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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山鬼|被上帝劫持的人 (41)

2020-12-05 19: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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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帝劫持的人

作者:山鬼    |   责编:张家凯


第十章天启

                             7

那个饿倒在陈山甫家门口的年轻男子就是当时的皇太子宋慈煊,被九千岁押赴刑场后黑色十字架救了他的命,黑衣传教士把皇太子秘密护送至中原腹地,准备积蓄力量伺机东山再起,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到了曹镇附近的白龟山,谁知中途被九千岁的爪牙发现,,把宋慈煊藏进了陈山甫家后院的干柴堆里,独自持剑进了龙山深处。

宋慈煊在陈山甫家吃过饭,预感到陈山甫定非凡人,怕自己身份暴露,行色匆匆要离开陈山甫家,走到大门口时,正好遇见白小小,两人的眼光交汇出点点闪电,天空骤然雷声四起,白小小和朱慈煊同时惊呆了,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他们好像在梦中见过。陈山甫预感到上天派给他的使命即将来临,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绝非等闲之辈,观他的骨相,是难得一见的日月龙虎骨,天庭左右,下以眉头上半指起,上至发际之百会动脉止,显然为两根玉柱,亦为日月角骨,此骨长大,则为创业之帝王格,人的命是天定,如果天地人和他就是一代帝王。

“公子留步,在下跟公子有话要说,不知可否?”陈山甫拦住了朱慈煊的去路,“如果不嫌弃在下寒舍鄙陋,天色已晚,请公子留宿寒舍。”朱慈煊看看陈山甫又看看白小小,知道自己已无处可去,便点头答应了。

深夜,陈山甫左手快速掐算,嘴角念念有词:“有人在设局害你,你是三月五日出生,过一个天之后就是惊蛰,你是鹰盘蛇的命,好勇斗狠虎口夺食的命格,你生的时辰好,中午十二点,就是午时,阳气旺盛,鹰盘蛇,鹰翱于天为阳,蛇行于地为阴,你前十三年是鹰啄蛇,虽凶无险,昌隆富贵,八方进财。”

朱慈煊清楚他的身世瞒不住陈山甫的神机妙算,当晚就跟陈山甫摊牌了,陈山甫当即跪下给皇太子叩拜,朱慈煊扶起陈山甫泪流满面,毕竟还是年少,经历这么多生死劫难非常人所能担当,朱慈煊秘密任命陈山甫为护国军师,指天发誓,天知地知两人知。陈山甫掐指一算,东西南北全是死门。生门在中,就是白龟山,但此山有水方能成事,可是……

朱慈煊在曹镇隐居下来,白小小自从见到朱慈煊之后就像着了魔,回家后日思夜想,总想通过舅舅牵线成人之美,二表哥陈英当时就极力反对,跟父亲说小小只能嫁给他们陈家。舅舅听了,皱着眉头痛苦地看着二儿子,久久不语……

十字架有个秘密天机,当时只有陈山甫和皇太子两人知道,朱慈煊问陈山甫,为什么不能把合二为一的十字架分开,陈山甫微闭双目压低嗓门说“这是天机,牢记便是”。

后来,朱慈煊把十字架送给了白小小,他沉浸在中乐不思蜀,而忘记了十字架能在关键时刻保驾护驾,是东山再起的护国法宝。一天,白小小无意中发现了十字架的一个秘密,把十字架反面朝上,中间交叉的地方有一个芝麻大的凸起,这正是十字架的开关,她当时好奇地用指甲尖轻点了一下,谁知意外发生了,十字架“啪啪啪”响三下后自行分裂成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十字架,她把这个奇事告诉了朱慈煊,皇太子一听差点没吓掉魂,他结结巴巴地说,十字架不能随便分开,白小小不知其中的厉害关系。

一年后,意外发生了。白小小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撮合下,跟远方亲戚家的一个傻子表哥订了婚,二表哥陈英怒不可遏,掂着刀要劈了这傻子新郎官。父亲陈山甫痛骂儿子一顿,说白小小不是凡人,是千年白狐托成,只有委身傻子表哥才能免去家族灾难。白小小誓死不从,朱慈煊茶饭不思,陈山甫只是摇头叹息,他不敢暴露皇太子的身份,要是让九千岁的爪牙发现,株连九族的罪行谁能担当!白小小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白家把白小小软禁在闺房中不得随便出门,成婚头天晚上,黑衣人夜闯白家,敲了三下窗户,这是白小小和朱慈煊约会的暗号,正在嘤嘤哭泣的白小小应声趴在窗口给黑衣人交代了几句话,递给黑衣人一个小包裹,黑衣人点头答应,之后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婚嫁那天,白家哭声震天,白小小用一根红绸缎结束了自己。一年后,朱慈煊娶了一个身边伺候他的丫鬟,陈家大公子娶妻生子,陈家二公子陈英不顾父亲的百般阻拦出家当了和尚。

“陈尘,我想问一下,陈山甫是你的祖上吗?”

