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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六十)

2021-08-17 01:39:14

        同学之间相处都快一个学期了,李念周还没敢近距离地注视过女生,趁着照相,念周仔细观察着陆文芳。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由于从小参加劳动,使她的身体结实而匀称,肤色要明显比别的女孩子黑,但却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和充满着弹性,同样因为老走山路,她那两条同样充满弹性的大长腿微微向外撇着。


         “胡盯啥哩?赶紧照嘛,白浪费我的表情,”已经摆好姿势的文芳见念周光看不照,跺脚嗔怪着。念周脸一红,赶紧照相。“来,我给你照,”见念周已经给自己照了好几张,文芳走过去对念周说。


         “我不照了,我不上相,”念周嘴上客气着,却把相机交给文芳,端直走到文芳刚站过的地方,回过身来站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拢了拢自己的偏分头,这才不自然地抬头看着文芳。


         “看镜头,看我弄啥呀嘛,”文芳被念周的怪模样逗乐了,她移开相机,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又对着镜头。“放松些,自然些,不要把嘴抿的那么严,笑一个,咧嘴笑一个,”文芳强忍住笑指挥着。


         “嘿嘿嘿,”念周突然咧开嘴,故意傻笑着。“哈哈哈,你这比哭还难看,”文芳一下子笑得圪蹴在地上。“我说我不上相嘛,你非要照,”念周说着就要往文芳跟前走。


         “站好,”文芳赶紧站起来制止着。念周只得退回到原处,但还是有点不太配合。“快点,不要磨蹭,能让本姑娘照相那是你娃的福分,你要敢把本姑娘惹恼了,当心我收拾你。不要看你是男的,摔跤你不一定摔得过我,”文芳突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着。


        念周知道文芳是在开玩笑,便顺着她的话说:“那小的就谢谢大小姐这么看得起我。”“快莫卖嘴了,赶紧站好,”文芳憋住笑,一边指挥念周站好,一边眯着眼睛对着镜头里的念周评价着:“谁说你不上相?小伙子精神得很,你看那分头,。”


         “就是的,再穿个稠衫,戴个礼帽,斜挎个‘盒子炮’,然后再骑个自行车,就可以去你家收租子了,”念周也不恼,顺着文芳的话丑化着自己。


         “好咧,好咧,咱不开玩笑了,正经点,开始照相,”文芳害怕玩笑开大了,强忍着笑,调整焦距忙活着。


        既然文芳能拿自己的头发开玩笑,那念周也开始拿文芳的肤色做文章。“‘黑妹’,过来,”趁着照相的间隙,念周很随意地冲着文芳招了招手。


         “呀,你咋知道我小名?”文芳大吃一惊,拎着相机跑了过来。“你黑当然叫‘黑妹’么,”歪打正着的念周嘴里开始胡呜啦着:“我黑,莫想到你比我还黑。”念周说完撸起了袖子。


         “这有啥?黑是黑,健康色,”文芳一点都不见怪,大方地挽起袖子比试着。“就是,黑是黑,有人追,”念周别有用心地附和着。看到念周正看着自己,文芳朝念周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都会心地笑了。


        由于胶卷是陆文芳来时新买的,李念周也不太清楚一卷能照多少张,两人照了一阵感觉快用光了,再细看胶卷,还剩好多,李念周便对着原边的深谷猛按快门。刚照了几张,就听文芳在旁边喊叫着:“对咧,少照些,咱回去还可以照西京城的夜景么。咱回吧,我又饿了。”


         “你个‘吃货’,成天就知道吃,”念周随口溜出一句,刚出口就觉不妥,感紧把相机装进皮套里,紧张地望着文芳。


         “我就是来咥的,你以为我大冷天跑这原上来吸风啊?我就是来消消食,中午好能多咥点好吃的,”文芳并未感到这是对自己的冒犯,反而满不在乎地嬉笑着朝原边走去。


        念周长出一口气,连忙跟在后面。经过售票亭时,那个中年人热情地搭着话:“小伙子,要我照相不?来我们这搭游览的年轻人都让我给他们照合影,我现在的手艺早都练出来了。”


