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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蚕沙口(大结局:第三十回)

2022-05-03 23:40:09

    作者介绍:

长篇传奇小说——


话说蚕沙口


作者  春满君


第三十回

岁石倾覆沉河口  老祖歌咏化桑田

 

 

  却说老祖田桑,机缘凑巧,于曹妃遗落宝镜之中,窥破自家前世,原是南疆山中一块青石。岁月日久,终有灵气,方才转世投胎。心中便生惆怅,不知此身终将何处?正于河口岸上游荡,了无意趣,竟见神龟袁何弄了一叶小舟,海上乘潮驶来,口中犹自“田叔田叔”喊他。

  袁何喊叫,却将田桑失落当中喊得回来,面目之上堆下笑容。

  田桑连忙招呼:“贤侄真好兴致!弄得一叶小舟,凌波涉浪,正是神仙形状,教人好生艳羡!”说话之间,袁何已将小舟锚在岸边,上岸来了。却是面目茫然,并无一丝笑容,开口说道:“叔父,生大事也!”田桑闻听,又见袁何眉目,心中不免一惊,便问:“贤侄快说,何事忧愁?”袁何见问,方将父亲袁进、叔父袁冲二人,随渤海龙王上岸、天妃宫前建造戏楼,违了王母禁令,罚在天妃宫前负重,化作如今负旗两个石龟一事,告白田桑。田桑听罢,甚是惊心,连忙说道:“似此,如何是好?我等几个不明就里,只当神仙有赐,却将尊父兄弟移在庙前驮旗,罪过罪过!如若不然,贤侄与我作速回庙,去求神女,天庭王母那里讨个人情吧!”

  袁何见田桑此说,连连摆手摇头,说道:“父、叔宫前负重,乃是王母责罚,不干叔父众人之事。你我便去相求,却也于事无补。责罚旨意,出自王母金口,如何得免?恐怕只遗海神从中为难无趣。”田桑急道:“神女又求不得,王母金口又改不得,难不成竟教尊父、叔每日受苦,你我一事无为,两个瞪眼来看?”袁何忙说:“叔父莫急。侄儿五六日里,惶惶无寄,尝于天妃宫前暗自探视,便见三五无知稚童,庙前玩耍,父、叔身上爬上跳下,甚是得意。更有顽劣孩童,竟将尿水溺在父、叔身上。侄儿寻思,虽是违误受罚,此辱却是不该。”说罢,忍不住哭了起来。

  田桑见了,不禁随着落下泪来,说道:“贤侄所说,驱却顽童,护住尊父、尊叔,倒不甚难,只是……”袁何便说:“叔父作何想法,有何顾虑,只管说来,你我计议则个。”田桑又说:“依我思想,别无良策。只好尊父、叔两个四外,各自精石栅栏横竖围起,避开童子无状,方见清净。只是如此来,倒教两个身在牢笼也似,好生不忍!”袁何喜道:“叔父所合我意。父、叔如今,动也不动,几支石栏,倒也无妨。如欲动时,几条青石又拦不住,如此甚好。”田桑闻听,又说:“青石围护,便见十分低劣。如今却托南客,弄过几条白玉精石来。”袁何忙说:“如此甚好。只是却要许多钱钞,侄儿回府取来。” 说着便欲回身。田桑扯住袁何,说道:“些许钱财,如何要你回府去取?如今叔父这里却也攒下几个钱来,虽是不多,倒也足够。”

      原来,袁何多年来一直思想,只凭自家积聚,雕塑一尊神龟袁义石像,岁岁便有一些累积。奈何田桑所获无几,积攒下来更是有限。且历来朝廷皆是虚张钱法,变化无常,籍此削弄百姓钱财。田桑所积,便见时有缩减。田桑所得零散小钱,不敢久持。渐渐转化厚实白银,更觉踏实。饶是如此,田桑也已积下私房白银二百七十两,中统宝钞二十贯,至元宝钞六贯。如今有了用处,便可取来自主。

  袁何闻听,说道:“如今钱法,白玉精石,工料加起,也要至元宝钞八十贯多。叔父清苦,哪里攒得许多钱财?如此用度,又如何得教侄儿安心?”说着便见十分不忍。田桑说道:“这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定要由我来,方见有些儿情义。汝祖父袁老伯那里,我才得个脸面,有个说辞,却是不用你来费神。”袁何便说:“也罢也罢。此事上头,只凭叔父用心。后来若有急难用度,侄儿便来奉上孝敬,有何不可?”叔侄两个又在那里说些闲话。

