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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河》2017第4期刘环环:我和爸(外三题)

2022-06-02 01:36:08

文学之乡——西吉《葫芦河》精品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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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璀璨



我和爸(外三题)

作者 ◆刘环环



我和爸


您叮咛我的,我不会遗忘;您告诉我的,我全部珍藏。对于我们来说,记忆是飘不落的日子,永远不会发黄。(改自汪国真《思念》)

                       ——题记


我和爸是最平凡的相遇,亦是最好的相遇。

说实话,写过母亲的文章很多,但要提笔写写爸,似乎是给台湾的小孩子讲雪景,是摸不着的。越长大,越觉得爸难懂。

爸是读过书的人,于现在来说只不过是识几个字罢了,但要在他那个年代似乎要高大上一些,更不用说在西北的一个穷乡僻壤了。然而读过书的爸做起事情来却不如大字不识几个的妈那么周全。好似书本使爸过于呆板,生硬失去了人情世故的味道。但它却赋予爸一股天然的儒雅,使西北的粗汉子收敛了许多。

虽说儒雅一些,但还是被生活的琐碎磨平了棱角。我读初中时,是家里条件最困难时期。我和哥开始了寄宿生活,学校没有男宿舍,哥哥和别人合租一间小屋,我住宿舍。每周离家,都要向爸伸手要钱,我和哥都不愿张口,爸也是忙了这头忘那头的,总是忘记给我们钱。我们迟迟不走,哥跟前跟后的。等爸稍停下来,哥摸着后脑勺说:爸,我们俩……走了……昂……爸……爸说:去吧!我们一步也没挪。我鼓足勇气低头对爸说:爸,我们两个没有坐公交的钱。爸突然才想起,给我们一人一元钱,上下公交费各五毛钱,这就是我们一周的钱。伙食费是学期末结的。趁这个劲儿哥吞吞吐吐地说:爸,我们……要……交资料费了。爸有时候很生气地说:咋天天要资料费哩,你怕是哄我着哩。但是爸还是会给。爸时不时的会说:你碎怂要是不好好学习,你小心着。每次重复着这样的场景,我的心里甚是恓惶,但又多了学习的动力。初二那年,哥很叛逆,老师让叫家长,哥一直没敢跟爸说,正值暑假,也就不了了之了。新学期开始,哥突然说他不想念书了。爸刚开始特别生气,后来竟什么话也没说,从此哥再也未踏进校园。这是我至今觉得遗憾与懊悔的事。那时条件的确艰苦,我不知道爸是怎个想法,只是记得他很平静,一贯的寡言沉默。现在想来,我和妹妹读书的相对轻松是与哥辍学分不开的。我想爸也是极其懊悔的,只是装在心里更沉重一些。