        念周知道这是售票员闲得发慌,没话找着话,可对他这种不看四下的瞎热情很是反感,又不好发作,只得红着脸急急地走过,留下一句话:“谢谢,不用啦,刚拍过,我们的相机带自动功能呢。”


        文芳听见这二人的对话,什么也没说,微微一笑,轻轻摇着头下到了台阶上。念周不知何意,赶忙跟了过去。听到念周已站在自己身后,文芳转过身仰脸冲念周笑道:“哎呀,莫看出来哦,这么老实的娃,也会说谎么。”


        念周脸一红,急忙扭头看向售票亭,在确认售票员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后,赶紧扭过头解释着:“我怕啥嘛?这事对男的伤不着,就怕以后对你不好,”念周实话实说着。


         “呀呀呀,莫看出来,这娃还是个好娃么,”文芳看着念周这么认真,不觉欣慰地笑了。“那当然么,”念周被人一捧,不觉有些忘乎所以地说道:“其实我心里巴不得跟你合张影呢,你说咱都要同窗三载,在一搭照张相算啥?”念周故意把同窗说成同床。


         “你说个啥?”文芳立马把脸板的平平的,冷冷地望着念周。“同窗三载,”念周自知心虚,不敢再轻佻。“再说一遍,”文芳突然提高了声调,把挎包举起来向念周逼去。


        念周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但没想到文芳要动手,连忙‘哎哎’叫着向后退去,没想到后面的台阶一阶比一阶高,念周换不过步脚,一下子被绊倒在台阶上。由于惯性的作用,双手举起来极像投降的样子。


         “哈哈哈哈,”文芳被念周的滑稽样子逗得大笑不已,弯腰捂住笑疼的肚子。跌坐在台阶上的念周只得尴尬地赔着笑。“你说你这人,骂你去都莫有好话,好好个人么净学些二流子的作派,想调戏人家又莫有贼胆,只能过过嘴瘾,而且还是胡呜啦,害怕人家听见,”笑了一阵子,文芳一手扶着腰对着念周教训着。


        由于被说到了疼处,念周无言以对,坐在那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真想跟我照相?”望着念周的窘样,文芳缓缓直起腰盯着他轻轻问道。“真想,”望着文芳认真的样子,念周不知哪搭来的勇气,对视着文芳脱口喊道。


         “有多想,”文芳追问了一句。“非常想,”念周一看有门,兴奋地喊着。“好,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文芳诡秘地一笑,得意地转身把挎包往肩后一甩,一边下台阶一边哼着刘德华的《来生缘》: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失,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哎,咋是个这噻!是我调戏你还是你调戏我呀?”满怀希望的念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站起来挥舞着手臂‘抗议’着。文芳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唱着歌往下走着。遭到耍弄的念周自讨没趣,只得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跟着往下走。


        没走两步,李念周就被陆文芳走路的样子吸引了,就跟在平地玩耍一样,文芳的双腿是一弹一跳地下着台阶,好像根本就没有使劲,完全是自动弹出去的。望着那健美而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念周赶紧掏出了相机,拍了几张,感觉在后面拍的效果不是很理想,便又疾跑到文芳前面。文芳故意加大频率,害得念周刚调好焦距,却只能拍一张就赶紧往下跑。


         “把防寒服脱了,要不然看不出你那双长腿,”趁着文芳在一个缓冲平台上停留,念周赶紧提出了要求。这一次文芳并没有让念周失望,她二话没说,脱掉外套,连同挎包一块儿放在台阶上,然后往下拽了拽毛衣,冲念周干脆地说:“好,今天你想咋照就咋照。”


         “莫麻搭,火红的毛衣配牛仔裤,那就是火红的青春。五丈原虽然留不住你的人,也有可能留不住你的心,但我一定要把你的美留在五丈原。来,把手搭在栏杆上,面朝西,先来个沉思状,”受到鼓舞的李念周顿时情绪高涨,端着相机嘴里不停地叨叨着。


