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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少年的出逃

2020-12-03 22: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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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出逃

张国松/文


那个午后是笼头最先看见了玩猴人进的村,那时我俩正在午后的街上玩打陀螺的游戏,好长的时间里因为分不出胜负,我俩不得不在日头下继续鏖战,谁也不想先向对方服输。是笼头冷不丁的一抬头,看见情况了,他大声喊:“猴子,猴子。”我抬起头也看见了,还不是一只,那个较小的猴子就蹲在那个人的肩头,那人一走路,肩上的猴子就一晃荡,可是只见它来来回回的晃荡,往东倒一下往西倒一下,就是不见掉下来,像是长在了那人的肩膀上了。那个大猴子呢,就跟在那人的身后,脖子上被一根绳子牵着,一边走还一边来回的张望。我俩丢下手里的陀螺喊着:“玩猴的来了,玩猴的来了。”就跑起来,可是还不到跟前,那个大猴子就“蹭”地一下窜了出来,呲牙咧嘴地冲我俩“吱吱”叫唤,幸好它脖子里的绳子在玩猴人手里拽着,才没有扑到我俩的身上,我们吓得收住脚,倒是那个玩猴的人和气地冲我俩说:“小兄弟,你这里就是云天寨么?”我看看笼头,笼头看看我,我们听出来了,这个人是个“蛮子”,我们这里把那些和我们说话不一样的人都统统叫“蛮子”,这些“蛮子”有四川的贵州的还有湖南的,都是拐弯抹角被领来过日子的,反正我们云天寨是不缺“蛮子”的,笼头他娘就是从四川买回来的“蛮子”,虽然过来这么多年了,她的说话也还是蛮声蛮气的,遇上我们和笼头斗嘴的时候,我们就会喊他“蛮子蛮子”,直到把笼头气哭为止。


笼头胆大,他接着那人的话说:“你是来玩猴的么?你咋知道我们这儿是云天寨?”那个人冲我们笑笑,不再和我们说话,一直就往村里走,笼头按捺不住了,他说我给你领路吧,给你找个宽敞的地方好不好?他拉了我一把,就朝前头跑去,跑到他家的门前,笼头就站着了,他朝还落在后头的玩猴人说:“就这儿吧,这多宽敞啊!”我只有佩服他的份儿了,我咋就没有想到把玩猴的领到我家门前呢?那样的话就像我一家演出似的。玩猴的站下来,打量一下宽阔的街道,还有一边笼头家的门楼,说:“你就住这家?”笼头点点头,生怕玩猴的再生出变化,忙说:“就在这儿吧,你要啥我给你找去。”玩猴的放下了肩上的挑子,那只小猴也“蹭”地一下从他的肩上窜了下来,捡起了地上的一张花糖纸,翻过来翻过去看了看塞进了嘴里。


那人说要一只凳子,笼头旋风一样冲进家搬来了一张凳子,那人说口渴得很,笼头又屁颠屁颠地回家给他舀了半瓢凉水,看着那个人仰着脖子像是浇老鼠洞一样倒了进去,那个人呢,伸手抹抹嘴,从一只木箱里拽出来一张铜锣,他“当”地敲了一声,睡在午后的云天寨像是猛地一惊,就连树上一直叫着的知了鸟也乍然停下了嗓子,他一直等着这一声的余响散尽,像是敲了一声预备铃以后,这才又举起铜锣,然后就是“当当当”地连敲了起来。


人们从一个个门洞里打着哈欠揉着睡眼出来了,笼头他爹也出来了,他站在门楼下看着这个正好扎在他家门前的猴戏班子,皱了皱眉头,那玩猴的人也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这家真正的主人了,他放下铜锣,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卷,抽出来一根递了上去,脸上赔了笑说:“借您的宝地,泼烦您了。”笼头爹接过烟卷,把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说:“四川的?没事儿没事儿,出门人嘛,不易。”笼头爹说着话扭过头看见了我俩,他立时把眉头又皱紧了,嘴里吼了一声:“还不上学去?”说实话,我们也是好久没有看过猴戏了,况且这回还是一大一小两只猴子,笼头不情愿地回屋取书包,嘴里嘟囔说还早呢,他爹飞起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说:“早你娘那脚,看看日头都到哪了?”


