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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胖子随笔 | 边城—亚布力

2021-01-10 05:44:20

因雪结缘,我们因为关注“滑雪场大全”结缘

前言

        天地良心,写下这个标题不是为了蹭沈从文先生的热度。何况先生和“边城”的关系,除了湖南凤凰本地人和那些男女文青文中二们,知道的人也不多。亚布力这个名字自我听闻时就在脑中浮现辽远边城苦寒之地这个印象,和宁古塔等在同一序列。虽然这个社会蹭热度行为已经从一种极度为人不齿的行为快要“进化”成大众见惯不惊的日常。人们对此心里骂句MMP,脸上也只能笑嘻嘻。我也被蹭着呢,又能怎么样呢?人不要脸,百事可为。

        这个镇子名字来源是俄语的“亚布洛尼”,苹果园的意思。对于第一次到这里的外地客人,本地人总会这样给他们讲解。在好几个北京认识的亚布力朋友的盛情邀请下,2004年春天,我和老李第一次前往这个滑雪人心中的圣地。

        4月的亚布力周边还有大片雪白,铅灰的天空总是要下雪的样子。外来词的镇名更让人觉得这里远离关内繁华。离开哈尔滨的长途大巴,沿着以前的中东铁路旁高速一直东行,4小时后方到达亚布力收费站出口,而在此之前我觉得北京到哈尔滨已经是很远很远的地理名词了。朋友叫了车来接我们,坐着风雨中小舟般的“港轿子”需十来分钟才能进入镇里。镇子里一片雪泥混杂,牛粪猪尿味飘荡在主街之外背巷的棚户区中。多亏了港轿子,要不走进来估计半身泥水是跑不了的。

        镇子里背巷人家的房屋普遍都不大,三四间低矮的屋子,外面是木头栅栏围成的院子,码着高高的柴火垛子,几口大缸里估摸着是东北酸菜。看惯了南方精雕细琢满目花草的小院,顿时觉着这边城人家未免也太粗犷了些。因为初次到这北国小镇,被他们直接视为“山炮”。原来这里太冷,基本没法用砖石来做围墙,那些开春化冻的冻土,能把1米深地基的围墙拧成麻花,除非土豪们愿意挖到2米多深来做地基。屋子小就更简单了,取暖效果好啊。


        那时节不知道亚布力有多大,从公路口进入,到加油站算是进了镇子,大约十来分钟就可以走到火车站基本就到头了,典型的北方小镇。一条主街是亚布力的门面,可这门面也是泥泞不堪,一座叫大厦的大厦是镇民们的主要购物场所。十多年后在另一个东北小镇松江河也见到有同名同功能的一个场所。街里饭馆不多,大厦对面的福满楼还是满福楼的饭馆是朋友那些外出到外面雪场打工的人回来聚会首选的饭店。对东北菜量没概念的我,4人吃饭要了4个菜,菜上桌时我已经傻了,硕大的盘子里堆得冒尖。无论是牛肉还是大拌菜。关内开春,外出一个冬季的滑雪场候鸟们也都回来了,点几个菜,纯粮小烧一口一杯,私下也交流着哪家雪场需要技术人员,哪家雪场老板抠门,哪家雪场老板大气。到了晚上,蹒跚着再去车站旁边东星烧烤撸串喝一顿。他们的需求简单,所以满足感也就来得很自然。镇里有很多人从事着滑雪相关的工作,毕竟,所谓的滑雪圣地就在镇子外20多公里的锅盔山里。几个大点的雪场算是中国当时最牛的滑雪场。镇里或山下屯子里的人们靠山吃山,靠着雪场学的手艺外出也是抢手的香饽饽。

        4月他们在育着秧苗,5月他们下河抓鱼。这就是亚布力人的常态。镇子虽然带着土气,但朋友们满满的热情在四月的雪花里也暖人心脾。

        08年中国有很多大事,在滑雪行业里也有大事。澳门赌王家小公子大手笔在中国收购了几家滑雪场,亚布力的风车山庄也变成了新濠阳光度假村。在那之前,体委大锅盔已经采用了我的产品来管理。因为在这里2家客户,所以08年开始,基本每年都要来亚布力镇的。冬天来时,基本都在山上呆着,很少下到镇里去。可能是外资进入的缘故吧,客人多起来了,山里服务行业水平也慢慢有了外面度假村的感觉了。

