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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四十八)

2021-02-15 05:00:31

        林木匠却不理会,他向永力和念周身旁挪了挪,情绪激动地说开了:“你们两个侄娃子都不是外人,咱也不怕出丑,当着你们的面咱就说说,你们说说我家兴娃是人敬奉的东西不?纯粹就不是人敬奉的东西,念书念不进去,又不愿下苦,你说咋弄?如果他娃能考上学,我们老两口拆房卖瓦也要把他供出来,可他娃莫这本事。咱也莫本事,给他找不下轻省饭。你一个农村娃考不上学就好好当农民对咧么,成天胡日鬼,放着安然不安然,胡折腾啥哩?当初养肉鸽我就坚决反对,说这‘张口货’不好养,他不听,结果咋样?还不是这二年白忙活了不说,还让人家叫骗子,还让人家连抢带哄,到最后钱莫挣上自己名声都弄坏了。这个事塌火了也就塌火了吧,咱也莫有说啥,心想这一回挫该挨灵醒了,也该好好收收心了,谁倒想,这个不是人敬奉的东西竟然还跑了,跑的不见人影了。既然跑了,有本事就不要回来,有本事就死在外面。”


        沈永力和李念周知道今天来不会太轻松,但没想到二位老人反应这么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茬。林木匠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把身子仰靠在墙上,尽量放缓语调继续说道:“唉,我家条件虽然比不上你们两家,但在我们村还是中上等,虽比不上人家开车的开厂的,但比光种粮食的要强的多,不说别的,就我这几亩苹果园,一年弄它几千块钱莫问题。虽然吃苦费事,但一年的收成顶几个吃轻省饭的工资。本来我想的好好的,趁我还能动,我们爷父俩好好务苹果,两三年给他挣个媳妇钱莫问题,只要好好干,将来盖个二层楼也不是啥难事。可这崽娃子说死不听,说死不进地里,说死不愿下苦,你们说你个农民不下苦能挣来钱不?成天想着往外跑,我看他娃能成多大的事,你把我的话有着,他在外面挣的钱还不如我在地里‘刨’的多,不信你们看着。”


        林木匠说完这些话感觉有些累了,他把头靠在墙上,微闭上眼睛,左右摇晃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不说咧,不说咧,我这儿子是提不得的言不得,一说起就生气,真是把人给扎咧,别人都劝我出去找,我说咋找?到哪搭找?我把啥都给他安顿好了,还说过年就给他说媳妇哩,可人家不愿意回来,我有啥办法?唉,娃不听话能把人气死,你说天底下哪有老人害娃的?都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可我们的好话兴娃根本听不进去,人家觉得我们老两口像是害他哩,到最后弄的跟仇人一样,还不如一个外人,连话都不说了,你说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一辈子图啥哩?不就是图个儿女伙孝顺,吃个顺气饭,将来老有所依吗?可就这‘汤气’我和你姨不要说享福了,能不受罪就烧高香了。唉,我现在算看出来了,活人淡得很,莫有一点意思,养儿跟莫养儿莫多大区别。”


        学生娃李念周有好几次见林兴的父亲有停顿便想安慰一下,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努力当个合格的听众。还是沈永力比较老练,他见林兴的父亲慢慢平静下来,便趁机上前劝说,他先赞美了一番老两口的勤苦,看把一个普通家庭‘经营’的如此体面、殷实,同时又不失时机地帮着老两口把这个不理解老人良苦用心的‘崽娃子’好好数落了一顿,并安慰老人说没有对比就分不清好坏,你就让他在外面‘撞’去,等‘撞’到头破血流他就知道谁对他好了,哪搭才是他最温暖的依靠了,然后又委婉地开导老人,说现在的政策比较灵活,人们可以自由流动,这要放到以前都不敢想,你要到处胡窜早把你当‘流窜犯’抓起来了,既然兴娃愿意在外面闯,又不违法,那咱们就应该尊重人家的选择,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谁都不能管他一辈子,就让他自己走好了,再说两代人的想法和看法不一样很正常,很难说谁对谁错,你们老两口现在就是要把心放宽,不要管他,‘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折腾吧。


        最后永力向二位老人保证:咱兴娃又不是‘瓜子’,以兴娃这两年的经见,他在外面肯定不会吃亏的。他现在不写信回来,估计是还没有安顿好,或者还莫有干出啥‘眉眼’。兴娃是个好脸面的人,他肯定不愿意让大家跟着担心,你们二老就不要操心了,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就对咧,兴娃肯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其实林兴的父亲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儿大不由爷’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但就是气不顺,老憋在心里太难受,今天一倒出来,他觉得好受多了。其实林木匠并不指望别人能安慰一下自己,他就是想找个外人念叨念叨做老人的难肠。