“嗯,是,可是,我一问爷爷我家祖上的事儿,我爷爷总是闪烁其词”

“我越来越迷糊了,只记得爷爷说,如果找到十字架和美女图,必须在八月十五的晚上,让我们俩把它们扔到白龟湖里。”

“我们照办就是了,他一定是为我们好才这样说。”

“可是,它们在哪里呢?爷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亲爱的,别想了,我们一起继续寻找,该来的自然会来。”

“好吧,我们继续找,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爷爷的故事?”

“你看,天黑了,山里冷,我们回去再讲好不好?”

我们一起往爷爷的房子走去。夜色很美,月亮弯弯,跟着我们一起回家。

陈尘给我讲的故事都是听爷爷说的,他说,白家、陈家和朱家的恩恩怨怨由来已久了,由十字架和美女图引发的情感纠扯好像并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淡化。听了陈尘的诉说,我更好奇了,一定要探究这个家族的秘密,不仅仅为了我的小说,更为了探究带给我生命的亲人们,他们曾经鲜活的生命里都经历了什么。

“爷爷,小小想写小说,写写我们神奇的白龟山,白龟湖,龙山,还想写写这里的人,我说爷爷就是一部传奇,您能不能给她讲讲您的故事和我们几个家族的故事呢?”

爷爷斜坐在床上,听了孙子的话,猛然瞪大浑浊的眼珠,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爷爷,回头看陈尘不知去哪里了,这会儿又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俩红苹果,笑呵呵地说:“我爷爷最爱吃面苹果,来,爷爷,我给您削苹果吃。”

“爷爷,我有可多疑问……”

“小小,我知道你会有很多疑惑,爷爷告诉你一句话,记牢了,有些事越追究越迷惑,懂不懂?”

“爷爷,你算算那个美女图是谁藏起来的?他为什么要把它们藏起来呢?美女图和十字架有关系吗?”

“上天自有安排,孩子们,不要再追问了,有些问题你们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爷爷意味深长地看着床头的葫芦自言自语着,他是说给我和陈尘听呢还是说给他的葫芦听呢?一阵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偷听,它好像什么也听不懂,又溜走了。床头的葫芦一定听懂了爷爷的低语,“嘚嘚……嘚嘚……”地点头应和着。我还想继续追问,却发现爷爷居然歪着头呼呼地睡了起来。

“爷爷说你是我的贵人,他喜欢你,你今天看起来真美……”陈尘说完,把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看我,我心里甜滋滋地看着他的侧面,微驼的后背,右鬓黑发中夹杂着不少刺眼的白发,我的眼眶开始酸涩。


                             8

小桃约我喝咖啡,我们一起慢慢喝着聊着,话头转到陈尘,“约陈尘一起聊聊吧,好久没见他了”,小桃诡笑地看着我,“你看我干什么,约吧。”我故意无所谓地点点头。

陈尘赶到咖啡馆时,我和小桃都吃惊地看着他,尤其是小桃,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暗恋过的男人,陈尘窘迫得脸更紫里透红了。

“山龟,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你的脸?”小桃好像缓过神来,看着陈尘淤紫的右脸颊关切地问。其实,我知道,一定是被家里的恶老婆抓破了脸,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我,我不小心蹭破皮了,没啥,快好了,没事了。”陈尘闪烁其词地不敢抬眼看我俩。

“别装了,你跟小小都擅长演戏,我们之间需要掖掖藏藏吗?”小桃有些嗔怒地看着陈尘。

“是不是你老婆给你化的妆?这次是因为啥?”我心里隐隐作痛,真想替他教训一下这个恶毒的女人。

“嗯,嗯,她,她说我背着她找女人,对不起她,唉,真麻烦!”陈尘叹口气。

“不行了跟她离婚,谁离开谁过不了,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受这窝囊气,有尽头吗?”小桃愤愤不平地瞪着陈尘。

“就是,不行跟她离婚!”我也愤愤不平,话音刚落,我有些后悔了,偷偷斜一眼小桃,她也斜眼看我:“你还说别人,当年你挨打挨骂咋不离婚?”小桃总是一点也不留面子。

“我,我不是因为孩子吗?离了婚孩子怎么办?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我一样缺爹少妈……”我为自己辩解着:“况且,不管白向成,让他变成疯子流落街头,忍心吗?”

