋的亲家来看厅房的亲家,带了很多东西,用竹竿担着,有甘蔗,小孙极喜欢吃。大人说吃完了,却发现还有一根,藏在门背后,没人的时候去啃,跟别的甘蔗不一样,很硬,咬不动,也不甜,后来见祖母把它架在矮树上晾衣服,一问才知道那叫竹子。堂屋又把带来的竹鞭埋在后院土墙下。竹鞭后来长出竹子,却长不高,像灌木,四散发出。堂屋回去以后, 人问, 说那地方火炕上铺了毡,又热又硬,睡不着觉。

厅房以北一千多里,边墙两侧,沙漠地带,人烟稀少,人都聚集在铁边城里。铁边一方城墙,四个门洞,中间十字路口一个鼓楼,下面也是四个门洞。所以站在东门往西看,看穿鼓楼下的门洞,一只看到西门外。从南门也能看穿北门。西门里有一个舅家亲戚,开油坊,叫油坊院。院子大门朝街,秋冬有驴车马车拉了麻子胡麻来榨油。进了院子左手一边是油坊,里面有一个巨型木梁,称作油龙,上面积了油和灰尘,黑油黑油,斜横在那儿。几个油师搬动机关,操作油龙榨油。油师的衣服像油布,防水,偶尔下雨不用打伞,头上扎一羊肚子手巾。又有放油的池子,大缸,榨剩的油渣可以喂牲口。另一边住了几家人。进大门一直往里走,就到后院,地上晒着马粪羊粪,冬天烧炕。后院的土墙上有个小门,出去就是沙梁。夏天洗了衣服不用凉,拿到沙子里一埋,过一阵拿出来抖抖就干了。沙子可以当水用,小儿在炕上地上拉了屎尿,铲一锹沙子淹埋,再扫除即可。沙梁那边是骡马市场,再那边是回回街,回民不论老少都会善生意。夏天骡马市场卖西瓜的驴车马车很多,有人聚在一辆车边打瓜,猜红瓤还是黄瓤,输者出钱,大家一起吃。再往西就是城外,没有边际的沙土地。冬天发动灭鼠,大队人扛了铁锹,到沙土地里,掏出烟雾弹,把一头在铁锹把上磨,就冒起烟来,立即塞进鼠洞里,埋土,等老鼠从附近洞口出来,一锹拍死,再剁下尾巴回去报数。有一种小鼠叫米仓仓,两个腮帮子鼓起,里面装着谷米,像青蛙,不咬人,尾巴极短,不能充数,就装在口袋里,回去养着,几天不用喂。城里人吃五谷杂粮,过春夏秋冬,就难免得病,于是有江湖游医汤大夫在鼓楼下摆了摊位,拿火针治老鼠疮,油锅治羊羔疯。炭火炉子上放一铜盆,半盆油,烧滚。拿着羊羔疯病人手,嘱其别怕,突然就按入铜盆,立刻拿出,病人一声惊叫,病就治好了,仔细看,双手完好如初,没有一点烧伤。围观者无不称奇。有一村汉,回去用同样办法为村里一个羊羔疯女子治病,将其双手按进油锅,女子大吼一声不醒人事,手出来时皮已炸焦,女子日夜啼哭,几天后亡故。村汉不知汤大夫在油锅里放了石蜡,油烧开温度不过六十几度。

沙土地上骆驼草和红柳稀稀地长着,一马平川,忽然就有土梁拱起,两边看不到头,叫边墙。边墙上过一段又有一个土堆竖起,叫城大墩,上面有许多小洞,夏天爬到高处可以掏到小鸟。城大墩是边墙上的瞭望台,边墙是土夯的,以前外面包着砖,往东往西走几千里。本地人盖房打墙找不到土砖,就驾了驴车去边墙上拆挖,只剩下土梁和城大墩,指引着边墙的走向。再往远走到沙漠里,边墙埋在在沙子下,只有大墩露出头来。二百里外,边墙又从沙子里冒出来出来,两边土渐多,有草滩可放羊,还有土丘拱起,可挖窑洞,于是就有一个镇子。镇人都在崖畔挖窑洞住,公家有砖也不盖尖顶房房,盖成窑洞状,屋顶是圆拱形。没有水井,在地里挖窖,冬季将雪扫入填满,撒入明矾盖了盖,夏天打开即有清水,称咸水。后有石油队以油罐车运来井水, 称为甜水。

镇上有黄师医府,经营药材,配制成药,黄大夫坐堂应诊,又有若干学徒。黄大夫原在边塞军府做幕僚,后改朝换代,就地娶妻生子,隐姓埋名,变良相为良医。其人用药如用兵,不尊医书,常用奇方,补泻同方,冷热共用,互相牵制,某年肾炎流行,黄医师方中用麻黄八钱。去县上公家医院不给药,药师言说自古麻黄用量不超过四钱。病人说是黄医师开的方子就给抓,服了果然治好了病。黄医师喜游走,不论远近有求必应,人以驴车载之外出行医,居所不定。乡人闻其行医,于雪地沙地上视车辙踪迹追寻,找到又载往另一家。一年瘟疫,四乡亡者无数,独此镇人因饮黄医师汤药免,镇上人口遂增。又有山东籍牛氏老人,武功了得,在窑前摆有石锁,大刀,长矛等兵器,教镇上后生练功,土匪不敢骚扰。后马鸿魁部队经过,牛氏率弟子夜间于军营顺风放火,烧了粮草,烧死多人,逃往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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