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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大师是怎样炼成的——读《贾平凹前传》

2021-08-30 21:51:39

 

作家贾平凹(图片来自网络)

   1972年4月28日下午,一个斜扣草帽的商州后生来到了省城西安,背上背着用龙须草绳捆着的印花被子。他就是被推荐上的西北大学新生贾平娃,若干年后,他成了制造文坛大地震、名扬海内外的大师级作家,名字也改作了贾平凹。

    从一个割草打柴的山里娃到一个著作等腰的大作家,这是怎样的一段曲折而漫长的道路?其间风雨又几许?贾平凹三十三岁时,在文坛上崭露头角,此时他的一位乡党、好友也是作家便开始研究他,然后耗时十六载,写成一百二十万字的三卷本评传《贾平凹前传》。作者孙见喜娓娓道出了这一段辛酸史、奋斗史、心灵史,以故事化、家常化、平民化的方式讲述了这位文坛“鬼才”、“怪才”的成长历程。

3卷本《贾平凹前传》(图片来自网络)

    贾平凹的作品,就像酿在瓮里的陈年老醋,带者浓厚的川秦文化气息,活化出一幅幅川秦人家生活的的风俗画。其间的风俗人情,贩夫走卒、山野村夫、文人骚客乃至奇人逸士的生活写得惟妙惟肖,读来如窝在柴堆上边晒太阳边听翁妪道家常。他是如何对这些做到了如指掌的呢?靠的是一双腿、一张嘴还有一支笔,再加上那颗充满好奇的脑袋。早在西北大学读书期间,这位其貌不扬的农家娃便利用假期走访商洛人家,搭顺风车造访文化名镇河南南阳,及至走上文学创作道路之后,又多次钻进深深的秦岭,多次踏访洛水两岸,村姑老妪、民间艺人、和尚道士、乡间走卒三教九流人等都是他的访问对象,对什么都感兴趣,不停地问,不停地记。回家过春节时与三两文友带着干粮冒雪访问养鸡专业户和老猎人,就连与媳妇斗嘴怄气的当儿也乘机走访了郊区看瓜的老汉,吸了老汉的水烟斗,睡在人家窝棚里听老汉讲了半夜的故事。没有这么多深入民间的踏访、体验,怎会写出一大批商州系列的小说、散文?早年那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印在秦岭深处,印在洛水两岸,一步步走向文学的殿堂。无独有偶,当代文坛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齐鲁大地上成长起来的作家张伟,也用了16年的时间走遍了胶济河两岸的村村镇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古训只有他们这样的作家才做到了身体力行。

    后来,作为名人,又身兼数职,忙是肯定的,正如孙见喜所说:“他的官职比不了副总理,但他的忙却不亚于副总理。”但是贾平凹在四十多岁时已经著作等腰,这么多作品是怎样写出来的呢?才思敏捷,写得快是其一。一位报社女编辑在街头逮着他催稿子,平凹略一沉思,摸出一片烟盒纸,蹲在路灯下便写,十五分钟后,一篇二百多字的小散文已交给了女编辑。挤时间抢时间甚至偷时间写作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这是他多产的重要原因。早年的贾平凹初到“白居不易”的西京城,生活局促,开始时与人合住一间房,后蜗居于六平方米的斗室,即使是后来著名的“静虚村”,也不过是在郊区租来两间不时往下落土的土房而已,在这样的环境里,贾平凹顽强地进行着创作活动。昏黄的路灯下,黑暗的花丛边,甚至月下的田埂上都有他苦苦构思的身影,一来灵感就写;与文友张敏吃羊肉泡馍回来,推车而行,边走边聊,到家时一篇小说的梗概已经出来,然后贾平凹写初稿,张敏修改誊写,天一亮就赶头班邮车邮出。写,不停地写。他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能在“白居不易”的西京城立脚,之所以还有些朋友,是因为他还能写。所以即便是肚疼折腾到半夜,病好后的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立马开始写作。贾平凹曾说他“痔疮发炎时跪在椅子上写,趴在床上写,坐在烘尿布的炉子边写。”孙见喜书中这样几句话颇能概括他当时的情况:“平凹像春天的母鸡。终日忙忙碌碌,要觅食,要生蛋,要罩窝,还要养育自己的孩子。” 