  过后,袁何辞过田桑,回水府去了。

      田桑意中有事,便且放下曹妃镜中事故,踏实下来。一路盘算,当委何人,石料诚实,来去亦快,价钱上头,好商议;当请何人,雕作技艺精妙扎实,下栏杆。如此,计计算算,便至海货码头。小贩那里,售卖网袋中今日所获鱼虾,又得至元宝钞二十五文,甚是欢喜,回天妃宫中去了。

      此后三五日里,田桑托付相熟商客,果在南商船上买下精石,又自滦州请来名手,精雕细作,庙前二石龟四外护栏围起。所费竟逾宝钞百贯,甚是精心。白银禁用,田桑又于官库兑来宝钞,付了工石所费,方才了事。

      却说此时,天妃宫中已有两位道士驻庙。一位道号“松月”,高高瘦瘦,二十二岁年纪;一位道号“河童”,清新秀气,今年一十七岁。两位道士,每日里迎候香客来往,负责神庙洒扫,甚是殷勤。田桑便见清闲得便,依旧趁海上潮水退去之时,海滩上捡些鱼虾贝蟹诸般海赠,河边码头换下一二小钞。

      这日午后,已入申时。田桑捡海未归,庙中香客却是不多,只有四五渔家妇人相邀同来。松月、河童两个看时,便觉十分面生。言来语往中间,方知这几位妇人原是双井人氏,步行十余里前来礼敬神女,便伺候几人香火礼拜。妇人事,总是琐琐碎碎。有说鹅鸭染病,生蛋懒惰;有说年老眼花,视物不清,皆求圣水医治;有说海上多风,夫家每日捕鱼出海,有说时运不济,家中多难多灾,尽祈护佑。涕零祷告,甚是虔诚。

  正在此时,忽从庙外急慌慌闯进二人,皆有三十余岁年纪。想是走得急了,头上汗气蒸腾,面目胡须汗水滴落。其中一人进门便喊:“道家道家!”松月、河童闻听,知道来人有事,连忙迎出。松月便问:“尊驾何事,来的急切?”喊话那人回道:“出事了,出事了。潮起迅速,老祖未及退出,海湾溺水给淹死,随潮水冲到河口来了!”

  松月、河童两个闻听,心中不禁惊慌起来,说道:“老祖岁月长久,潮来潮去,见过无数,如何倒教浪潮害了?人命关天,不可乱语!”同来另外一人忙道:“怪不得也。今日潮水来得却怪,不到涨水时候,便见三尺高水浪涌来。想是老祖年岁大了,腿脚不甚灵活,不及别个走得飞快,才教海水给害了。作速去吧,河口岸上许多人众,正在那里哭拜老祖!”两个说罢回身便走。松月急忙喊叫:“二位尊驾且住,待我两个收拾收拾,一起随了二位前去。”两个止下脚步,未及答话,便见又有一人飞跑进来,连喊:“道家道家!”

  回头看时,松月、河童两个却是认得。,粗壮敦实,脸面满是寸长硬扎扎胡须。松月见了,连忙应声,问道:“李东家何事慌张?:“却要问我,难不成老祖海中出事,二位道家毕竟一丝不知?仍不速去打理后事,犹自这里弄些闲话!”松月听了,指着先前二人又说:“适才二位尊驾,已见告知,我俩正欲收拾衣服利落,便去河口。”松月说话之间,河童早已去了道袍,一身紧凑衣裤,舍中走出,连说:“师兄作速收拾,我两个速去河口!”松月听说,连忙进入舍中。松月脱下道袍道帽出来之时,,等待不及,已是先自飞也似去了。

  松月、河童两个天妃宫中走出,脚下生风,往前追赶。一路急切切、哭啼啼,全无道家神仙仪态。两位道家虽入神庙未久,却是众人常于庙中走动,多有认得松月、河童,原是天妃宫中道士。急忙问询之时,却听松月、河童两个哭诉“老祖海上出事,命也丢了”,便追在两个后头喊闹起来。

