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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米·挑脚·赶毛驴

2021-05-09 04:39:26

我已是六十七岁的老人了。现在我是坐在北京万寿路的书斋里,回忆家乡的往事,回忆半个多世纪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事小商贩活动的几件往事。

                          

背米的买卖

    

1948 年的下洋港周围,处于解放战争的环境中。,衣产品的大宗交流受到阻隔,附近几个小集镇的粮食市场价格有差异,这就为小商贩创造了利润空间。

    

我家在解放前后是做小杂货生意的。在战争中,生意不景气。加上我们姐妹兄弟4 人,人口多,生活困难。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母亲就带着我这个小学生背米卖,赚点辛苦钱,以补家用。


    

那是1948 年清明节后的一天,天还冷,夜里下了雨。我和母亲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早饭,拿着米袋,拄着一根竹棍,就出门了。这次是和喻幺妈同行。我母亲出身农家,到我们家后,随父亲在下洋做小杂货生意,料理家务,还租点旱地种黄豆、芝麻。她身子瘦小,结实。小脚,走路不快。但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只得带领我出门背米卖。喻幺妈丈夫邹遂病故多年,带着一个同我一样大的男孩守寡,靠藕行的服务费过着俭朴的日子。喻幺妈个子高一些,胖一些,说话声音大,爱讲笑话。她是解放脚(缠了脚又放开的),脚比我妈大,走路快一些。她这次出门也是拄一根竹棍。

    

我们三人拄着竹棍,踩着泥泞,出了下洋港西门,过九贡大桥,向西北方向的王集走去。母亲同喻幺妈一路上说着话,我跟在后面走。母亲不时回头关照我:“小心,别滑到了。”我的裤腿卷到膝盖处,腿上溅了不少泥巴,两只布鞋全是泥水,好在有鞋带,没有脱落。她们两位长辈同我一样,腿上都是泥。不同的是,她们是小脚,平时走路就有些左右摇摆,这次走泥泞路就摇摇晃晃得更厉害了。现在看来,下层的老百姓,小脚妇女,为了一家的吃穿,不得不干一些艰苦的活计,包括我们一个小学生、两个小脚妇女踩着泥泞背米卖的活计。

    

走了三里多路,到毕家咀的山坡南,要过一条水沟。平时,水少,水在沟里流,人们踩着石板、石蹬过沟。这次因为下了大雨,水淹没了道路,山上下来的洪水从西向东流得很急。她们两位停下来,把裤腿卷在膝盖上。母亲帮我卷起裤腿,系紧了鞋带,教我拄着竹棍趟水,她们在前面摸一步,走一步,我跟在后面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竹棍在趟水时发挥了作用,一是刺探水的深浅、泥层的厚薄;二是使身体平衡,防止摔倒。10 米来宽的河沟,我们趟过来了,都没有摔倒。


    

过河沟以后,前行几百米,就爬上了一座岭岗。我们沿着岭岗向西北走了四里多路,就进了王集的街口。我是第一次到王集。只见街旁大多是土砖青瓦房,只有一条主要街道是青石铺的。街道比下洋港少多了,但乡土味比较浓。街上卖大米、木材、药材的多,还有不少饭馆、面馆。赶集的大多是周围的农民,没下洋热闹。妈和喻幺妈在几个米行问了价,看了米,最后选定一家,买了三袋米。妈和喻幺妈的布袋都是一斗半,约30 市斤大米。我的布袋只有一斗米,约20 市斤,这是为了照顾我年纪小,力量小。

    

我们三人在一家面馆坐下来休息,一人吃了一碗面填肚皮。这时,已近中午,我们扛起米袋,离开王集往回走。当我们走下岭岗到毕家咀时,左边是村前的池塘,满池春水,右边是很低的稻田,我们走在很高的田埂上。这是一条泥路,走的人多了,形成水坑、泥窝,路很滑。我们拄着竹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走。一不小心,我连人带米袋,从近两米高的田埂上一下滑跌到稻田里。稻田里是黄泥水和稻茬。米袋泡在泥水里,我的衣裤都是泥水。母亲和喻幺妈急忙放下米袋,到稻田里把我拉上来,把米袋杠上来。母亲看到我摔成这个样子,含着热泪鼓励我:“孩子,离家不远了,我们慢慢走吧。”我理解二位长辈的心意,系好鞋带,杠起半湿的米袋,拄着竹棍,在泥泞中艰难的行进。

    

回到下洋港,我已经很累了。母亲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让我上床捂着被子睡觉。母亲不能休息,她把我布袋中的湿米倒在篾席上,摊在堂屋里晾干。

    