        所以听永力这么一劝,林木匠停止了发泄,他扬着因常年握剪刀而关节粗大变形、手指弯曲僵硬的大手说道:“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这个碎崽娃子,我们老两口能吃多少,能花多少?又不能带进棺材,他哥他姐人家早都成家立业了,这么大个家还不都是留给他?你回头告诉他,就说你叔我说的,只要他回来,立马给他找人说媳妇,结婚不让他娃掏一分钱,只要他收了心,好好在家里干,只要些微动弹着,那日子就红火得很。婚后我就把家让他当了,我们老两口啥都不管了,光知道耳朵放背跟着干活就对咧,一天喝上两顿热乎饭就对咧。”


        见林木匠为儿子安顿的这么好,永力赶紧奉承道:“哎呀,叔真厉害,顾当大得很,兴娃才多大一点嘛,你就给把媳妇这事安顿好了,连盖房子都准备好了,这要放在别人家里,为这些事爷父俩经常要为谁多谁少而吵闹,看叔多厉害,一把全揽了,光让兴娃当抄手掌柜,这家伙太有福气了。” 


        林木匠闻言情绪高涨,他坐直了身体,得意地说道:“儿子娃娃就要结婚早,你想么,结婚早得娃就早,等你四十岁的时候,你儿子也成大小伙子了,干事也能给你帮上手了,‘上阵父子兵’说的也有这方面的道理。再说咧,在咱农村,做为老人给儿子娶媳妇盖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就是给孙子做满月,过周岁那也是他爷的事情,谁叫你是老子?谁叫你养儿子?”


        看着林兴的父亲自豪的样子,沈永力和李念周赶紧附和着。也许是老伴的情绪感染了她,笑容也渐渐回到了林兴母亲的脸上,她用握在手里的护袖沾了沾眼角,开口说道:“你们三个从上学的时候就耍的好,姨知道兴娃有些事宁愿给你们说也不愿给屋里人讲,这一回他是憋着气走的,我估计他即就是不给我们写信,也会给你们写的,如果你们有了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姨,可千万不敢哄我,他去哪搭我做不了主也管不住,但总得让我知道在哪搭干啥哩,只要知道这些,我就能少淌点眼泪,他爹也就能睡着了。”


        这一回念周抢先答道:“看姨说的?我俩咋能干这事?这么大的事我们咋敢隐瞒,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有兴娃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二老,就是上课我也要从凤飞县城跑回来。”


        念周的夸张说法顿时逗笑了大家。永力一看二位老人的脸色缓和多了,时候也不早了,便朝念周使了个眼色,两人遂起身告辞。林兴的父亲要送,永力和念周赶紧制止。但林木匠还是执意穿鞋下了炕,并说自己本来没有多大的事,就是没有精神,刚才一席话后好多了,才觉得躺的腰疼,正好下来转腾转腾。


        见永力把礼物掏出来在收空提兜,林兴的父亲一边客气着,一边抢过永力手中的提兜转身出了屋。平时永力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追出去客气一番,但今天他没有。见林兴的父亲进了另一个房间,永力赶紧走到林兴母亲的身边,掏出一百块钱来塞到她手里,压低声音说道:“姨,这钱你自己花,留着上街买个衣服吃个嘴,不要让我叔知道。”


        原来在以前的闲谝中永力得知,林兴家的财权一直掌握在他爹手里。农村人挣钱不容易,能攒住钱更难,所以林兴的父亲手很‘细’,能少花就少花,能不花就不花,过日子虽然勤俭都很重要,但在林木匠的心里,他认为俭比勤更重要,为啥?因为你要不把手‘抠’紧,你挣的再多到头来都会让你花完。


        可想而知,要想从这种人手中要出钱来会有多么的难,用林兴的母亲话说就是你爹的钱就在他肋子骨上‘锁’着呢,要他的钱就跟拽他的筋一样。所以林兴的母亲每次要钱,林木匠都要唠里唠叨,显得极不情愿。这种唠叨不但表现在赶个集逛个庙会的零花上,就是在日常的家庭开销上,林木匠也是唠叨个没完。当老伴要钱买菜时,林木匠就会说菜这么贵买这干啥呀?有面吃就对咧,不吃菜饿不死人。而当老伴要钱买洗衣粉洋碱时,他又说成天就知道洗衣服,衣服穿不烂都让你洗烂了。


