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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秀杯”参赛作品 难忘的放牛时光 (高鹏远)

2020-09-22 20:11:39




       许多年过去了,白云苍狗般的岁月里,故乡那碧草青青的原野,那在蓝天白云下的牛群,始终是我乡愁里一帧美丽的风景。


家乡属于丘陵山地的汗塬,乡间人无其他副业,全靠守着几亩田地过活,在八九十年代的农村,生产力落后,干农活全靠人力和牲口。那时,我们村家家户户都养牛。自然,假期间,放牛便成了我童年一项重要的生活内容。


在乡下,每年放牛的时间从农历四月一直持续到草木黄落的初冬,这个时节,草木繁茂,牛放的好坏,是牛能否长膘,能否安然过冬的关键。


我所在的村—鹿山村,地理形胜。村头有一座小山,名曰:鹿山。村子南北各有一条小河,南边的叫南河滩,北边的叫洛河沟。那时,耕地还未大量开垦,可放牛的地方很多。直到今天我还清晰的记得那些曾经放牛的乡间地名。往西有鹿山,老坟坡、寨坡;往东有东沟、下河滩;往北有后荫、葛条沟、洛河沟、火石嘴;往南有下沟、南沟、南梁。就是这些地方留下了我们田园牧歌般的放牛岁月记忆,记载了那些曾经的放牛故事。


放牛时,早上七点左右就要从家里赶着牛出发,要是到了太阳升得老高牛还在自家门前拴着,会被村人说做是“大懒王蛋”。早上出发去放牛时各自都会带上家里的吃食,一般是自家烙的锅盔,再加上几只红薯。十点左右回家吃早饭。期间,人歇息,牛反刍。下午三点左右再次出发,如果是夏天,每人会带上一只玻璃瓶子和两角钱一包的糖精,口渴了,灌一些山泉水,丢几块糖精,便成了我们最可口的饮料。天色向晚牧归回村。这时候,大家赶的牛都聚到了一起,向晚的霞彩下,村西进村的那条路成了牛的长廊,真的是牛声沸腾,牛铃叮当,尘土飞扬。那场景不输现在电视上动物世界里壮观的角马大迁徙。



放牛时,关系要好的会事先邀定地点。如果是男性会凑在一起畅谈稼穑之事,说民国道清明的海聊,时不时还爆出一些黄段子。如果是女性,往往会带上针线活互相切磋,说些四邻八乡家长里短的八卦。那亲切劲儿,那惬意,没得说的。当然也有挣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最后自然也都是一笑置之,输赢对他们来说真的不重要。至于我们则围在一起打扑克,或者听收音机,给家里的鸡捉蚂蚱,记得那时地里的蚂蚱真多,一撵一大群,有叫绿翅膀的,有叫胖墩的,有叫游子的......


说着玩着这一大晌就过去了。牛呢!一看,还在沟洼里,找不到的便会丢了魂儿的满处寻找。牧归了,大人们会随手在河沟揪几根脆嫩的水芹菜,再拐到自家田里摘几个黢青的西红柿,拌上朝天椒便是晚上最爽口的下饭菜了。


放牛时光,就是我们在尽情享受田野赐予的盛宴。在沟坎山峁可以采摘到各类山果:有破斑、牛梨、棠梨、山葡萄、山枣、柿子......在夏天的雨后,可以在在林间枯木上采摘肥胖的木耳,在草地上捡许多雪白的山蘑菇和可以做饺子馅的菌类“地砖”。如果幸运,还可以在草丛间捡到一大窝山鸡蛋。有勤快的,会放牛时背上挎篓,拿上䦆头挖药材:有地丁、芯芯,血参,柴胡......一晌就是一挎篓。


当然,放牛的日子也不是天天如这般波澜不惊,安恬美好。


我们村的村北和陕县李村乡洛河村搭界,洛河沟那条小河便是界河。那里水草丰茂,是我们常去的地方。但儿时的我们总是那般贪玩。“牛儿还在山坡上吃草,放牛的孩子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牛趁着无人便钻进了洛河村的庄稼地里。对农民来说,庄稼便是命根子,庄稼地的主人便不声不响的牵走了这牛。天色向晚,放牛的找不到牛只得回家。丢了牛,少不了大人一顿臭骂。终了,还得托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带上两盒烟去说事,要回自己的牛。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无非是两盒烟的事。