  后头众人追赶,连伍成群,愈来愈多。

      松月、河童两个急慌慌正自飞跑,却见河口码头上,老祖田桑手里抓了一个空网袋子,腰间拴了一只酒葫芦,自自在在走了过来。松月两个见了,一下呆住。片刻过后,回过神来,河童说道:“老祖老祖,没甚事么?”田桑望了两个,喜笑说道:“你两个不在神庙事,如何偷闲跑到这里来了?”松月忙说:“坏了坏了。老祖,河童我俩叫人耍了。”田桑闻听,问道:“如何?便是哪个,又是怎的将你两个哄了出来?”松月两个见问,便将事情前后来龙去脉,说与老祖知道。

  追来众人早已围作一圈,听罢皆笑。

  果然两位道士教人耍得好苦,连哭带喊,跑了这许多冤枉的路,累得不轻!且喜老祖无险,健壮得紧,,老祖丧话,也敢编出来哄人。

      老祖田桑听说详细,忙道:“坏了坏了。你两个莫不是遭人骗了来吧?我几个速回神庙,看看有事也无?”说罢,催促松月两个脚步灵活,前头急走,自家也于后头,走走歇歇,跑了回来。

      田桑赶回之际,却见松月、河童两个失魂落魄,坐在神庙阶上。天妃宫已有数十人众,其中便有耆长杨如,正自问询松月、河童、庙中香客。田桑急忙走入,河童见了,竟哭起来,连说:“老祖,岁石岁石……”田桑听说,慌忙看时,却见储圣柜碎了一地,记岁石连同陶罐,踪迹也无。

      原来天妃宫神庙初成之时,陈镇众位南商,听闻老祖岁石,一石一岁,一岁一石,前前后后已逾千数,知是圣物。便议神庙重修功德资中,支取宝钞三千,雕制水晶储圣柜一具。长、宽、高皆为二尺,明净透彻。其下坎曲牢固,又与檀木底座相连。柜上置锁,两把钥匙皆在老祖田桑手上。柜中便锁了老祖陶罐记岁石,以为游客神庙观瞻。天妃宫中连日香客来往不断,又有老祖田桑、松月、河童两位道士日夜守护,便见十分稳便。自老祖田桑积石记岁伊始至今,一岁一石从未间断,甚是用心。如今,这水晶柜却教人砸毁,岁石失却!

      建神女祠时,龙王敖远扮成商人袁澳,带了龟相,查验田桑来历本事。田桑遭独莫将军神鹰海东青惊扰,洒落地上岁石一二十颗,田桑立时便自壮年形状,变作花甲老者样子,可见岁石正与老祖寿岁相关。如今,千余岁石整罐失窃,不由田桑千番惊恐,万般无策。

     耆长杨如,此时已将在场香客、松月、河童两个问讯完毕,厉声相关众人:“不可脱场随处走动,只于天妃宫中等候!”

      闻知老祖岁石失窃,耆长杨如身后早已聚起二三十青壮,各执棍棒刀叉。杨如一边差人去寻里正桑自成、户长李兴,神庙主事,抚慰老祖;一边分散青壮,沿河向海,陆地各处去追。严令众人觅得贼盗,切勿莽撞动怒,务必先期护下老祖岁石要紧。并诺:一人捉得贼盗一人,便赏宝钞二贯;十人捉得贼盗一人,人赏宝钞二贯;十人捉得贼盗三人,人赏宝钞六贯。

      不期杨如方才分拨周全,已见河口码头官兵,差人报过信来,传话贼人河口海湾之中,已被官兵围住,教蚕沙口天妃宫中老祖、里正、耆长众人,齐至河口处理事宜。

      时候不大,里正桑自成闻信已至,走得气喘吁吁,额上生汗。即至神庙,不及一句寒暄,神庙中留下户长李兴,并众人相机理事。里正桑自成、老祖田桑、耆长杨如率松月、河童二道士并十数后生,随报信军兵,奔赴泝河码头。早见庄上两位少年,上前扶住老祖田桑,随着众人急走。一行十几人脚急步快,蹚得烟尘也起。

      即至码头,早有一艘兵舰,傍河等候。众人跳到上头,兵舰便起,顺流直下,橹桨也急,瞬时便出海口,来至湾中。却见四艘兵寨快艇,果将一条小船围在当中。四艇之上各有军士七八人,中间被围那条船上,正有先前诓骗松月、河童出门,。

