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
文 / 鹿鸣河山
姑奶奶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多年了！
我小时候是在姑奶奶那儿长大的，姑奶奶特别疼爱我！在我的记忆里，姑奶奶做的东西特别好吃。玉米粥里煮的几个烫面坨坨，直到现在都是我的挚爱，可能就是源于小时候味蕾的记忆吧。小时候爱吃肉，姑奶奶差遣姑爷爷跑到焦岱集上买了一陶罐肉，吃的我到高中的时候都不敢闻肉味。妈说我是那次吃伤了。到现在见了肉也只是浅尝辄止，不敢大快朵颐。
准确的说我们父子二人都是姑奶奶养大的。听父亲说，他那时候和爷爷小姑从横岭搬回老家白鹿原，也是源于姑奶奶觉得爷爷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那时候缺衣少食，横岭那个地方比白鹿原更穷苦。可大姑不知道啥原因没有回来，据说当时大姑已经有了婆家，可能是为了当年的那个承诺吧！结果在那儿落地生根没有和父亲他们回到故乡！回到故乡的爷爷一切都是艰难的，为了分担弟弟的困苦。姑奶奶把父亲接回了她家当儿子养。父亲给我说他是十四五岁才回到爷爷身边生活的。
而妈妈和父亲的结合，也是源于姑奶奶。妈妈是姑奶奶一个远亲的女儿，当年我们家很穷，住的更不好，那个用茅草盖的房子我都有记忆，为了给父亲说门亲事，姑奶奶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她远亲的女儿诓上了白鹿原。我问妈妈时她老人家只是笑而不答！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姑奶奶更是喜不自胜。那时候父亲在外面工作，家里面爷爷，姑姑一家子人，父母有些吃力，我便被姑奶奶接到了身边生活。
姑奶奶对我的爱有时候从妈妈那儿听来更觉得好笑！妈妈说不知道那时候因为什么事我和弟弟打了起来，爷爷嫌弟弟吃亏了，拉过我就揍，姑奶奶气不过，拉过弟弟不问青红皂白也是一顿暴揍！气得妈妈哭笑不得。
小学、初中时候，对我更是爱的让父亲和妈妈无可奈何！那时候，都缺粮食，更缺白面，姑奶奶总是把自己结余的一点粮食，烙成锅盔，用布包裹着，头上戴着手帕，穿着她哪一年四季都在穿的大襟衣服，颠着小脚，走四五里土路。从她的村子里送到我就读的学校。慈爱的摸摸我的头，看着我在同学羡慕的眼神里大口的吃着她烙的锅盔。而不是是送到家里。她怕弟弟妹妹和我分享，而让我吃独食。
小时候，姑奶奶总是喜欢带着走她的那些亲戚，三姑六婆，姑奶奶去时，亲戚们都很热情。当我有些懂事时，姑奶奶带我再去，那些亲戚们总是给我讲那些困难的时候姑奶奶是如何帮他们和救济他们。
姑奶奶是那年麦收时，突发脑溢血。当时刚分田不久，我和弟弟妹妹们正在麦堆里玩耍，她前一刻还在笑骂我们几个淘气包，可一会儿就不省人事，在家里睡了两天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姑奶奶离去时，天下着瓢泼大雨，父亲大人和她抱养的姑姑哭的撕肝裂肺。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但我心里总有一个什么东西压在那儿，无法搬离，就这样一直压在那儿！我只是木木的打着雨伞，跟在送灵的队伍后面，默默的跟着，看着她的棺木送入坟里，埋进持久的黑暗。
这么多年了，我只有每年的清明或者十月一寒衣节，去她老人家的坟前烧点纸钱。想想她那模糊的笑容！
不知道姑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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