        文芳则抿嘴不语,按照念周的要求摆着各种姿势。“尻子撅起,怪不得老觉得缺点啥,原来是你莫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已经照了几张的念周始终觉得哪儿不对,对着镜头看着看着突然冒出一句。


        此话一出,念周就意识到自己又得意忘形了,赶紧移开相机,紧张地望着文芳。文芳却未翻脸,反而抿嘴一笑,温顺地服从着念周的‘指挥’。念周信心大振,卖力地拍了起来。


         “你这么好的身材就是一个衣裳架子,不当模特儿都可惜了,”直拍到自己满意为止,念周这才合上镜头盖,冲着文芳赞美着。


         “你见过哪搭有1米67的模特儿?”文芳边穿防寒服边说。“这倒也是,不高不低,1米67,”念周一听文芳的身高,立马说出了同学中谈恋爱时对女生的身高要求。“不胖不瘦,身高要够,”而跟在身后的文芳随即对出了对男生的要求。


        待到文芳走到同一个台阶上,念周便和她比起了个子。“哎,不对呀,我1米77,你又莫穿高跟鞋,咋看着我比你高不了多少?”念周边比边嘟囔着。


         “十公分能有多少?再说咧,女的显高么,你的明白?碎娃,”文芳像对小孩一样拍着念周的肩膀解释着,然后又一弹一跳地往下走去。“明白,我的明白,。


        快到原底时,出现了一个小意外。见台阶旁有个六七十公分高的水泥平台,念周便想跳上去耍耍。虽说平时不好动,但以前这个高度念周还是可以轻松跃上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双脚一起跳,念周就感觉不妙,害怕脚尖碰着沿子伤了膝盖,念周在空中赶紧用手护住膝盖,没成想,根本不是脚尖勾住沿子,而是小腿重重磕在平台沿子上。


         “啊,”念周惨叫一声,跪倒在台子上。“咋啦?这是咋啦?”左顾右盼的文芳听见念周的惨叫声赶紧冲了过来。一想到女同学会看到自己这难堪样子,念周也就顾不上疼了,他一咬牙,硬生生站了起来。


         “伤到哪搭了,哪搭啊?”冲到跟前的文芳仰着脸焦急地询问着。“莫事,就是跳台子的时候把腿碰了一下,莫啥事,你看腿好好的,肯定莫伤着骨头,”念周虽然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解释着,却不时地吸着凉气,双腿不停地来回乱晃着,脸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赶紧坐下,干骨节上又莫有肉护着,肯定出血了,来,让我看一下,”文芳说着低头就去提念周的裤管。“莫事,莫事,我穿的裤子厚,肯定莫多大问题,”念周连忙弯腰制止着。


         “哟,这穿个秋裤还说厚?我一摸都捏到肉了,赶紧坐下,”文芳扯着念周的裤子笑话着。念周一看推不过去,只好嘿嘿笑着坐了下来挽起了外面裤子。


        文芳一见秋裤上有血迹,赶紧把包在袜腰里的裤腿往外拉着。念周不好意思让文芳动手,直接把裤腿拽出来拉到了膝盖上面。只见从两个小腿的下面开始,正面的皮都被蹭刮到了上面,而磕在平台沿子上的部位,一片模糊,正往外冒血。


         “噢,”望了一眼伤口,胆小的念周赶紧把脸别过去不敢再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低低地呻唤了一声。“疼不?”文芳掏出纸巾边止血边问。


         “不疼,”念周干脆地答道。“你就装吧,把干腿磕成这样你还说不疼?我看你纯粹就是癞蛤蟆挨砖头——硬撑哩,”文芳抬头望了一眼念周,学着周原方言略带嘲讽地笑道。


         “这莫办法,谁让有美女在旁边?在你跟前,不要说把腿磕一下,就是把腿摔断,我也得撑着。这要是放到我妈跟前,我早吱哇叫唤哭天喊地了,”念周夸张地说着实话。


         “至于吗?这么大个小伙子为这点小伤还掉眼泪,谁信?你骗鬼去吧,”文芳心里对念周的回答很受用,但嘴上却表现出不相信。


        看看止住了血,陆文芳开始把李念周腿上蹭起来的皮小心地往下揭,刚一挨伤处,念周的腿不知因为疼痛还是故意的,就跟着哆嗦起来。再往上看,只见念周双目紧闭,正在那呲牙咧嘴直吸溜。