可有些事,就不是两盒烟的事了。那时,国家已经开始重视林业,一些地方开始封山育林,但一些人总觉得那是自己村的林地,放个牛,又怎么了,况且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就没当回事。谁知道。出事往往在这个时候。上面会突然到林地里督查,来不及逃跑,一些牛就会被牵走了,这就要托大队干部到公社说事了,交的罚款也得在几百甚至上千了。谁挨上了,也能自认倒霉。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来自牛的“危险”。俗话说牛脾气。看似忠厚老实的牛其实都是有脾气的。我们整日在田间放牛,未免会折腾着给牛玩,村东大高家有一头敦实的犍牛,没脾气。大高放牛时就会骑在牛背上,向我们炫耀,村里的同伴几乎都骑过。可有一天他却突然发了威,跳起了蹶子,一下子甩掉了大高的两颗门牙。还有就是村里的阿超,放牛时把家里那头膘肥体健的犍牛尾巴分开缚在了自己身上,那牛突然受了惊吓,便飞奔开来,阿超在牛尾巴上像风筝一样被拖拉着,待大人们拦截住,阿超已血肉模糊,好歹只是外伤捡回了一条命。但阿超从此有了一个外号“坐飞机的人”。还有就是牛在发情期时,几十头大犍牛会为了争夺一头母牛而角斗,那场面极为疯狂,撞到放牛人就会造成重伤,我的一位堂叔就因此被牛踩碎了踝骨,至今干不了重活。


牛很强大,但那碧草青青的山野对牛来说也是危机四伏的。在秋季,高粱地是绝对不能让牛进的,因为锋利的高梁叶子和断裂的高粱杆会割断牛的舌头,割断了舌头的牛,就只有买到屠宰场了。再有就是打过药的庄稼地,会毒死牛。还有比较危险的山崖,会把牛摔死或摔伤,尽管,每次放牛大家都有意避开这些地方,但这样的事,每年在我们村和邻村都会发生,也算是乡间一大悲剧了。对放牛的人来说,也是有风险的,如果你不小心,招惹了山峁间树丛里的马蜂,会被蛰的满脸青包,尤其是一种把窝做的像足球那么大的,叫葫芦蜂的山蜂,毒性极大。每年放牛时节,我们都会听到邻村有人某被蛰昏迷住院甚至死掉的消息。我就有一次因为嘴馋上树摘柿子,被这种蜂蛰过的经历,让我至今想起头冒冷汗、浑身打战。



牛是通人性的,牛的脾性随主人。见人识牛,见牛识人。村西的拐子叔脾气火烈,好斗,干起活来不惜命。第一个在村里买了自行车,买了电视机,第一个先富了起来。他家的牛也随他,拉车拉犁行走如风,亦十分剽悍好斗,打败了村里所有的犍牛,是牛中之“王”。那些年,我家也养过好几头牛,但都脾性驯良、忠厚、循规蹈矩,与世无争。这些特点像我,像当了一辈子教书先生的父亲。震子叔的老实木讷,黑铁伯的张扬怪癖,旺子爷的沉默憨实,也都在他家的牛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说到牛性随人,这里不得不提我的发小阿战,记忆中,放牛时他总是和他家不听话的大犍牛满山坡的疯跑,没完没了的怄气。大犍牛的脾气“牛”,可阿战更执拗,最终都是他把牛弄服气了。也许是性格使然,如今,当年那个放牛娃阿战已是老家洛宁一个繁华乡镇主政一方的党委书记,有了自己风生水起的事业。


对于牛来说,牛是异于人的异类,但养的久了,牛人之间便有了感情,牛也有了人性,还能听得懂自己主人的话。放牛的日子,我也懂了几句和牛说话的牛语:往前或右走就说“旦旦”,往左走就说“列列”,让牛停下来就说“喔”,让牛往后退就说“梢”。让牛抬腿就说“翘”。那个年代在乡下,牛就是乡亲们家里的一口人,那乡间的土窑里,往往是人、牛同住。夜晚,乡里人听着牛反刍,打响鼻,喘息那都是动听的音乐,睡的觉也踏实了许多。谁家的牛下了崽,那便是如自家添丁一般兴奋,那天因迫于生计买了一头耕牛,一家人便如丢了孩子一般,要难过掉泪些许时日。记得我考上师范那年,为了给我交学费,我家卖掉了一头敦实的小犍牛,我母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提起这事就拭眼泪。


时光的清溪潺潺东流,我们都长大了,也走出了故乡那片土地,放牛的岁月亦渐行渐远。故乡在时代的的大潮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机械化的耕作逐渐取代了原始的耕作方式,那原来可供供放牧的草场,也都被垦作了耕地。那记忆中牛声沸腾,牛铃叮当的场景已经看不到了。但每次归故乡,双脚踏上那片原野,我的眼前就会闪现一大片牛群,和一群拿着牛鞭,光着脊梁赶牛的孩童。他乡辛苦辗转漂泊的乡梦里,我也总能听到牛铃叮当还有那牛儿哞哞的叫声......

 

作者简介

高鹏远,毕业于洛阳第三师范学校,授业于著名诗人赵拓芳老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硬笔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员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曾出版诗集《陌上歌谣》,作品散见于《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钢笔书法》《老人春秋》《中学生学习报》《洛神》《三门峡日报》《鸡西晚报》等。

朗读者简介

常丽娜,宜阳县双语学校教师,热爱教育,热爱生活,喜欢读书和朗读,对教育事业有极高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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