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就表示夜里可以开着窗睡觉了,我把枕头移到窗下,听隔壁大学操场上男生的打球声,心想他们怎么总不累呢,听远处马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声,汽车永远在奔赴,而我可以呆在这里,像是守着一座孤岛。
路灯昏黄的光穿过层层参天的树,到达我的窗口时只剩下了一点余味。我咂着那余味入眠,脑海里浮现出学校门口卖鸡蛋灌饼的阿姨给我的饼上涂抹甜咸酱的样子,浮现出隔壁大学的青年男女嘻嘻哈哈趴在墙头打闹的样子,浮现出班里同学挤在家属楼昏暗的楼道里为课本剧准备道具的样子。
有关我的人生中极致的快乐,大约都遗落在了那几年春夜的窗下。我第一次产生哀思,是在一个黄昏,站在面临隔壁大学的阳台,听到一段悠长渺远的笛声,笛声融在夕阳里,都化成了水,我看到天边滴嗒嗒地在下退红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