         “放松些,这么大小伙子胆子这么小,发啥抖哩吗?至于这么害怕吗?”望着念周的怪模样,文芳轻拍他的膝盖笑话着。念周一听急了,睁开眼睛解释着:“好我的同学哩,看清楚,这是疼的哆嗦哩,不是害怕的哆嗦。”


         “好好好,是疼的,是疼的,”一看念周急了,文芳赶紧好言安慰,并把揭下来的一长条死皮提到了念周跟前,“咋样?像不像咱农村木匠推出来的‘刨花’?”文芳边抖边问。


         “像像像,像到家了,麻烦你赶紧扔了这‘刨花’吧,”念周一瞧心里打了个冷颤,赶紧摆手催促着。“唉,李念周你这娃不孝啊,古人说身体、发肤皆来自父母,不敢轻易舍弃,你却把它独自留在寒风中,”文芳长叹一声,装作伤感的样子摇头说着,随即把那串死皮晃了两圈,抛向空中。


         “叫你这么说,我还不能剪头发了,更不能洗头发,我连头皮屑都得留着了?”念周故意顺着文芳的话茬往下胡说。“那你就等着让你妈打死吧,”文芳也继续开着玩笑。


        两人斗了一阵嘴,文芳便把捂在伤口上的纸巾揭掉。望着两个微微凹进去的伤口,文芳不无歉意地说:“本来想得好好的,来你家乡连吃带玩,莫想到让你付出了血的代价。干腿上的伤,就是好了也会留下一个疤的,估计得跟你一辈子了。”


         “这跟你莫关系,都是我自己乱逞能弄的。再说咧,现在干啥事你不出血能行?”一看文芳自责,念周赶紧宽慰着。一说到出血,念周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为了不让气氛沉闷,他急忙推荐着:“陆同学,我这搭有个笑话,好听得很,想不想听?”


         “想想想,赶紧讲,”也想转换话题的文芳急切地催着。于是,念周清清嗓子,开始讲到:“四个女干部评定职称落选了,她们总结经验,甲说:我上面莫人。乙说:我上面有人,但人不硬。丙说:我上面有人,人也硬,但我在下面莫活动。丁说:我上面也有人,人也硬,我也在下面活动了,但我莫出血。”


        当念周眉飞色舞地讲完后,满以为文芳会捧腹大笑。谁知文芳却是一头雾水,撇着嘴说到:“讲个啥嘛,四个女干部,乱七八糟的,我都莫听明白,有啥好笑的?”


         “你这人咋莫有想象力噻,你想嘛,你往坏处想,你往黄处想,”念周循循善诱地‘启发’着。“黄处?”文芳越听越糊涂了。“哎呀,你这个人咋这么笨噻,就是黄色、色情么,”念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实在不能理解文芳的领悟能力如此的低。


         “哦,”文芳点头回味着,片刻,恍然大悟的她指着念周笑骂道:“呀,李念周,你这个流氓货,看着你是个老实娃么,原来是蔫坏蔫坏的。”


        可能是觉得不解气,文芳在念周蹭破皮的小腿处拍了一把,继续骂道:“啥人嘛?你看看我都交些啥人嘛?不跟你这流氓货说咧,我走咧。”文芳说罢又拍了一把,转身就走。


         “哎哎哎,陆文芳,这就是个笑话么,就是想让你笑一下,莫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生气啊,”念周被拍得直咧嘴,赶紧在后面解释着。


        文芳走了两步却停下了,捡起脚边的相机查看着,原来刚才忙着给念周治伤,两人都忘了相机的事。“哎呀,我的妈呀,李念周,这一下瞎塌了,你把相机摔坏了,”文芳摆弄着相机吃惊地叫着。


