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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八里村里卖锅盔的女人

2022-07-28 2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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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诺青






你如果夜里喜欢散步,不妨走进西安的城中村里,不用说话,闲散着走着就好。

生活里所有的元素都看的一清二楚,从这些元素里,你如果会心一笑,那么,你就懂得生活了。


倘若你恰好在西安的南郊,说具体点就是二环至三环的地段,我邀请你可以来西八里村走走,也不需占你的工作日,傍晚,甚至20点之后都可以,你顺着长安南路走,或者向南,或者向北,路西会看到西八里村的招牌。

你走了进来,你别装得自己像没来过一样,放自然一些,甚至你可以买一串臭豆腐吃吃,回忆下过往的日子。


或者,你正好就住在西八里村里,那就太好了,虽然你可能刚工作,租住的地方也不近人意,可别丧气,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未来的日子总是会比这里好。

你可能大多数时间不觉得村子里有啥好的,你上班匆匆,下班也匆匆,然后就窝在小房子里玩手机,或者看电影,吹着风扇。

……


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说下面这个女人。

我是前几个月发现她的。

一般都是下午,或者傍晚的时候,对了,正好下班吃晚饭的时间,她就站在西八里村街道中间的位置,那个菜市场,或者叫小吃摊,有时她也往西边一些,就在一家卖面的门口。

没错,她就是站在村里的道上,靠着边站着,手里推一个那种常见的超市促销赠送的手推车,车上驾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什么?

你都不需要去仔细看,或者你压根还有点“怕”上前看,不过这个顾虑你可以打消了,你听她嘴里喊着,不对,应该是唱着:

锅盔馍——手工锅盔馍——

我为什么要加两条长长的破折号,因为那表示音量的延续。

她就是这样唱出来的,声音独特,辨识度高,我觉得只要是瞎子听一次她的声音,就能从万千人中辨别出她的叫喊声。

锅盔馍——手工锅盔馍——油馍——

我要是个音乐家,我一定要谱出曲子,让你们跟着曲子的调,学她的声音。

不行,我还是得简单按自己的能力写下数字简谱:

3 4 5 -,5 4 3 4 5-,2-31--

识谱的这下可以哼出她的调子了。



你以为仅仅因为她一个女人,拉一个超市赠送的手推车,叫喊着特别的吆喝,就值得让你大老远散步到西八里村,买她块锅盔?

别着急,看我继续写。

这是一个约莫40岁左右的女人,160左右的身高,穿着整齐,脸妆厚厚的粉,嘴唇涂着鲜艳的橘色口红,纹了眉,最特别或者说显眼的是戴着长长的假睫毛。

我必须要强调下,她的假睫毛到底有多长,多鲜艳。你一眼看上去,就看见她两条黑黑的睫毛,就像照片里那种最初杀马特风格人才会贴的那类。

整个人的装束特立独行。

特别是和她卖锅盔馍的行为不搭,至少在我看来。


如果一个中年女人化妆成那样的走在大街上,你看见了或许会觉得她个性,或者你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化妆,你甚至会直白想到一句不好听的话:丑人多作怪。

然而,她却以这样的装束和打扮在城中村里认真地叫卖着一个陕西地域特色的食品,而且你从她认真的叫卖声中再次确定了,她的确是在卖锅盔馍!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她可能只卖一次,甚至想猜测以她那样的装扮能有人买她的锅盔馍吗?

然而,我多次穿过西八里村坐地铁看见她以一个固定的装扮和口气在卖锅盔馍,才明白过来了,这就是她。

以至于我想写这篇文章来记录她,从最初到现在,应该很多人很我一样,觉得这样一个怪怪的女人,拖着怪怪的强调在卖锅盔馍,多么不正经。

然而,对于她来讲,这就是她的常态,她既然能认真地以她自己的审美来装扮自己,也就同样会认真地打造她的商品。


这就是我开头让你有空来西八里散散步的原因。

你或者碰巧会碰见她一次,两次,三次……

到了最后,她就理所当然地应该出现在那里,认真地叫卖着:

锅盔馍——手工锅盔馍——油馍——

因为她的坚持或自信,时间久了,她就是了她自己,在大众眼里,她就是那样的。



西八里村,西安的一个城中村里包容了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情景。

你是否想去买块她做的锅盔馍,尝一下。

至少,我下次碰见,一定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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