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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楼女孩

2022-07-27 22:02:44

那天,我是傍晚五点半的火车。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还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参加一场升学宴。我端着酒杯走到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的面前,开口道,老师,我下午的火车就要去学校报道了,不能陪老师们好好喝酒了,等以后寒暑假回来再回学校看望各位老师吧。老师表示理解,我一饮而尽;出门,招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我的朋友们在火车站不远处的餐馆又摆了一席,为我送别,这顿酒喝到了下午五点。五点钟的时候,他们陪着我检票进站,站在月台上诉别。北上的列车启动不久,阿笛给我打来电话。

阿笛说,天哥,你走啦。我说,嗯,学校要求明天报道。阿笛说,嗯,一路顺风,再过两天我也要过来了。

其实我和阿笛都被骗了,当初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大家信誓旦旦地都要去西安城。高考分数下来后,几家欢喜几家忧愁,有人选择了复读,说晚一年再去西安罢;有人商量着填报志愿时都报西安城的大学。然而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这群人就走散了。在这天中午的酒席上,我苦笑着对阿笛说,看来以后只有咱二人相依为命了啊。

我一直对于这群朋友们的食言耿耿于怀,总觉得大家会一直这样交好不离不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一群人维系着最单纯美好的友谊一直走一起,一起走下去,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但他们都爽约了,希望转化为失望的巨大落差让人久久难以平复;特别是一个女孩。

女孩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谈不上有多漂亮得出众,也谈不上有多聪慧得出类拔萃,但通情达理温婉如玉,笑起来眼神明媚,略带着狡黠的小可爱。

高三毕业的漫漫暑期,无所事事,光阴虚度,最大的主题只剩玩乐。在这些愉悦的游玩时日中,我对女孩的好感与日俱增,甚至默契到了令人惊讶的程度。但她也爽约了,这令我异常郁结;隔阂便是隔阂,是再多好感也难以一抚而平的存在;我几乎难以原谅她,尽管我也难以控制自己亲近的态度;即将得到的失去是最痛心的遗憾。但是在月台上,她哭了;她抱着自己蹲在柱子下哭了;那一瞬间,我完全原谅了她,也谅解了自己。我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给她带上,嘱咐她要好好的。阿琼她说,咱俩都好好活。北上与南下,开始将距离明显化。



开学的军训,枯燥乏味,幸而每天都能与阿琼打打电话,聊聊天,彼此尽量地分享各自不同的环境与生活,这样时光也就变得有所期颐,变得不再那么苍白。

在我军训的结束的第二天,迎来了中秋节假期;那年的中秋节,西安城仿佛经历着江南梅雨时节的阴雨绵绵。我无所事事,阿琼说她们宿舍的一群女生要出去玩,晚上再联系我。我给阿笛打电话,说出来玩吧,一起吃顿饭呐。阿笛正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在慎重地思考了半秒钟后她决定起床赴约。我们约在了城中心的钟楼下的地铁站见面,毕竟我在西安城的北郊,她的南郊,这里算是双方的中点。

坐在钟楼旁的一家咖啡店,我们简单地寒暄,笑眼盈盈地聊天,随即就陷入了沉默,望着西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各自发呆。

阿笛是我高中时期历任同桌中的一位,也是阿琼的邻居和闺蜜,阿琼喜欢的那个男生叫阿帆。

阿笛说,阿帆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她了。

我说,阿帆现在在复读班估计挺忙的吧,毕竟高考失利,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学习。

阿笛说,她知道,能理解,只是有点失落。

我说,失落的时候就找我吧,毕竟这帮子人就咱俩现在在一起,虽然见一面得花一个小时,但总算可以谈谈心吧。

阿笛问,你和阿琼怎么样?