        按理说林兴的母亲也是家庭一员,不但要操持家务,就是地里活儿也没少干,苹果地里的活路她虽然干的少,但打药摘苹果这些活她还是必须要当帮手的,所以她应该也有权利支配家庭收入,但她对丈夫言听计从惯了,况且她也知道丈夫这样做都是为了这个家。


        其实林木匠不但对家庭成员抠,对自己更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经常是穿着洗的发白打着补丁补着疤子的衣服和鞋子,如果不是家人给他做新衣服,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提出来的。至于吃饭就更不弹嫌了,做啥吃啥,从无二话。


        林木匠除了吃烟剩下的爱好就是看戏了。只要听到方近大远唱大戏,林木匠都会夹着板凳去看上一天秦腔过过瘾。中午别人都去戏台子周围吃小吃,而林木匠却舍不得花一分钱,通常都是掏出自带的干粮和水对付一下。


        所以林兴的母亲特别理解丈夫的良苦用心,只要丈夫不给她特别难堪,她大多都会忍住。但儿女们却不行,看到母亲一辈子兜里没有一分钱,老是伸手向父亲要钱,结了婚的儿女便偷偷给母亲塞钱,而林兴则是大明大方地给。由于是老碎,林兴对母亲的感情非常深。从小见惯了母亲难肠的林兴,养肉鸽有钱后当着父亲的面把钱塞到母亲手里,扬言母亲今后的花销都是他的,家里的开支只要他在家他也出了,今后不许母亲再向父亲伸手。


        如今林兴不在身边,做为兄弟而又有经济能力的永力自然担当起了照顾老人的责任,只要去林兴家,十块二十块,莫多有少,反正他都会偷着给林兴的母亲塞钱。


        灵醒过来的林家老太一看这么多钱赶紧推辞。永力害怕让林兴的父亲听见,没有吭声,直接接过钱塞到了老人的口袋里。恰巧这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永力和念周便往外走。林兴的母亲只好跟在后面念叨着:“看我娃心长的噻!”


        看林兴的父亲提了一大兜又红又大的‘红富士’进来,永力赶紧接住,并连说太多了动手就要往出拿。林木匠一把摁住,装作生气地说:“你们给叔拜年来了,咋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屋里也莫有啥,就留些苹果打算过年待客用,本来早想给你们送去,可兴娃不在家,我也懒得动,刚好你来了就捎回去让你父母尝尝。”


        见主人都这么说了,永力只好住手,并连夸叔务的苹果就是好,这么大的苹果在街面上也没有,就是用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那是,咱务的苹果还莫有别人弹嫌的地方,”林兴的父亲向来对自己的手艺充满着自信,不管是以前的木工活,还是现在务出来的苹果,那都是狗撵鸭子——呱呱叫。


        趁着林兴的父亲正把提兜杀在自行车上,永力又嘱咐林兴的母亲要注意身体,腰疼的话就赶紧歇着,家里的活路干不完,能把饭做熟就对咧,其它的脏着就脏着去。


        而念周则对着正在忙活的林家大叔说道:“叔,兴娃不在家,还有我们弟兄两个哩,有啥事你就言传,永力上人家的班有时间卡着呢,我明年光剩下实习了,时间多着哩,有啥力气活你就打招呼。”


        “莫麻搭,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麻烦你们,”正在绑绳子的林木匠干脆地答道。而他的老伴则满脸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捶着后腰感慨着:“看我娃乖的噻!看我兴娃交的朋友,义气得很。”


        见林兴的父亲收拾好了,永力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刚抬起头的林木匠吓了一跳,以为永力要付苹果钱,赶紧挥手制止道:“你这娃这是干啥?吃咱自家的苹果还要啥钱?赶紧装上,小心叫别人看着笑话了。”


        永力知道林兴的父亲误会了,忙笑道:“老叔,不是给你的苹果钱,快过年了,这是我们弟兄俩的一点心意,钱不多,你看能添点啥就添点啥。”


        明白过来的林木匠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推挡道:“不要,不要,叔咋能要你们娃娃的钱?我有钱哩,苹果卖了全是钱。”见林兴的父亲躲闪着不肯接钱,念周从永力手中接过钱直接塞到林木匠兜里,并摁住他的手劝道:“叔,不要跟我们晚辈争竞了,知道你有钱,但你的钱是你的钱,这是我和永力的一点心意,是替兴娃给你尽的一点孝心,你就不要推了,咱这么些人绕着满院子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出事了,你就赶紧装上吧。”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木匠只好把手拿开,他用手背蹭了一下有些发红的脸,嘿嘿笑道:“哎呀,第一次拿侄娃们的钱,这心里还有点怪哇哇的。”