         “得是得?你借的相机多钱呀?”念周一听相机坏了,首先想到的是赔偿问题。“唉,多少钱?反正你娃一个月工资总买不来,”文芳惋惜地看着相机叹了口气。


         “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弄坏了总得赔人家么,”念周心里也很心疼,但在女孩子面前,他却表现的很大气,同时把手伸过去,想看看到底把哪儿摔坏了。


         “估计你娃要勒紧裤带几个月了,”文芳嘻嘻一笑,把相机递了过去。“莫事,大不了我跟着你们蹭饭么,”念周随口一说,同时把相机接过来检查着。


         “呀,不对么,相机莫坏么,”念周没发现相机哪儿损坏了,抬头疑惑地望着文芳。“唉,你这娃,跌了一跤不但把腿绊坏了,我看脑子也有问题,眼睛也花了,你好好看看,”文芳在一旁笑着指教着。


        念周以为自己刚才没看仔细,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外观完好后,开始怀疑相机功能出了问题,又调整焦距,对着原顶试照了一张,发现一切正常。“不是好着哩吗?哪搭坏了?”念周举着相机不解地问。


         “我哄娃哩,娃还信啦,”文芳得意地一笑,接过相机边往皮套里装边说:“要不是你把镜头盖盖好,把皮套扣住,今天咱两个怕真要祸不单行了。”


         “就是,就是,”一听只是个玩笑,念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赶紧走吧,这又不是你家热炕,坐这搭干啥呀?”文芳见念周坐在地上直傻笑,不禁催促着。


         “来,扶一把伤员,”念周一手撑地,一手伸向文芳。“自己起,”文芳轻盈地往前跨了一步。“你这同志,一点阶级同情心都莫有,”念周尴尬地笑着,自己站了起来。


         “你这同志,娇气得很。我小时候上山砍柴,经常从树上摔下来,从坡上滚下来,划几个血口子是常有的事,还不是抓把野草胡乱往伤口上一抹,要不就随便撒点土面子,过两天痂一掉,啥事都莫有。哪像你,磕碰一下就胡呻唤,”文芳把相机装进包里,一边朝前走一边笑话着念周。“等一下,”念周活动了一下腿脚,挠着头讪笑着在后面撵着。


        回到渭河镇后,两人先去了火车站看车次。在得知两小时后有一趟从西府始发的列车途径西京时,李念周去售票窗口询问是否有座,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便伸手去掏钱。


         “两张,西京的座票,”念周还没掏出钱来,站在一旁的陆文芳把早已准备好的二十块钱直接塞进了窗口。念周刚想阻拦,但见售票员已经把两张盖好戳的票扔了出来,只好拿起票跟着文芳往出走。


        一出售票厅,念周就赶紧掏钱,嘴也没闲着:“你看你这人,叫你出来耍的,咋还能叫你掏钱?买胶卷就不说了,再买车票那成啥事了嘛?”


         “这有啥?一搭出来耍就要一搭掏钱,要不还说我沾你便宜。再说咧,是我请你带我出来耍的,按理是我全掏才对,”文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道。


         “可不敢这么说,你再说就是打我的脸么。这水泥地缝太小,要不然我真的要钻进去。走到我家门上,还让你掏钱,这传出去都能让人笑话死,”念周捏着钱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只得嘿嘿笑着站在那搭。


         “赶紧装好,等会儿吃饭我肯定不跟你争,”文芳见念周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保证莫人知道我花钱,别人要问起,我就说是李念周同学包圆了。”“嘿嘿嘿,”念周只能用傻笑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随后两人来到街面,进了一家以卖臊子面闻名的饭馆。趁着等面的时间,陆文芳要过车票,来回翻看了一阵,撇着嘴说道:“这是个啥嘛,不就是一个纸板板吗?把咱学校的饭票粘在一搭,我在上面再画一下,肯定能乱真。”


