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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兴平一位古稀老人的回忆(一)

2021-11-16 04:09:26


文/董吉忠


1

本人生于1948年8月28日,也就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一个极为贫困的家庭。爷爷婆婆遭年馑饿死,父亲是孤儿,父亲12岁在南山给财主放牛,后在财主家学了一门手艺,染布,回家后财主资助在家开了染房,成家立业。

我从52年开始记事,开始土地革命,就是把地主富农的部分土地分给穷人,我家分得3块地约7亩,并发给了土地证。54年开始互助组,初级社。56年高级社,也开始了集体生产,土地农具牲畜归集体所有。


56年是我大难一年,当时9岁,调皮爱打架玩水,人称“打不烂”。那年雨水特多,麦子成熟了无法收,都长芽了,称芽芽麦。那年村东头有个大涝池,旱时挖掉了一棵大柳树,留下一个大坑。


当时,雨把涝池下满了,看不见大坑。天晴后,大点孩子下去游泳耍水,我个小也下去了。不觉游到树坑去了,淹了十几分钟才被人发现,是高级社主任董应事大伯穿着衣服跳下去把我救上来的。

我已不省人事。人们都说没希望了,我大伯把我放在热石墩上爬着倒水,一会儿,才有了呼吸。大伯叫人从饲养室拉来一头牛,我骑在牛背上,牛一走,我一吐,这才活来了。


后来,我成了我大伯的干儿,我大伯86年去世,我披麻带孝送坟园,后来我一直奉养我大妈到99岁去世,五世同堂。


57年,我虚岁10岁,秋月开岁报名上学。那时上学还要考试。三个老师考,问年龄,成份,家里几口人,方向,东南西北,一个手几个指头,两个手呢?


这我都说对了,最后,老师问我出生年月日,我难住了,急忙跑回家问母亲“妈,我几时周年”,开始成了一年级学生,班主任张志运。


2


1957年秋月正式入学了,花粗布书包,两本书,语文,算术,两个本子,两只铅笔,一块橡皮。那时的语文课我还记得: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还有公园里的菊花等课文还有记忆,算术一年级学100以内加减法。

57年秋月,成立了人民公社。塬上片三韩人民公社(兴平塬上南位镇、南市镇、店张镇三合一成立公社),社长刘福寿,成立大会在南位召开,店张剧团助兴。


记忆最深刻的是刘福寿社长的讲话:“云,再过二十年,人民的生活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没有电壶买求它一个,没有胶鞋买求它一双。”当时多么向往的啊。


人民公社成立后,口号是:解放思想,破除迷信,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随后连续三年农业大丰收。


58年成立了公共食堂,,开始一切还很好,随后就产生了浮夸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紧接又连续遭三年自然灾害。三年大旱,粮食减产,国际形势动荡不安,苏联背信弃义,我们紧缩裤带,还苏联外债,内外交困,我们过上了贫困的生活。


3

小学六年基本顺利,学习中等偏上,老师作业经常出现“荒唐了草”之类的评语。但是老师们又都很爱我,对我的评价是调皮活泼可爱。


1962年至63年粮食特别困难,我时而从家里偷玉面馍给班主任张清义老师。张老师很关心我,63年6月份小升初在御仟中学考试,到校后,两所留位小学的一百零几个小学生,以及邻近几个村分在一起考。


考前张老师嘱咐同学们要认真答题,完后认真检查,不许提前交卷。第一节考语文,我40分钟交了卷,出了考场在花园周围玩,被张老师发现,大骂“你能考上把鼓背到我门上敲来”、“啥货式子”等话。第二节算术考试我仍提前交卷,怕被发现,跑到操场去玩,后来偷偷回了家。

一个星期后,成绩出来。留位小学考了13名,一半分到西吴中学,下余分到了御阡中学,包括孙应新、边春保、边丙会、边维孝、边宗武、董志才等人(同学名)。


我被分到了甲班,很高兴,回家告诉了父母。父母说:“考上了很好,但是咱家娃多,困难时期,连生活都成问题,哪有钱供你上中学?要上学可以,钱自己想办法。”


 我说行,中学我一定要念。


于是暑假期间,我就挑起了担子卖菜。四十多天,共挣了60多块钱。9月1日那天,我也和同学们一起报了名。


4

三年初中生活,对我来说是受罪的三年。因为一直与玉面、发糕相伴,每过两天馍就发霉,长毛,我只好用开水泡去馍发霉的表皮,再加点盐,就着生辣子萝卜丝,凑合着进餐。


衣服则是大哥穿了二哥穿,二哥不穿轮我穿。甚至连毕业照,都是借同学赵振兴的上衣。


我的学习成绩很一般,基本都是七八十分左右。语文还行,作文经常得到老师好评,还时有板报文章。


一学期完了,放寒假了,下学期学费咋办?过年还想买一双新袜子和球鞋,钱从哪里来?于是,寒假期间我拉上架子车开始收破烂,从西橡一直收到西安,自带干粮。

 幸运的是,那阵子工业区废旧报刊、废铁烂铜好收,利润大。我收一天,到下午卖,晚上住在三桥旅社,一天5角钱。那时外面食堂不能吃饭,要粮票。而三桥食堂有大烩菜,有豆腐粉条白菜,一大碗2毛钱。我泡上自带的饭兑水,就着烩菜吃,特别香!


收破烂两个星期,我一共挣了172元。数数日子,已经接近腊月二十六了。我高兴极了,回家买了鞋袜、鞭炮,还买了一辆许老师(初三班主任)说的“除了铃不响全都响”的自行车。


5


初一第一学期完了,过了正月十五,新学期开始了。


五一前,学校大会餐,南师(炊事员)做的蒜苔熬肉,实在太香了,现在想起来仿佛还口有余香。


五四要开运动会了,我报了3500米长跑,没有服装,用手头余钱花1块多买了件汗衫,9毛钱买了2尺白布,同学刘明侠给我缝了短裤,我很感激,很开心。因为在小学时,我习了四年武,身体素质还可以。最后,长跑虽然没拿上名次,但还是咬牙坚持到底了。


初中一、二年级,我受到了班主任陈绍诚老师的关怀,现在还十分怀念善良的陈老师。我们其他带课老师也都很优秀,善爱学生,水平也很高,基本都是陕师大毕业。


1966年,敬爱的陈老师调往西吴高中任课,换来班主任许老师,教语文。许老师第一学期就和我作对,说我人小板大,骑的自行车是除了铃不响啥都响,使尽了挖苦讽刺之能事。甚至,连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作文,许老师也贬低、讽刺,常以低分相奉。

,许老师发动了全班同学开展对我这贫下中农子弟的恶意围操。无奈之下,我也对许老师反击。


事态逐渐发展严重,导致我无法在校生活,我被逼采取了极端措施:在师诚门前拿了把锨,打碎许家的倒窗玻璃,往房内扬土,直到许躲在床底宣称屈服。


见状,我方才罢休,此后回了家,到领到毕业证和虎头锨才又回校,从此再没见到过许老师。

未完待续,扫码关注,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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