我说,还能哪样?还不就是打打电话聊聊天。

阿笛说,你们可以开视频呐。

我说,开过一次,我嫌弃她们宿舍乱,她嫌弃我们宿舍乱,就不开了,毕竟女生宿舍多有不方便吧,而且她那群舍友太叽喳了。

阿笛说,你们俩之间的这些事我看不懂。

我说,有什么看不懂的,还不就是一个故作气派,一个置身事外。

阿笛说,估计你俩真在一起还是会让一群人大跌眼镜吧。

我说,你和阿帆在一起也是令我们大跌眼镜啊。

在西安城的第一次会面,因为各怀心事,所以显得简洁。中午的时候,我和阿笛到回民街吃了一顿羊肉泡馍,下午爬上了钟楼和鼓楼看了一下,又到城墙上走了一圈,然后因为各自宿舍的晚上聚餐而匆匆再见。


后面的日子按部就班,上课、吃饭、图书馆、睡觉,与阿琼聊天。我总觉得阿琼的生活比我丰富很多,她每个周末都有各种各样的安排,我只好约阿笛一起吃饭。

阿笛问我和阿琼的进展,常常一成不变。

我问阿笛和阿帆的现状,常常一筹莫展。

我和阿笛应该算是同一种人,谈不上细腻,但总是喜欢想太多。有时候想得多是一件好事,令自己豁然开朗;有时候却又是一种桎梏,令自己万劫不复。

我深刻地理解阿笛与阿帆这种异地恋的艰难。

这个时候的感情还是太过于脆弱,承受不了太重的冲击,毕竟一时难以走出过去的习惯。高中时代,大家都是在一起,上课的时候传个字条,下课的时候就猫到一起,可以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打水,一起刷题。但现在就不能这样,你无聊的时候打个电话给对方,也许对方正在上课,也许对方正在吃饭,生活的步调难以一致。尽管每天还是可以联系,但电话和短信变得无力,你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也许专心地聆听着你,也许只是忙着手上的事情随意地应承;你无法实时地去体会对方的喜怒哀乐,也无法实时地与对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空间上的距离终究拉开了两人。

这样说起来,我和阿笛的联系反而变得密切了。

有时候,我无法去探究阿琼的心境,但阿琼会与阿笛分享,我只能从阿笛那里找寻一些信息。阿笛也无法了解阿帆的状态,但阿帆常常向我诉说,阿笛只能从我这里了解。

这样好累。

我们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受不了那些复杂的变数,喜欢着简单单纯的东西。渐渐地,我与阿琼的联系渐渐减少。

有一天阿笛突然告诉我,阿琼好像有了一个男朋友。那天大约是在冬季,因为大雁塔的水池已经结冰了。我后知后觉地取出来一块冰拿在手里把玩,阿笛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犹豫。

我说,这些嘛,我都能想到。

阿笛跟我解释说,阿琼可能还是受不了这样朦胧的关系,她总是觉得你是在开玩笑,虽然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认真的,于是就这样了。

其实,不用阿笛过多解释,我都可以想象和理解。

阿笛突然问我,什么是爱?

我说,我也不太懂。

阿笛说,爱可能是一种相互付出吧,一旦双方无法再分享和付出,也就谈不上爱了。

阿笛说,她想和阿帆分手。

阿笛与阿帆分手地很平静,二人坦然接受,没有闹出太尴尬的乱子,毕竟从前和以后都还是朋友。

但于我而言,心情很复杂;阿笛站在女生的角度上分析了很多,但我显然并没有听进去。


那年寒假,高中班长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很多人缺席。阿琼没有出现,因为她没有回家过年;阿笛没有出现,因为大雪封山。我和阿帆还有几个哥们一直喝酒。

北方大学的寒假很长,当老友们都已开学的时候,我和阿笛还在家吃饭睡觉。有一天,天气不错,我约阿笛一起去学校转转,再去看望一下复读着的老同学们。

一进校门,碰见了一位老师,他怔怔地看着我们笑了,说,没想到啊没想到,一毕业你俩居然好上了。

我和阿笛笑着问候和解释。

阿帆正坐在床上捧着大瓷碗扒饭,我说丢了丢了别吃了,我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了,出去吃,我请客。

阿帆问,你一个人来的?

我说,不是,还有阿笛。

阿帆问,她人呢?