生活充满了无奈,但无奈之中乐趣亦是有的。夏末,家里种的蔬菜长成了,要到集市上卖,芹菜正值旺季,商贩从各处赶来收购,庄稼还未成熟,稍闲些,爸找了个给芹菜装冰块的临时活。爸和妈商量着怎样既能卖菜又能干这个活。于是前一天晚上爸和妈把菜装好。第二天天未亮,我和爸推着压子车去卖菜。经过好几次讨价还价,爸觉得差不多就卖了。天蒙蒙亮了,空气冷湿得刺骨,爸从小卖部里买了几个我最爱吃的糖酥饼放在压子车上并嘱咐我:狗娃儿,爸要去装冰,这是我给你买的馍馍,你吃上些,慢慢把车子拉回去。我高兴地盯着糖酥饼点头说:嗯。爸再三嘱咐要小心车。我看着爸走了。我把绳子架在幼小的肩膀上,载着我的糖酥饼出发了。一路上很累,我不断地回头看着饼,生怕丢掉。我多么想吃一口再走,路上时不时的有生人路过,我又不敢吃。就这样矛盾而又吃力地走着。内心有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那就是我最爱吃的糖酥饼的力量,有这个诱惑,便不觉得很累。我恨不得一步跨回家,又幻想着像孙悟空一样一个筋斗就到家。大约两小时后才到家。我疯狂地抱着糖酥饼向屋里跑去,并呼喊着哥哥和妹妹来吃。吃饱之后忽然感觉肩膀针扎一般,一看竟是一条红的出血的印。后来想到这件事我觉得爸太狠心了,我那么小,铁制的压子车又是那么重而大,爸是怎么放心让我穿过一个又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我又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现在明白了,爸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而奔波,处在极其潮湿的冰场里,是何等不易。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抱怨呢?小时候跟着爸上街是最高兴的事了,虽然小,但也会特意收拾一番,为此还激动万分。每次都坐在压子车上,爸推着我,我仰头望着天空,我走云也走,树木似流动一般迅速往后倒。有时我会睡去。当听到嘈杂声时,睁开眼一看,人好多瞬间有点胆怯。我下车走在爸旁边仰头大声念着一个又一个招牌。识字不多,爸只是听听。马二尿面馆,我的话音未落爸捧腹大笑,我不知道爸笑啥,四处看看没有发生任何事呀!爸笑了好半天才说:我的狗娃儿,那是马二汆面馆。哦,我才知道人们常说的汆面原来这么写。爸也是这样于无形之中教我认字,教我知识。后来长大了,但这些记忆似烈酒随时间发酵了,越发甘醇

爸在我心中一向那么严肃高大,但在妈面前似乎一个小孩儿,把每天遇到的一些小事儿总要说给妈听,凡事都要与妈商量。爸妈从爱情到亲情,如今谁也离不开谁,他们用彼此相互理解与包容经营婚姻,但是偶尔也会吵架,每次吵完都会冷战,又都是爸做出让步。那时候觉得是爸的错,后来知道那是妈过于苛刻与认真,非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有多么正确。但爸知道居家过日子家和万事兴,没有谁对谁错都是为家好,只不过想法不同。有一天,我们几个围坐在一起吃好吃的,爸突然对我们说:给你妈留些。我当时有点惊奇,以前有好吃的,爸只管吃自己的,如今知道给妈留了,我瞬间觉得父母老了,开始惦念对方了,不习惯于一方的不在了。爸妈的爱情没有多么浪漫,点点滴滴又无不渗透着彼此的关心。相互搀扶走过的岁月沉淀成爱情的河流,流过彼此的内心,也滋润着儿女。爸又是一个拙于表达爱的人,以至于使我一度觉得爸是不爱我们的。但是爱却处处都在。

一向干净利落的爸有一天也会变得婆婆妈妈,操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远离家上学,好长时间打一次电话,爸像个女人一样。安顿这安顿那的。电话那头的爸依旧那样:狗娃儿,一日三餐吃好些,多吃肉,不要害怕花钱。爸平时都不舍得吃一顿好的。对我则天天嘱咐要吃好。爸到底是老了,我不得不去承认。岁月是无情的,霜染爸的鬓角,压弯了爸的脊背。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我似寄生虫般吃着父亲,我亦应该有所回报。

红楼梦中贾元春说过这样一句话:茅檐草舍,粗茶淡饭,常聚天伦之乐。日子虽然清贫但快乐不曾缺失。著名学者杨绛先生曾这样说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爸也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欢快地踢踏生活。爸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然而给我的东西是平凡的亦是不平凡的。



清欢数载已成昨


人忙着的时候不注意,一旦闲下来就觉得时光飞逝,已是端午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真是一点儿没错儿,想起往年的端午只能感慨清欢数载,如今再回首我心依旧,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亦是刻骨铭心的。今年的端午爸妈可能得添点思念了。

说实话,最近两年端午过得跟平常的日子没有区别。主要是因为端午老是跟高考撞在一起,家人也因此没怎么过,那时想着高考后将过一个怎样辉煌的端午,现在细想也未必。独在异乡,也就对端午没有往年的期盼了,反倒有点害怕它到来,总感觉会被无情的寂寞所吞噬。