    朋友们说起贾平凹的勤奋常用“不要命”来形容。然而, 贾平凹却说:“写作就是我的生命,不能写作了我还是什么作家么?”所以在他功成名就之后仍然不停地写。一次去北京领奖开会的空挡,硬是窝在宾馆里写了两篇小说,晚上便一手一个交给了来组稿的杂志编辑。

   作家这个名字,有时是看上去很美,写作时的辛苦却鲜为人知。在“静虚村”时,福建一家刊物的女编辑借到洛阳开会之际专门到西安看贾平凹,推开门她惊呆了:满屋烟雾缭绕,湿蒸闷热,窗子紧关,贾平凹光着上身,穿一条大裤头,鸡爪般的光脚丫子紧扣地面;左手颤抖般地摇着蒲扇,右手在纸上疾书,嘴里叼一根烟……女编辑掩上门,鼻子忍不住酸了。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却得不到安静,写作长篇小说《废都》时打游击似地转战几个地方:夏天在一个水库边的简陋房子里写,“打了灭害灵,蚊子一扫一簸箕”,一天只吃两餐,却要日产七千字;冬天窝在一个计划生育办公室,窗户破了,奇寒,用棉被裹身,手颤抖着还是笔下不停,终于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完成了初稿。

    至于创作时的寂寞、苦闷和烦躁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说写一部作品不仅要与环境斗争还要与自己斗争。写作《废都》时,不幸接踵而来,母亲病,妹夫亡,妹归家,自己肝病缠身,又遭遇婚变——与事业共同作为他生命支柱的爱情轰然倒塌,在这样黑色的日子里,他却能够顶住一切,转战一载,完成了四十万字的巨著。《废都》的出版制造了文坛大地震,各种批评之声潮水般涌来。一年后作品被禁,他突然失踪,当人们正在担心他会寻了短见时,却传来消息说:他正在写作另一部长篇小说《白夜》。写作既已成了他的生命,生命不息,写作当然不会停止。

    在贾平凹周围,有一帮朋友,大部分是作家、学者和艺术家。他们在一起饮酒对弈,吃饭游玩,相当多的时候却是在谈写作,谈艺术。家里谈,路上谈,聚会时谈,偶遇时谈,随时随地地谈。彼此已然十分了解,谈起来免去客套,推心置腹,这无疑会促进他们的写作。

    写作虽忙,平凹却也没有忘记学习,相反地他却是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学习各种他认为有用的西,收集自己认为有用的资料。为得到有关瘦狗的资料,他写信给大学教授;想了解蛇,他请来养蛇专家上门讲解;为了寻找一张记有海葬资料的纸片,下楼去翻垃圾堆。不仅向文学界朋友学习,而且向各界专家、老相师、和尚道士讨教。贾平凹后来不仅成为一位作家,而且琴棋书画皆通,甚至书画作品很卖钱。学算卦,学收藏,学唱戏唱歌,学跳舞,学欣赏足球,不断地扩展自己的兴趣范围,不断地学习,使他本身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个作家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除了要有高超的写作技艺之外,更要具备对生活对社会对民众的关注。贾平凹不追风逐浪,,甚至生活得很边缘化,但他不可能不关注他视野中的人民及其生存际遇,不能不关心他身处的这个社会及其矛盾,不能不关心脚下的这块黄土地及其命运。所以他的作品是饱含着对这黄土地和这里的人民的热爱,人们的喜怒哀乐在他的作品中幻化成了赞美与揭批,人们的命运幻化成了作品主人公的痛苦与忧思,正是如此,他笔下的作品,无论是前期的商州乡土系列还是后期的城市系列,都显得斑斓多姿,亲切而深邃丰富。我们从贾氏的传记、散文和参观记中可以看出,他对苏杭一带、北京、深圳和海南等地改革开放的成就是十分赞赏的,对彼处工商业社会的文明化、人们的现代化、精神观念的健康化更是由衷地赞叹。基于此,他常常感喟自己所生活的古都西安市、内陆的陕西省发展的步伐之慢,表达的是对三秦故土的深厚的爱和殷切的期望。

孙见喜作为贾平凹的朋友,贾平凹的研究者,在这套评传中全景式地向人们展示了贾平凹的辛酸史、奋斗史和心灵史,以他的人性之烛,点燃了文学的电闪雷鸣,以故事化,家常化,平民化的叙述方式开拓了大师的人性空间,透过并不深奥的文字,告诉读者:大师就是这样炼成的。

(本文写于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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