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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兴平一位古稀老人的回忆(三)

2020-09-07 18:17:59



文/董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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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兴平一位古稀老人的回忆(一)

【原创】兴平一位古稀老人的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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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初,商业局一位我同村的干部,被下放到店张供销社,领导交谈问他想干啥工作,他向领导建议接替我的工作。无奈,我被赶出了刚有成绩的办公室。

 

我被任为副业组组长,管理收购店张地区的烤烟生产。从此我就奔波各村各队,检查烤烟的种植发展情况。这是一件我不喜欢的工作,每当从村上回单位,就在房子睡觉。

 

那时,业余时间人们无事,也没有麻将扑克之类的娱乐活动。渐渐地,我萌生了学习中医的念头,开始向药店的老同志借一两本药学方面的书,向老药工讨教一些方剂知识,从而逐步爱上了中医。我订了中医学杂志、购买了陕西中医学院教材、药物学、方剂学、诊断学等专业书籍,利用业余时间巧读,写笔记……由此奠定了以后从医的基础。

 

由于工作变动,我思想变得很消极,工作马马虎虎,领导对我有意见,将我转为采购员,月工资28元,扣除生活费10元,余18元。虽说前几年经济有余,但我染上了吸烟喝茶的习惯,这下经济立即不适应了。

 

有了媳妇,还有父母多病,经常花钱,每月工资根本不够用,把早年节余的钱也贴了大半,困难多起来了。虽然有两个哥,但他们在家挣工分,拿工资的就我一人,所以父母看病买药,生活小开支还需找我。我的压力越来越大。

 

当采购员,经常要外出甘南、河南、安微、四川、武汉、淅江等地,采购农业生产资料如木材、药材、种子、化肥、扫帚之类。每天出差的补助基本可够自己生活,节余的工资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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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阴历6月18日,我去甘南采购完木料后在家休十天,这时是我妻临产之时,我父母提出了分家,要分出大哥,二哥和我。我分到十九斤麦子,还要负担170元外债,无分到任何灶具。另一间厢房,准住不准拆。

 

当天下午,我在留位商店买了锅碗瓢盆小灶具,晚上叫乡党董德义帮忙盘了个灶。第二天大早七点左右,我妻肚子疼,快生了,我急忙叫来了接生婆。

 

不一会儿,屋内就传出了孩子降生的哭声,我在门外不由自主地流泪,是因为高兴:才二十五岁,就有一个白胖漂亮的儿子。接生婆没有喝一口开水就回去了,家里一把米、一升面都没有,早饭怎么吃啊?我出门借了5个鸡蛋,一升面,给我可怜的爱人煮了三个荷包蛋,撒了碗糊涂。饭后,我立即去县上买了半斤醪糟。

 

很快儿子的满月到了,阴历7月19,我买了点菜,买了肉,来了十几家亲戚。亲戚来拿的都是白馍、挂面、咸菜等,中午我炒菜,馍面用亲戚送的,待客用收的礼馍。做了一顿简单的中午饭,亲戚都舍不得吃馍,不许我再下面,真是寒酸极了。所有的来人都说吃好了,吃饱了。可是这种情况,他们真的吃好了吃饱了吗?我太没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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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满月后第二天,我回单位,调来了一位主任薛善林,这个人在商业局当领导的时间很长,管理也很人性化。上班后,领导要求我继续去甘南白龙江林场采运木材。白龙江林场地处深山老林,装运工多是藏民,语言不好沟通,藏民不好管理,我在那里住了三个多月。实在太辛苦了,就向领导反映了家中困难,领导答应另安排工作。

 

翌日8点,开完会,领导宣布我去营业食堂做饭,这是一件又脏又累的工作,可是新领导安排不敢违命,当天我就去食堂上了班。食堂每早和面蒸馍,中午切菜切肉端饭,反正总比在外跑要好。慢慢我习惯了,还时不时跟大师学学炒菜,学煮羊肉泡馍等烹饪技术。

 

虽然工作脏累,但是吃得饱,吃得好,一个月体重增加了6斤。更好的是,每周六下午休假回家前,在食堂买两个馍,食堂领导给我装5个,买1块钱的腊肉,至少拿1斤多。领导知道我家情况,偶尔偷偷的给我拿点大油之类的。就这样,我媳妇也改善了饮食,也营养了儿子。

食堂工作干了半年多,领导知道我酷爱中医,腊月宣布我在药材门市部上班。我既舍不得食堂的工作,又很喜爱从事中药工作,带着悲喜交加的心情在中药店上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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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店上班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实现了我的爱好和理想,因此我对这份工作倍加珍惜。

 

上班时积极工作,脏活累活抢先干,虚心向老前辈学习;闲时,搜集民间医生的经方验方,抽空上门向当地一些有名的老中医请教;晚上,抄录一些经方验方,学习《伤寒论》、《医宗金鉴》、《金匮要略》等中医名著。慢慢的,我的医药知识突飞猛进,74年上班就开始给患者推荐处方,小病当医生,大病当参谋。