         “看把你能的,你要有这手艺早不坐在这搭了,”李念周边倒茶水边笑话着。“你不信?待我回去给你好好‘画’两张,保证让你从西京坐到北京,”文芳一摸茶杯有点烫,打量着四周笑眯眯地说。


         “也不用那么远,能到渭河镇就好得很,这样我就可以坐着免费火车周周回家。不过麻烦你画得像一些,要不然检票员骂我一顿不让我上车事小,人家把我当成一个制假售假的票贩子关起来可就瞎塌了,”念周顺着文芳的话茬胡谝着。


         “莫事,骂一顿又不疼。他要把你关起来,你就说这票是你随便拾到的,”文芳‘好心’地帮念周出着主意。“拾到的?”念周装作没好气地说:“我估计人家会问,你再拾一个看看,你咋不去你家炕上拾枕头哩?”


         “莫事,只要你不把我供出来,随便你怎么说,”文芳继续轻声细语地劝着念周。“那可不一定,”念周意味深长地笑着。“为啥?”文芳忙问。


         “他们把我关进去审问,第一天打我,我莫招,第二天给我找个美女,我就全招了,第三天我还想招,结果他们又打我,说我该招的招,不该招的也招,害得他们冤枉了好人,”念周坐在那搭一本正经地胡谝着。


         “哈哈哈,”文芳被逗得笑趴在桌子上,捶打着桌面笑道:“好一个重色轻友的‘货’呀,关键时刻‘掉链子’,看来你当不了共产党员。”


         “我能当‘叛徒’,,”念周说着把他那四六的分头又往两边分了分,。此举又逗得文芳一阵大笑。


        正胡谝着,臊子面端了上来。文芳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对臊子面的热爱。望着文芳已经吃了好几碗面,还在那搭就着凉盘猛咥,念周学着大人的口气关切地劝着:“好娃哩,悠着点,这饭是人家的,肚子才是自己的,可不敢把人吃坏了。”


         “操你的心,咋么?不让人吃?那我回去可要满世界宣传,说李念周是个大啬皮,让人不吃饱饭,硬是从人手里夺筷子哩,”文芳停住筷子‘威胁’着。


         “好好好,你吃,你吃,卖面的不怕你吃八碗,你好好吃,”念周一看惹不起,赶紧‘投降’。望着文芳吃饭那个香劲,念周不无好奇地问道:“哎哎哎,伙儿,你说你饭量这么好,咋一点都莫看出胖呢?”


         “不懂了吧?这叫能吃不胖才是福,天生的‘吃货’就是我,”文芳得意地炫耀着。


        吃完饭后,两人又溜达到小吃街上,李念周想给陆文芳再带几份面皮。“既然是这样,那就带七份吧,”刚开始文芳以为面皮是调好的,觉得这样一路回去肯定不好吃,但见摊主是把面皮和调料‘水水’分开装以后,顿时咧着大嘴吩咐着。


        念周本来想问文芳为啥带这么多,又怕别人笑话他啬皮,只好干脆地挥手让调着,并大气地问:“够不够?”“够啦,够啦,意思一下就对咧,带多少是个够嘛,”文芳没有意识到念周的表情变化,只顾低头装着。


        临出小吃街时,念周看着一个老汉卖的油锅盔黄灿灿的很是不错,便又给文芳背了一个。“哎呀,满载而归啊,莫想到周原人民这么好客,连吃带拿,真是不虚此行,”文芳摇晃着两只手里的东西,边走边感慨着。


         “既然带你出来,就要让你吃美拿好耍足兴么,”念周咧着嘴憨憨地笑着。见自己空手,而文芳不但两手占着,而且还背着包,暗笑自己莫眼色的念周赶紧去接袋子。


         “你都掏了钱了,再让你把袋子拎上怕有些不合适吧?”文芳嘴上客气着,却把最重的锅盔袋子顺势塞到念周手里。念周掂了掂袋子,不解地问:“我们周原锅盔能放我知道,这你吃不完放一两个月莫一点问题。可面皮不一样,面皮一过夜就硬了不好吃了,你带这么多面皮,一个人咋吃?”