我们离开了已经里外三层的人群,在村口遇上了同样被他爹撵出来的拴住,拴住说:“好几年了来这一场猴戏还不叫看,上学上学,要是没有学校该多好玩哪?”笼头出了村就一直踢着一只小石头走,他使劲踢了一脚说:“叫我上学,他倒是看猴戏,大人是最不讲理了。”我也说:“等咱放学猴戏肯定是玩完了,也不知道他走不走?”拴住说:“不走还住咱村啊?”越说越没劲儿,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笼头后悔把猴戏带到了他家门前,他说要不是在我家门前怕我爹看见,我非跑回去不可,大不了等明儿课堂上站一晌,可是后悔也晚了。


放学后我们回到家才知道玩猴的却没有走,不但是没有走,还住在了笼头家里,我们高兴坏了,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笼头,他家的门洞里围满了小孩,笼头出来进去的大声吵这个怪那个,就像是他家自己养的猴子一样。因为上学在一个班上,拴住和我被他特许进了他家院子,那个玩猴的人这时正坐在笼头家的堂屋里和笼头爹说话,笼头骄傲地给我俩说:“他是我表舅,和我娘一个地方的。”我们弄不懂,这么巧,四川在哪里?刚好来了云天寨,刚好被笼头领回到家门前。笼头不管这些巧不巧,他兴奋得像走路时捡了钱,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我表舅,自己逮的猴子。”笼头娘已经开始做晚饭了,肯定是烧了湿柴的缘故,一股浓烟从他家的房顶升了起来,那两个猴子就在他家的牛屋里,大的还拴着,小的呢,偎在妈妈的怀里,揪着奶吃呢。我俩站在门外好远看着,就是不敢进屋,怕那绳子拴得不牢靠,或是拴得太长,要是叫它按着了,在屋里跑也没处跑,躲又没处躲,非撕成碎片不可,那可不是好玩的。


天要黑了,一家一户呼唤吃饭的声音高高低低,我们不用听名字,就听那声音都知道是喊谁的,我们飞一样地跑回家,每个人都是匆匆在家里拿个馒头啃着又跑回来了,我们就围在笼头家的门楼前,一直等那个人把晚饭吃过了,我们齐声喊着:“玩一个,玩一个。”一直等着那个人陪着笼头爹抽了两支烟卷,那个人才晃晃地出来了,他牵着猴子出了笼头家来到村街上,孩子们都跟在后边,那夜的月亮明得很,能恍惚照见人的眉眼,就在村街上,那个人背着手在前边走,两个猴子也背着手在后边走,那个小猴可能功夫还不到家,走几步就四肢着地了,被大猴扭回头“吱吱”警告了,马上又立起来,他太小了,立起来也没有我们高,我们看得“嗷嗷”的叫,就是不敢上前,月光把他们三个的影子拉长了,头头尾尾的连接成了一根线,从村街上直直地穿了过去。

有那白天不曾上学的孩子边走边给我们比划着说,小猴如何扶犁大猴如何拉犁,大猴翻跟头小猴坐轿子,穿官衣戴官帽跟真的一样,他们越是这样说,我们没能看到的越是后悔,后悔得肠子都要烂掉了。


我们尾随着那一个人两只猴在云天寨差不多都转了两圈了,我们都有些困了,后来就到了村口的石墙边,那个玩猴的人手搭着石墙站下来,他也不理我们,一直就看着石墙下长长的沙河,一根接一根地抽他的烟卷,两只猴子一左一右怕冷似的偎着他,像是他的两个孩子一样。


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们被大人找着回家了,生拉硬拽,又劝又哄的。我也困了,那时候差不多就剩我们几个了,我对笼头说:“我先走了啊!”笼头说你看我娘也来了。我回过头,果然见笼头娘不知啥时候就站在我们身后,她不去拉笼头回家,倒是看着那两个似睡不睡的猴子,说:“你咋就找到这儿来了?”那个玩猴的人也不回头,就像是对着下边的沙河说:“上回是你爹娘当家,这回可是你自己做主了啊?”笼头娘牙疼似的吸着凉气,她伸手揽过笼头到怀里,拿手摩挲着笼头的光头说:“笼头,俺的笼头啊!”


月亮已经走到云天寨的正中了,它发着水淋淋的光,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叫水洗过一遍一样,我有些瞌睡,就晕晕腾腾的往家走,却觉得在哪一夜的梦地里就这样走过一回的!


玩猴的走了,他走的时候天还黑着,我们谁也没有见,可是它依然成了笼头向我们炫耀不尽的话题,几天里笼头给我们一遍遍说着我们不曾见过的,没有听过的猴故事,像是那一夜他都不曾睡觉而是看了一夜的猴戏。我觉得他是说顺嘴了,除了猴子都没啥说了,就像一个跑着的人,他跑得自己都收不住自己的脚了。说到后来我都觉得笼头实在没有可说的了,他却神秘兮兮的给我说:“我还有一个重大的计划,先不给你说,”我说:“玩猴的都走了,你还能有啥大计划呢?”他憋不住了说:“谁说玩猴的走了?昨天我回去的时候还在苇子园村见他了,他说要带我回四川逮猴子呢!”我不信,我说他干嘛要带你去逮猴子啊?笼头自豪地说:“不是给你说过了?他是我表舅,他说到了四川我还能见到我的亲舅舅呢!”我半信半疑说:“四川有猴子?”“有,叫峨眉山,那山上到处是猴子,上去个人那猴子能把你的衣裳撕烂呢!”


