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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会敏 图片来源网络
穿越过小巷，不自觉的被眼前卖花生糕的吸引。看着花生糕，便想起那段皮开肉绽的故事.......
我们家姊妹三个，除了该花的钱，娘根本不舍得让我们买零食。
那天，同桌拿着一块儿花生糕，边吃边称赞着：真好吃，真好吃！我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那块儿花生糕，口水不自觉地流下来。
放学后，真想给娘要两毛钱买一个，推开门屋里没人，我跑到灶台前，看到娘正拿着勺子做午饭。我把要钱的事，含在嘴里又咽了回去。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吃午饭。
娘匆匆地走过来，嘴里还嘟囔着：眼下秋黄不接，嗨，这盐也吃这么快。
扭头时正好看到，她在里屋的铺盖边摸了半天，摸出一张五毛钱的纸币，让我去买两毛钱的盐。
娘把钱给我，转身又朝锅台走去。而我不知从那儿来的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跑到里屋，学着娘的样子来回摸，摸来摸去，还真摸到一块钱。
我如同淘到宝贝，悄悄地藏在衣兜里，捂着衣兜儿向小卖铺跑去。
望着那块渴盼已久的花生糕，毫不犹豫的把一元钱递给老板，买了三块儿。
正当我吃的起劲儿，弟弟妹妹跑来，喊着：“姐，咱娘让你买盐，怎么一直买不回去了。”我掏出口袋里的花生糕，很大方地塞给弟弟妹妹一人一块儿。
平时不爱讲话的弟弟，直勾勾地盯着花生糕，兴奋地喊着：姐姐给我买的花生糕，姐姐给我买的花生糕。而妹妹不舍得吃，只是偷偷地舔一口。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喊住他们：“别动，让姐姐检查嘴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真害怕被娘发现，于是拿着袖子朝她们嘴上一抹，便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进了家门。娘接过盐，说落着：“买个盐，面条都凉了。”
吃着没有口味儿的面条，弟弟嚷嚷着：“面条难吃，我要吃花生糕。”
娘顿时一愣：“太贵，也不能当饭吃。”
没想到弟弟说漏了嘴，娘也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丢下碗朝里屋跑去，好像丢了巨款似的，在铺地下摸来摸去，火急缭绕地问：“谁把那一块钱拿走了？”
我们姊妹三个被娘的火脾气吓哭了，我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吱声。
娘从屋子里取出鸡毛毯子，这是我见到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弟弟妹妹吓得捂着脑袋，急忙澄清自己没事。就这样我被娘揪出来，拉到里屋，当双膝跪在床边。我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那儿做错了。
娘拿着鸡毛毯子打过来，边打边说：“我让你不争气，学什么不好，学偷。”我这心里更委屈，就是不承认自己有错。
娘的鸡毛毯子每打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实在忍不住，我用手捂，谁知鸡毛毯子打过来，双手被打的通红。
我捂着手打着滚儿喊疼，她才不自觉地停下来。娘让我跪着反省那儿做错了，我恨她这么待我。
吃晚饭的时候，我没有吃，早早地躺下。心里怨言着：不就是块儿花生糕，我那儿做错了。
按照往常，娘在煤油灯下做着手工，听到我的呻吟。她端着煤油灯向我走来，煤油灯照的真切，娘掀开被子，看到身上那些淤青。一股凉凉的水落到身上，她哭了......她端来脸盆，拿着一条热毛巾，小心翼翼的帮我热敷，她的泪水比原来滴落的更快。
尽管她帮我热敷，我无法宽恕她的家法，也无法原谅她打了我的事实。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没想到娘竟然给我煮了一个鸡蛋。弟弟妹妹喊着要吃，却被娘骂了一顿。我不领情，扭头走了。
老师让我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我把事情的真相写了下来：我不知道娘是亲的，还是后的。直到有一天，我断定，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班里的同学几乎都吃过零食，最常见的就是花生糕，每当别人吃的时候，我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瞅着。
多希望娘也能给我买一块儿，那天，我见她在被子底下摸到五毛钱。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摸到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我只是拿着钱买了三块儿花生糕。
被她发现后，谁知会遭到一顿毒打，她还骂我是小偷。严重的损伤了我的自尊心，我无法原谅她，我不爱她！
因为这篇作文，娘被老师叫到学校，问事情的真相，老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给她讲了半天才出来。
回家后，我被她领到里屋，我撅着身子不肯跟她去，我害怕写了她的坏话，被她再打一顿。在我眼里虽然她没有文化，但是她的家法很可怕。
那天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嘴里只是小声嘀咕着：娘错了，娘真的错了，都怪娘没有本事挣钱，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无法理解，那些本事指的是什么，尽管她变软了，但我一直用别样的目光与她对战了好多年，但她对我的爱从没有减少。
我长大之后自己独立，在初入社会那几年也没少经历贫穷，但即使再艰难每年春节也会给娘汇钱，大家都说娘没有白疼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愈是艰难困苦，我愈明白"本事"的意义，也愈明白那一年娘抱着我痛哭的心境。
或者她给我的很少，却真的已经是她的全部。
王会敏：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为普洱世界、沉香红、你我她大型文学平台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国内百余家报刊、网站，在网络文学界被尊称为“柔情作家”，意欲捻一缕文字馨香，品一壶人世真情，记一程心灵感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