         “谁说我一个人吃?我是带回去给我们宿舍的姐妹们尝尝,”文芳边走边说。“给她们?让她们也知道你来周原的事?”念周吃了一惊,不觉放慢脚步。


         “你瓜呀,这种事有必要满世界乱嚷嚷吗?我早上出去的早,又借别人相机,她们肯定知道我出去耍去了,这回去不给大家带些好吃的,姐妹们肯定不答应。西京城卖周原擀面皮的摊摊多得是,我随便说一家,她们又不知道。再说咧,她们知道又能咋样?我还不能去同学的家乡转转了?就你想的多,咱们又莫做贼,看把你吓的,”文芳回过头来,望着紧张的念周不由得笑话着。想多了的念周不觉脸上一烧,又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坐火车回到西京后,天都已经擦黑了。两人在南门下车,把胶卷‘浪费’完了这才又坐车回到了小寨。路过一个照相馆时,陆文芳让李念周等会儿,自己推门进去了。念周也没多想,就站在门口等着,等他灵醒过来,文芳已经推门出来了。


         “哎呀,你看我这人,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明知道你进去是冲胶卷去了,可我还在这搭傻站着,还以为你真有别的事呢,你说我咋这么笨?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怕掏钱才不敢跟你进去的,”念周望着文芳手里的小票,搓着手忙不迭地解释着。


         “那你莫有以为我进去是跟人家商量把你卖了?”文芳并没有和念周提钱的事,反而顺着念周的话开着玩笑。“就我这样子,谁要啊?”念周摊开手,意味深长地看着文芳,也开起了玩笑。文芳没有接话,抿嘴一笑看向了别处。


        走了一会儿,文芳把小票塞给念周,叮嘱着:“钱我已经交过了,我要先回,你能等住了就年前取,等不住了就年后取。”“哦,”念周就着路灯看了一眼小票,随口应了一声。


         “记着,我的相片你可以留几张,其余都要还给我。另外,把你的相片也要给我送几张,”文芳‘命令’着。“哦,”念周又应了一声。“你这个人,咋老‘哦哦哦’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会多说一个?”文芳装作生气的样子侧脸问道。


         “哦,”念周想说两个字来着,可一张嘴还是一个字。“瓜样子噻!”文芳望了一眼念周的傻样,轻声笑骂了一句。眼看快到校门口了,文芳把手一伸:“拿来。”


         “啥嘛?”沉浸在幸福中的念周被问的莫名其妙。“东西呀,我的东西呀,咋么?叫你拿一阵你就想赖账?”望着念周的迷糊样子,文芳没好气地笑道。


         “哦哦哦,”刚明白过来的念周赶紧把锅盔袋子递了过去。“走啦,”接过袋子的文芳只留下两个字,不待念周答话,便一溜小跑向校门冲去。


        望着那欢快的背影,念周摇头一笑,故意放慢脚步,拉开距离跟在后面。


一中年非猥琐男,好诗书茶酒健身,也踏过三山五岳,见得几起几落。


生于岐山(陕西省宝鸡市)。岐山乃炎帝周室肇基之地;《周易》、《黄帝内经》作于此,商周鼎镬出于斯,也是三周(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故里。臊子面、油泼面、锅盔、面皮皆是本地美食。宝鸡又称关中西府,其产的秦椒也称线辣椒,驰名中外。至于自酿的岐山粮食醋,更是历史悠久,响彻三秦大地。


十数年来,一心向佛,几度行脚,行善不辍。2000年,皈依西安密宗祖庭大兴善寺,拜于上界下明师父门下。当日屋外正值小雨,师父遂赐法名“明润”。


虽然皈依佛门,在家修行多年,一心向佛,但酒肉不忌,嬉笑怒骂看人生。


徐渭有联云:一个南腔北调人,几间东倒西歪屋。


岐山明润则自嘲曰:一个三心二意人,数件乱七八糟事。


纵见乱七八糟事,也有从容平常心。


岐山明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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