        镇子里热闹了许多,饭店多起来了,冬季在镇里服装店你甚至也能买到金鸡、所罗门、高得运这样得大牌雪服,虽然都是仿品,但也是“高仿”版哈。也许山上饭食有点小贵,也许很多南方的客人们想近距离感受下东北边陲小镇的风情,山下饭馆的生意基本从入冬一直要火爆到来年的4月底5月。光狗肉馆就有加油站旁边的永红,街里背巷中的李记狗肉馆,镇子旁边高丽屯的无名饭店。因为五湖四海的客人,所以镇里川菜、火锅、涮肉、湘菜也都全面开花,甚至我在火车站旁边还看见一家香格里拉明月火锅。火车站东边已经成了餐饮一条街。

        小镇亚布力努力学习着外面的世界,主街平整光溜了许多,很多电脑店、手机店也都生意不错。除开其他常规的行业,亚布力镇有着好几千人每年在全国的滑雪场工作着。在市场需求旺盛的时代,他们的收益也很可观。据说每年开春亚布力镇上的各银行都喜笑颜开,因为那些滑雪场候鸟们能带回好几亿的资金。和镇子的变化一样,小镇里我的朋友们也纷纷开起了滑雪服务公司或雪场设备公司,也有很多游击队型私单接活。大家都努力在这时代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一个下雪的春天,我又来到亚布力,朋友们带我去河北吃鱼锅,柴火土灶大铁锅,想着就流口水。不过我没听错么?河北?一千多公里呢!朋友帅气一扬手,一元一位的小面迅速停下,河北,中学后面铁锅炖。好勒,走。小面车站前一拐弯。过桥,到了河北,好吧,河的北面。河北与街里相比,好似另一个世界,街道干净些,整齐些,房屋也以低层板楼为主,。在那个鱼锅店,好像我喝多了把一个价值6000多的三星手机给煮锅里了,让你丫显摆。那个哥们捏着鼻子也得把我送回宾馆。谁让我喝多了呢。

,在亚布力那些外出雪场干活的人带来的冲击下,让死抱铁饭碗的河北人不再高高在上的俯视河南人,毕竟,很多人很多时代都证明了金钱的威力是很大的。就像体委雪场那样的地方,以前有很多人冲着编制去,即使再苦也熬着,后来出去散布全国雪场的也不少。

        观念的改变给这个小镇带来的变化是显著的。镇子里一切变化都在努力向钱看。因为是小镇,很多人不是亲戚就是同学,或者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同行多少有点冤家的意思,即使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多少会有商业上的竞争,人品上的差异。

        滑雪行业的飞速发展,让亚布力焕发着勃勃的生机。即使粗野,也让人喜欢。


        那个边城小镇亚布力我已经快两年没去了。其实小镇变化是缓慢但坚定的向前走着。大厦要被拆除了,街里修起了商品房,嗯,好像当时1000多1平米。高端大气的河北,我在广场边看见一个深深的地基坑,他们说那是20多层的电梯洋房。很多朋友从院子搬到了住宅楼里。河北街里的界限正慢慢的被打破。亚布力的街道卫生似乎也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河边出现了以滑雪圈为主的戏雪乐园。镇里的孩子们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无论是河北的孩子,还是街里河南的孩子。

        很多朋友都买了车,他们抱怨着一个小小的镇子居然有5个交警队在查车。,镇里的,管委会的,鱼池(旁边一个乡镇)的,罚款都交不过来了。显然这是愉快的抱怨,毕竟我走路的时候也从不关心机动车查个醉驾什么的,查到才好。各种档次的车在亚布力不是很宽的街道上,很容易发生大城市才有的堵车。一个山里的老汉赶着马车在前面漫步,或一个卖山货的大爷骑着倒骑驴,我的那些朋友是不能怎么样的,即使刮搽,也只有自认了。

        更多的亚布力人走到了全国。东北有很多小镇衰败了,没人了。也有二道白河这样靠着旅游发展很不错的。我在二道白河拍的街景发给南方的朋友,他们问的不是这是哪里,问的是这是哪个国家。

        亚布力与十多年前相比,更富裕。相信我再次去到这边城,会被她的美丽她的变化所震惊。但听朋友们聊天,好像缺失了些什么。那些商场的算计,那些背叛、阴谋若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伤害也许更大吧。亚布力因中东铁路而起,,因滑雪界的黄埔军校而在行业中地位超然。

这个镇子我只是一个过客和旁观者,但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亚布力人来说,那是他们的故乡。因为和这些亚布力人是朋友,我也爱上了这个小镇。这里即将通高铁,这里据说要建机场。当他们劝我可以在这里买房度假以后养老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所以,亚布力,我真心希望你能成长为果木飘香的世外桃源,不要变成旁边的雪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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