      原来,,开设肉铺买卖,日子倒也富足。不期这厮十分好赌,输尽家财之后,热心翻盘,举债又赌,再输得一塌糊涂,便狠心勾栏中,典了十四岁女儿抵债。妻子尤氏,心念一横,又在梁上挂了。,时常恃勇斗狠,欺凌弱寡,本非善类。好赌常输,落得家破人亡,却无悔悟。

      前几日神庙新成,,赌运见喜)。却见老祖岁石,水晶柜中展示,多有神圣,实不敢估价测值。凭奇而论,当为无价之宝!归家之后,便与两个背运赌友相约,设计来偷。三人匪类,一拍即合。故而设计,两番诓骗松月、河童,走出天妃宫,却又一个“回马枪”,杀回神庙,铁锤击开水晶储圣柜,取了老祖满满一罐岁石,雇下脚船,欲自河口出海,海上出逃,寻个识货的主儿,变卖钱钞。

      船至河口,官兵放下栏杆来查,并未查得异样,只收了一百文水路钱,抬杆放行。不意三人得出关卡,连忙催船急走,行色甚是慌张。河口官兵便又追出来查。熟料,脚船并不见停,却是聚力急走,兵营寨中急忙放出四艘快艇来追。终于河口海湾,,围定。却见脚船上一贼,执短刀抵住船夫咽喉,指令闪避欲逃。

      ,举起老祖记岁石罐相胁。船上军兵多有见过老祖记岁石的,,犹可网开一面。,一边使人报于蚕沙口庄上天妃宫中。

      老祖众人至时,。,许诺若纵其脚船海上驰出百里,只可一船二人,弃下刀枪弓箭,于后相随。百里之外,便还天妃宫中圣物;久不见应,即将田桑岁石弃入海中。

  老祖田桑、里正桑自成、耆长杨如三个,先与围堵船上官兵招呼礼过,又驱船向前,。老祖三人趋前站上船头,里正桑自成开口喝道:,你什么?蚕沙口养你半世,如今却要害到老祖头上来了?,已感势败,无可避免,不睬里正说话,只说:“你且稍退,如今里正却非主事之人。”

  桑自成虽遭轻视,只怕岁石贼手,,事情有失,不敢轻易再说。老祖田桑向前,满面喜笑说道:。想来老朽岁石,空有岁月,却是虚名,并无什么实处。沽银难过半两,尊驾取它何用?莫若只将岁石还了在下,好教在下留个念想。要用钱钞时,在下虽贫,岁月却久,倒也积下宝钞百贯。在下一人,又无什么用度,不若便予尊驾支用。至于取了在下岁石一事,实为玩笑一桩,估值无重,也非什么大事。稍后哄得里正、耆长欢喜,军爷面前说上一二好话,再有田桑置酒,与劳动军爷礼敬,料也无事。你我依此来如何?”

  不意,,骂道:“好个老杀才,竟用儿戏哄我入彀。这破石若无用时,何须来追,予我不便是了?如今事败,更无他说。只好好三条汉子,却要毁在你这老杀才身上。罢了罢了,眼见今日,我三个已是无路可去。既说这石不值甚钱财,不若今日便毁了它吧,看看你这老杀才心中疼也不疼?”说罢,面生嬉笑不羁,竟将岁石罐口向外倾出。

      那罐中岁石千数,便自“哗啦哗啦”沉入海中。

  。

  田桑一见,恨不得跳将上去夺回,奈何相距数丈之遥,如何能跳得过、夺得回?岁石虽众,瞬时便见洒尽。,沉在海中,寻那岁石去了。

      忽然后头船上一人厉吼:“好个恶人!行盗拒捕,已是死罪,又见毁败神殿圣物,实无可恕!”吼声未尽,已见一枝羽箭飞出,。,身上一挺,两手仍不忘护住咽喉疼痛,栽落海中。却是船上百户,怒发羽箭。船上官兵见了,早已羽箭齐发,又将船上二贼射入水中,只余脚船船夫不死。料来其后,推个盗窃神庙圣物、海上持械拒捕罪名便了。

      众人正自解恨,忽闻里正桑自成喊道:“哎呀,老祖,老祖!”众人闻声,急忙看时,却见老祖此刻满面喜笑,甚是从容,竟如画中仙佛一般。身体却于船上飘起丈高,悬在空中。饶是此刻海上清风微小,却自老祖脚下吹过。便见老祖双脚,竟化尘沙,渐渐过膝及腰,直至顶上白发,尽皆随风飞散,飘落海中。

      老祖飞散,化作虚无!