        “这有啥?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我现在是莫钱,等我挣了工资,我管叔的烟茶钱,”念周在旁边拍着胸脯豪气地说。“好好好,娃们都有孝心得很,”林木匠忙不迭地点着头。


        林家老两口刚送出头门外,沈永力和李念周就说外面风大劝老人赶快回去,但二位老人还是执意送到了街口。刚转上马路,就看见江海涛独自一人坐在小卖部前面的条石上,手里抱着小食品袋子正往嘴里猛塞着。


        见此情景,林兴的母亲赶紧喊道:“涛涛,石头是热炕吗?赶紧往回走。”正在独自享用美味的海涛见外婆生气了,赶紧站起来冲众人嘿嘿一笑,抱着袋子顺着墙根快速向家里跑去。


        永力停下车子,故意冲海涛喊道:“海涛,走,舅舅带你去我家耍去,舅舅家里好吃喝多得很。”“我不去,我不爱,”海涛头也不回地飞出了一句。


        “看这碎崽娃子,”林兴的父亲笑骂道:“看着吃喝嘴甜得很,一转身脸就变了,真是个喂不熟的‘贼’外甥。”林兴的母亲也随着解释道:“你姐和你姐夫忙,这娃莫人管,放到我们家让我们老两口给惯了。”


        “娃们碎会儿都是这样,等长大了知道啥了就好了,涛涛现在好多了,你莫见我妹子,一见屋里来人就得能圆了,大人说啥都不听,你又不敢打,真是莫眉莫眼,”念周在旁边打着哈哈。


        见二人都上了车子,林家老两口才往回走,刚走两步,林兴的父亲又转过身高喊道:“念周,念周,叔刚才忘了给你说了,咱两家离的近,你哪天有空拿个袋子自己来装苹果来。”“知道咧,我回头给你们送菜的时候再装,你们赶快回去吧,”念周停住车子,一只脚支在地上,扭头向后喊着。


        重新骑上车子后,见林家老两口拐进了街道,永力扭头对念周说:“刚才去你家给你老人莫给钱,你不要多心。”“看你说的?”念周边蹬车子边说:“咱弟兄们还能加这心思?兴娃不在家咱弟兄俩就得管老人,你这事做的赢人得很,我现在莫钱,要不然咱也莫二话。至于我父母,虽然莫有兴娃他爹挣的多,但我家就我一个儿子负担少,我听我妈说她手里攒了不少‘老更’哩,你就不要再操心我家了。再说你一个月才挣一百来块钱,这一百一百往外送还撑得住?你家也有老人么。”


        “好,弟兄们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知道你不会加心思,但我还要解释一下,啥事当面说清楚最好咧,”永力满意地说着。


        按理说,做为弟兄们,林兴在家,沈永力和李念周应该去看望,林兴不在家,他们二人更应去看看。但慢慢的,永力和念周对林兴的家充满了恐惧,不去是肯定说不过去的,但去了林家老两口都要向他俩打听儿子的下落。每次看到老人那失望的眼神和痛苦的样子,两人都难受得不行,但除了苍白的安慰之外,他们二人也无能为力。


        渐渐地,二人害怕去那个地方,他们甚至都觉得一个人应付不了两位老人的‘盘问’,为此,他们总是提前计算各自的休假日期,只要一有重合,便结伴而行。但就是两个人一同去,每次走进林家院子,也是明显就感觉到压抑得不行。


        每次去林家,碰上有农活就帮着干阵,没有的话就坐着谝阵闲传,然后放下东西赶快就走,要不然,那沉闷的气氛会让他们坐立不宁的。每次出门,他们都觉得心口堵得发慌,必须得长长的出几口闷气才行。每次也必须拿林兴这个心比石头还硬的‘东西’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至于林兴会不会听到,耳朵会不会发烫,这个他们就不知道了。


        时光过的真快,转眼李念周同学的三年中专生涯快要结束了。转过年的这一学期,毕业班的同学们都是在比较松散的环境中度过的,该实习的实习,该送别的送别,该吃吃喝喝的吃吃喝喝。纵观李念周的三年学习生活,可以用‘平淡’两个字来概括,学习上一直处于中不溜,平时又生性胆小不爱惹事,所以不论老师还是同学,记住他名字的人不多,除了跟室友和个别同学走得比较近以外,李念周跟其他同学都保持着不失礼貌的距离。