把米背回下洋港,只完成了买米的任务。第二天,还要把米背到南面的杨家沣卖掉,卖个好价钱,才能赚点脚力钱。

    

第二天清早,我又随同母亲和喻幺妈,背起各自的米袋赶杨家沣的集市。这天还是下小雨,路滑、泥多。我们还是卷起裤管,拄着竹棍走泥路。花了一个多小时,赶了十华里路,进入杨家沣。杨家沣是河码头,有一条沿河的街道,是青石板铺的,很长的街道,赶集的人多,同下洋港一样热闹。母亲和喻幺妈带我跑了几家粮行,米价都不高,赚不到什么钱。二位长辈临时决定,把米背到较大的集镇永漋河去卖,希望能卖出个好价钱。母亲对我说:“这里米价不高,我们还是赶永漋河去吧!”我理解她的心意,背起米袋离开了杨家沣,又走了十多里路,到了永漋河。这是京山县南部的大集镇,街道多,街很宽,商店也很大。房屋比下洋港的又大又好,街上的人也比下洋的洋气。河道很宽,木船多。这里盛产棉花、小米、芝麻等旱地作物,大米靠外地供应,所以大米价格比杨家沣、下洋港高。我们在一家粮行,卖了大米,换了钱。这时,已是中午了。我又饿、又累。母亲、喻幺妈和我,在一家靠河边的饭馆坐下来,每人吃了一大碗汤面,灌得饱饱的。然后,拿起空口袋,丢了竹棍,急忙往家赶。卸掉了米袋,空手走路,轻松多了。连续走了二十华里,穿过杨家沣回到了下洋港。

    

这次背米的买卖,在我的童年的生活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挑脚打货

    

这是1952 年的正月十五日,元宵节。这一天,我这位十四岁的初中一年级学生,没有过大年,而是当了一天挑脚工,而且累得走不动路了。

    

在十五的前一天,父亲对我说:“店里要打货了,明天你跟随雷栋明到永漋河去打货,行吗?”我觉得自己行,就满口答应了。因为,近年来,我常在家挑水、挑柴禾,左右肩能换着挑,走两三里路不费劲。永漋河离下洋港只二十华里,挑些杂货回下洋,应该不成问题。

    

父亲给栋明伯打了招呼,请他带我去打货,栋明伯满口答应,愿意帮忙。因为栋明伯常常给我家买货,我家给他脚力钱,双方关系很好。栋明伯住在大布街,当时已有四十多岁了。身体壮实,皮肤黑里透红。不知是常年挑脚走路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条腿上乌黑的静脉血管隆起像蚯蚓一样,至今还在我脑子里留下印象。


    

第二天,正月十五,我饱饱地吃了早饭,带上买货的清单和钱钞,挑起一担空萝筐,到大布街约上栋明伯就出发了。出下洋南门,经高湖、杨家沣、严家墩子,不到中午就到了永漋河。我跟随栋明伯到“三友”等几家大杂货店买齐了货。挑着盛货的萝筐,到一家面馆吃了一大碗汤面和两个锅盔(烧饼),挑起七十多斤的担子出永漋。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偏西了。开始我的劲头很大,跨开大步,竹扁担一闪一闪的走得很快,连挑脚十几年的栋明伯也落在我后面。我气盛,很得意也很高兴,红扑扑的脸上开始有了汗珠。栋明伯对我说“你蓄点精神,路还远着哩!”我还是一股劲往前赶。


走过严家墩子时,只见不少穿着新衣服的男女老少向一个坡上聚集。我问过路人,他们说,今天是正月十五,坡上放“架花”,十里八乡的人赶来观看。我向坡上望去,只见一座彩色的木架高高矗起。四周用鞭炮、彩纸盘旋挂起。到夜幕降临时,点燃鞭炮,火光耀眼,炮竹声四起,而且是一层一层往上燃烧,十分好看。我是没有机会看热闹了,挑起担子快步往前走。走了十来里穿过了杨家沣。这时,我的肚子开始饿了,腿也没劲了,肩也开始疼了。因为我在京山中学读书没有机会挑担子,走长路。放寒暑假回下洋港,才帮家里干活,没有经受锻炼。光凭年轻人的一股热情,是不能坚持繁重劳动的。