妈亦是如我这般,没有我们的陪伴,佳节似乎比平常的日子更难熬了。前两天给妈打电话问我是否要回去,妈在电话那头说:假期短,车费又贵,还是算了吧,我也啥都没有准备,你就在学校好好学习,也快放学了,你也不要操心你爸和我,家里都好着哩。电话的这头我竟有点恓惶了。没有我们,爸妈没有对节日的任何牵念。瞬间觉得爸妈真的老了,我们也长大了,随时都会像会飞的鸟儿忽然飞掉,留爸妈守空巢,他们也努力隐忍自己的感情,希望自己的儿女羽翼丰满,有一天翱翔天空。

往年的端午不是这般,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无比期待的,犹如春节一般,家人提前一两天置办一些吃食。对于农村人来说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顿了。妈像往年一样摊一些凉粉,割些清早带露珠的韭菜,煮好甜醅,那是我们最爱吃的。水果刚上市很贵,偶尔会买上一两斤,妈也是从来都不舍得吃。对于像粽子这样的稀罕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家人其乐融融也不觉得缺啥少啥,只觉得被幸福所包围。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傍晚时分,早已褪去了燥热,气色凉了下来,一家人坐着吃甜醅,我们偶尔会吃醉,红彤彤的脸蛋像极了西天空挂着的火烧云,看着我们在院子里打转儿,母亲笑地前俯后仰:叫你少吃少吃,你偏不听。妈会抚摸着我们的头,我感觉院子在动,似乎拉着妈的衣襟转圈。我们几个孩子和妈笑得醉醉的,一向严肃正经的爸也会咧咧嘴,说妈:咋跟个娃娃似的,没大没小。妈根本不会在意爸的话。偶尔吃西瓜,妈会用小勺掏出一个帽状的洞趁爸不注意戴在他头上。爸很生气,但看到我们如此高兴,也不愿扫我们的兴,只好委屈一下。

村里的习俗端午要插柳条,手腕绑花绳,前一天傍晚妈催着我们去折柳条,我们懒得总会对妈说:我明天一大早去折,刚折的新鲜。我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下一秒就是明天,妈是最冷静的。把针线盒拿出来配好花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以备明天用。妈是起得最早的,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异常干净。凉粉凉在冷空气中冒着腾腾的热气。妈叫我们起床,我们早已忘记昨晚的海誓山盟,妈早已插好柳条。待我们醒来才发现手腕多了鲜艳的花绳,不知妈什么时候绑上去的。这一天农人都停掉手里的活,好好地歇一天。我们捧着水果给妈,妈说:一看就酸得很,我的牙不好,吃不了酸的。其实那是妈舍不得吃。看着我们吃她感觉比自己吃都高兴,偶尔把眉心一皱,猛地把脸一扬,似乎真的很酸。那时不知粽子为何物。有一次别人家给了几个,妈给我们分了,她就呆呆地看着我们吃,根本不知道粽子是什么味儿,只大概知道是用米做的。我记得那粽子是奇香的,是顶级好吃的东西。但妈不知道是怎个好吃。我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笑容比这我认为顶级好吃的粽子更让我陶醉。

红楼梦中贾元春说过这样一句话:茅檐草舍,粗茶淡饭,常聚天伦之乐,眼下富贵已极,细想没有意趣。是呀!精神的富裕远胜于物质的富足,生命的尽头的记忆往往是最琐碎的小事,就像杨绛先生的《我们仨》里大多都是生活的琐碎,但最伟大的东西亦是最平凡最朴实的,号称奸雄的曹操晚年也念叨家庭的琐碎,给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也添上温柔的一笔,让人们看到一个可爱的曹操。