苇子园村就在云天寨的山脚下,我们上学放学都要从它的东北角路过。要是笼头说的是真的,那玩猴的就该在那村里敲锣玩猴子,可是我咋就没听说呢?可是笼头坚持说谁骗你就是乌龟王八蛋,笼头还说我表舅连咋逮猴子都给我说了,“咋逮呀?”我问,“我表舅不叫说给别人,你可要给我保密,”笼头得意地说:“上山以前要先带一瓶烧酒,猴子最爱学人了,找一个有猴子的地方,你要先做出喝酒的样子,再把那酒放那儿,人先躲起来,等着就有猴子上去学着人的样子喝酒,一会儿就喝晕了,这样就可以随便把猴子逮起来了。我表舅的两只猴子就是这样逮来的。”我听得张大了嘴,我想这些不可能是笼头编出来的了,我咽了口吐沫说:“那你带上我好不好?”“不行!”笼头断然地说,“我表舅说了,谁也不能说,要是我带了你去,怕是我也去不了啦。”“那你逮回来猴子了就给我一个玩好不好?”我恳求他。“行”笼头爽快地说:“要是少了就给你一个,要是多了给你两个,我们就不用喂斑鸠鸟了,我们天天喂猴子玩儿。”


转过天一早上学的路上,笼头拍了拍他鼓囊囊的书包,对着我眨眨眼,小声说:“我一会儿就走了,老师问起来你就给我打打掩护。”我看见他的书包里塞了两个又大又园的锅盔馍,当然还有大半瓶烧酒,我问他哪来的,他说:“锅盔是我娘给炕的,酒嘛是偷偷拿我爹的。”我说你咋给你妈说?笼头神气地说:“我说是学校要出去搞勤工俭学,一说我娘就信了,一大早就起来给我炕馍,嘿嘿,还是我表舅教我的。”下了云天寨就是一条东西方向的大路,笼头从这里就和我告别了,我上学要往东走,过了苇子园村往前就是学校了,笼头折着往西,他说过四川峨眉山就在西边,我问他:“你表舅在哪等你呀?”笼头说:“他要我一直往西走,走到第三个村子时就能见着他了,他就在那里等我。”我往东走,走几步就回回头,可是笼头没有,笼头撂开了步子,头也不回地一直往西去了。


我坐在二年级的教室里,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可是王老师并没有问起笼头,王老师仰着脸只管讲他的课,多一个少一个人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桌子一头靠边的土墙上,有我和笼头挖出来的一个小洞,洞外边就是一条大路,那是我俩费了好几节自习课挖出来的。从这个洞里我们看见过一辆新崭崭的自行车,一个男人吹着口哨骑着车子,车后座上还带了个女的,花红柳绿的一晃就过去了;我们还看见过一个迎亲的队伍,吹着唢呐,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像是一下子娶回去十个媳妇一样。有好看情况的时候我们就轮流着往墙边坐,或是以“包剪锤”决定胜负,没有情况的时候我们就用一块土坷垃塞上。现在没有人和我争了,可是外边的大路上只有明晃晃的日头,也许还起了一阵旋风,因为路上荡起了一股一股的烟尘。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忘了问笼头,峨眉山到底有多远?他的两个锅盔馍能不能吃到峨眉山?还有,他说他一直往西走到第三个村子就能见到他表舅了,要是他们走岔了见不到咋办?笼头一个人会走下去吗?他自己认识去四川峨眉山的路吗?那一堂课我不知道老师都讲了啥?我满脑子都是笼头在大路上一直往西的背影,这么毒的日头下他一定走得满头大汗。下课了,我实在忍不住就拉着前边的拴住给他说了笼头的事,拴住胆子小,一听就害怕了,他说要不咱报告老师吧,我说笼头走时说了不让,拴住说要是笼头跑丢了咋办?我说有他表舅呢!拴住又说要是他表舅把他骗走了咋办?拴住想的净是不好的结果,我越听越害怕,我也拿不准了,我说要不,要不你给王老师说说吧!