过了黎家垸子,我的步子慢下来,栋明伯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我总是跟不上。他说:“不着急,慢慢走。累了,歇歇吧!”他先把担子放下来。我也停下了脚步。当我放下挑担,坐在路埂时,感到特别轻松、舒服、愉快。什么叫“快乐”,有苦才有乐。坐了一会,人是轻松了,但腿脚不想动了。栋明伯说,天气不早了,我们还是慢慢走吧!真是,太阳已经落山了,还有五、六里路才能回下洋。我鼓劲站起来,挑起担子慢慢走,开始的那股冲劲早就没有了。走了不到两里路,到了高湖,肚子更饿了,实在走不动了,我主动要求:“栋明伯,我要歇一下。”栋明伯是长辈,当然会陪我歇下来。我说:“肚子饿了,走不动了。”他说:“你可以吃点糖,填填肚子,长点劲。”我把一包红糖打开,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尽管甜得难受,但觉得好吃。什么叫“好吃”?肚子饿极了,吃东西,才叫好吃。吃了红糖,休息了一会,有点劲了,我又挑起担子赶路。又走了两里铬,到了陈家台,已经看到两里开外的下洋港的灯光了,但我实在走不动了,放下担子,一屁股坐在扁担上,就不想站起来了。栋明伯看在眼里,放下担子,对我说:“歇一会,不着急,一会就到了。”



周围的田野在月光映照下显得幽深、宁静,村里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一点亮光,不时还有几阵鞭炮声响起。这田园夜景,我都顾不上了。我需要的是充饥的食物和躺下来休息。歇了半小时,栋明伯过来,把我萝筐的红、白糖转移过去两包共十斤,放在他的箩筐里。我当时只有感激之情,没有拒绝之意。我鼓劲站起来说:“栋明伯,谢谢您,我们走吧!”我忍着饥饿,挑起已减轻十斤的担子,慢慢前进,我咬着牙走完了最后一里路,才到了四方街我的家门口。我一下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望着等候我回来的父母亲。母亲含着热泪扶我进了屋,让我先在床铺上休息,不一会热饭热菜端在我面前,我饱饱吃了一顿,真好吃!这次到永漋挑货的艰苦行程,真是对我的意志、体力和挑担技术一次考验和锻炼。半个世纪过去,但印象深刻、难忘。

                         

赶毛驴买货


我家开小杂货店,阴历单日到外地买货。我这个刚上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在寒假暑假期间除了帮助店里记帐,站柜台,卖杂货以外,还到永漋、杨家沣、旧口打货(买货)。这对培养我独立劳动的能力和吃苦耐劳精神很有好处。解放初期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风气,都提倡劳动光荣。那是1952 年的春节刚过,我还在下洋港度寒假,一天热集刚散,我家正在吃晚饭。父亲对我说:“明天,对门杂货铺的王传福赶旧口打货,他赶牲口(马)去驮货,你也赶毛驴跟他一起去打货吧!”虽然我是第一次干这个活,没有把握,但还是答应了。旧口是钟样县襄河东岸一个较大的集镇,比永漋河还大。离下洋港三十华里。

    

解放前,听我远房的舅爷讲过他到旧口打货的故事。从下洋港到旧口,要经几个芦柴湖。这里芦苇高过人头,连绵五、六华里,人烟稀少,野兽出没,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穿行其间,倍觉阴森恐怖。常有强盗抢夺过路人的钱物,甚至谋财害命。不过,我舅爷身高马大,还练过几手武功,对付一两个强人,不在话下。有一次,他从旧口打货回下洋港。身背褡裢(用土布缝制的中间开口两头盛物件的布袋),褡裢里装的铁钉、螺丝、鸟枪铁弹子等小五金货物。当他走进芦柴湖时,从芦林里窜出两个强盗,挡住了去路,一个拿着大刀片,一个握着长木棍,令舅爷把钱和货全留下,才放行。舅爷环视周围,只有这两人,心里踏实了。舅爷假装着从背上卸下褡裢时,飞起一腿,踢掉了一个强人的手中大刀。接着,挥起装有铁钉的褡裢,向拿棍的盗贼打去。打伤了他的右肩,震落了手中的木棍。两个强人见势不好,弃刀丢棍,落荒而逃,舅爷重新背起褡裢,拿上木棍,赶紧走出芦柴湖。我这位身强力壮的舅爷,平时天刚亮就在家练功。用三节棍擂胸脯,打胳背。用绳索系着一个四、五斤重的小布袋(里面装的鸟枪铁弹子),打击后背,还哼哼有声。这是我在大布街他家住宿时看到的情况。老人活了八十多岁。在1961 年饥饿年代,因营养不良病逝了。

    

解放以后,经过土地改革,清匪反霸,发展经济,人民安居乐业,匪盗没有了;但荒凉的芦柴湖,杂草丛生的小泥路还是依旧。

    