这样的日子远去了,但我久久不能忘怀,经历了就再也难以忘记。我的母亲亦是平凡而伟大的。我感谢她给予我如此无私的爱,让我一次次的感动。如今我亦是吃着粽子,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今年的端午不同往年,我亦添了一份思念,希望爸妈端午过得好,不要记挂。也祝愿所有伟大的母亲端午节快乐。




送一轮明月给您

  

有一条道路,走过了总会想起。

有一种感情,经过了就再也难以忘记。

——汪国真


母亲节到了,想想与妈分别已有好几个月了,偶尔梦到妈,似乎要使尽全身之力将妈拽住,生怕妈会逃离我的梦。但终究还是一阵无奈,徒增伤感。古人借月传情达意,我亦送妈一轮明月,捎上我的思念。妈啊,您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妈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了,妈没读过书,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给予我们的爱,反倒使她的爱来得更质朴,更刻骨铭心。因为没有读过书,所以妈总拙于用说教的方式来教育她的孩子,更不用去妄想着在书本上帮助与指点我们,这一度使妈觉得她亏欠了我们什么,尤其是我们遇到了不懂的问题时,她比我们还着急,虽然不会,她总会在旁边开导我们:慢慢想嘛,想不到了,缓一缓,明儿再做嘛!偶尔我也会脾气很爆,拍着桌子,甚至觉得别人的妈教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我妈为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以至于嫌弃妈了。而妈这时更加自责与自卑,无能为力又不忍心离开,总是重复着看似无用的开导的话语。殊不知,无数个这样的时刻,妈的内心又是怎样的刀割的疼呢!作为弥补,妈会陪伴着我一直到作业写完。

尤其是高三的岁月,苦涩难熬,又充满快乐。每个冬日的晚自习下,绕过一个又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走进租住的那个院子,看到昏黄的光透过窗子铺在墙根的瞬间,我的心是暖暖的,泪水已漫过我的心房,我知道母亲又在台灯下做针线,等待着令她骄傲的女儿的到来。我推开门,妈总会问:外头冷吗?赶紧把书包放下,到炉子跟前暖暖。租住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大约十分钟,妈也会像我们一样对下课铃声很敏感,条件反射似的把炉火生得旺旺的,煮两杯茶。妈白天会找点临时活干,挣点钱用以改善我的伙食,大多这样的活都是体力活,白天累得腰酸背痛,晚上容易犯困,喝杯茶就会精神地陪我写作业,我写作业,她做针线,有时做刺绣,纳鞋底,做鞋垫,静悄悄的,从不打扰我,甚至连咳嗽都小心翼翼的。炉子里的火吧吧地响,火光照亮了炉盖。屋子很热,妈有时也会睡去,我呆呆地望着昏黄的台灯下妈的脸而沉思,妈的脸像秋季风干的枣子一般,眼角爬满了鱼尾纹,久经日晒而又干燥的皮肤似干涸的黄土地。望着这世上最美丽的脸,我竟想轻轻地吻一下,又羞于这样做,更害怕吵醒她。我想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多眯一会儿,然而我转头之间,妈却惊醒了。我佯装写作业,妈喝口茶,拍拍脸,继续做她的事。十二点过了,妈会准时为我铺好床把炉火封住,门窗开一条缝,然后叫我睡觉。我知道妈白天累,我告诉她晚上不用陪我,妈总会说:我不乏,早睡又睡不着。每每听着,我的心亦如针扎一般。时间长了,我也习惯妈这样做。有次妈的眼睛出现一个豆大的血块,我吓坏了,我极力不让妈再做针线,妈只休息了两三天,又陪我到深夜。这段日子清贫且快乐着,使我久久不能忘怀。人常说,母爱似水,温柔细腻,父爱如山,深沉伟大。妈给我的爱不仅仅包含这两者,又让我觉得厚重与沧桑。