“唉,别争了,我们都一样,谁能逃脱婚姻……”陈尘嘴里嘟囔着。

小桃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嗓子里哼了一下,闭口不言了。

我们都低着头,时间在这一刻开始沉默了……

婚姻是一剂毒药,可以让人中剧毒而死,也可以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我可以阻止一颗心破碎,我就没有白活。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两句这样的话,之前怎么琢磨都搞不明白这句话,现在好像一下子开悟了。

“你们俩让我来就是审问我吗?啊,两位美人。”陈尘转眼就开始火筛起来,小桃说陈尘跟我一个德行,没心没肺。我吃着甜点呵呵笑着,点点头说:“遇到家庭‘地雷',要用智慧的大脑思考对策,而不是硬碰硬造成两败俱伤,,现在正式传授给你们,要虚心接受师傅的点化,不然,在劫难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哈哈哈……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你的小说要从爱情婚姻入手写,写写当代人爱情婚姻的现状,我觉得这样肯定能出彩……”小桃开始给我指点,“还要写写我们的童年,美好时光的追忆,成年后太多无奈,被生活压弯了腰,迷失在家庭婚姻事业的困扰里找不到自己……”

“不过小小说她想写魔幻小说,我觉得我们身边的故事,曹镇的神话传说就是魔幻,我们家族的历史比魔幻还魔幻,难道不是吗?”陈尘一脸淤紫,看着让人心疼。

“是,你们说的我都同意,我们自己就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生活在曹镇这片土地上的几代人的人生故事就是一部魔幻传奇,那些恩恩怨怨,爱情婚姻,亲情友情,不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吗?”

“小小,我们支持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刚刚你电话里说想问我一些问题吗,问吧,以后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尘拍着胸脯保证给我当马前卒。

“我确实需要你们俩的帮助,山龟,我觉得吧,自从跟爷爷谈过后,又增添很多疑团,我想在你这里找找答案。”我看陈尘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是的,我能感受到他的痛,最知心的长辈朋友永远离开了,少了一个支持理解陪伴的精神支柱,内心该是多么痛啊,当年婆婆离开时,我整整挣扎了两年才过来劲儿,婆婆刚刚去世时,不敢提起关于她的一丁点蛛丝马迹,哪怕轻轻碰触一下就揪心地难受,我能理解陈尘此时的感受。

“没事,都过去了,爷爷是我这辈子最知心的长辈,像朋友一样,最近我调节得好多了,问吧。”陈尘冲我笑了笑。

“理解你,我们都曾有过离别伤痛,勇敢面对,爷爷走得很安详,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小桃安慰着。

“其实,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并没有了却……”陈尘说。

“什么遗憾?”我和小桃异口同声地看着陈尘。

“他床头挂的那个葫芦,小小应该知道吧?”陈尘问。

“什么葫芦?”小桃问。

“这是我爷爷年轻时的信物,也是他爱情挫败的留念,被别人拒绝的信物有那么值得留存一辈子吗?”陈尘说。

“跟谁的定情信物?”我和小桃总是问同一个问题。

“跟,跟小小的奶奶……”陈尘声音压低,弱弱地看看我,转过脸对着窗外了。窗外,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车流轻松地来往穿梭。

“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惑,别看我爷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可是,他的个人情感也没能逃出常人的困扰,他跟我讲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他喜欢小小的奶奶,可是,小小的奶奶喜欢白从天,朱家嫌白家配不上自己的闺女,就各自找了自己家族里的亲戚结婚了。我爷爷倒霉了,他没得到小小奶奶,就随便找了一个农家女子结了婚,婚后跟我奶奶一直吵架,打打闹闹一辈子,十年前,我奶奶离开人世,爷爷突然意识到什么了,跑到奶奶坟上大哭一场,说对不起我奶奶,把床头的葫芦收起来放到了床头的柜子里,谁知过了两年,又挂在他的床头了,老是看着葫芦发呆。我奇怪地问爷爷,他长叹一声说,小孩子不懂,后来我才知道,他拿出葫芦的那天,也是小小的奶奶去世的那天……”陈尘说完沉默了。

我们都默不作声了。

人生是不是有轮回呢?爱情婚姻也会遗传吗?我们好像在复制着祖辈们的人生经历,撕开那些爱情婚姻的外衣,包裹着的居然都是大同小异的人生无奈,那个黑色十字架的秘密跟爱有关吗?那副美人图跟情有关吗?爷爷说得也许是对的,有些事,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

也许时间只是个幻象,宇宙显现你想要的事物,是不花任何时间的。只是因为你尚未达到相信、知道和感觉你已经拥有它的地步,所以才会感觉到时间的延宕。把自己带到你想要事物的频率上,当达到那个频率时,你想要的就会出现。如果恐惧让你喘不过气来,请把它扔到一边,先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让自己先活着再说。而我们现在,走过年轻的懵懂,站在中年的不惑路口,不仅仅要学会接受当下,选择自己的生活,还要好好活着,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沉默好久的陈尘突然对着我和小桃大声说,我俩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尘,他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紧不慢但坚定有力地说;“十字架,美女图还在那里……”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山鬼,女作家,现居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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