我领受了这项从未做过的活计,当晚同对门王传福联系,他是我小学、初中同学王传喜的兄长,我叫他传福哥。他比我大五岁,做生意、赶马运货已经几年了。我父亲拜托他带我到旧口买货、运货,他满口答应了。晚上,父亲给我家的小毛驴喂饲料,备好马鞍、货架。父亲还给我开了买糖、买酱、买纸等货物的清单,注明了参考价格,给我货款,并嘱咐我保管好。第二天早饭后,我穿上夹衣和棉领褂(棉背心),赶着毛驴与传福哥会合,跟着他从西门出了下洋港,向旧口方向进发。


    

传福哥骑在马背上前行,我也骑上驴背,跟在后面。他的马走得快,我的驴走得慢,掉下十来米远,我用牵绳打驴屁股,也不济于事。传福哥只得勒住马,让我的驴走在前面,他的马跟随其后。这是传福哥在关照我,我很感激他。我们一路经过潘家台、何集等集镇穿过芦柴湖,又走了十来里才到旧口镇。这时已经过了中午,我们在饭馆吃了午饭,把马、驴拴在街边河堤的罗师傅家里,然后上店铺买货。旧口的街道沿河堤南北延伸,同永漋河一样热闹,传福哥多次到旧口打货,对买杂货的店铺、价格、货色都很热悉。我拿着父亲开的买货清单,跟随传福哥跑了几家杂货店,把买的货物放在布袋里,背到罗师傅家。一连跑了两次,才买齐货物。这时,已到傍晚。到饭馆吃了晚饭,回罗师傅家住宿。

    

罗师傅这时在家养病。他虽然只40 来岁,但身体有病,骨瘦如柴。他曾经在下洋港几家杂货店帮工,同传福家、我家都很熟悉。我们叫他罗伯。他家当时只有他、妻子和女儿三人,住在一间很空旷的大屋的一角,家里很穷、衣衫破旧。大屋里有一个天井。天井里篷起一捆捆芦苇,形成一个上小下大的窝篷。“春天孩儿面,一天三变脸”。白天还是晴天,晚上刮起呼呼的北风,下起了雨,天很冷。罗伯家不可能提供床铺,只给了我们一床破旧的棉被,传福哥和我就睡在芦苇堆里的空间,下面垫上稻草,盖上被子,和衣而睡。北风从天井的上空吹下来,把芦苇吹得哗哗作响,加上被子单薄,我们冻得发抖,一整夜未睡好觉,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我们收拾东西,还罗伯的被子,还拿两斤红糖感谢罗伯家。传福哥把他买的货装进驮篓以后,回过头来帮我装,装好以后,还用绳子捎在木制的驮架上。两边的货物要大小、重量平衡。然后,我和传福可高高抬起他家的百多斤重的货架,小心地安放在他家马背的马鞍上,传福哥又和我抬起我家货架,安放在我家驴背的马鞍上,这个活,必须两人搭伴,才抬得上去。我们告辞罗伯离开了旧口。

    

风还在刮,小雨还在下。我们赶着牲口,踩着泥泞冒着风雨赶路。由于我们穿的衣服单薄,寒风冷雨,把我们冻得牙关打课课(发抖),想走快点让身子发热,可是我家的毛驴瘦小,想快也快不了。实在冻得受不了,在路边拣了把稻草,拧成草绳捆在腰间以御寒。这个寒风呼啸的阴雨天,把我冻得太难受了。五十多年过去了印象还这么深刻,还这么难受。可是,“有钱难买少年贫”,这对培养、锻炼吃苦耐劳精神有好处。



走了六七里路,我们才吃早饭,给牲口喂了料,继续冒着阴雨寒风赶路。走了十多里,风渐小了,雨也停了,但泥路还是难走。这还不说,麻烦的是牲口出问题了。我家瘦小的毛驴突然趴下不走了,而且爬不起来,因为百来斤重的货架压在它背上。传福哥赶紧帮我抬起货架,让毛驴爬起来。可怜的小毛驴,又冻又饿,又驮东西赶路,真是累得趴下了。又碰上我这个第一次赶毛驴出远门的少年,对它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只得在路边休息,让毛驴缓过劲来。我们把带的的干粮面(大麦面,加油盐炒熟)拿出充饥,给牲口也加点料休息了个把钟头,小毛驴有点劲了,但是否能驮东西赶路,没有把握。传福哥很仗义,把我家的货物拿出十多斤放在他的马背上。然后,把货架抬起来重新放在驴背上。我捡起一根小树枝,赶着毛驴走路,小毛驴很争气,又走了十来里,一直回到下洋港都没有趴下。我真感谢小毛驴帮了我的大忙,让我完成了这次打货的重任。当然,我更要感谢的是王传福大哥对我的引导、帮助,我还要感谢我的父母亲对我办事能力的信任。

 

2005年3 月中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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