我说,你这是男生宿舍,她哪进的来,她在女生宿舍那边呢。

五六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喊出来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生,一起到学校外面的餐馆吃了一顿,气氛一片融洽。我很羡慕阿笛和阿帆,他俩还能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而我和阿琼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再和阿笛结伴回到西安城不久,在春暖花开,护城河边的垂柳渐绿的这个季节,我和阿笛确定了恋爱关系。

我们各自都难以说清这个故事。

可能仅仅是因为季节的复苏,四方城的暖意,让我们选择了这样一种相互依偎的方式吧。

我们还是相距甚远,但好在大家也都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人,大学生活总有大把大把的自由时光。有时候我课少,就逃掉课,一大早跑到她的学校陪她上课,在她常去的食堂窗口吃一碗菠菜面,在她的校园里走一圈;有时候她不想上课,也会到我的学校玩;有时候都课少,就约在钟楼见面,然后一起走一走。

但我们约在钟楼的次数明显更多,每次都会在钟鼓楼转一圈,所以我给她的备注是“钟鼓楼女孩”。

和钟鼓楼女孩这样的恋情日子很简单也很平淡,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鸡飞狗跳,所以极简地有些迷醉,或许这才是一种幸福吧。我们并不懂得太高深的定义,只知道珍惜当下和欢度时光。

我认识她的所有舍友,甚至是好几位老师,身边的朋友;她也认识我的所有舍友和朋友们。

我比较闲不住,参加了社团,也和朋友们做着很多项目,在学校的贴吧也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她并不爱好这些。她对于我宿舍的聚餐,班上的聚餐欣然赴约;对于项目的庆功宴也有着不错的兴趣;但是对于社团的活动和贴吧的吧聚等提不起什么兴趣。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她尽管不愿意但还是会来,我很开心。

钟鼓楼女孩向我抱怨,说我只参加过她宿舍的聚会啊,而且在KTV唱着五音不全的歌贼丢人。

我说,哎呀,玩得开心就好,何必介意那么多。

我只参加过她宿舍的聚会,是因为她的圈子太小,在她的学校,她只有那群舍友;在西安城,她也只有我和那群舍友。


钟鼓楼女孩的身体不好,显得很柔弱,但柔弱的是身体,坚强的却是心境。

钟鼓楼女孩学的是广告设计,越来越比我忙;隔行如隔山,我也并帮不上什么忙。

我还是喜欢玩。

夏天的夜晚太热,楼道的哥们约着晚上一起去爬华山,我给钟鼓楼女孩打电话,嘿,我们晚上去爬华山,你去不去啊。钟鼓楼女孩问,大约要爬多久啊。我说,预计是夜里上山,凌晨四五点到东峰封顶看日出。钟鼓楼女孩说,听起来好累啊,你们去吧,我不去了。下山后回到学校,钟鼓楼女孩给我打电话,她问怎么样。我说很好玩的啊。她问,累不累。我说上山不累下山累,我感觉这双腿脚不是自己的了,估计得修养个把周。她笑着问日出怎么样。我说别提了,云层太厚,说好的五点日出,到了七点才发现太阳都在头顶上了。钟鼓楼小姐就笑了,说,你们去看日出都不提前看天气预报的啊。我说,我们这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管不了那么多。钟鼓楼女孩说,就你歪理多。

我给钟鼓楼小姐打电话说,明天和几个朋友一起骑车上翠华山,要不要一起去。钟鼓楼女孩问,翠华山在哪,远不远。我说,在南郊,有点远,查了一下,从我学校来回得120公里,从你那边走可能会近点。钟鼓楼女孩说,哎呀,我可不行,骑那么久得累死了。

钟鼓楼女孩问,这次你又有什么想法呢。我说,要骑车上秦巅!钟鼓楼女孩问,秦巅是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到秦岭脚下顺着国道往上骑行,山顶有块碑就叫秦巅。钟鼓楼女孩说,这几天要完成一个作品,就不能陪你去啦,自己玩开心点。

事实上,钟鼓楼女孩在西安城的日子并没有游玩很多地点,我带她去过骊山和兵马俑,带她去过咸阳,城墙里面的钟鼓楼碑林和回民街,城墙外的大雁塔小雁塔和大明宫,仅此而已。但钟鼓楼女孩每次都很开心。

