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爷爷脾气暴躁,但对于我们这些小辈,从来都是一片和气。春天,他带我去放小鹅,小鹅摇摇摆摆在嫩绿地毯般的草地上,我也摇摇摆摆在那片草地上;如果下雨,他就会披上自制的蓑衣带上竹编的斗笠,问我他像不像一个神秘大侠。夏天,他会编一个高粱秸笼子,里面装上蝈蝈,教我喂它大葱,蝈蝈就会拼命的叫;他会在碧绿的西瓜地里盖一间茅草房,和我一起守望一地滚圆的西瓜。冬天一来,他就会开始了红席的编造,一条条篾子在他手里翻转,一张大席就慢慢展开在他脚下。过年了,他也会给我们小孩儿买鞭炮,还会买一种叫做不不叮的玩具,稍微一吹就会蹦蹬蹦蹬地响,一不留神吹大了,它就会噗通一声破掉……最经典的,就是他养的那头驴,那驴在地里干活到晌午时分,许是累了,趴在地上怎么打骂都不起,爷爷说一句,回吧,吃了饭再来干,它瞬间爬起来往家跑……
前几天我发了一次烧,我就那么躺在床上,烧的一阵水里一阵火里的,恍惚中,似乎看见了我的奶奶。上一次发烧,奶奶还健在,她用大锅给我熬黏黏的白米粥,还用葱炒黄灿灿的鸡蛋,送到我的床前。在奶奶丁丁当当地锅碗瓢盆声里,我也渐渐康复起来。她的厨艺极佳,烙的油饼又薄又脆,煎的小鱼又嫩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