女人的手是修长,纤细而美丽的,然而妈的手是粗大厚实的。生活的艰辛使妈不仅主内,又主外。小时候爸不在家,妈领着我和哥去耕地,妈也会娴熟地扶着犁拿着鞭,吆喝着驴儿,将那方整的土地耕得很匀称。地底下的湿土被翻上来均匀地覆盖在晒得发白的干土上。耕靠近墙根的地时,妈用鞭子前面的分叉,使劲顶着犁的前面,身体倾斜着,屁股向外凸,使尽全身之力将斜插进墙根的犁推搡着又抖动着,把那些草连根拔起。我不解地问:妈,你那么吃力耕这些干啥,又不能种粮食。妈喘着粗气擦着汗笑着对我说:不耕干净,来年长草哩。我似懂非懂,只是觉得不耕会轻松很多,那样她不会很累。

妈永远这样劳累地踢踏着生活,却从不知享受,从来不知给自己买新衣服,更不用说买什么化妆品了,老是穿着别人给的衣服,偶尔买上那么一两件,也从不舍得穿。买一双二三十块钱的平底皮鞋,平日里也不舍得穿,偶尔逛街才会拿出来用湿抹布轻轻地擦擦,穿上去上街。我临走前看见鞋前面变得肥大,仔细一看才知道是鞋帮裂开了。我说:妈,扔了吧,给你再买双新鞋。妈说:还好着呢,在家做活还能穿一两年呢。顿时我的心头一热,任凭泪水在心中肆流,一时哽咽了,不知说什么。

妈也已是年过半百了,早年无日无夜的劳作累垮了她的身体,导致她的身体似废品收购站一样,各种疼痛也都找来了,我知道妈忍着疼,从不啃声,但这往往让我更心痛。岁月是无情的,霜染了妈鬓角的那几根青丝,风干了妈眼角的水分,却一次次敲打着我的心,我该拿什么去爱她,去换取她对我的爱呢?我想心是不够的,可能一辈子都得这样欠着吧!

梭罗在《瓦尔登湖》里写到: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并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然后从中学习,以免让我在生命终结时,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当然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觉得用这支笨拙的笔写些令我感动的事情,淘洗我心灵上的雾气。

我现在知道妈为何不能用简单的文字来表达或书写她对我们的爱了,只是因为她的爱和教育又岂是文字所能写得出的。母亲节到了,我不能送妈什么,只能写写这些苍白无力的文字,我知道妈收不到,但我知道妈能感知到我对她的思念就像她对我们的想念,一刻也不曾停止。妈,您若看到最圆的月亮,那便是我最饱满的思念。风筝飞得再高再远,也离不开线的牵绊,妈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一度清明,一份思念

——有感于郭文斌的《一片荞地》


午后步入图书馆看一会儿书是最享受的事情了。手指从书架这头滑向那头,突然有种熟悉的情愫落在《宁夏文学》这本书上,匆匆打开看了目录,看到《一片荞地》,眼前已是满地的荞花和嗡嗡地追赶着的蜜蜂。在这种熟悉的味道地驱使之下,我急切地想知道下面的文字,似乎是久经沙漠的人看见了一汪清泉的饥渴。

我只能吮吸着大家的作品,用以浇灌我干渴的心田,恕我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解读和理解的能力。以至于觉得自己在玷污大家的作品,但它着实扣动了我的心弦,撩起我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和感动。我不期望我写的有多好,只是觉得有必要写写这些浅浅的理解和感触,安慰孤寂的灵魂。

初读第一句:接到电话时,我没有丝毫的紧张,我想我的娘一定等着我。就觉得有一种隐隐的撕扯之痛,让我有一个准备的状态,该以一种怎样的感情基调去读它。接着读,才知道字字皆是血,句句总含情,作者以血泪之笔筑就此问,着实令人感动。娘开始绝食。可怜的娘只好以此和疼痛抗争。我想看到这个场景,作者又是怎样的痛心,痛心于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作者看到母亲将枕头撕成碎片,把床单抓成洞,喃喃着,而不知所云的情况下,猜测娘的需求,这不失为一种最好的方法。