我看的第一病,是在1974年,当时三余村康建国的母亲患脑血管病,卧床不起。康同志请我治疗,我大胆地用了补阳还伍汤加减治好老人的病,从此张里、张马、小南的几位心脑血管病患者都请我治,在店张、南位一带小有了名气。

 

有了扎实的基础和良好的临床实践,我开始大胆向患者推介治疗,取得了良好效果,更得到了店张、礼泉以及咸阳毗邻地区的广大群众的认可,每天都有患者前来咨询求治。


关于为什么在71年就产生了热爱中医的念,原因是我父亲经常教育我“家有良田千倾,不如薄艺在身,手艺不管社会发生再大变化,手艺都可养家糊囗,一生不差小钱”。

 

父亲知道我热爱中医,就对我说:“捡到篮子就是菜,学好中医知识,别人是拿不去的,以后就知道用处了。”听了父亲的话后,我更加努力学习。


为了系统的学习中医,我常常学到夜深人静。有一夜,正躺在床上阅读方剂学,突然停电了,我点了蜡烛,放在床头办公桌上,手表也放在一边,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突然见闻见着火的味道,惊醒后发现桌子上烧了个大坑,心爱的上海牌手表被烧成了铁壳。


这两年由于认真工作学习,经常帮助患者解除痛苦,也给门市部增加了营业收入,两年连续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受到了表扬和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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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年过完年后时间不长,我的第二个孩子降生了,爱人这个月子坐的比较舒坦,因为店张单位的领导给我专门分了一间宿舍,吃饭住宿很方便。接生时,请的是卫生院产科的温玉荣大夫,一切顺利。

 

这时,礼泉药王洞南扶村张静清(408厂工人)带家属来找我治病,得知我爱人刚生完小孩,无人照管,就从家里蒸了二十多个白馍,带来了三大把挂面,二人主动帮我管了十天月婆。

 

张哥很爱我的大儿子,天天带着他玩,经常给他买些糖果饼干之类的好吃货。我大儿四岁起就离不开张伯,我儿也就成了我张哥的干儿子。从此四十多年来,我们的不解之缘源源相继。时至现在,我儿年年探望他的干爹干娘。

 

夏收后,我爱人带着孩子回到农村家里,这几年也有所积蓄,南位公社主任郭虚指示董家大队给我划了庄基地,我开始筹备盖房。

 

我给张静清哥说了这个想法。他问我盖房有啥困难,我告诉他主要是没有粮食,他就答应要多少给多少。我叫上大哥二哥一起,骑自行车从南扶村驼回了二百斤麦子、一百斤玉米,张大哥还给了二百块钱。

 

有了粮和钱,房子半月内就盖好了,杨木土结构的大瓦房,我很满意: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真正过上了独立生活。房子初盖好,有些潮湿,不便马上入住,我便带妻儿去店张单位生活。没去几天,就逢唐山地震,关中震感明显,我们就在防震棚度过了几个月。直到紧张的气氛消除后,我们才回了董家村。

 

回到家第三天,我们搬进新房,晚上还唱了自乐班戏。中午饭时,劳动的人从地里回家,二哥董文祥看了我家新房,问中午咋还没做饭呢?我把他叫到一旁,小声说,家里米面全无,没啥做饭。听罢,二哥立即回他家,很快送来了一袋玉米,五个杂粮馍,这天的困难才过了。我心中感激不尽,对帮助过我的这些人,我啥时能回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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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到77年是我家的粮食困难阶段。那时生产队是按劳分配,媳妇带了两个孩子,不能参加集体劳动,挣不了多工分,每年两季分不了多少粮食。吃粮主要靠买,我几个月节约出一点粮票,到粮站找熟人买袋面粉,也可充饥。

 

爱人不能参加生产队劳动,我俩决定搞点家庭副业。于是,养了500只白来航鸡,三只奶羊,用羊奶拌食养小鸡,小鸡长大产蛋,就卖鸡蛋和羊奶,收入很不错,被评为公社副业专业户,还奖励了化肥。靠鸡羊收入多了,我们又买了头牛,这两年也算是挣了不少钱。

 

1978年,我的父亲突发脑梗,半身不遂,当时没有让住院,我用中药开始治疗,一天比一天好了,最后不但生活能自理,还能做点家务轻活。毕竟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精神,我们弟兄就商量给老人准备后事,给父母砌了砖墓,给父亲做了棺材,期间给四弟结了婚,办这些老大、老二和我出了不少钱。

 

同年,单位派我去兴平商业局会计培训班,学习了半年,回单位当助理会计。过完年后,我还没当上正式会计,上级决定,店张药材门市部归属兴平药材公司管理,药材公司归县经委领导。


我们和商业分了家,我被分到药材管理,由于别人抢着当会计,我又舍不得我的业务,就继续当营业员。79年调整了工资,经县药材公司考核评比,店张药店七名职工,只有我一人升了工资,工资提升后为54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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