  众人正自惊心,却见一叶小船东边海上驰来,歌曰:

                      岸有厚土兮,

                          神龟伏望。

                          海涌沙洲兮,

                          其下潜龙。

                          终皆桑田兮

                          沧海馈珠。

  那船来得却快,虽是逆风向西,竟如海上飞掠一般。几句歌声方罢,那船竟入官船围中。但见来人胖胖大大,将近十月天气,依旧袒胸露怀。舒眉朗目,面色红润,五六十岁年纪,却梳两个大大丫髻。

  众人见了来人装扮,知是钟离大仙到了,忙于船上参拜。

  钟离歌罢,满面喜笑,旁若无人。又自背上取过一个大峰腰葫芦,拔下塞子,连向口中倾上两口。料想葫芦所装,必是美酒。钟离大仙饮下,并不封盖葫芦,却将葫芦托在左手。不知何时,右手又自哪里取出一把长大蒲扇,闭起二目,口中念念有词,蒲扇轻摇,像是召唤什么。果然,时候不大,便见一团淡盈盈绿光,匿入葫芦之中,钟离大仙方才笑吟吟盖好葫芦。

  恰在此时,忽见西南方向红光一闪,又有一人空中飞至,却是海神妈祖到来,朝着船上钟离大仙说道:“林默谢过钟离大仙收留田桑魂魄!事情危矣,仍求大仙在此守护,林默去去便回。”只见钟离大仙微笑点头,亦不作答。

  海神说罢,未及施礼,一道红光闪过,已向空中去了。

      原来妈祖平明出海,正自海中巡视,忽然心中一震,甚是不安。连忙卜算查验,却是田桑河口湾中岁石倾毁,已遭殒命,魂魄正于海上飘荡无依。急忙赶回之际,却见钟离大仙,游仙方经此处,已是先其一步,葫芦里收了田桑魂魄。这才谢过钟离大仙,飞赴空中。

  妈祖飞天,却来天庭朝见王母。方至南天门时,早有王母侍女董双成、许飞琼二人等候。招呼过后,便引妈祖入一院中。却见碧柳荫下,石桌两旁,王母正同观音两个,说笑叙话。见妈祖进来,王母连忙招呼相请:“海神来得正好,菩萨正同我这里说话耍子,你也来吧。”妈祖连忙上前施礼,说道:“默娘见过王母、观音。”观音问道:“海神此来,可是为的蚕沙口天妃宫中守庙田桑?”妈祖答道:“正是。默娘此来,却欲王母这里为他讨个人情!”王母闻听,说道:“这个田桑,庙会之上我也是见过的。你说来听听,毕竟何事?”妈祖说道:“田桑机缘凑巧,寿算千岁有余,为人多善多义,并无一恶一邪。如今殒命河口,却致魂魄飘荡无依,甚是凄零。默娘思前想后,便欲王母这里为他讨得一阶神位。”

  王母听了,笑道:“玉帝与我,早已授命海神自立水阙仙班,之中便予田桑一位,岂不甚便,何须求我?”妈祖答道:“非也。惟田桑品行良善诚信,却无一技一能,可在水阙仙班使任。我若擅自予他神位,便见徇私用法。王母这里神位众多,广及天地,田桑德品,或有一位可任。”观音听了,笑道:“罢了罢了。王母今日唤我前来,正为此事。不与你打哑谜吧!”

  妈祖闻听,说道:“原是王母、菩萨两个早有见识,兀自拿我一个开心。”王母、观音两个听说,笑将起来。

  不期此时,观音侍童善财童子,却于门外进来,手中捧得一物,妈祖一见,甚是惊心。你道善财童子手中何物?却是田桑累聚记岁石所用陶罐。妈祖见了,方才一惊,心中甚是疑惑。不禁巡视王母、观音面目神色,问道:“莫非田桑今日之失,倒与菩萨有关?”

  观音却不回她,只将侍童手中陶罐接过。

      你道奇也不奇?那破旧陶罐,一至菩萨手上,竟然变作一只乌漆钵盂,却是观音之物。观音笑道:“海神勿疑。并非贫僧盗了田桑岁石陶罐,却是田桑借我钵盂,累积岁石已有千数,却又不曾见他一丝好处,饶是海神于他夸赞不住。”观音说罢,与王母两个相视皆笑。王母说道:“海滩之上每日人来人往,单是田桑那呆子得了陶罐,千年聚石,不损不破,不也奇异?

