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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即使我惊醒在异乡的床上,也不会忘记你的霓虹和眼睛

2021-12-06 19:09:51

ID:QiQigushi

一个小预告,明天将转载《鱼和成都》本体,今天刚好写了篇成都,算是小小的预热。


文/杨七七

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大概是精神和肉体上双重的后花园。长这么大除了读书的一年,基本没在别的城市长久待过,以至于它进化成了蜗牛的壳,让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背负着这个名字。

要我从一样食物说起,我会第一百次提起蛋烘糕,这是一种小巧甜蜜,口味多变,价廉物美还不油腻的小点心,要知道在成都,不加辣椒的食物屈指可数。只要准备好了蛋粉糊,蛋烘糕从开始烘烤到完成只需不到两分钟,好像代表一种生活态度,简单就是极致。

小学家住西门府南新区,楼下有一家摆了十多年的蛋烘糕小摊,摊主叔叔的长相差不多符合小时候我对英俊的定义。我一直吃了六年多直到小学毕业。每天做作业前,蛋烘糕是必不可少的咖啡因,吃一个可以缓解疲劳。不久前和妈一块回去见租户,叔叔竟然还在摆摊,如果现在没有搬家,我一定找他要个白金年卡。

我们说起这里的本地美食,会用一个词,“成都最好吃的”,而在我心中,这个成都最好吃的,也就约等于全世界最好吃。曾几何时,我们为了一口小酥饼、一勺胆水豆花、一顿干锅排骨,跑遍了成都的东西南北中。年后要离开成都北上工作,我妈说你觉得最缺啥给你带上点。我说那就十包火锅料吧,德庄、皇城老妈、蜀九香、桥头、刘一手一样来两包。我妈说,你不是去阿塞拜疆你要清楚这一点。

王府井百货背后有一家钵钵鸡,那种吃法用现在流行的话叫撸串。初中时候我和最好的两个朋友去吃过一次。那时我们都没有挣钱,拿着有限的预算玩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三个人身上加起来就剩不到二十块了。我们饿得一瘸一拐,又疯了一样想吃钵钵鸡,后来一锅上桌,虽然捉襟见肘,但因为捞了不少从签上掉进锅里的漏网之鱼,竟也吃得脑满肠肥。此后为了感激,我经过那家店时都不可避免地想多买两个军屯锅盔,一个拿来吃,一个拿来烤手。

不好的地方当然有而且不少。因为南方没有暖气,这里的冬天阴冷得惨绝人寰,不习惯开空调的我,经常用烤手炉把自己的衣服烤出一些不可修复的焦黑。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开空调,一方面是因为烤手炉的光线让我有种错觉,好像我是欧洲贵族正坐拥熊熊燃烧的大壁炉,而我房间没有安空调当然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如果你从北方回来,包里刚好揣着几本书,你把它放在桌上,过一两天再看,会发现平整的书页变得有了波浪的起伏,那是因为书页受潮了。用手翻开,那种绵软的手感让你不禁担心它会一不小心化到地上。

当年我还很爱在窗户上贴明星海报,有一天醒来却发现它不见了。原来是窗户上的雾气融掉了透明胶的粘力,让海报掉了下去。窗户白茫茫的一片,仔细看全是小水珠,我躺在床上望着铺天盖地的水汽,感觉自己正濒临窒息。

而在这座光照不多的城市,我家的朝向让我彻底放弃了接触阳光的机会。从外面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像一条银光闪闪的鱼游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海。只是幽暗的深海有它舒适的一隅,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这种静谧。

说起玩的,杜甫草堂,武侯祠,锦里,宽窄巷子这些文化地标,其实也都是为游客打造的后起之秀,老成都最舍不得的,却是那些尚未被压路机洗礼过的歪歪斜斜的小巷、木板平房、朴素的老区大院,当年的孩子们,会在每一个夏季的骑车比赛上摔得血肉模糊。玩累了去随便一家摊上买一碗冰粉凉虾,稀稀呼呼吃下去,这个夏天才算完美。

从前好动,天气好的周末,我们一家三口就去浣花溪公园晒太阳。我爸教我们,不打钱用瓜子计数,一人一把牌,喊个数就开。都说新手有好运气,我不记得我赢了多少,不过最后手里的瓜子吃得我嗓子冒火。

然后看小湖里边鸭子打水,夕阳金灿灿的,湖面一反射,人脸上就跟开了光一样。宁静的周日,想着第二天要上学就有些不快,想着第二天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就更不快。要抓紧享受这最后的夕阳。

苏轼有一首不是写成都的诗,不知为什么总让我觉得是成都。“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青玉案·元夕》。如果你去过成都塔子山的灯会庙会,或站在高处俯瞰过锦里的街市,大概能明白我在说什么。除此之外,人民南路到天府广场那一段路,或从九眼桥沿河坐车经过,夜里霓虹亮起,你也能看到宝马雕车,玉壶光转,鱼龙飞舞在人间真实的样子。

从前我吃火锅和串串的时候,看着灶台上的火焰,就觉得它应该是一朵魂魄。它隐匿在这里,日复一日吸收人间香火,以盼来世投胎成为一个南国的生灵。现在每当我回想这座城市,我想到的一定不是赛高的商业区或国际名牌,而是那些悄悄打量人间的目光。

他们眼睛的闪烁,在这油辣滚烫的灶上,一边灼烫锅底,一边燃烧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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