但凡人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时,都会希望时间凝住,似乎眨眼之间就是两个世界,以至于作者说:拒绝了所有人的侍候,霸占地守候在娘的身边。又让作者想起当初自己出远门时,娘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时过境迁,载不走初心。这让我想起季羡林先生的《永久的悔》里写到:我这永久的悔就是:不该离开故乡,不该离开母亲。我想此时的作者如同季羡林先生一般,似乎错过这一刻,将要背负着怎样沉重的包袱过完此生呢?我不知道娘当初时是一种什么的心情,但我这时却充满了矛盾。我既希望我的娘多住几天,不愿让娘的音容成为怀想和追忆。但又不忍心让她继续经受痛苦。读到这里,使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外婆的母亲已去世将近二十年了,但外婆将自己母亲发黄的相片默默地装了二十年,每每看到时,所有的关于她的记忆瞬间迸涌而出。似在昨天,又似很远,拾不起,又舍不得丢掉。时间真的能治愈创伤。起初,离去的人,会让我们揪心的疼,背负着这些痛苦煎熬很长时间。后来突然发现我已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但是想到你我仍然会流泪,止不住地流,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歇斯底里地哭,母亲的离去意味着作为儿女的角色已不复存在,也就没有心灵的寄托。再后来,想到你我不会哭,只会觉得你在那边过得很好,我会告诉自己,我的高兴就是对你最大的回馈,想着想着我会觉得活着真好。最后就连自己也是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将带着这些走向生命的尽头。这是死亡带给我们的东西,让我们不断成熟,不断沉淀。生命的意义也就在于此,携一份挂念,笑着活下去。

然而母亲活着的时候又是那么纯朴,知足常乐,勤劳,与命运抗争,这也是大西北女性的普遍的形象。当我将妻子第一次领到娘身边时,娘摸着妻的脸说,我的娃给我找了这么乖的一个媳妇。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如果不要摸,娘连妻的高矮都不可能知道,更别说长相。虽然母亲看不见,但心灵却很善良。这里的母亲没有高昂的化妆品、首饰,有的却是粗大厚实的手掌,一双三寸金莲往爬不住牛的山顶挑粪,耕耘,种田,到沟里挑水,欢快地踢踏着生活,教会儿子怎样走路才能不摔跤,如何过河才能不湿鞋。是啊!虽然大西北生活条件艰苦,但祖祖辈辈的精神未曾断过,历久弥新,是西北人的脊梁。

母亲终究还是要走的,作者不愿也不得不去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娘去了,作者守着娘的灵柩独坐一夜,这是此生最后一次与娘的共处。作者又想起许多事,似婴儿般啼哭,又似倾诉,没有娘,心灵上永远没有了家,永远漂泊着。跟着哥给娘身上苫上一把土,我不知道这把土是太轻还是太重,接着,众人齐心协力地往墓坑填土,如同给春天埋着一粒种子。作者在自己心里也种上一粒种子,这粒种子就是思念。娘将儿带于世间,儿还娘一把黄土,娘给予儿乳汁,儿只能还娘一把眼泪。”“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的离去剪断了儿子思念的脐带,从此再没有人会轻轻地唤起你的乳名,没有人在电话里说:娃,在外头要吃饱,要穿暖。当这个时候到来时,母亲这个词将变得沉重。

作者和哥为娘掌灯,又静坐了一会,一家家的炊烟次第升起来,却没有娘那一柱;一家家的灯火次第亮起来,却没有娘那一盏。将作者此时的内心空落落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炊烟是游子最想念的故乡的影子,灯火照亮游子前行的路,母亲离去家就会变成故乡,渐行渐远。

最后作者以突然,哥说,这块地留下种荞的做结,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生活还在继续,荞花明年又开,又该引得蜜蜂怎样的追赶呢?只是你已不再。


《葫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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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载:《葫芦河》2017年第4期

主    编: 樊文举        副主编: 陈静  李义 

责任编辑: 柯万昌      网络编辑: 马世梅

主办单位:西吉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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