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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角锅盔引个俏媳妇(故事)

2021-01-04 05:18:42

一角锅盔引个俏媳妇

(故事)

西安高五幸

没花彩礼,仅用一角锅盔、扯了两身衣裳,就娶妻成家,并非天方夜潭,而是发生在白鹿原下苟家滩一桩现实版的趣闻逸事。

那是在上世纪六一、二年自然灾害时期,苟家滩苟有财三十出头,还没娶媳妇。不是有财不想媳妇,而是家里只有两间破厦房,父母双亡,没了人给张罗,以致于婚姻难以成全。小伙长到一定年龄,不想媳妇是假的。看到有财整天无精打彩的样子,他家门中的忠德叔替他着急,对有财说,“听说西安火车站到处都是逃难的,咱本地的娶不起,你去找个外地的也行吗?再说,结亲越远,生养的后代心疼灵醒。”

“听人劝,吃饱饭。”苟有财给队长诡说头疼请了假,带着半夜在家烙好起面油弦锅盔,就只身出门到西安火车站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合适的。


从来没有到过西安火车站的苟有财,被火车站的人多而惊呀,东来的西往的脚步匆匆,南腔的北调的不绝于耳,真是个热闹!他在人流中穿行,想在人群中找寻他的意中人,可并没有忠德叔说的那种事情。他有点失望,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跑的时间长了,肚子也饿了,边往回走,边掏出油弦锅盔咀嚼起来,“哎!白跑战士。”


“我饿,我饿……”,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看见苟有财吃得香甜,就尾随着小声叽叽咕咕。苟有财听那腔调,不象是乞丐,也不是本地人。他觉得这个丫头挺可怜,就啥也没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锅盔,递给小丫头。小丫头也不客气,接过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苟有财见状相劝,“慢慢吃,没人和你抢,小心噎住了!不够了,我口袋里还有……”


小丫头低垂着头,不敢正视苟有财的眼睛。苟有财问是那儿人,小丫头摇摇头;问今年多大了,小丫头还是摇摆头。苟有财追问的紧了,小丫头竟哭泣起来,闹得苟有财六神无主,老虎吃天,无处下爪。反正馍也给你吃了,“大路通天,各走一边。”天色己晚,我该回家了。苟有财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的歌曲,踅身而回。

走了一程,苟有财回头蓦地发现,刚才给吃锅盔的小丫头,保持着一段距离还在跟着他。他走,小丫头也走,他停,小丫头猫腰就勾鞋。苟有财见小丫头年龄十六七的样子,就没敢往婚姻上那方面去想,只是觉得娃可怜,说饿就给了块锅盔,没想到钩针把线头钩住了,看样子小丫头粘住了“锅盔”!他没好气地说,“你跟我弄啥呢?”“我要馍馍……”小丫头指着肚子。


“给!”苟有财掏出仅剩下的一块锅盔,“快回去,小心家里人着急。”


“我没有家……我不想回去……我想吃馍馍……”,小丫头用她含混不清的方言努力说明自己的意思。


苟有财听明白了,这口音好象是甘肃的,对小丫头如何到西安,他不也不好意思去打听,想想也是,一个小丫头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坏人怎么办?于是想,做好人做到底,照着小丫头的身材,在张家堡供销社给买了两身衣裳,便引着小丫头在掌灯时分回到了苟家滩。


进了家门,苟有财打了洗脸水,让小丫头洗漱,自已站在院子,让小丫头在家里洗换衣服。待小丫头唤有财进门,有财被电灯下的美人儿惊呆了,原来蓬头垢面、亳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蜕变成高挑美丽、且含苞待放的养眼,真是人凭衣裳马靠鞍!苟有财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我就那么的难看,把你吓呆了?”小丫头妩媚一笑,“也不问问我是谁,那儿人,叫个啥?”



“你穷我没啥,省得挽疙瘩。再说,你不想说,那么就有你的难处。”苟有财说,“我能把引回来,就相信你不是那种信不过的人。有些话,以后就慢慢地都知道了。”


“大哥!”小丫头亲亲地叫了一声,她告诉有财,她是甘肃山区的,屋里吃不饱,父母为了两斗粮,将她许给一个瓜子做媳妇,她不服命运,只身爬上东去的货车,逃婚来到西安火车站。见到苟有财,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想讨口饭吃,又抹不开脸,为怕碰上坏人,在脸上胡乱抹上土灰,扮成难看恶心的模样。车站上茫茫人海,人来人往,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唯独遇上你给馍馍,又给买新衣服……


“这是应该的,谁还没个困处。”苟有财被表扬的不好意思,借着这个机会,就把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情况也说了出来,但隐瞒了去火车站的动机,而说成了去找活干。

“看来我是一辈子能在这吃白馍馍了。”小丫头说她叫春秀,家里穷没念过书,父母让哥和弟读书,她自小就上山放羊,帮干家务。这几年村里家家都吃不饱,以瓜菜代替五谷,她已经好几年都没见过白馍馍了。今天油弦馍馍的味道她尝到了,香,真香,香闷闷,现在让我去死也值了!


俩人尽管交流不是那么顺畅,但靠手势,眼神还是相互明白了各自的意思。苟有财告诉春秀,“你如果不嫌弃我家穷,个子低,年龄大你十几岁,就跟我过,明天我找村干部办手续。”


“嗯。俺听你的。”春秀娇羞地抚摩着长辫子。


“好!”苟有财喜出望外,对春秀叮咛,“晚上睡觉把门窗关好,好好休息。我到饲养室和饲养员去睡。”


“你别走,我一个人嫌害怕。”春秀搂住苛有财的后腰撒开了娇。


“咱手续没走,我怕我把持不住犯错误……”苟有财言不由衷地说。


“怕啥!错误就是让人犯的。我愿意,就不是个错误,而是幸福!”春秀死死把苟有财拽进了屋,拉灭了灯……


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的苟有财己作古,春秀为有财生养了两儿一女,听说娘家人在三十年后认下了这一家五口,现在逢年过节还来回走动哩!

现在我看到一些年青娃娃和小孩子糟塌粮食,白生生的米饭、馍头乱扔,心里便五味杂陈……真让人心疼而无奈,就想到这个酸涩且有回味的故事。


这正是:

糟塌粮食忧可虑,

饱时要知饿汉饥,

一块锅盔引回妻,

历史教训应记取!



作者简历

 作者:高五幸,笔名:高五星,1954年7月22日出生,初中文化,西安市灞桥区新筑街道新寺村人。自幼酷爱文学,曾经在新筑公社乡镇企业、灞桥区土地管理局工作过,现在新城区康复路市管所打工。20岁左右从写新闻报导开始,到现在笔耕不缀,练习写诗歌、小小说,剧夲等,先后在《西安晩报》《群众艺术》《陕西青年》《陕西农民报)等报刊发表“勇气”“鸡”“夜半夫妻悄悄话”借种”等小说,散文,诗歌,20多岁创作的剧本“席筒相亲”(与王韶之合著)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在省市主流媒体先后发表新闻稿件数百篇,,西安晚报通讯员,被西安晩报,。西安市灞桥区楹联诗词学会常务理事。现在是陕西农村报网专栏乡村作家。驻搜狐公众平台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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