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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锅盔作家张进发作品:小笨鸡

2022-05-26 02:42:32


小笨鸡

 

作者:张进发

 

这个卖小笨鸡的小媳妇,大伙都管她叫小笨鸡。

市场上做买卖的人,相互打招呼从来不指名道姓。我卖锅盔,大家就叫我锅盔;他卖现炒菜,大家就叫他现炒菜。叫的最失笑的是那个卖鸭架的女人,一米七的个头,一百五六十斤的大块头,大伙都喊她鸭架。所以这个卖小笨鸡的小媳妇,大家都叫她小笨鸡。这类似于对老师的称呼——语文老师、数学老师、植物老师,或者动物老师。

其实称她为小媳妇,有点于心不忍,人家一个月前还是姑娘。语言有时候真操蛋,仅仅一夜之间,就让人身份彻底转换。

尽管大伙称她小笨鸡,但她的体型不笨,前看后看都匀称,跟常演电视剧那个刘涛身材差不多。小笨鸡嗓子也挺好,握着麦克风喊:“香草小笨鸡,现煮鹌鹑蛋,好吃不贵,营养美味。”操一口当地普通话,如行云流水。我说:“小笨鸡,唱一阵,吆喝一阵,更能吸引顾客。"她回一句:“五音不全,上不了庭堂。"啥庭堂,不就是个人头攒动的马路市场,热闹宜可。

她对面的粉条大叔说:小笨鸡,岁数可小的哩,干啥不好,一天风吹日晒的摆地摊。"小笨鸡笑嘻嘻地说:“谁怨自己当初不好好念书哩。"小笨鸡回答的实在,不像有些孩子不咸不淡地总找理由说,家庭情况不好,一下子把念不成书的责任推给了父母。

小笨鸡的男人是个安徽侉子,小后生十七八岁就只身行走江湖。他们俩以前在一块儿摆摊,年青人欢天喜地有话题,也爱往一块凑,凑着凑着就凑在了一起,成了两口子。她没从他那里得到房,得到车。周围的人和小笨鸡开玩笑说:“你找个谁不好,咋又跟个摆摊的。"小笨鸡干脆地说:“有钱难买我愿意。”在这个物欲横流的背景下,小笨鸡能为爱而愿意,且忽略其它因素,有年青人的样子。

小笨鸡是个热心肠人,周围人们谁临时有事,就喊一声:“小笨鸡,给我照一照摊。”把摊位甩给她跟甩给自家人一样的放心。她也是市场的活跃分子,她说出的话总能博大伙一笑。她在自己摊位上守腻了,就东窜窜西站站,到别人摊位上聊几句,像麻雀般轻盈。有几天她回老家了,大家感觉市场像少了许多人。面皮姨姨一个劲地说:“小笨鸡咋还不回来。”能给别人带来欢快的人,总是让人惦记。

小笨鸡真还不是个小笨鸡,似乎就是那片不一样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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