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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瓜.两个西瓜连秧系一个死扣,一边一个搭在狗的腰上

2021-07-31 23:15:02


除了上述经历,我们俩还织过网,抓过鱼,偷过生产队的瓜。

   

织网是我们从立山他爹那儿学来的。立山他爹——我叫大爷,是一个很和蔼的人,手巧,善捕鱼,会烙一种印有花纹的叫锅盔的大饼。他还会烧鱼吃,我记得他做一种鱼,把捕来的各种小鱼混在一起,放在大锅里小火焖半日,并不用油,吃时鱼松肉嫩,骨头都酥了,不用担心鱼刺卡喉。我小时吃的最美的饭,就是去他们家吃新出锅的锅盔,就着小酥鱼,此味如今想来,仍满嘴萦香,口水外溢。


   

大网我们织不了,织一种可套在一个木棍弯成的圆上的小网。尺寸不一,小的盈不过尺,大的直径可达一米。树荫下,网的一头系在钉子上,用竹片削出梭,缠好线,我们穿梭如飞,比赛谁的速度更快。一个夏天织好几条网,是常有的事。

   

网做好,去村边的河沟里截住一段,用泥做坝,留出一段放水,网插水流中,双手扶好,遇网轻微一抖,迅速提起,十有八九有鱼落网。在水中泡的时间长了,双脚双手往往都泡的发白,全无血色。我们不在乎,唯一有点让人怕的是蚂蟥,这种东西悄无声息,不知什么时候就叮在人的腿上吸血,揪不下来,必须使劲打才行。更恐怖的是据说这种东西能穿进人的肉里,顺着血管进入心脏,致人死命。这当然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诈术,可大人说的认真,没法不让人相信。


   

每次抓鱼,混身滚的都如泥猴一般,脸上头发上泥点子清晰不可数。有时抓的性起,中午忘了回家,日头偏西起时,肚子渐感空泛,我们一对眼,互相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去生产队的瓜地偷几个瓜来吃。


瓜地在河岸的不远处,种有各式各样的瓜,看瓜的老人温厚寡言,也多半知道孩子们吃不饱,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了也多半虚张声势吓唬一下撵跑完事。要命的是老人养的一条狗,它比人更忠于职守,耳聪目慧,警惕性颇高,一有风吹草动,就“汪汪”个不停,追起人来,不把人的魂吓飞不算完。比我们年长几岁的一个同学,去年偷瓜时就被它一口咬住了脚脖子,瘸着腿走了半年的路。这样的威慑对孩子们来说比传说中的原子弹要恐惧的多。


  

但这狗也有弱点,它经受不住贿赂。不知何时,它和我们家的狗产生了爱情。每年开春时节,它总喜欢去我们家,像是个未过门的腼腆的小女婿,沿着墙根走路,温驯得如同一头绵羊。我起初拿棍子打它,它跑了,但不跑远,一会就又跑了回来,前爪甫地,后臀抬起,摇尾,眼神可怜巴巴地乞看我,表示恭服。



有一次,它不知从何处叼来一只野兔子,送到我们家,以礼示人。也许它的执著爱情打动了我,也许它的礼物让我生了好感(在一年吃不到两次肉的少年时代,一只大兔子可是大礼啊),渐渐地,我不再像西厢记里看守莺莺的势利崔母,默许了它们的爱情。这狗也多半时间在我们家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做了上门的长工。有时,我和立山抓鱼回来,收拾完不要的小鱼小虾也馈赠给了我家的狗和这条狗。因为这个原因,我俩偷瓜从没被咬过。

   

我俩头戴柳条编的草帽,学战争片里潜伏至敌人眼皮底下的我军战士,沿着地垄旁的水沟匍匐前进,慢慢爬到西瓜地边。刚一躬身,身后一声狗吠惊得我俩魂飞魄散,欲逃,却见狗摇头摆尾,连蹦带跳,一幅示好的意思。也许狗见我们这副打般,有点新奇,想是在玩一项新花样,也想参与一下。我们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岂容它暴露行踪?



我俩趴着,招手让狗过来,我拍拍它的头,示意它不要出声,它蹲下了,迷惑不解地看着我。立山把两个西瓜连秧一起拔下,两个秧系一个死扣,一边一个西瓜搭在狗的腰上。复转身往回爬,狗跟在我们身后,监守自盗帮我们把西瓜运回了河边。我和立山从鱼篓里抓了几条鱼送它吃,以示感谢。后来,我当了警察,看见有盗窃案,第一反应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这条狗。

   

瓜运到河边,到我们抓鱼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下河,把柳条帽盖在西瓜上,用手牵秧,游回去。从远处看,仿佛几个孩子在戏水,看不到任何偷瓜的痕迹。


   

西瓜偷来,并不立即吃。连秧带瓜一起沉到水底,用泥盖住,过十几分钟,流水就会把晒了一中午的瓜的暑气尽数带走。复洗干净,一拳头下去,瓜分几瓣,吃起来解渴温饥,实在美味。美中不足的是,我俩并不会挑瓜,偷来的瓜多半是生瓜蛋子,但吃起来一样有滋有味,瓜瓤进肚,瓜皮扔水中顺水一浮一沉飘走。吃完,小肚滚圆,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扯淡或是假寐,都是幸福的事。后来看《小兵张嘎》里胖翻译吃瓜的样子,才知道坏蛋才这么吃瓜,让我们大为惭愧。


   

再说抓鱼。小网抓鱼效果当然有限,我们后来又做过一种用高粱杆编成的篱笆,一根根高粱杆排放整齐,上下再横放几根高粱杆扎紧,四周高中间低,放置在水流下方,只需站在岸上,见有鱼落在篱笆上,用手捡就行。晚上不用管,第二天起来,篱笆里准有一堆活蹦乱跳的鱼。用这种办法,我们曾经抓过一条长约一尺多的大头鱼,食之如饴。

   

那几年雨水多,且大,有一天早上起来,我们赶到河边,水已涨数尺,拦河的土壕,连同我们的篱笆早已不复有踪影。

   

我蹲在河边痛哭,立山不耐烦了,说:“别婆婆妈妈的,再做一个。”

   

时天已渐渐冷,这样的豪言壮语也只剩下了一丝对来年的憧憬。


(图片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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