结果那天的第二节课我就没能上成,王老师把我提溜到他的办公室,大喝一声:“张明,到底咋回事你还不说吗?”我顾不得笼头的交代了,就竹筒倒豆子“哗啦”一下全倒了出来,王老师越听越生气,手里的教鞭不时地举起来放下去,放下去再举起来,举得我头皮发麻。最后王老师叫我老老实实呆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去追笼头,王老师还说:“今天要是追不回来笼头,你就等着你的好果子吃吧!”王老师顾不得洗掉手上的粉笔灰,和别的老师打过招呼,也顺着大路一溜小跑地往西去了。



笼头是过午时被王老师押回来的,那时已经放学了,在我们学校里只要放学铃声一响,老师和学生就一哄而散,就像是放了一天羊的羊倌和他的羊群。没有人注意只有我一个人在王老师的办公室里磨蹭。整个学校院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在王老师的办公室里实在呆腻了,又没人看着,我也不必一个人面壁了,就溜达出来,先是扒着校长的屋子窗户往里看看,除了几盒粉笔和一沓子白纸,实在没有别的稀奇东西,眼下还不到段考的时候,这里当然没有油印的考试卷子;我又挨着从一年级到五年级的教室看,一样都是歪歪扭扭土坯垒的课桌和高高低低缺胳膊少大腿的凳子,唯有不同的是黑板上老师留下的没来得及擦掉的板书,我认真看了看比了比,五年级黑板上的字还没有我们王老师写得好。就是这时候王老师押着笼头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笼头很不友好地看看我,他肯定恨我出卖了他,我自知理亏,赶紧低下了头。这大热的天来回跑了几十里路,可把王老师气坏了,他点着我俩的额头,狠狠地说:“你俩的戏演得好啊,一唱一和的,今中午你俩就给我呆在这吧,下午再好好处理你们。”说完王老师也要走了,临走他把笼头的书包拿过去,翻出里边的两个锅盔馍和大半瓶老酒,“哗啦”一下锁进了他的三斗桌里,又把我俩呆的屋子也“哗啦”上了锁,这才扬长而去。


校园里静极了,我不安地为自己开脱,“是,是拴住说的,他问我,我给他说了,是他报告的老师。”笼头没有埋怨我,当然也没有理我,我知道我是彻底把他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我俩怕是就要不搭腔了,好在他没有扑上来揍我一顿,我就很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在王老师那间很小的办公室里,我俩一个头朝东一个头向西,听着各自肚子里“咕咕咕”的叫声,在心里盘算着等到下午还会有啥样的处理。笼头像是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我表舅咋会诳我呢?”我讨好似的凑上去说:“你找到那个村子了?你表舅没等你吗?”“没有。”笼头摇摇头:“我问村里的人,谁也没见过。”我俩谁也想不出一个大人咋会拿个孩子找开心?


那天下午我俩一直就站在教室门前的操场里,像两只猴子一样供师生们展览,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走过来看我俩两眼,他们问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如逮了猴子干嘛?也要玩猴戏去么?你知不知道峨眉山多远啊?你能逮着猴子?就你那小样儿?还没有猴子高呢!我着急地分辩不是,不是我,可笼头一句话也不说,他歪着头眯着眼,像是陷进了某种沉思之中!


放学后我没有和往常一样和笼头勾肩搭背的一起走,我俩一前一后隔得远远的,可是我们都是低着头,走得忧心忡忡的,拴住肯定在中午就已经把我俩没有回去吃饭的原因在村里说过了,他不想说也不中,我娘她们不会问?今晚回去可要咋交代呀?惹了祸的拴住一放学就兔子似的窜了,生怕笼头会揪住揍他。我们从放学就开始走,一直走到天就要黑了,才上了云天寨,还没进村子呢,就见村头人来人往的,像是出了啥事,隔了老远,笼头的一个叔叔就喊:笼头笼头,你还磨蹭个啥?你娘跑啦,你娘跟那个玩猴的你表舅跑回四川去啦!“笼头却一下子兴奋起来,他说真的吗?真的吗?他回过头冲着我喊:“你听见了吧?我娘去啦,她肯定是给我逮猴子去啦!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娘会给我逮回来几只猴子的。”

于是从这天起,每天放学笼头都要坚持在这个三岔路口往西张望,他认定四川就在西方,而且,他们一早起程,傍晚就会到家,说不定哪个放学的时候,他娘就会从那条路口回来的。我陪着他,总是要在这个路口等到天昏黑的时候,才一步一回头地往云天寨走。


那个夏天过去了,秋天和冬天也过去了,我们盼到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和已经到来的假期,那个下午,我们搬着各自早已残破不全的凳子回家,在那个路口,我犹豫着陪不陪笼头等下去,笼头一手挎着凳子一手抹着眼,我知道,他是不想叫我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张国松,河南叶县人,在《莽原》《黄河文学》《特区文学》《厦门文学》《佛山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一百余万字,出版有小说集《那场风华雪月的事》,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叶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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