她身体不好,每次骑行或者走路久一点就会很累,要休息一段时间。


阿帆上大一的时候,我读大二。下学期的一次假期,他说要来西安玩。

阿帆已经知道我和钟鼓楼女孩在一起的消息了,我很久以前,几乎是刚确立关系那会就告诉他了。

我说,你要是心里有隔阂的话,这两年咱哥俩就别联系了,等我和她分手或者你想开了再联系吧。

阿帆说,没事。

阿帆下火车的时候一脸的风尘仆仆,在城墙脚下的面馆吃面时,他突然问,阿笛呢?

我说,她来例假了,痛经,不方便出门,今天我先陪你玩,明天我们去他学校。

阿帆住在我的宿舍,他说着谁和谁难以置信的分手和难以置信的恋情的话语。我听着,然后问他,最近有没有勾搭什么小妹妹?

阿帆一脸神气,在手机上找了好几张妹子的照片给我看,说这是他新发展的朋友。

第二天,我们去了钟鼓楼女孩的学校,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三人在一家咖啡店坐了一下午。

几天后,阿帆要走了,他说,看见你俩在一起其实很高兴的,阿笛这女孩人真的很好,就是容易想太多,你不要跟我原来一样啊,多体贴多照顾一下女孩子吧,其实挺看好你们以后也能走到一起,然后结婚生子的,不要太随意,大家伙都是这个意思。

我搞明白了,阿帆其实是来考察的,我去他大爷的!


我想钟鼓楼女孩应该是很爱我的,不然也不会这样配合我。

我推荐给她的动漫,她看得津津有味;我推荐给她看的节目,她看得如痴如醉;我推荐给她的餐馆,她也会去很多次。

但我做得不够好,我不能像她迁就我一样迁就她。

尽管她心情郁结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帮她疏通,尽管她一直希望我出现的场合我都能出现,但我还是玩性太重,无法一直陪伴她。

可我们也并未分手,至少是在西安城的那段岁月,我们并未分手,甚至从未探讨过这个话题,甚至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和念头。

我对钟鼓楼女孩说,呐,以后我找个好工作,收入不菲的那种,而且还有很多自由的那种,我既可以陪你,也可以养你;你身体不好,以后结婚了,就别上班了,在家带孩子咯。

她总是一脸娇羞。


怎么说呢,就像玄乐队在《西安爱情故事》里面唱的那样,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一切:

一起逛过大雁塔

一起转过小寨百汇

一起踩过柏油马路都觉得无所谓

一起逛过骡马市

一起转过康复路轻工

一起坐在护城河边儿快乐地唱歌

一起登过215公交

一起吃过竹园的火锅

一起坐在路边吃烤肉和砂锅

一起登上南门城墙

一起放过许愿的风筝

一起经历突然袭来的狂风暴雨

……

一起逛过开元商城

一起转过中大国际

一起坐在环城公园看他们吼秦腔

一起逛过兴庆公园

一起转过曲江南湖

一起骑过带刹车灯的双人自行车

一起赛跑一起摔倒

一起快乐一起难过

一起的故事还有很多让人没法说

……



我们都以为这是一件托付一生的故事,毕竟平淡如水我们安然度过,毕竟纷争让我们越来越信任。但我们终究还是分手了。

我们太低估了现实的阴暗与压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分手后,我们还是朋友。


有一天,大约是前几天的夜里,许久没联系的钟鼓楼女孩给我发来微信,告诉我她累了。

这两年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光,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任何人。

我们谈到了关于爱情、关于亲情、关于友情的各种话题,谈到了她的咖啡馆,谈到了这两年的际遇。

说来一切都是唏嘘。

我一直没有再去爱过其他的人,而她则是一副历经磨难的沧桑。时间能消磨一切,也能证明一切,关键是时光可以改变一切。

钟鼓楼女孩突然告诉我,她很怀念高中时代的无忧无虑,除了学习与生活别无他物,她很怀念大学时代的相知相爱,除了你我别无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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