  王母说破,妈祖方才知道,当年田桑海上捡来陶罐,正是观音指点乌漆钵盂所化。

  王母又说:“想你前世,本为赤色灵石,形将化玉,却为女娲始祖大神,无意毁损。田桑却是浮玉峰中一块青石,在你左右。你自空中崩碎之际,青石相随,腾空亦裂。女娲大神早于昆仑顶上书下神意,如今你为一石一神庙,散在八方;青石便为一石一社神,重要之地,各处相随,天机早定。惟田桑岁久,我掌此事之后,生怕有误,方与菩萨计议,着他自家积石,往返记岁。便是田桑一年可得岁石一颗,此石不惟记其岁月,更有玄机。若他失却一石,便又自损一年。机缘至时,岁石皆失,寿算亦尽,便可封作“社公”(土地神),掌管一方土地,草木生灵。”

  妈祖听说,喜道:“原来如此。田桑诚信忠实,正可位列社公之职,果见天机无爽!”

  观音又说:“奈何万物,此消彼长,相生相克,尽在天意之中。此番田桑岁石倾覆湾中,即如其身,尽皆化土。便见一年土高一寸,若干年后,一个大好海湾,终将不再。沧海桑田,天意使然。”

  三个在此说话,妈祖仍是挂念田桑魂魄,两番告辞欲回,皆为王母、观音留住不舍。王母说道:“海神五湖四海,日夜繁忙,咸至天庭。不与我两个说些话儿,如何便回?那呆子田桑,神封社公旨意,早差天师张凌蚕沙口海上去了,海神只管安心勿忧。”

  不说王母、观音两个留住妈祖叙话,却说田桑魂魄一入钟离葫芦,便如破卵生壳,安定下来。只是此刻,田桑魂魄并无知觉自家已死,身体化土飞散海湾。田桑魂魄收在钟离葫芦之中,便如坐在海中自家船上一般,快意自在。隔了葫芦,却又可见钟离大仙,相邻小船上坐了。只心中已是不甚清晰,毕竟当年、如今?两个又说起话来,钟离说道:“如今,田翁为主、钟离是客,却不见地主将出酒食相待,又赖在我那酒池不走!”

  田桑闻听笑道:“你这抠门神仙,当年海上一只烂鞋化船,走时仍不忘带着,兀自有脸说口?且我坐在自家渔船上头,海上清风惬意,何来什么酒池?”钟离闻听笑道:“好个不识货的呆子,你自船边掬起,不是神仙美酒,又是什么?”田桑听说,竟试着掬来,口中一尝,果是美酒!连忙又掬一捧,对口饮下,讶异说道:“如何海中、自家船边便是酒池?却也神奇!”钟离笑道:“少吃一口便罢,多了醉得不轻,无可解救,可不睡上三年!”田桑说道:“如此好酒,怎的少吃?只这一通疯吃,便是醉得死了,亦是不枉此生。”

  钟离听了,又说:“果若今日,此生合当了却,胸中又作何想,仍有什么未尽事故?”田桑闻听,猛然记起曹妃镜中所历前生、海岸相见袁何情形,说道:“果然今日醉得坏了,心中确有一事未了。便是许多年来,一直欲为神龟袁义,塑上神像一尊。奈何田桑财力微薄,至今无成,甚是遗憾。只好留作蚕沙口后来有心人,代我作为。至于今生终将何处,任是田桑再痴,既知前生原是青石一块,亦可断下,任是岁月长久,终将化土,又有何忧?”钟离听说赞道:“真好意气,好胸怀!”

  不意此后,田桑不复言语,脸上微微笑起,却依钟离先前样子,唱起《沧海桑田歌》来:

                      岸有厚土兮,

                          神龟伏望。

                          海涌沙洲兮,

                          其下潜龙。

                          终将桑田兮

                          ……

  田桑于钟离大仙葫芦里头,自歌自咏,开释前世今生。

  钟离听闻,心中亦痛。不意忽然举目,却见遥远天际,一朵五彩祥云飞来,走得甚快。云上却有一只斑斓猛虎,那虎背上正是天师张陵,远远已自“哈哈”笑起……

 

        (欲知接下事,请看“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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