        对于女同学,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不能不说是李念周同学中专生涯的一个遗憾。其实大多数中专生都有这个遗憾,原因一个是学校女生不多,而且长相大多不敢恭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凤飞师范虽然招的都是西府本地区的生源,但教育系统各县区之间的调动却很困难。所以为了避免以后两地分居,有理智的学生大多不愿在本校谈这种成不了恋爱。


        再一个就是学校严格禁止学生谈恋爱的规定,让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孩子们望而却步。因此,除了极个别几对学生偷偷在下面搞‘小动作’外,大多数学生之间都保持着纯洁的同学友谊。


        这三年来念周的收获,除了学习上的,就是认识了钱广利。很感谢这个‘古董贩子’,是他带着念周转遍了凤飞的角角落落和邻近地方,让念周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更是他介绍自己认识了他的父母,两位纯朴的农村手工艺人,让他真正见识了凤飞手工艺品的独特魅力,并由此深深喜爱上这些有生命的作品,同时对这些充满智慧极具才情的创作者表达了深深的敬意。


        为了感谢养育了他三年的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李念周在临毕业前写了一首词《忆秦娥——凤飞》:东湖柳,东坡笑饮西凤酒。西凤酒,气冲霄汉,凤香独有。     雍州自古人抖擞,而今更数姑娘手。姑娘手,泥猴能舞,纸鸡能走。  

                    

        写好后他又誊写在宣纸上。正端详间,室友白智永推门进来,他抵近看了一会儿,拍着念周的肩膀坏笑道:“老同学,咱俩关系咋样?”“莫说的,”念周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那你就把这副字送给我吧,”智永紧接了一句。“快莫胡说咧,我这烂字白送都莫人要,你要那干啥呀?”念周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抬头不好意思地拒绝着。


        “这有啥?你自己填的词,又是你自己写的,虽说字写的一般,但是你自己本人的作品,给我做个留念我看就好得很。再说咧,咱同窗三载,你也让我跟着你赞美一下咱们一起‘战斗’过的地方不是?”白智永坚持着。


         “那你就不要笑话,”见智永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念周只好又提起了毛笔。“快写,快写,赶紧题上我的大名,没准你以后成名了我还能沾上光,让我儿子可以卖个大价钱,”智永在旁边快和地催促着。


        由于是第一次有人索字,李念周显得格外重视和认真,他把刚写的那幅研究了会儿,又取出一张宣纸重新布白一番,然后才开始动笔。写好后,念周直起腰后退两步端详了一阵,觉得还算可以,便在上款处题上白智永先生留念,落款写上李念周书于凤师庚午孟月。


        然后取出在街道上随便找人刻的印章盖了上去,边盖章边解释着:“本来还想找人刻几方闲章,就是莫找到好石头,咱这搭也莫有好匠人。”


        “这就好得很,我虽然不会写大字,但我从书上看到过用印的讲究,人家说用一不用二,用三不用四,盖取奇数,印章最忌讳两方作对,如果把姓名、字号、斋馆、闲章尽戳于上,实伤大雅,尽显俗气,你看你盖一个章子,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多好?”白智永凑过来边欣赏边卖排着。


         “哎呀,莫看出来,咱们的白老师满肚子的学问么,”李念周边收印泥边取笑着。“那当然么,你以为咱在肚子里光是‘下水’吗?咱也有‘货’哩,”白智永拍着自己并不肥大的肚子得意地卖弄着。


         “你咋盖的章子是周狼?那不是你的小名吗?”欣赏了半天的白智永终于看出来那两个篆体字是什么。虽然念周在学校里一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小名,但不知什么原因,室友们还是知道了他那怪异的称呼。“哦,人家正规的题款用印,以一名一字或一名一号为正,如果款落姓名,则印用字或号;如果款落字或号,则印用姓名。我莫有字,就用小名代替了,”念周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给白智永写了字,那给其他室友不写明显过不去。就在李念周摊开纸给其他室友写字时,白智永在旁边突然冒出一句:“干脆对咧,我看这样吧,横竖都是个写,还不如给全班同学都写了,你这礼物比别人请客吃饭买东西要强得多,要高雅得多,还不花几个钱,你看咋样?”


        “嫽扎咧,我咋莫想到呢?”正在为毕业礼物发愁的念周闻言大喜,当下扔了笔拉着白智永上街买宣纸。接下来的几天里,念周一有时间就写字,由于要送人,念周显得格外用心,几天下来,他竟然发现这比平时练字的效果还好。


        给同学们送了一圈后,李念周还真有点上瘾了,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给教务主任侯天平,班主任朱亚军以及每个代课老师都送了一副,并在上款处恭恭敬敬写着某某老师指正,落款必定带上学生二字。这样一来,上了三年学没让几个人记住名字的李念周,终于用一种奇特的方式让老师和同学们记住了他的名字,当然了,还有他的小名。


        在走完一切手续后,李念周的中专生涯终于结束了。在和每个同学告别时,他说的都是同一句话:去周原找我吃臊子面去。回到周原县城后,李念周把档案往教育局一放,直接就回家了。别人劝他送点礼可以分个好学校,念周觉得没必要,做为一个刚毕业的新同志,干好工作是最主要的,离家远近条件好坏与他关系不大。再说咧,‘雨下到荒地’怎么办?现在光拿钱不办事没有‘职业道德’的坏怂多的是,他可不想花这冤枉钱。


        从报到到分配,这中间有两个多月时间,期间除了教育局组织新来的老师学习过几天外,就没其它什么事了。往年这个季节念周还可以帮父亲卖卖瓜,今年由于苹果树挂果没有套种西瓜,念周的暑期工作就改为看护苹果。说是看苹果,实际就是睡大觉,每天早上吃完饭李念周便拿着小说拎着水杯去接替睡在果园的父亲。


        当着父亲的面,他总是卖弄从书上看到的有关果树的知识,并动手把遮盖在苹果上面的叶子摘掉。其实念周家的苹果树在林兴的父亲的帮忙指导下,长势已经相当的不错了。去年是第三年就已经稀稀拉拉挂果了,今年一开春花就繁的不行。当时李应龙两口子听到林兴的父亲让他们下茬疏花疏果时,还心疼的不行,等苹果长大点后两口子看到满树的苹果跟还未定型的树冠极不成比例时,才赶忙下茬疏果,就这现在也是硕果累累。


        前两天林兴的父亲过来察看,一边肯定李应龙的成绩,一边指出他也犯了初务苹果树者不敢下剪子的通病,看着啥都好,看着啥都留,结果到头来满树的苹果,就是没有几个商品果。再者,刚开始几年一定要控制好挂果量,要不然把树‘挣’了,弄成大小年想调都调不过来,同时,这批树的盛产期也会极度缩短。


        一席话说的李应龙两口子羞愧难当,连连称是。所以李念周说的这些知识李应龙早从他的‘老师’那儿听过了,但他不愿意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简单嘱咐几句就回家了。


        见父亲走远,李念周便开始‘检阅’果园。说是察看长势,实际就是给自己挑吃的,看着哪个早熟苹果周身放光,位置又不易让人记住,他便会学着父亲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连‘把儿’一块摘下来。然后胡乱擦两下,躺在父亲的躺椅上,一手拿书,一手拿苹果,再翘着二郎腿十分悠闲地享受起来。


        吃完苹果,念周站起来想把果核扔远以防被父亲发现,又觉不妥,便扛着铁锨把果核彻底‘埋葬’。然后看阵书,睡阵觉,就等着父亲来替他回去吃饭了。基本上,李念周的生活每天都是这样。 


一中年非猥琐男,好诗书茶酒健身,也踏过三山五岳,见得几起几落。


生于岐山(陕西省宝鸡市)。岐山乃炎帝周室肇基之地;《周易》、《黄帝内经》作于此,商周鼎镬出于斯,也是三周(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故里。臊子面、油泼面、锅盔、面皮皆是本地美食。宝鸡又称关中西府,其产的秦椒也称线辣椒,驰名中外。至于自酿的岐山粮食醋,更是历史悠久,响彻三秦大地。


十数年来,一心向佛,几度行脚,行善不辍。2000年,皈依西安密宗祖庭大兴善寺,拜于上界下明师父门下。当日屋外正值小雨,师父遂赐法名“明润”。


虽然皈依佛门,在家修行多年,一心向佛,但酒肉不忌,嬉笑怒骂看人生。


徐渭有联云:一个南腔北调人,几间东倒西歪屋。


岐山明润则自嘲曰:一个三心二意人,数件乱七八糟事。


纵见乱七八糟事,也有从容平常心。


岐山明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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